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滑落。
二人凝望半晌,却又无言以对。静默得落针可闻的宫室内,唯有剧烈跳动的两个心跳声,一阵阵有如鼓槌,直槌得李熙头晕眼花,只觉一股闷气几乎要从胸中炸开!
天子的脚步,步步轻如浮云,又步步重如擂地一般,一步、一步地走近。
那人的面容也由模糊到清晰,乔云飞长大了眼,看著面前这仿佛颓然老去了几岁的男人,唯有那双眼睛,其中仿佛有火焰在烧一般,使他不忍直视。
乔云飞侧过头去,避开对视。
而李熙也已走到了他跟前,一双手臂抬起又放下,似乎是想要触摸他。
那灵犀蛊仿佛在蠢蠢欲动,只觉一股心悸,砰砰砰砰,这种紧张的战栗使得乔云飞几乎要把紧紧握拳的手掌抓破一般。
终於他强吸一口气,双目闭上、再张开,微微伏低了身子就要跪拜:“微臣参见皇上。”
李熙不待他半蹲下去,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两臂,扶持支撑著:“云飞。朕终於见到你了。竟是真的……”
乔云飞微微抿紧了薄唇,直将那唇压得殊无血色,只听得身畔人鼻息沈重,似乎每一呼每一吸间都带著一种莫大的隆重的喜庆、仿若殊荣加身一般:
“你没变。”
“你变了,更康健了些。”
“还是那麽年轻。朕老了。”
终於这种热切的却被压抑住的情深使他无法承受,他霍然一挥手,那两只看似有力的双手立刻无措的放开:“云飞……”
乔云飞乍然被这灼热的呼唤烫到了一般,倒退一步;双拳握得几乎流血,他强吸一口气,双唇在激烈的咬合间已经微微破裂:“皇上曾下旨让云飞永戍边塞,如今却让人将云飞强行押解至此,如此言而无信,云飞有何话说!”
李熙诧异地张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原来期盼已久的人,并非自愿回来,而是因为“君命”!
他张嘴欲说,乔云飞却仿佛生怕他说些什麽一般,连珠炮似的步步紧逼:“微臣半生戎马,毕生之耻乃是受皇上折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皇天在上,此等淫行有违人伦礼教,实乃逆天之举!”
“那两个孽子,本不该出生於世上,如今你我孽缘早断,微臣已於三年前送他们上路,如今恐怕也早过地府转世投胎去了。德顺已将他们的骸骨带来,请皇上治臣死罪!”说话间,乔云飞心间微微一涩,如此理直气壮,难道真以为这人不会下旨诛灭他九族吗?
话音刚落,李熙倒退一步,仿佛凝固一般。
他慢慢转头,艰难的复述:“孽子……骸骨……骸骨?”
“德顺?德顺!”
一旁德顺双膝!地一响,已然泣不成声的跪下:“求皇上保重龙体!”
“什麽?云飞说的什麽?”李熙又茫然的望著身前长身玉立的青年,顺著光芒,那人浑身的锦袍仿佛都在熠熠生辉,竟然万分刺目。
“皇上,云飞说,臣已杀了那两个孽子!三年之前!”
刹那间,一股滚烫的腥红液滴溅射出来,乔云飞猛然间只觉一头一脸,仿佛被沸水烫到一般!
李熙佝偻地软倒、双手捂心不断咳嗽,一股股鲜血顺著咳嗽声不断滴落;
与此同时,乔云飞也顿觉手足发软,整颗心仿佛被谁人挖开撕扯著,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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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病重的熙帝再次被众侍扶持著躺在床上。
然而他不断喘息著、咳嗽著,一面犹如紧抓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紧紧抓住了乔云飞的手腕死不放手,一面反复喃喃:
“云飞……云飞,是朕错了。”
“云飞不要吓朕,不要说这样的笑话才好……”
“朕受不住……受不住的……云飞……”
“原谅朕,云飞,是朕错了……”
乔云飞由始自终地沈默著,被几根指甲深深抓著的手腕,更无一丝挣扎。
然而等到李熙躺在床上仍旧不死心地不断尝试著爬起半个身子,他忽而一抹满脸血迹,冷硬地道:
“皇上还记得怎麽逼臣怀上、生下那两个孩子?皇上还记得答应臣永远放手吗?”
“其实,放手已经迟了,阴山一役,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奇耻大辱!”
“最最不该的,便是他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皇上不相信?他们已被德顺送了回来。”
李熙目瞪口呆、恍若痴傻一般地望著乔云飞。望著这个日思夜想的存在。
直至许久、两具贵棺华衣装殓的小小骸骨被呈了上来,有人掀开棺木,李熙只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他忽如浑身被烈火烧炙一般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合欢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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