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有腹痛的、有头昏的、有肠胃不适的、有突然崴着脚的纷纷请假走了。剩下的一瞧病都装的差不多了,再说同样的说辞容易露出了马脚,因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抢占了先机的同僚们欢天喜地的溜了。尤其是那个说自己崴着脚的跑的格外快,他的上峰坐在那都气笑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徐鸿达来翰林院一瞧,就零零星星来了几个人,剩下的都不见踪影。直到中午,翰林院的官员们才一脸意犹未尽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晃进了翰林院的大门,这回连掩饰都省了,个个眼里都闪着光芒,嘴里都讨论着“书画”坊里的藏品。
学士刘鹏仕清咳了两声,见众人都一窝蜂散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背着手踱着方步一脸正经的走了。沈雪峰见状凑到徐鸿达的桌前,小声道:“我猜刘大人肯定往你家的铺子去了。”
徐鸿达连连摆手,“嘘”了一声,不叫沈雪峰再谈此事。若是这话让同僚听到,徐鸿达想想那场景,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沈雪峰哈哈一笑,自去起草诰敕不提。
“书画”铺子经过前几天的火爆后,便一切都上了正轨,“书香居士”的山水、鸟兽、贺寿等画作受士大夫们喜欢,而“食客”的花草透着富贵大气,更受夫人们欢迎。虽然许多人纷纷议论说着别号起的有些奇怪,但也有人说这充分表现出“食客”是个悠闲富贵的散人,一般的俗人再没有这样洒脱的心境的。
此时洒脱的朱朱正在厨房里尝试着蒸一样新琢磨出的点心,糖糕拿着一张纸在旁边念道:“十二张花卉扇面,要按一年的十二月中盛开的花来作画;一幅三尺宽的花开富贵图,加急;雪中踏梅一幅……”
朱朱包点心的手都哆嗦了,忍不住扭头去瞅那张纸上到底记了多少:“青青不是说要限购吗?怎么还这么多?”
糖糕一脸无奈:“这是刚开门时候就定上的,推不出去,好在画完这些就过年了,明年小姐就轻松了。”
将点心一个个摆在锅里,朱朱嘱咐厨娘看火,自己带着糖糕匆匆忙忙回书房去找青青,就见青青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纸发呆,朱朱凑过去瞧一眼:“都是什么?”
青青眼泪汪汪地瞅着她:“五年内的订单……”
朱朱吓的一激灵,忙道:“等我攒够了开酒楼的钱我可就不画了。”
青青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拿手戳了戳朱朱的脑门:“开酒楼不是有钱就行的。我问问你,旁的不说,就那掌勺的大厨怎么办?你在家做做菜也就罢了,若是想去酒楼去掌勺,爹娘肯定不答应。”
朱朱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那就买一个现教。”
青青摇了摇头:“你想的容易,当初食师父教我们两个,用了多少精力、浪费了多少食材,我们哪有那些功夫再教出一个人来?若是从外面雇一个,学会了我们的手艺被别人挖跑了怎么办?京城这地界,从墙头上掉下块砖头都能砸到一堆三品以上的大员,咱爹那点芝麻小的官,可护不住酒楼。”
朱朱闻言有些气馁,往旁边一歪坐在琴凳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拨弄着琴弦:“那你说怎么办?”
青青走过去把她拽起来拖到画案前:“先攒够了钱再说,回头我细想想,先赶紧作画吧。”
朱朱看着自己的单子,忍不住吐槽:“扇面也就算了,花开富贵也算应时节,这踏雪寻梅是怎么回事?”
青青头也不抬,一边快速的调配颜色一边说:“等你画好了正好冬天,到时候就应景了。当初,咱山上小院的梅树长的颇有傲骨,往年那两株梅花你也没少画,怎么还愁起来了。”话音刚落,朱朱眼睛一亮,喜滋滋地跑了出去,还不忘和青青说道:“我记得我画过这样的一幅画,找出来卖给那人,省的费功夫了。”
青青知道朱朱的心思都在开酒楼上头,若不是为了攒本钱,她才不会作画出去卖,她只把作画当成闲情雅兴,而烹饪才是她一生的真爱。
如今大光朝各项规矩比前朝松泛了许多,朝廷对百姓和官员吃食、穿着、住所的逾制问题放任自流,相应的对女子的要求也宽松许多。若不然徐鸿达夫妇也不会纵容两个女儿开铺子,还随她们自己去找铺子自己折腾。青青的铺子挣钱,宁氏也由着两个女孩自己收着,只是嘱咐她们要记好账,若是想买房子买铺子买地要和家里说一声,家里帮着参谋参谋把把关。
等到了真的踏雪寻梅的时候,徐鸿达已经升为六品修撰了。因进了腊月,学堂放了假,宁哥写完了大字就拿着书到青青屋里,听他讲书。然哥小小的一个人儿,才开始背《三字经》,却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哥哥后头,乖乖的坐在哥哥旁边,听姐姐讲书。
朱朱怕然哥坐在凳子上累的慌,顺手把他抱到一旁的榻上搂在怀里,然后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点心喂他。然哥看了看姐姐手里香甜的点心,又看了看旁边坐的板板正正的哥哥,小脸皱成了一团包子,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说,读书时要好好坐着!”
朱朱忍不住捏了下他肥嘟嘟的小脸,笑道:“你二姐姐给哥哥讲的你听不懂,要不大姐带你去旁边那屋玩好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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