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避,她是不会当着他的面换衣梳洗的,看着她害羞的红着脸,只得放开她的柔荑,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沈惜月起身下床,小舞赶紧上前想要搀扶,沈惜月轻轻挥开她的手,笑道:“小舞,我已经可以自己来了。”
“小姐,您真的好了吗您真的能看到小舞了吗”小舞晶亮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惜月。
沈惜月轻笑道:“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这般讨喜,来日上门求亲的公子不知得踩坏多少门槛。不过,咱家小舞凭着这张闲不住的小嘴,定能为咱们家剩下不少换门槛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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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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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知道沈惜月又在拐着弯打趣她啰嗦,羞红了脸:“小姐别逗小舞了。”
沈惜月怕让秦浩远久等,便催促小舞简单帮她梳洗了一番,换上一件白底蓝纱的罗裙,便向前厅走去。
秦浩远背着手在厅里来来回回踱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赶紧转身,只见自己发誓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子正向他走来,笑靥如花。
他伸出手,将沈惜月的手握住,放在嘴边细细的亲吻,柔声说道:“来年春暖花开之时我们便成亲,可好”
沈惜月未料到秦浩远开口便提成亲之事,这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虽说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深情,而她心里也是有他的,可她还未做好嫁作他人妇的心理准备呢。
再说了,那些相处的日子,她作为半个瞎子,和秦浩远并未好好的谈情说爱,虽说这个世道中,女子大多在新婚之夜才初次与夫婿见面,但在她的意识里,总觉得谈情说爱应发生在成亲之前才是。
所以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步骤补全。
如今年关将近,过了年天气慢慢就会回暖,用得着这么着急么
沈惜月想了想,自认为委婉问道:“为何如此仓促”
秦浩远敛了笑容,“惜月可是怕准备不周怠慢了你”
沈惜月觉得秦浩远这“怠慢”二字,用得有些言重了,在她看来,成亲之时,新娘子算是个轻松的差事,而且像浩月山庄这样的家底,她更是不用操心婚事。
虽然她觉得秦浩远想偏了,但并未直说,只是说:“你想多了。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秦浩远的神情变得颇有些怅然,“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事情,或许咱们的孩儿都能唤爹爹了。”
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事情秦浩远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尽的哀伤,沈惜月心一软,便从了,“那便依你之意。”
秦浩远激动得将她揽入怀中,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子,“惜月就安心等待做我的新娘子吧”
沈惜月有种随意把自己交代出去的错觉,不过这交代之人是他,这个男人能够在她晕迷一年的情况下,依旧对她不离不弃,把后半生交付予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介怀的。
用过午膳,沈惜月兴致勃勃提出要去院子里走走,外头是何种景致,她正好奇得紧。
秦浩远剑眉微颦,她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如今正值寒冬,她哪里受得了外头的严寒。可她那期盼的眼神又让人不忍拒绝。
“等过些天天气晴好了,再出门可好”秦浩远小心翼翼和她打商量。
沈惜月满脸的失落,在她听来,天气晴好的意思便是遥遥无期了。
这些天她闲来无事,便时常会关心天气,小舞的回答不是下雪了,便是雪刚停,如此看来,想要赶上个晴好的日子,估计得等到春暖花开之时,想到此处,沈惜月觉得有些头疼,好似没有了盼头。
毫无形象趴在软榻上,好似耍赖般说道:“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待我眼睛好了,要与我一起看雪景赏腊梅的。莫不是还得等上一年也不知我这般柔弱得连一丝风都吹不得的破身子,能不能有那福气活到那个时候。如此看来,你我的婚事还是作罢,不然这成亲不足一年,便死了妻子,害你落下个克妻的恶名,那我便是到了阴朝地府也不会心安”
沈惜月越说越来劲,秦浩远无奈,只好松口:“那我们就在梅苑里走走可好”如果她感觉不舒服随时可以进屋。
沈惜月的小脸又恢复了光彩,噌的从软榻上站起,丝毫看不出她口中的柔弱,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
秦浩远却是清楚她的伤势有多么的严重,如今虽是看来好得差不多了,却丝毫不敢大意。
