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征听得双手一抖,差点没把刚换上的新茶杯再次给摔到地上。
聂皓希连忙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简明扼要地跟爷爷解释了一遍。
“我之前见了姑姑,她告诉我那个杨老太太她一直不高兴俞家跟我们家走得太近,所以这次才伙同她娘家的侄子和侄女趁着俞爷爷不在干下这些事,希望能够恶化我们两家的关系、阻挠我和绮瞳在一起。”
“连后宅这点小地方都管不好,他俞成雄可真有能耐!”老首长听完冷哼一声。
“俞爷爷虽然在家事上处理得乱七八糟,可不能否认他在政事上的确很有一套。”
聂皓希清楚俞成雄从来没把心思放在那个小小的家宅里,否则这么多年来,杨英和他们杨家不至于嚣张成现在这样,俞常林也不会被溺爱得自私无情,林绮瞳也就不可能受到那么多的委屈……
他知道自己其实更应该去谴责这位俞家失职的大家长,但为了能让两家的姻亲关系延续下去,也为了能无后顾之忧地跟林绮瞳永远在一起,他不得不暂时先跟自己的爷爷说说俞成雄的好话。
“我知道爷爷您最近跟俞爷爷闹了些矛盾,也知道您打算改推黎爷爷上位,因为黎爷爷跟大伯的关系更好、未来更有可能全心全意支持大伯。可是俞爷爷跟了您那么多年,在东安也经营出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强大势力,连井祝星他们都对他颇为忌惮、甚至想把他拉拢过去,黎爷爷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况且这件事我个人觉得的确是您做的不厚道,五年前俞爷爷其实就该升职,可为了您跟倪派的协议,他二话没就说把正位让了出来,唯一提出的要求只是希望国家能够推行他提出的‘经济转型’政策。可现在该履行的承诺没有兑现,下一届‘换人’的呼声又这么高,这个关头您还要求他再次退让,如果是我,也一定会受不了反弹的!”
这里面说起来牵涉了政坛里面非常错综复杂的一段往事:
现任国务院副领导人的俞成雄出身政治世家,年轻的时候全家遭受过十年浩劫的重大迫害,可因为家族根底深厚,浩劫结束俞家很快得到了顺利平反,他本人更是得到当时的最高首长的提拔,以未满不惑的年纪早早当上了改革大省东安的省委书记。十几年的经营,整个东安大小县市的各大关键岗位,几乎都布满了俞成雄交情莫逆的‘弟兄’,甚至在井祝星最得势的时候也很难安插人手左右东安的局势。于是这才有了后来俞成雄被‘擢升’调回中央,不得不投靠到聂兆征麾下寻求庇护的局面。
在为聂兆征效力的那些年,俞成雄其实也算是真心实意地听命于聂家,同时也默认了聂兆征退位时制定的全力培养和扶植聂家长子——聂皓希的大伯、现任宁左省委书记的聂承健在未来问鼎权力颠峰的计划。
然而事与愿违,在政治立场上,俞成雄本人是个坚定的改革派,可是以聂承健为首的新一代聂家军则在政见上趋于保守。尤其聂承健身为宁左省的最高长官,出于对GDP的考量,他长期被当地的石油、钢铁等重化工企业‘绑桩’,顽固地坚守过去计划经济的老一套、拒绝变革、抵制工业转型、寄希望于投资拉动……所有种种,都与俞成雄的政治立场背道而驰。
在俞成雄看来,聂家的这位接班人‘思想僵化’、‘难当大任’‘令人失望’。而对于自己接二连三被干涉入常的境况,他更是痛批聂兆征‘老人干政’‘用人唯亲’‘误国误民’。再加上双方子女和孙辈之间乱七八糟的各种纠纷,两家的关系一不小心就这么逐渐走进了死角,为此不知把多少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派系心里乐开了花。
“你倒是处处帮着他们家说话!”听见孙子一口一个‘俞爷爷’地帮俞成雄鸣不平,聂兆征用力哼了一声,咸咸地横了聂皓希一眼。
“爷爷,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聂皓希叹了口气,罕见地开口在老人面前谈论起了时事。
他说,经济转型、全球市场化是趋势,在资源顺差型国家比如沙乌地、生产力红利型国家比如德国能够凭借自身的物产或技术较为轻松获利的时候,华国的人力资源获利模式其实走得异常艰难……
世界的整个大环境说白了就是一场残酷的存量竞争,而华国的人口红利早已渐渐不复存在,尤其在人才的方面。他在海外遇见的很多华人,都是对于国内混乱局势心灰意冷,这才大批出走。对于他们来说,国家是哪个家族的人掌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掌舵的人能不能拨乱反正、将整个国家机器带回到健康向上的轨道上、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发展土壤。老百姓更是如此,坐上最高宝座的那个人及其搭档究竟出自聂家、俞家、龚家或者涂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大家无非只是想过上安宁、富裕的好日子……
凭良心来说,他认为大伯聂承健的执政能力并不出色,即便再过很多年,他对大伯是否能成为合格的领导人也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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