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视线放在秋兰身上,随口道:“见见就见见呗。哎,秋兰啊,我发现你对陛下可对比对我要上心多了。”
秋兰似乎完全没想到舒乐会这样说,犹豫了片刻,轻声道:“皇后娘娘见笑了,只是奴婢恰巧伺候过陛下小时候……”
她眼神中似有几分愁容,抬头望了舒乐一眼,突然改口道:“舒小将军,奴婢知晓您对陛下不满,只是陛下年纪尚轻,一路走来,也甚是不易,您……”
“是啊。”
舒乐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赞同了秋兰这句话,“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年头,就连村口种田的王大爷都不容易,谁能那么容易的活着呢,你说对吧?”
秋兰:“……”
老嬷嬷终于无话,垂头丧气的走在前面,连头上的步摇都没能摇得起来。
舒乐极其流氓的吹了个口哨儿,慢悠悠的抬步跟了上去。
内殿的摆设基本未动,除了床头上斜靠着的多出的那个人,和舒乐平日里生活的凤栖宫基本没什么不同。
周绥面色的确比之以前苍白许多,看上去甚为虚弱。
他歪在床头,厚重的锦被盖在他身上,陡然显出几分脆弱感。
秋兰向旁边一让,对周绥跪下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周绥的唇色也是泛着白的,大抵是因为刚刚喝过汤药,唇瓣倒是依旧显得滑滑嫩嫩,看上去依旧挺适合接吻。
舒乐的视线像扫描似的在周绥身上从头扫到脚——
然后很难过的发现,临行前约一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委屈。
想哭。
周绥这小模样,感觉他自己坐上去动都动不起来。
舒乐收回视线,越发多了几分不耐烦,很敷衍的对周绥拜道:“叩见皇上。”
周绥敛了眉,舒乐显然是方才从外边回来的模样,连兜帽上都飘上了两朵雪花。
他的面上有几分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激动还是寒冷所致。
再向下看,周绥看到了舒乐腰间那柄才出过鞘的弯刀。
刀柄上还沾着依旧红艳的血迹。
周绥神色一沉,看向舒乐:“你去了何处?”
音色如常,声调却染上了几分弱气。
如今周绥病卧床榻,还是身居凤栖宫中,舒乐左想右想实在没什么可怕。
有本事,周绥你来追我啊。
追到了给你咬,咬上面还是咬下面都行呀。
想到此处,舒乐抬了抬眉,避开了话题:“既然陛下已醒,想必已经知晓今日的两道圣旨。臣恳请陛下留臣一命,待班师回朝后再行发落。”
周绥自然听的明了这是舒乐的托词,声调立即高了三分:“舒乐,朕问你背着朕见了何人!?”
天子之怒,波及众人。
周绥床头上的茶盏小碟被他挥袖拂出,脆生生的砸碎在舒乐面前。
内殿中的气氛登时便紧张了起来。
舒乐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笑。
他让秋兰先行退下,然后弯下腰,亲自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碎瓦中挑挑拣拣。
只是还未伸手碰到,便听周绥出声拦道:“你受了伤便难以愈合,勿要用手去碰。”
舒乐动作微微停住,抬头向周绥看去:“陛下这是在心疼本将军?”
周绥神色中掠过几分不自然的意味,半晌后才强自开口道:“你乃朕明媒正娶的皇后,自当珍而重之。”
舒乐点了点头,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只是陛下如今表现的这般心疼,当初以臣试药,一次二次之时,怎不见陛下心痛呢?”
周绥猛然间僵住。
舒乐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周绥的僵硬,自顾自的站起身,避开碎瓷走到了周绥身边,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陛下这般表情,莫非是以为我背着你又去见了哪位男子?”
舒乐伸手捋了捋周绥身上的锦被,想了片刻,幽幽道,“不过陛下如此想也有些道理,毕竟陛下亲身教授了本将军这男男之趣……如今却躺在床榻之上,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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