招呼小舞为她换上厚厚的棉衣棉裤,鹿皮短靴,又套上带帽子的兔毛大氅,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临出门又在皮袋子里灌了热水让她拿在手上,秦浩远这才亲自带她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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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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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远拉着沈惜月信步走在回廊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所住的梅苑。虽然各处都是白茫茫的一大片,但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很新奇。
院子里栽种着她最爱的各种梅花,为苍白的严冬增添了不少生气,雪后的花朵散发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仿佛体内的浊气顿时净化干净。风起,花间积雪夹杂着花瓣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美不胜收。
整座庄园依山而建,梅苑地处庄园的最高处,而梅苑内的最高处便是一座建于湖心的凉亭。湖水已经结冰,等来年春至,冰面化去,此处定是美如仙境。
二人站在湖心亭内,并肩看雪后美景。
此情此景,让沈惜月也忍不住想要煽情一把,转身望着秦浩远,“浩远,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打点好一切,让我在孤立无助中可以有人依靠。”
虽说她并不是矫情的人,但这些却是她的肺腑之言。当初醒来,失忆又失明,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为何如此生分”秦浩远抬手轻拂她额前一缕被风吹散的青丝,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你能留在我身边,便是对我最好的答谢。”
靠在他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再用一句比较煽情的话来总结,那便是:找到了心的方向,只要靠近他,就对了。
她记得秦浩远曾对她说过,待她身子好些,便将他们的事情悉数讲给她。当时她并未问为何不能直接告诉她,事后她闲事也琢磨过,想来应该是过去的事情不是那么美妙,他怕她的身子承受不住。于是尽管满脑子的疑惑,她也强忍着没问。
忍到此时,她觉得忍不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再忍,因为她觉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定是强过身体素质的,如今她觉得身体都已经不是问题了,那一切都不算什么问题。
此时气氛正好,她柔声道:“浩远,不如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她究竟有怎样的身世,她迫切想要知道。
秦浩远叹了口气,“之前不跟你说,是怕你伤心,既然你问起我便跟你说说吧。”
“嗯,我已做好心理准备,你且说吧。”
“你我两家为世交,你我二人从小便订下亲事。前些年家乡遭遇瘟疫,双方父母皆已离世,我想带你远离伤心之地,便带着你由江南北迁至漠北。漠北虽不及江南气候宜人,却胜在民风淳朴,你应该会喜欢这里。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路途中遭遇劫匪的伤害。不过幸运的是,你终于康复了。”秦浩远低沉的声音透出淡淡的哀伤。
其实沈惜月在她醒来之初便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娘家并无亲人了,否者她这般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怎会没有人来探望。
虽说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秦浩远说出来,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原来她在世上已无血亲,孤身一人,真如那无根之浮萍。
“原来你我都已经是无家之人。”
秦浩远将她拥入怀中,“汝之所在便是吾家。来年春至,我们便会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将来还会有咱们的孩儿。”
“汝之所在便是吾家。”沈惜月喃喃重复道,她觉得这是秦浩远对她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脸上已是清泪两行,幸好她还有他。
秦浩远扶她站好,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天儿太凉,咱先回屋。等天气晴好之时,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沈惜月点点头,任由秦浩远扶着她往回走。
她轻轻靠在他身上,迷茫的心变得踏实。她忘了一切,她的心却没有忘记他,和他在一起便觉得安心。她想,曾经他们应该有过很美好的过往,她忘了没有关系,他们应该还会有很美好的将来。正如他所言,他们将会有一个家,还会有孩子。
