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桃子其实没多少,婆婆给宋知非抹了零头,才十二斤。
婆婆还强塞了宋知非一小瓶自己留着吃的话梅干,宋知非推脱不下就收了。
薄幸掏钱掏的利落,老婆婆把桃子分了两大袋子,袋子里里外外套了四五层,还在担心他能不能拿动,反复同薄幸说,“是不是沉了点啊?要不要少买点?”
知道薄幸听不懂,宋知非微笑着完全曲解意思,翻译说,“婆婆说你掏钱的样子非常帅气。”
“你就驴我吧。”薄幸斜睨了宋知非眼,明明是冷清的视线,却被眼角下那颗泪痣平添了点风情。
宋知非笑嘻嘻的不回话,她毫无负重,薄幸单手拎着两袋桃子,肩膀上还挂着她的粉红色背包。
她跟薄幸走出几步远,微微回头,确认是老婆婆听不见的距离之后,宋知非才把刚刚方言的内容说给薄幸听。
“老婆婆说自己有个孙女,特别喜欢唱歌,怀揣着歌星的梦想在刚刚那家娱乐场所做歌手,下班晚,老婆婆不放心,所以每天都来接孙女。”她换了普通话,声音依然轻快,但少了方言自带的语调低软。
诚然她每种说话语调,薄幸都是极喜欢的。
“要我帮你拿吗?”宋知非快走了几步,跑到薄幸前面,转过身小步倒着走,对着薄幸笑的粲然。
薄幸低声答,“好啊。”
他抬手,宋知非伸手去接,然后薄幸收了动作,虚晃一枪,沉甸甸的口袋背他轻易从宋知非面前拿走。
宋知非气鼓鼓的看他,“你欺负人。”
薄幸轻笑,“我还没废物到拿不动十斤桃子,要欺负七岁小朋友帮我拿呢,转过来好好走路。”
“哦。”宋知非意味深长的哦了下,切到方言小声嘟哝了句什么。
“你刚刚讲的是哪个地方的话?”薄幸忽略掉宋知非碎碎念,好奇问。
“你一句也听不懂吗?”宋知非浅笑,笑的时候扯起两个小梨涡,左边比右边深点儿,“刚刚我说的苏州话。”
薄幸若有所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北京人来着。”
“一半一半吧。”宋知非这回没说假话,“我母亲那边祖籍苏州,所以会说点儿,不太多。”
“好听。”薄幸沉声夸,“你还挺有语言天赋的。”
宋知非在他面前说过京片儿,也拿东北腔讲过著名的“瞅你咋地”,跟今天的吴侬软语。
关于她的一切,薄幸都记得清楚。
“说方言就算天赋了吗?”宋知非眯眼看薄幸,她今天心情大好,好到语出惊人,“那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说完宋知非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来不及了。
“不唱不是中国人。”薄幸站定不往前走了,他单手摸了根烟,咬在嘴里,又拿打火机点了。
猩红点点的火光在暗夜里明明灭灭,宋知非隔着呼吸带出的层层白雾看薄幸轮廓分明的侧颜。
到底拗不过他的。
宋知非开口清唱,她唱王菲的《暗涌》。
宋知非平时说普通话时候声音清脆,唱歌却异常的娇柔悦耳,“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头仍骤满密云。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宋知非唱到这句时候,薄幸十分配合的吐了口烟,白雾缓缓上升,消失至不见,薄幸借着狡黠月光凝视宋知非。
宋知非依旧在唱歌,随着歌曲意向不断深入,她漂亮的脸上也挂了悲伤表情。
秀气的柳叶眉紧皱着,娓娓动听的继续往下。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没有舞台,站在马路牙子边,没有配乐和荧光棒,只有盏路灯投影下昏黄色光。
可宋知非唱的极投入,如同置身于万人舞台中心,颦笑都被歌曲牵动。
听的薄幸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托握着心脏,心跳速度过快。
夜幕印着繁星点点,明月无声,茫茫天地之间,他是她最忠实的听众。
一曲终了,薄幸鼓起掌,“好听。”
宋知非唱完,脸上因为唱歌运气太足而泛出层薄红。
刚刚吃完火锅,又唱的用力,此刻嗓子有几分干哑,她抬眼环顾四周,眼神停下,道路对面有家小卖铺的照片还亮着灯。
“过去买点喝的?”薄幸猜中她的小心思。
宋知非疯狂点头。
****
两人拉开门帘入店,店里老板是个年轻人,正趴在玻璃柜台上用手机看球赛。
宋知非直奔左边的冷柜去,征求过薄幸意见之后,拎了两瓶玻璃瓶装雪花啤酒跑到柜台结账。
“八块。”老板答,“微信跟支付宝扫码都在这里。”
宋知非刚刚解开指纹锁,那边薄幸就已然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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