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机靠拢卫小维，试图把她的悲痛与他额头的伤口拍得更清晰一点时，她一把推开摄像机，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滚！”
    这句话像是砸在了每一个观众的心上，大家的心脏都瑟缩了一下。
    不知是谁发先了弹幕：
    “发生了这种不幸，为什么摄制组还在拍？没有人来制止他们吗？”
    “对不起，维宝……对不起，卫王夫……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现在懂了，真的不能随便拿生死来开玩笑的……”
    “别拍了！把摄像机关了吧！”
    “我不看了。现在才觉得，一直要求维宝和卫王夫按我们的要求来做节目，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我也不看了！祝这档节目扑到地心！”
    “不看+1，我去给卫王夫念《心经》，希望他能够没事……”
    节目组终于在观众们的强烈要求下，停止了拍摄。
    而工作人员虽然出于工作目的，必须得拍摄，却并不是无心之人。
    大家都茫然失措地或坐或站在手术间外面，明明任务已结束，却没有人离开这里。
    人们的表情是愧疚，和难过的。
    粉丝们到处打听卫子默是在哪家医院抢救。有人问到了地址后，马上到网上分享给众人知道。
    三、四个小时之后，医院的广场上，还有急诊部里，还有各主大道上都聚集了不少的粉丝。他们低声地说着话，交流着各自知道的消息，愧疚又心疼地等待着抢救结果。
    粉丝会的骨干们怕人群躁动，情绪激动了会给自家爱豆招惹麻烦，纷纷出面安抚人心。又要大家答应会乖乖等待，而他们则去努力打探消息。
    才给爱豆惹了天大的麻烦，大家都很怂，心里又害怕，生怕卫子默真的出大事了。这么多人竟少有地规矩，连说话，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像是怕吵到人。
    粉丝都这样，卫小维就更不用说了。
    她坐在长椅上，一直垂着头，默默地流泪。
    对于自己脑残地答应节目组和观众的要求，做戏来骗他真情流露的行为，后悔不已！
    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就算他一辈子不跟她说“我爱你”又如何？
    人在，就什么都好！人要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只是轻飘飘的三个字而已。
    想着想着，她眼泪就流得更汹涌了。心里发誓，要是这次他能没事，她再也不敢乱来了。
    要做什么，一定都会先跟他商量好才做。绝对不瞒着他干乱七八糟的事！
    可，不管怎么发誓，事情已经成了既定现实。她心里的悔恨和愧疚，并没有因为这些誓言而减轻一分。
    她用一只脚的脚尖，碾着另一只脚。碾得很用力。
    脚上疼了，分散些注意力，她的心才没那么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多过一分钟，她心里的恐慌就多一分。
    面部的肌肉也因长时间紧绷，而酸涩发疼得不行。开始一跳一跳地抽搐。
    但她顾不得这些，脚更大力地互碾。撑在椅子上的双手，指甲掐在金属长椅上，不堪重负。没多长时间，指甲就折了几只。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一出来，就被冲过来的卫小维攥住手臂，紧张地问他：“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被她的阵仗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这举动看在卫小维的眼里，却令她起了误会。
    她浑身失力，身体顺着地球重力的吸引，一下子往地上摔去。
    栏目组的人之前才被吓了，现在看到她又来这一套，几个人手忙脚乱地赶紧拽住了她。
    每个人脸上皆是悲痛。
    医生看到他们这样，奇道：“你们干嘛？我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
    卫小维可怜巴巴地望他。
    他微笑地道：“他没事的，就是刚好撞到了血管。看着可怕，缝了三针就没事了。不过，要好好消炎，保持伤口清洁干燥。拆线之后，再到美容科开点去疤痕的药物就行了。要不然额头留疤还是不太好看。”
    大家同时松了口气。
    而卫小维心里一松，身体就更失力了，懒懒地任众人拽着她的胳膊，长吁了几口气。
    毕竟是伤了头部，人又还没醒，有工作人员去护士台，给卫子默开了一间豪华包间病房。
    卫小维陪在他床边，心疼地看着他。
    他额头上被撞的地方，早已高高肿起，又肿得特别光亮，看着都疼。
    她伸出手，却不敢摸他的伤口，只远远地，心疼地抚了抚他的眉角。又把他的手抱到自己怀里，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动脉上突突的搏动，这才心安一些。
    半夜的时候，他似乎做恶梦了。双眼明明紧闭着，眼珠却在眼皮的覆盖下不停转动。
    两眉深深地蹙在了一起，脸上是毫无遮掩的恐慌与痛苦。
    忽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