当她意识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在想生孩子,羞得俏脸通红。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之前过于苍白,此时红霞染面,美得迷了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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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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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内,小舞看到红脸的沈惜月,一时不禁看呆了。
沈惜月见小舞直愣愣的望着自己,心想:这姑娘中邪了么,还是被武林高手点了岤
秦浩远眉头轻颦:“小舞”
小舞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扶沈惜月进里屋换下厚重的大氅和棉衣棉裤。
等沈惜月换了衣服出来,秦浩远看了一眼她身后低着头的小舞,问道:“这丫头如此毛手毛脚,是否需要我换个伶俐些的丫头过来”
小舞一听,吓得赶紧跪下不住磕头:“庄主恕罪小舞再也不敢了”
沈惜月觉得秦浩远有些小题大做,在她看来,小舞算是个很贴心的姑娘,虽说有些聒噪,但用起来还算称手。不过小舞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明明秦浩远一副儒雅的俊俏模样,她怎能吓成这样。
沈惜月伸手去扶小舞:“小舞你快起来,庄主逗你玩儿呢,不会换掉你的。”
小舞却不敢起身,生怕惹得庄主更加不高兴,真把她换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被换掉的丫头都是不招主子喜欢的,将沦为最低等的下人,在山庄内将很难立足,日子极其艰辛。
沈惜月见小舞吓得不敢起身,只好望着秦浩远。
秦浩远被她小鹿般的双眸望得心生怜惜,只得无奈地退步:“小姐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吧。”
小舞赶紧冲秦浩远磕了个头,又冲沈惜月磕了个头:“谢谢庄主,谢谢小姐”这才站起身来,垂头站在一边。
沈惜月道:“浩远,你吓到这孩子了。”
“我只是怕你受委屈。”他只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都给她。
秦浩远对她的宠溺,让她的心丝丝融化,脱口而出:“有你在,我哪里会受委屈。”
这话让秦浩远听来很是受用,脸色便缓和下来。
沈惜月继续道:“小舞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
秦浩远点点头,对小舞说道:“小舞,你以后当尽心伺候小姐,你且记牢了”
“是,小舞记牢了。”
沈惜月伸手抚平秦浩远皱起的眉头,笑盈盈说道:“浩远,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走亲和路线,这样比较符合你的高雅气质。”
秦浩远哑然失笑,从小就听过各种称赞,但他觉得都不如她的来得实在,不过她是在说他太过严厉吗
他故意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夫人是在嫌弃为夫不够亲和么”
沈惜月淡定回答:“我是在夸你气质高雅。”
秦浩远哈哈大笑,沈惜月回过神来,一个不留神,貌似又被他占便宜了。转念一想,反正是自己人,而且夫人这个名分早晚都得坐实,也算不得吃亏,便释然了。
“庄主。”秦浩远的贴身小厮清风冲他一拱手,“掌柜们把账本送来了,请您过目。”
“你先过去请掌柜们到前厅等候,我随后便到。”
“是。”清风退了出去。
秦浩远转身对沈惜月轻声道:“惜月,我去去便回。少时林谷会过来给你开调理身子的方子。”
秦浩远的话让沈惜月觉得脑袋被棒槌击中,早晨才恢复了光明,这让她欣喜不已,再听说可以不用喝那苦得让人想要自裁的汤药,这份欣喜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后知晓了自个儿的身世,欣喜变心酸。再秦浩远的一番宽慰下,心酸总算是止住了,放回原位的心还没在原位待热乎,又被秦浩远一棒槌槌到了深渊。
她这大半天过得颇为跌宕起伏,秀眉微颦:“我身子已经大好了。”
秦浩远知她畏苦,不愿吃药,只得耐心劝她:“你的身子骨还太弱,等你身子养好,才好做我的新娘啊。”
沈惜月有些恼了,又开始耍赖:“想来我这柔弱的身子骨想要调养到能够做新娘的程度,颇为费事,到那春暖花开之时,定是来不及的。不如惜月为秦公子献上一策,绝对省事许多。”
秦浩远知道这一策绝不是什么好事,正待拒绝,却听她继续道:“公子只须将浩月山庄之主招亲的告示贴到乔禹城的城门口,那应征的队伍定能排出几里地外,还怕公子挑不到几位身强体健的美娇娘么。”
秦浩远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的感觉,他不过想逗一逗她,为何最后郁闷的却是他自己,于是他作出一副小媳妇般委屈的模样控诉她的绝情:“惜月明知我心中只你一人,怎可狠心让我去找别人。其实,林谷说了,可以食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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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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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可以不用再吃药,沈惜月才放下心来,抬头看到秦浩远一副幽怨的模样望着自己,有些内疚,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道:“掌柜们还等着你呢。”
