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有一场晚宴,是皇上每年都会在年末最后一次大朝会时组织的年宴。
这个年宴自然不可能像电视剧小说里那样,让大臣们跟后宫娘娘们一起同坐一殿,更别说在这种场合还能有后妃表演跳舞唱歌弹琴了,那是皇上的家宴才能有的。
跟大臣们的年宴并没有定哪一天,只是确定是每年最后一个大朝会的晚上。
“昨儿我倒是忘记跟你说了,不过没事,一会儿我让小太监去宫门通知一声,卫江自会回去跟老夫人他们说一声,晚上再在宫门口接咱们就行了。”
钟大人在一旁听着,又看着陈大人跟照顾儿子似的帮向南挪开酒杯添上热茶,眸光不由一颤,而后露出个调侃的笑,“咳,怀允,别怪叔叔嚼了妇人的舌头,你娘守寡二十余年,现在你跟你妹妹自是长大成家了,不知对你娘改嫁有没有什么看法?”
陈大人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花生米喷了出来,还很是不雅的喷到了饭碗里。陈大人恼羞成怒的拍了筷子,做出撩袖子要干架的模样瞪钟大人,“你一个好端端的正三品大臣,突然说这种事脸都不红的吗?还要不要脸了,啊?!”
最后一声“啊”还说得特别激动气愤,嗓子拔得高高的,引来周围同僚好奇的张望。
比起陈大人,钟大人却格外淡定,只是杵着手肘懒洋洋捏起酒杯送到嘴边刺溜抿了一口酒水。
酒水入喉,一股热流就满眼到了肚子里,钟大人舒坦的舒展了眉毛,斜眼戏谑的笑睨面红耳赤的陈大人,“我这不过是在跟怀允闲话家常,怀允家里又没有别的当家人,说一说又怎么了,怀允都没激动呢,你激动个啥?”
原本听了钟大人的提醒正在琢磨这事儿的向南闻言也不由顺着钟大人的话扭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师傅。
陈大人被两双眼睛看着,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狗子一样,想发飙可扭头发现踩自己尾巴的是交好的人,顿时又瞬间消了那股劲儿,不敢发飙了。
陈大人哼哼两声假装自己这个反映很中场,重新顺了衣袖捡起筷子在桌子上杵了杵,“我这不是觉得你一个外男说老夫人的事儿不合适么?我说钟清清,你什么时候改行要做媒人了?”
陈大人发誓自己说钟大人要做“媒人”只是习惯性的埋汰老友一句,可等到钟大人真个点头应是的时候,陈大人恨不得掐死自己。
当然,掐死自己之前他肯定是要先掐死钟清清这个长舌妇一般的老男人!
钟大人终于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用大拇指挠了挠下巴,扭头看向南,“倒是有这么一说,这还是我夫人跟我说的,说是有人在打听怀允你家娘的情况,应该是想要跟你们家攀亲戚。”
大业朝对于寡妇改嫁甚至和离都是比较宽容的。
特别是像向刘氏这样为夫守寡二十来年,独自养大亡夫留下的子嗣的,更何况还养出了向南这样有前途的儿子,这就更叫世人赞扬了。
老年儿女有家业之后选择再嫁找个老伴相守,这种事是完全很正常的。
若是以后向南成就足够高,向刘氏甚至也会被传扬成宛若孟母那般的女性典范。
向南之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单纯看见了向刘氏在府里跟阿悦阿茶她们相处得很愉悦,看着阿泽跟笑笑安安阿涧他们也都是笑着的。
这会儿钟大人一提醒,向南这才想到,每当他们夜里能跟枕边人相依偎着暖融融有人陪伴,是不是娘就要孤孤单单的睁着眼看着窗外天黑又天亮?
他跟阿茶有心事了在外面受挫折了,回房间还能跟妻子丈夫说说话,可娘呢?跟谁说个心里话都没有。
向南脑补一番,顿时心疼老娘了,还十分自责,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是靠钟大人这样的外人提醒才想到这回事,实在是太不孝了!
向南一时心情低落,放下筷子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朝钟大人拱了拱手郑重的道了谢,“如今想来怀允实在不孝,居然还是钟大人提醒之后才想到这个事。对于家母再寻二春,怀允自无反对之意,只要家母自己能过得舒心。”
接着向南又多问了钟大人两句是否记得打听向刘氏的那些人都是哪几家,向南准备回头就去打探一下这几家的具体情况,可不能让那品貌不端的人混淆了视听。
向南一时间就将刚才看见陈大人表现而生出的古怪给忘在了脑后,钟大人随口说了两家,向南很是郑重的又道了谢。
下午大家都没有回家,毕竟有些人住得比较远,这一来一回的就挺费事的,而且宫内还有地龙,比路上可暖和不少。
向南跟着钟大人和陈大人陪偶尔上前来搭讪寒暄的官员说了会儿话,不过向南跟陈大人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等半下午的时候有小太监前来传话,说是皇上要召见向南跟钟大人陈大人三人。
看见跟着小太监一起从后殿门离开的三人,还留在宫殿内喝茶说话的人无不是投以羡慕的眼神。
出了宫殿,外面等着接应的是另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见到向南他们顿时一笑,伶俐的行了礼,钟大人笑着让他起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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