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很清楚，现在德国的联邦情报局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他们的大头儿要什么时候才看到这封信，又什么时候会做出回应，他都不敢太过乐观。
    所以送出信之后，他也没有闲着一直等对方的回音，因为他不能再等了。
    何之初开始主动在德国上层政治人物里寻找合作伙伴，只要能帮他向联邦情报局要人，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什么忙都可以帮。
    而此时联邦情报局确实正是混乱不堪，信件收发系统也处于完全停顿状态，不管是电子邮件、即时通信，还是传统的信件、快递，统统都被冻结。
    阿尔斯带着1局的情报人员和德国军方的宪兵队一起把持着整个总部的安保。
    全副武装的军人和便衣的特工将联邦情报局总部围得滴水不漏，谁都不许进，谁也不许出。
    ……
    莱因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中央控制室，整整待了一天一夜，24小时基本上就没有阖眼，一直看着自己的追索程序扫描完整个备份系统文件。
    不出他所料，系统的异常，是从前天和大前天晚上就开始了。
    莱因茨开始对程序搜索出来的异常文件挨个查看、排除。
    他很清楚，联邦情报局的中央控制系统整个来说分为局域网和外围网。
    外围网和局域网之间完全物理隔断，所以想从外围网攻破局域网，除非有内奸直接给外围网和局域网之间架构通道，否则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那些异常的系统文件显示，这一次他们的系统被黑，不是从外围网进来的黑客，而是从局域网内部。
    难道是出了内奸？
    可如果真的是内奸，这么牛的编程能力，这么大胆的想象，这么天才的算法，怎么可能默默无闻？还给别人做内奸？
    这不合常理。
    莱因茨沉着地摁动鼠标，一行行文件看下去。
    终于，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莱因茨发现了对方在系统里没有及时抹去的登录痕迹。
    顺着那个线索继续，最后找到对方用的电脑型号，莱因茨突然愣住了。
    他看见在电脑的编号，是局里的电脑。
    再一查这个电脑的拥有人，是蒂娜，也就是顾念之所在的小酒吧的老板娘。
    莱因茨顿时明白了这个“粉红小猪”是谁……
    因为这个电脑的拥有人虽然是蒂娜，但这些天，一直是让她给顾念之用的，为了什么目的，当然心照不宣。
    真没想到，太意外，真是太意外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顾念之还是个电脑高手！
    真是藏得够深的。
    谁能想到，一个非常厉害的18岁天才法律学生，居然也是电脑高手？！
    那个华夏帝国的霍绍恒，还真是一次又一次让他们惊讶，这一次又让他们栽了个跟斗。
    他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莱因茨默默看完了所有有问题的系统文件，面无表情地关了页面，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整整36个小时待在电脑前面，他的身体再强壮也吃不消。
    从中央控制室走出来，莱因茨长吁一声，脸上的神情十分疲惫。
    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着一支烟，低垂着头，没精打采从大楼里走出来，站在楼前的空地上，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是顾念之黑了他们的系统，然后把里面的所有文件都弄走了，应该是发回华夏帝国了吧？
    莱因茨拿出手机，刷了刷华夏帝国那边的新闻。
    他记得很清楚，华夏帝国这一天一夜，正是大选投票的时候。
    这一次华夏帝国的大选，因为热门候选人之一白建成特别关注在德国的女留学生黎海清的被害案，所以在德国也有了一定的关注度。
    又因为是周末，很多德国人都在家里守在电视旁，等待华夏帝国这一次大选结果的揭晓。
    可以说这一次华夏帝国的首相竞选，是华夏帝国数十年来最激烈的一次。
    因为以前的大选，总是有个候选人早早就在民调中绝对领先了，而这一次，两个候选人的民调支持率简直是交替螺旋式上升，没有谁绝对领先过。
    莱因茨看着手机，现在是德国柏林时间下午五点多，华夏帝国是半夜零点刚过，也就是说，他们投票的截止时间刚过。
    现在应该开始计票了。
    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鹿死谁手。
    也幸亏是华夏帝国处于大选的紧张时刻，莱因茨判断，他们对顾念之弄回去的情报不会马上关注，或者说，不会马上展开工作。
    但是想要他们把弄到手的东西吐出来？
    呵呵，电子时代，怎么可能？
    ……
    这个时候，在全世界眼里，华夏帝国的大选投票正在计数阶段。
    同一时间，身在古巴的霍绍恒接到了季上将的电话，对他解释了让他留在国外的原因。
    霍绍恒笑了笑，“我明白，您不用担心。”
    季上将也很感慨，说：“终于要结束了，全国人民跟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可算是要消停了。”又说：“现在给你新的任务。”
    霍绍恒忙站了起来，“请首长指示。”