秦浩远见沈惜月低下头,双手绞着手中的手绢,知道她有些害羞。从前她便有这样的一个小动作,每当她害羞、尴尬之时,便会低头把玩着手绢。
他终于有点找回了场子的感觉,轻轻搂过她,在她的秀发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嗯。”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他亲密的拥抱和亲吻,不再像初时那般害羞与无措。
秦浩远刚走没多会,林谷便来了。
这些日子沈惜月“见”过很多次林谷,但真正看到,也就今日上午。严格说来,这是她第二次见他。之前每一次他为她诊治,秦浩远都在一旁,这是第一次他在秦浩远不在的时候替她诊治。
沈惜月觉得气氛有些冷,不过她觉得自己在独自面对活得分裂的大神时,能表现得这么淡定,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林谷为沈惜月号了脉,开了方子交给小舞,又交代了一番:“让人去药房抓了药交给李婶,李婶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李婶是梅苑的厨娘。
沈惜月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林谷:“会不会苦”
林谷还是如玉般温润的笑容,“不会。”
得到大夫的肯定回答,沈惜月终于松了口气,笑靥如花,随即又觉得自己在男子面前笑得有些不合礼数,赶紧敛了笑容跟林谷道谢:“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
林谷眸中伤痛一闪而过,还是淡淡的声音:“惜月无须多礼,你我之间无须如此生分。”
沈惜月心想:你我之间还真看不出来不生分的地方。
“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浩远,听他说你们的婚期已定,过完年我便要离开,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在此恭喜你们了。”
沈惜月有些跟不上林谷跳跃的节奏,上一刻还说着无须生分的话,下一刻便提起分别,她一时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从林谷与秦浩远的对话中,沈惜月早就感觉出三人的关系颇为亲近。虽说她已经忘记一切,而且醒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只有给她看病的时候他才会出现,二人也未曾有过多的交谈,可此时听闻救命恩人要离去,心中涌上些许失落,忍不住出声挽留:“不能留下喝杯喜酒吗”
“家师来信催我回去了。”
“不能跟令师告假么”
“我出来时日已久,家师一再催促,定是有急事。本该即刻启程,但你身子还弱,再为你调理些时日,过了年便不好再留下了。”
原来她已经耽误他很多时日了,虽是不舍,却不好意思再作挽留,“是惜月给先生添麻烦了。”
“以往惜月都是直接唤我名字,如今先生先生的叫,让人好生心寒呐。”虽然林谷还是淡淡的声音,话却显得有些失礼了。
沈惜月一怔,刚觉得林谷有些清冷高洁贵公子的姿态,他却立马向她展示了大神分裂的人生。不过她潜意识里认定林谷不是那轻浮之徒,那么这遗忘的记忆中他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不知如何回应的她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先生知道惜月已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净,如有怠慢,却是无心之过。望先生见谅。直呼先生之名,恐怕唐突了先生。”
“果然是都忘了。”林谷苦笑,淡淡之声难掩失落之意。“惜月好生休息,我先告辞。”说完起身便要离开,衣袖却被拉住。
“林谷,谢谢你。”他失落的神情让她不忍,于是动作先于理智,向他伸出了手。
这平平常常的几个字让他感觉仿佛是有人在心尖轻轻锤了一下,酥酥的,麻麻的,还酸酸的。他转过身,望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俏脸,冲她微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待林谷出得门来,再也维持不了漠然的模样,跌跌撞撞朝自己的住处飞奔而去。她已经忘了,所有的一切悲伤或是欢喜,她统统不记得了。当初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何此时却受不了她如同看陌生人的眼神。明明知道只有那个人给的幸福才是她想要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应该干干脆脆才是。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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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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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沈惜月没有再见过林谷,每日里吃着李婶做的药膳,便会不自觉想起他。
