,这些大臣们一条战线,寸步不让,他不管怎么做都会陷自己于最不利的处境。是以只好忍着,同时也不答应阁臣们举荐上来的人。
老皇帝看清了朝中局势,只恨自己没在寿王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掐死。他这会儿当然也就看明白了,他想立先太子的长子为储君,也是不可能如愿的,是以便提也不提。当然,大臣们让他立寿王为太子,他也不答应,因就这么对峙着。
沈翼也看得明白,照着这局势发展下去,若没有应对之策,便只能与朝臣们对峙到死,然后还是寿王上位。但在这极其不利的处境之下,不管想出什么应对之策,都是要冒大险的。只要稍有不慎,他们全部都得完蛋。
时间由春入到夏,朝中的势力分派越发明显,沈翼作为老皇帝唯一的可信之人,这会儿就显得有些滑稽。谁能想到,做皇上的,最后抓住的一根稻草会是他。而他又是只有一万兵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将军,甚至连上朝议政的资格都没有。就是这样,还有人要动他。因他也就加强了军营的守卫,夜里睡觉基本都是半睡半醒状态。平常鲜少出去,出去必然带足人马。
姜黎感觉出来他不对劲,但自从太子被刺事件之后,他就鲜少再跟她说朝中的事情。即便自己暗下满面愁容,到她面前也都是轻松的样子,不让她心里慌张。姜黎感觉出不对劲也问他,得到的自然都是敷衍,问不出什么来。只瞧着他每日还是拼命练兵,夜里睡觉越来越不踏实。姜黎睡前便想百样法子帮他放松,也全部不见效用。而后,姜黎也就自然而然紧起了神经。
许是太紧张了,夜里做的梦也就千奇百怪起来,没有好的。只有一天夜里,瞧着月光如水,照得到处明亮可见。她正讶异这月光为何如此之亮,便见韦卿卿摇着步子打了帐门进了帐篷来,一袭纯白色的纱裙,仿似飞升了的仙子。
韦卿卿走到她面前,手里还摇着扇子,也是纯白的,边角绣了一滴刺目的红点,拇指般大小。她笑眯眯的,看着姜黎说:“天都这么亮了,你还不起来?”
姜黎想说话,却发现整个身子好似都不是自己的,说不出话来,也做不出任何动作。她便着急起来,仍是看着韦卿卿在自己面前笑,说:“园子里蔷薇架上的花一夜间全开了,正好看呢,想带你去瞧瞧,哪知你只是睡,这会儿又谢了。”
想说的话说不出来,自己身上仿佛压着块巨大的石头,让人动弹不得。姜黎便不自觉惊恐起来,她看着韦卿卿在自己面前说许多奇怪的话,又给她跳了一支舞,最后死盯着她的眼睛道:“黎妹妹,我要走了,这是最后一次来找你了。你厌我,以后看不见我,就清净了。”
心里的恐惧无限扩大,姜黎想叫沈翼,可什么也叫不出来。她眼睁睁看着韦卿卿唱着曲儿往帐门边去,在打起帐门的时候外头是一片刺目的白,刺得她面目糊涂。她微微回头,看了姜黎一眼,便低头出了帐篷。那帐门轰地一声落下,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姜黎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到帐里有灯,沈翼在帮她擦眼泪,一直在叫她的名字,轻摇她的肩膀,叫她,“醒一醒。”
姜黎这才意识到,才刚做了个梦,而现在她满脸都是眼泪,枕头也湿了大半。便是醒了,那眼泪也控制不住,一个劲地往下落。她忽坐起来,抱住沈翼,嘴里不住念叨:“沈翼,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最近到底怎么了?”
沈翼也抱着她,轻轻抚她的背,“你做噩梦了。”而后又轻声安抚她,“有我在,没事了。”
姜黎在这一场梦里惊醒后就没有再睡着,次日醒来心里也像堵着东西,气喘不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做那样一个梦,梦里的恐惧感现在想起来还异常真实。还有韦卿卿在梦里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让她脊背生寒。直到几日后,她看到翡翠背着包裹出现在军营东面的小河边时,心里便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
翡翠看见她就哭,汪了满眼的眼泪,哽咽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黎姑娘,我家姑娘……没了……”
姜黎那时手里端着浣洗盆,她的指甲扣在盆肚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看着翡翠,眼眶已染上了水红,哑着嗓子问她:“怎么没的?”
翡翠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说:“姑娘难产,太太要稳婆保小的,才没的。”
旁边跟着的阿香和如意听话到这里,便忙接了姜黎手里的浣洗盆,往河边去了。留下姜黎和翡翠两个,对立而站。姜黎怀里空下来,慢慢收回手来却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又问:“你家大爷呢?”
翡翠吸着鼻子,“大爷在任上,没在家。姑娘现在已经入土了,丁家和韦家这会儿也都闹僵了,成了仇人。我是哪边都呆不下去,只好打了包裹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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