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银术怔在那里,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茫然环顾四周,满面愕然的人也不在少数。
戚少商却看得很清楚。极险之时,顾惜朝第一次发出那柄落空的小斧,在半空中急转了个弯,恰好在第二柄小斧上轻轻一磕。
如此精准的角度力度,没有非凡超卓的手法,绝难办到。连戚少商也不禁咋舌:顾惜朝在神哭小斧上的造诣,已然是炉火纯青了!
顾惜朝盯着银术,扬眉道:“如何?”
银术瞧瞧钉在柱上的小斧,再瞧瞧他,面上一阵青一阵紫,忽地甩袖大步走到他面前。
在众人的屏息凝视中,一曲膝半跪了下来:“我服了!我向你赔罪!”
顾惜朝冷冷道:“前言呢?”
“前言……全数收回。”
银术低着头,又咕哝了一声:“可那句长得细皮嫩肉跟个娘儿们似的又没说错……”
声音虽轻微,却哪里逃得过顾惜朝的耳朵。当下脸就青了,伸手又去摸腰间革囊,被戚少商一把拽住胳膊,附耳悄声说了一句什么,这才怨忿地瞪了他一眼,悻悻然缩回了手。
完颜旻这才懒懒起身,扫视一眼四周,道:“众卿可还有异议?”
北人素来尚武,最是佩服武艺高强之人。殿下众人此时投向顾惜朝的目光多半是肃然起敬,即使再有心怀异议之人,也不便在此时发难了。
完颜旻一挥手,厉声道:“既无异议,当依军令行事。不听号令者,斩!妄言擅行者,斩!临阵脱逃者,斩!”
“遵命!”众将无不敬畏,拱手应道。
顾惜朝一壁拱手,一壁眄视完颜旻身旁两次出言相阻的那个人,却正与他投来的钻探的目光撞个正着,极短的交锋之后,不约而同地撇开了去。
散朝之后,戚少商正与顾惜朝并肩而行,忽然冷不丁冒出句:“他是完颜旻的侄子,金国名将粘没喝。”
顾惜朝微愕:“什么?”
戚少商道:“就是方才你青眼有加的那人。”
这话隐隐有些镇江名产的味道了。顾惜朝忽觉心中快意,笑道:“你知道我在注意他?”
戚少商停下脚步,目光定定注视着他:“我还知道,今日是你第一次动了杀心,却没有杀人。”
顾惜朝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是我手下留情,是他说的两个字救了自己。”
“就因为他出兵器之前出言提醒?”戚少商笑道:“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所谓光明磊落’的人么?”
顾惜朝甩手便走:“不错!所以我最讨厌你!”
戚少商忙不迭跟了上去:“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惜朝,我的意思只是说,你好象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闭嘴!”
“……惜朝,莫非你这是在害羞?”
“我叫你闭嘴!”
“让我闭嘴只有一个法子,你知道的。”
“……”
“惜朝……”
“——还有个法子。”
“哦?是什么?”
“杀了你。”
“……”
17 男儿本自重横行
自亥时起,屋外便下起了暴雨。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加之雷电交加,于苍凉夜色中更平添一份劲峭肃杀之气。
烛火摇曳的案前,顾惜朝盘腿而坐,面对一张铺展开来的羊皮地图,一手执酒碗,另一手的指尖轻叩案面,发出声声脆响。
一阵湿漉漉的风扑面而来。戚少商抖着湿了半截的衣摆推门而入:“外头好大的雨!”
顾惜朝捏着酒碗递给他,看他仰头喝光,方才笑道:“下得越大越好,若是能下足三、四日,那是最好不过了。”
戚少商一愣,只觉他笑容中别有意味,疑道:“你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大雨如注,道路泥泞,明日行军定然又多了几分困难,你还叫好?”
顾惜朝道:“雨中行军固然艰苦,却也多了几分隐蔽,这一战,争的便是时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有胜算。否则区区数千人,还不够填平黄龙府城外的壕沟。”
戚少商略作思索,皱眉道:“不是我信不过你的本事,只是……你既已向金主下了军令状,这一战的胜负性命忧关……惜朝,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顾惜朝挑眉,玩味地一笑,竖起三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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