虽说与他交谈不多,而她也时常故意偷偷叫他分裂的大神,平心而论,他总能给她兄长般的亲切感。不知他整日里待在山庄里都做些什么,而她又不方便去探访他。
年关将近,秦浩远很忙,往往是到梅苑陪沈惜月用过膳便匆匆离去。她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晓得自己身子弱,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她无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日子,无所事事的她开始了胡思乱想。
到目前为止,沈惜月对自己过往的所有认知,仅限于复明那日秦浩远在院里对她的简单所述,从前的她是个怎样的人,和浩远之间又是如何相处的,她都想知道。对了,还有林谷,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朋友。虽说从前的日子未见得就有多美好,但撇开那些伤痛不说,难道她就要这么稀里糊涂过一生
沈惜月倚靠在软榻上,看难得安静的小舞为她沏茶,“小舞,你来浩月山庄多久了”
“一年。听说只有清风和秦管家是随庄主小姐由江南迁来的,庄里别的下人都是一年前进庄的。”
小舞的回答让沈惜月很满意,这姑娘果然是个剔透的好姑娘,你问她一个问题,她会主动将你下一个问题也一并答了。
原来浩月山庄才从江南迁来漠北一年的光景,不过她是在迁来漠北的途中受伤昏迷的,晕了一年多还能醒过来,她这命还真够大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她这后半辈子是要享大福了么可她还想明明白白的享大福,这样会不会太贪心
只听小舞继续说道:“刚进山庄便听说庄里有一位睡美人,大家伙都特别好奇,都想偷偷的瞧上一眼。可庄主把小姐藏得可严实了,可不轻易让人瞧见。庄主这样的男子,爱慕他的女子比那牛身上的虱子还多,可他只对小姐一人钟情,小姐啊,你可莫再让庄主担心了”
沈惜月赶在小舞的长篇大论前打断她:“那你进庄之后便是一直在梅苑吗”
“是啊,我一直都是伺候小姐的。”
自沈惜月醒来以后还未出过梅苑,对山庄的事情知之甚少,秦浩远又太忙,没有太多时间为她讲述过去的事情,原想着能问问旁人,哪知知晓自己过往的不过四人:秦浩远、林谷、清风和秦管家。
秦浩远怕提及过往惹她伤心,便甚少提及;林谷除了给她看病几乎不与她闲聊;清风是秦浩远的贴身小厮,从未与她说过话;而秦管家,从她醒来后还未曾见过。
如此看来,只能指望秦浩远了。于是她决定等他忙过这一阵,死活得拉着他给她来个答疑时间,不然她觉得她受伤时都没有坏掉的脑子,定会让她这越压抑越旺盛的好奇心给折腾得错乱了。
小舞出身贫寒,读书识字不多,却是一个聪慧的姑娘。见沈惜月一脸落寞,便问:“小姐可是好奇自己的过往”
“小舞啊,你如此聪慧,小姐我都有点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
小舞被沈惜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说:“小姐,您直接回答“是”不是更省力气么。”
“小舞果然聪慧,说得很有道理呢。”调戏啰嗦又害羞的小舞,成了沈惜月无聊时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小舞放弃抵抗,回到前一个话题,“小姐啊,我觉得如果是些让人伤心的过往,忘记了又未尝不是一种福分呢”
沈惜月收起调笑的心情,没想到小舞倒是看得通透。
可她又觉得人的过往怎会尽是些令人伤心的事情,那些快乐的事情也一并忘却很是可惜。知晓前尘往事,才能更好的把握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她如此患得患失,何尝不是害怕再失去秦浩远这唯一的依靠。
“小舞说得极是。”
“庄主如此疼惜小姐,定是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沈惜月一怔,没想到小舞竟能看透她的心思,秦浩远究竟是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个宝贝,善解人意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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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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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月又想起林谷,“林先生是何时来山庄的”
“小舞进山庄的时候林先生就在。奴婢们初初进庄之时庄主便交代过,林先生是山庄的贵客,万万不可怠慢。”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先生可是神医谷薛神医的高徒。那时候小姐昏迷不醒,大家都怕小姐挺不过来,结果,林先生妙手回春,小姐最终痊愈了。”小舞双眼放光,毫不掩饰对林谷的崇拜之意。
“神医谷”貌似刚醒来那日听秦浩远提过神医谷的花花草草要遭殃的事情。
“小姐你居然不知道神医谷”
看着小舞一副是个人就应该知道的样子,沈惜月觉得自己不知道神医谷很是罪过,赶紧为自己辩解:“我当然知道谷里住的是薛神医嘛。”
沈惜月心想,这取名字的人忒不谦虚,也忒直白。
