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过来了!”
天祚帝大惊失色,道:“这、这可如何是好……离王,离王你可有退兵之计?”
赵琮诡秘一笑,道:“有。还请陛下附耳过来。”
天祚帝忙凑上身去,只听赵琮在他耳边轻轻地、冷冷地道:“你死,辽国亡,金兵自然便退了。”
天祚帝惊骇欲绝,正要抽身,却觉眼前笼罩一片白光,浑身轻飘如轻羽飞絮,通体舒畅。眩目白光中,但见江山臣服于脚下、美人举爵于樽前,一时间意得志满如圆月无缺,人生极乐……
赵琮面沉如水,语气淡漠:“你死得倒痛快,叫我满心怨忿如何发泄呢?”
他暗下拔出孔雀翎,撑住天祚帝倾倒的身躯,高声喝道:“陛下有令,全军迎敌、拼死一战,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天祚帝的御帐亲军不由面色惊疑:临危而战,这实在不似天祚帝的一贯作风。亲军统领偷眼瞧去,却见天祚帝伏在离王肩上,面露无比快慰的微笑,似乎满心欢喜,转念一想,大约是离王又出了奇计,遂不疑有他,拔剑喝道:“迎战!”
赵琮遥望喊杀震天、一片混乱的山谷,微微笑道:“惜朝,来得正是时候……”
21 六失(下)
顾惜朝背倚数丈高的崖壁巨石,俯观谷底激战中的两军。
劲峭山风翻卷起青色衣袖,他的身躯微微一晃,右手捂住了左肩,面上不禁露出痛楚之色。
岩间两点身影腾挪跳跃而上,他立即放下右手,站立得更挺直些。
身影跃到面前,是戚少商与粘没喝。
粘没喝眉一皱,不悦道:“顾惜朝,两军交战之际,你叫我来究竟有何紧要之事?莫要误了军事,害我受罚。”
顾惜朝高深莫测地一笑,道:“我的命系在你身上,你若是死了,我去哪里找解药?”
粘没喝一怔,正要追问个明白,见他猛一甩袖,尖啸声中,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夹山谷道两侧的峭壁上,骤然发出隆隆剧响,如万马驰骤、如怒涛拍岸、如惊雷破空,一阵紧似一阵,由上而下,狂啸着扑向谷底。
粘没喝震惊地望着无数浇了黑油的巨大滚石、檑木,裹着熊熊烈焰,拖曳着火光从崖顶落下,飓风暴雨般砸向狭窄谷道。
谷中激战的两军同时惊呆了,数不胜数的巨石檑木,如同天火焚野般气势汹汹从天而降,凡人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
焦雷般的剧响声穿金裂石,夹杂着漫天回旋激荡的狂风,整座山谷飞沙走石、火光冲天,风云变色。血肉飞溅中,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千个万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做了肉糜焦碳,谷中尸体、石木层层相叠,如同一片堕入火海的阿鼻地狱,浓烟翻滚,空气中血腥味、焦油味弥漫于方圆数里,闻之欲呕。
戚少商别过脸去,不忍再睹。
粘没喝似乎猝然惊醒过来,怒喝道:“顾惜朝!原来你是设计让金、辽两军同归于尽!我要——”
顾惜朝截口道:“你要怎样?杀了我,然后忠义救主?说笑!你是这种人么?”
他勾起唇,眉梢眼角一片惊魂摄魄的阴冷邪魅之色,轻轻笑道:“这不正合了你意?金军与辽军激战,双方伤亡惨重,辽主被你所杀,金主却于战场上不慎殒命,你粘没喝乃皇族血亲,率余部回师,重整人心,誓要为先帝报仇,顺理成章地登上大宝之位……瞧,你要策划多少年、冒多大风险的心愿,我顾惜朝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间,便助你达成了?”
粘没喝怔然,面色变幻不定,终于露出了阴沉的笑意:“顾惜朝,我很是好奇,为何你了解别人的心思,有时比他自己了解得还要深?”
顾惜朝道:“因为有人曾告诉过我,人心,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
粘没喝一转念,道:“待下面战况稍霁,我要尽速率兵回师,迟则怕生变,‘六失’的解药,我一到会宁府便炼制于你。”
跟你去金国老巢,我还有命在么?顾惜朝冷笑一声,道:“如今我不要炼好的解药了,我要的是你的药方。”
粘没喝心中一震,面色微变,道:“药方是我独门秘籍,怎可随便交于旁人?”
顾惜朝拂袖,悠然道:“不知粘没喝将军若随主战死沙场,明日金国登上上位的,是皇弟吴乞买呢,还是皇子干离不?”
粘没喝沉默了片刻,叹道:“顾惜朝,你若不死,定然为天下之祸患!偏偏我粘没喝坐的是修罗场而非普济堂,犯不着与你一命换一命。药方我放置于石上,不过你要退出五丈之外。”
顾惜朝莞尔道:“居然如此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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