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眯起眼,观察着,审视着,眸底更深处,似有某种危险的气息,在悄悄酝酿着,流动着。
血凤沉痛垂首,几乎是认命的闭上了双目。他清晰的感受到,巫王手中的青龙剑芒,骤然暴涨,在青龙剑斩向他们前,他必须做些什么。
“啊——!”
惨叫声中,血狐一只手臂被斩落在地,血凤收回染血的半截血刃,重新撩袍跪落,深深一叩首,道:“恳求王上恩准,待臣等寻回世子殿下,再来引颈请罪。”
巫王目光一缩,冷冷挑起眉峰,尚未开口,便见一名医官从帐中急急出来,高声禀道:“王上,文时候醒了!”
帐内,见巫王进来,巫子玉立刻挣扎着撑起身体,扶床痛哭:“都是子玉无用、连累了殿下,请王上降罪,重罚子玉吧!”
他肺腑间被石壁撞出了内伤,这一哭,立刻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再加上额上、臂上、腿上满身的伤痕,乍一望去,着实多了几分无助与楚楚可怜之处。
巫王心疼不已,忙收起剑,疾步过去扶住他,轻斥道:“伤成这样,还敢乱动?”
巫子玉委屈的眨了眨眼睛,顺势偎到巫王怀里,无声的抽泣着。
巫王叹息一声,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道:“孤的子玉,临危不惧,甚至在生死关头,不顾自己安危,把紫衫龙木护送了回来,你——已经做的很好。”
巫子玉却毫无喜色、反而眼睛发红:“臣,担心殿下。”
巫王喉结动了动,刀刻般的眉间,浮着些许怅惘,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巫子玉捕捉到巫王的情绪,眼眶更红,扯起巫王衣袖,小声问:“王上是不是也在责怪子玉无用?殿下若有闪失,子玉,也绝不独活!”
“放肆!生死之事,岂可乱言!”
“孤已派人去找。你安心养伤,切莫胡思乱想。”巫王拧眉,厉声斥了句,截住他话头,而后唤来一名医官,吩咐道:“好好照顾文时候,若有差池,孤绝不轻绕。”
那医官哆嗦着点头,连声称是。
帐外,子彦正仰着头、静默的望着日头出神,隐在袖间的手,几乎要将那截玉箫捏碎。
王使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周身弥漫的杀气,一时间,百味杂陈。
在他印象里,这位白衣公子向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从容,不曾想,也有如此……犀利逼人的时候。
无端地,他埋在心底许久的隐忧,又开始重新浮起了。但愿,眼前这位,不会因为此事迁怒到……文时候身上……
“龙首四卫已经出发去寻世子殿下了。”王使叹道:“只是,血鸽所传之信,阅过即毁。所以,属下也无法查证他们收到的、最后一次传信的内容。”
侧目间,子彦略一挑眉,竟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讽刺,那么肆无忌惮,直到,眼角缓缓流出一道泪痕。
“是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了。”子彦闭目,静静感受着阳光灼烧着肌肤的痛与辣,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重要的是,一条手臂,远远抵消不了他们的罪过。”
面具后,王使神色一动,谨慎问道:“阁主的意思是——”
“本阁的意思是,他们篡改王旨、谋害世子,死不足惜!”
子彦声音很轻,甚至还笑了,仿佛在描述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唯有紧抿的唇角,微微颤抖的双手,昭示着他的怒火与恨意。
王使一惊,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干。
子彦睁开双目,侧眸盯着旁边的金衣男子,极轻一笑:“那封回信,毕竟是副阁亲自执笔。副阁若想洗脱嫌疑,不妨,替本阁做两件事。”
一刻之后,子彦出现在那座已经废弃的兵器谷中。
离恨天正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手中那根竹箫。
听到动静,他也不惊讶,只淡淡道:“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子彦只觉行走在冰山雪海之间,蚀骨冰寒,冻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距离恨天五步远的时候,他撩衣跪倒在地,正色道:“求离侠救救他。”
“你既然不愿随我归楚,现在,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离恨天露出一抹冷酷笑意:“日后,你再不必担心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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