小舞还沉迷在对林谷的崇拜中不能自拔,“林先生是谪仙般的男子,虽说他对谁都和颜悦色,但那清冷高洁的气质,让人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可让他多看一眼,那便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沈惜月对小舞刮目相看,这姑娘花痴到一定境界了,但她又觉得林谷确实担得起这样的评价。
听着屋外的寒风呜咽,沈惜月喃喃道:“可惜过了年他便要离开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小姐也莫过伤感,往后总会有机会再见的。”
“嗯。”
小舞见沈惜月情绪还是低落,便想了个逗她开心的法子。
“小姐,眼看快过年了,咱们把梅苑布置得喜庆些如何”
“好啊。”沈惜月想都没想便应了,找些事做,省的胡思乱想。
“那我去把大家都招进来。”小舞说着就跑出屋。
沈惜月一笑,这孩子时时刻刻都这么有精气神儿。比起小舞,自己岂止比她幸运百倍,却还自艾自怜,着实不该。浩远忙着打理山庄的一切,可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不多会儿,小舞把梅苑的下人都叫来了。梅苑里除了小舞这个贴身丫鬟,还有四个和小舞年龄相当的丫鬟,分别叫小莲、小茉、小菊和小桃,小舞俨然便是这四个小丫头的小头儿。另外还有李叔李婶老两口专门负责梅苑的吃食。
沈惜月对李叔老两口说道:“浩远最近太忙,还得劳烦李叔在吃食上多费心给他补补。”
李叔在大户人家做了一辈子的厨子,何时遇到过如此亲切和善的主子,诚惶诚恐答道:“小姐折煞老奴了。”
李婶也是很喜欢这位美若天仙,又心地善良的小姐,心疼她命运坎坷,说道:“丫头们今天就陪着小姐解解闷,我们老两口这就去准备晚膳,炉子上炖着汤呢。”
李叔老两口子退下后,沈惜月让人备上瓜果点心,然后让小舞教大家剪纸。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女,主仆六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下午,梅苑里一片欢声笑语。
秦浩远踏进梅苑的时候,沈惜月正展开手中的剪纸,笑颜如梦似幻,不禁一时看得痴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沈惜月抬头看到倚在门口的秦浩远,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他身边,献宝似的将手中剪纸递给他:“浩远,你看。”
丫鬟们见庄主来了,赶紧站起行万福:“庄主。”
秦浩远点点头:“下去准备晚膳吧。”
“是。”丫鬟们将桌上的东西收起,鱼贯退出屋子。
秦浩远低头看这手中的剪纸,红红的福字,虽不是很精致,倒也可以看出剪纸人的用心,很给面子地赞叹:“不错。”
沈惜月觉得秦浩远果然是很有眼光。
秦浩远牵起她的柔荑,坐到桌边,关切问她:“累吗”
沈惜月摇摇头:“我闲人一个,怎会累。倒是你,可别累坏了身子。李婶炖了汤,给你补身子的。”
秦浩远是习武之人,身子自然不弱,可自娘亲过世以后,再没人如此关心过他,如今,又有人为他牵挂,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孤苦一人。
秦浩远摸摸沈惜月柔顺的秀发,柔声道:“最近太忙,都没有时间陪你。等这阵子过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沈惜月听说可以外出走走,满心欢喜,“当真”
“自然当真。”她的笑容让他着迷,看着她的小脸,他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今日遇到什么好事”
“和小舞学剪纸。明日我们便将窗花都贴上,快过年了,得把屋子装饰得喜庆些。”
“别累着了。”
“托秦公子与林公子的福,我如今身心健康,贴窗花的力气还是有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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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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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天已经黑下来了。
秦浩远与沈惜月二人虽已表明心意订了终身,但终究并未拜堂成亲,秦浩远顾及沈惜月的名节,自她醒来,便不再留宿梅苑,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她,便匆匆离去。
秦浩远回到他住的松苑,交代清风守在书房的外间,进到书房顺手关了门,翻看着管家秦忠拿来的山庄这一年的开销账簿。虽说秦忠是自己人,可以信赖,但到漠北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山庄的大小事务他得有所了解,才好安排来年的事务。
敲门声响起,秦浩远应答:“进来。”
清风进来,毕恭毕敬报告:“庄主,表小姐来了。”
秦浩远一皱眉,不悦道:“没有什么表小姐,莫再叫错。”
“是。让周小姐进来吗”
秦浩远本想说让她回去,不过转念一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的好,于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清风退出。
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桃红色大氅,衬得娇嫩的脸格外的白皙。发丝有些凌乱,想必是来得急,外头风又大,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手上提着食盒。