    “大选结果其实已经出来了。”季上将顿了顿，“是谭东邦获胜。现在组织上希望你马上去美国，用军部专机接谭贵人回国。要快，要在大选结果对全世界宣布之前，你和她上飞机，飞离美国。”
    霍绍恒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是，首长。”
    他不会跟季上将抱怨什么，虽然他对谭家的这些行为很不以为然，但在他的立场，他除了保持沉默中立，不会有别的想法。
    “好，绍恒，你知道我一直对你的期望，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季上将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霍绍恒心里一怔，感觉到季上将好像对他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问。
    反正要回去了，到时候跟季上将再面谈也不迟。
    季上将挂了电话，霍绍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指在顾念之的名字上摩挲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想给顾念之打电话的冲动。
    他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再浓厚的思念，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以前他也有过出任务的时候，最长的时候消失过半年，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她，虽然他们才分开了三个月零二十天加十八小时三十二分二十四秒。
    这几个月来，他没有跟她联系过，只给她寄过一次生日礼物，她会生气吗？
    在霍绍恒的印象里，顾念之还从来没有对他真心生气过。（撒娇耍赖不算……）
    他因为工作原因，还有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有时候对她忽略了，她只会自己默默难过一会儿，就会再次对他扬起笑脸，和好如初。
    他实在是心疼这个乖巧懂事到令人心悸的姑娘，所以这一次，他要给她一个补偿，一个惊喜。
    为了这个惊喜，现在的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回国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马上拉着顾念之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他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他甚至能够想象顾念之娇俏可爱的小模样。
    当听说他要带她去结婚登记，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会瞪得更大，圆溜溜黑黢黢澄净得像初生的小动物，对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满满的好奇……
    那是一双他无法抗拒的眼眸。
    霍绍恒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对赵良泽下令：“通知美国大使馆，我们要去美国，让他们给我们办好手续，飞机十分钟后起飞。”
    ……
    这个时候，莱因茨站在中央控制室楼前的树下，刚刚抽完一支烟。
    扔掉烟蒂，径直上车往顾念之所在的小酒吧方向开过去。
    路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莱因茨用了蓝牙耳麦接通。
    “莱因茨，听说你找到那个‘粉红小猪’了？”阿尔斯的声音又急切，又欣喜，还带着几分残忍的雀跃。
    莱因茨下意识否认：“……没有，但是有了线索。”
    “啊？我还以为你找到了。”阿尔斯立刻失望了，“什么线索？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我先去确认一下。”莱因茨说完，就关了耳麦，继续开车。
    来到那家小酒吧门口，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莱因茨！你来了！”金发碧眼的老板娘蒂娜焦急地走上前来，“怎么样？那边的情况好些了吗？到底是谁做的？太猖狂了！”
    莱因茨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也不跟蒂娜客气，直接问：“cereus呢？”
    “你说顾念之？她还在那个小房间里呢。”蒂娜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每天都只知道睡睡睡，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瞌睡，真是只猪。”
    莱因茨的脑海里莫名飘过那只粉粉嫩嫩的小猪，居然忍不住笑了。
    蒂娜惊讶了，“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莱因茨握手成拳，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笑都不行，难道要哭？”说完跟老板娘擦肩而过，去找顾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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