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的小字。
自从阿妈死后,卓青便成了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叫她【桑桑】的人。
聂桑——不,程忱赶忙接过卡片,不好意思地笑笑:“一不小心,一不小心……”
卓青叹声气。
垂下眼去,一边写,一边叮嘱:“对了,我有一个朋友和店主很熟,你要是去吃,就说是瑶瑶的朋友吧,说不定还能给你打个折,那个阿婆很喜欢和年轻人说话,你们一定能处得很好。”
“瑶瑶?”
“嗯,白倩瑶,”她笑,“白色的白,倩女幽魂的倩,瑶嘛,瑶姬那个瑶,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时候胖胖的那个,现在可是大美女了。这几年一直没机会拉你们见面——下次有时间,我再约着你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了老半天,平时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愣是耗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到门口。
卓青和陵园的工作人员登记完出入证明,已是日头高悬。
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正好中午十一点半。
留给她赶赴机场的时间还有约莫四个小时。
“那这样,桑桑,”她扭头拉住女孩,“我先带你再去吃个饭,吃完饭,送了你回学校,再去机场也还来得及,你说呢?”
她自认这计划周全。
却还没等程忱点头,忽而耳尖一动,听到点不同寻常的动静由远而近——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便自远处轰隆隆迎风而至!
一辆机车。
甚至是重金砸下才玩得起的哈雷CVO车系,血红残影般,神乎其神的一个漂移过弯,自众人眼底飞速掠过。
车上,一身黑色劲装的车手,却似乎对这惊心动魄的一瞬毫无察觉,皮靴蹬地,堪堪停稳,只留下余韵未尽的风声凛冽,震颤耳膜。
卓青:“……”
她下意识地一退,把妹妹护在身后。
这不速之客倒显然没有叨扰了旁人的自觉,兀自摘下头盔,甩了甩略有些汗湿的额发。
露出那张写满【老子不好惹】的艺术家俊脸。
艺术家——
画画,浇花,搞摩托的艺术家?
卓青呆了。
李李李李李李大……不是,李云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相顾无言,不知从何开腔的当口。
倒是陵园门口闲唠嗑的守门大妈先把瓜子一扔,霍然站起,冲着□□率先嚷嚷起来:“哪里来的小伙子哇!这么吵,不怕把你先人吵起来咯?讲不讲礼貌的嘛?”
“我有牌照,没犯法,没撞死人。”
李云流把头盔挂上车把,话音淡淡:“至于地里那些——人都死了,还管什么人间事,要是怕被吵到,大不了拉我下去赎罪。”
卓青&守门大妈&程忱:“……”
想来李大/师一向是个肃杀人物。
眉峰陡峭的脸本就易显阴沉,配上寒气毕露的眼神,哪怕再平静的话,也能毫不费力,瞬间骇得人片甲不留。
大妈“阵亡”。
“杀人者”无心安慰,只径自对着卓青扬扬下巴,继而轻拍后座:“上车。”
卓青:?
哈?
她头顶冒出三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问号。
这阵仗,甚至吓得程忱附在她耳边:“我,报警?”
咳。
这倒不必。
卓青拦住自家妹妹准备摸手机的动作。
“不是,李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再抬头时,面上神色更趋无奈,“你这开口就要我上车,是绑架,还是绑架……还是绑架呢?”
“不是绑架,我师傅说要见你。”
“……”
“前段时间念叨好久了,但你一直关在家里联系不上,问了人,说是你病得太——”
病得太重,快救不过来了,吊着口气。
虽然今天看着还是挺活蹦乱跳的,隐隐约约腰还富余了小半圈——深谙人体美学的□□默默总结。
“停!”
眼见着身旁程忱的表情愈发疑惑,卓青连忙出声,叫停了对方几乎要捅破自己老底的大实话。
“嗯?”
卓青尚且还保留着潜意识里,社交规则中的体面:“李先生,您师傅愿意见我,是我的荣幸,”以退为进,话音平和,“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不是召见,应该是邀请,也要看被邀请的人同不同意吧?您上来就说要我跟着走,但我也有自己的安排,怕是不太好随便改掉的。”
“你不同意?”
李云流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一挑眉,面露三分愕然。
【每天排队想跟我师傅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的人能从浦东排到浦西,主动邀请你,你不愿意?】
这种讶异出现在他那种冷冽俊脸上,有种莫名的……咳,怪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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