见着秦浩远,少女快步上前,将食盒放到桌上,脆脆的声音透着愉悦,“表哥”
秦浩远放下手中的账簿,冷冷说道:“我说过我不是你表哥,往后莫再叫错。”
秦浩远的冷淡熄灭了少女的热情,小脸垮下来,“可在秀凌的心中,你就是我的表哥。”
秦浩远没再跟她计较这个问题,冷冷问道:“让你收拾行李,收拾得如何了”
周秀凌没有回答,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脾气不发。深呼吸一下,又露出笑容:“表哥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听清风说最近表哥很忙,我做了你爱吃的点心”
秦浩远打断她:“你离家多时,周家老爷和夫人必定急坏了。林谷年后便会回神医谷,我已经拜托他顺道送你回青州。”
周秀凌假装没有听见秦浩远的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虽说她自己也清楚这笑容看起来应该是比哭还难看,但她觉得她应该笑着。
打开食盒,拿出一碟子点心,“还热乎着呢,表哥你尝尝。”
秦浩远有些气闷,明明同样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惜月就比她通透得多,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恶劣了,她为何还想不明白。
“过完年你必须走,没有回旋的余地”
秦浩远的语气恶劣,周秀凌脸上终于绷不住了,眼睛一红眼泪便落了下来,喏喏乞求:“表哥,你别赶我走,我不会走的。我已经从家里跑出来了,就没有想过要回去。我愿意一直跟着表哥,我”
“秀凌”秦浩远打断她,“我不愿意你跟着我,我和惜月快要成亲了,你这样不明不白留在这里不合适。”
周秀凌知道自己梨花带雨的模样很美,很少有男人能抗拒得了,可她运气很背,偏偏惦记上的是秦浩远这个只看得见沈惜月的男人,这让她很是挫败,她决定再加一把力。
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半带痴半带怨的往秦浩远那边一瞥,柔柔弱弱说道:“表哥,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知道我比不上惜月小姐,我我愿意做小。”
“住口”周秀凌自以为是的一番内心剖白,终于把秦浩远给激怒了,“我不会要你的,我怎么会让惜月受委屈。我从未对你有意,当初你追上我们我便和你说过,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执意要跟着我,我没有赶你走,不过是看在我娘亲生前曾受你照顾。跟那个人有关系的人,我一刻也不想见到。”
“舅舅已经遭到报应,况且他是他,我是我,我从未做过坏事,不过就是爱上了你,不求名分只想跟着你,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周秀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如此低声下气不顾廉耻都愿意做小了,依旧遭到他无情拒绝。
秦浩远皱眉,他的心当然不是石头做的,只是他巴巴的送给了沈惜月。“不必为了我连尊严都不要了,你值得更好的人来爱你,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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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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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远高声传唤,“清风”
在门口听得心情复杂的清风赶紧进屋,“庄主。”
“送周小姐回屋。”
清风虽是同情周秀凌,但他从来没有忤逆过秦浩远,只得对哭泣的周秀凌说道:“周小姐请。”
周秀凌狠狠瞪了清风一眼,清风一直对她都很好,从前都唤她表小姐,如今却如此生疏唤她周小姐。连清风都欺负她,心中悲愤难耐,哭着往外跑去。
“等下。”秦浩远的声音响起,周秀凌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难道他“把东西拿走。”
周秀凌最后一丝希望的小火苗被秦浩远无情的掐灭了,小脸顿时煞白,再也忍不住,头也不回泪奔而去。
清风赶紧把点心收起,提了食盒跟了上去。
秦浩远皱皱眉,再也没有看账簿的心情,放下账簿,闭上眼,伸手揉揉鼻梁处。
明明让她走对谁都好,可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无情摧残花季少女的恶霸呢,简直太有损他的高雅气质了,如果让惜月知道了,估计又该批评他不够亲和。
其实他并不讨厌周秀凌,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并不坏。早就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既然对她无意,让她早早断了念想也好。一个姑娘家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这里,终究不是个事。
当初惜月在病中之时,他也没空去管周秀凌的事情,她愿意留下便由她去了,如今惜月已经好了,再让周秀凌留下,就怕惜月产生误会,为了避嫌,也得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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