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精,却睿智果敢善于洞察,且自幼熟读兵书,懂得治军,在协理军政要务、统筹兵部人事方面应不在话下。”
“哦?”公孙戾狐疑道:“爱卿看好李鑫?可是,朕倒觉得李鑫资质平平。”
他不语。
公孙戾拢了拢凌乱的龙袍,又道:“朕以为,左相大人举荐的人要比爱卿举荐的李鑫更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
他依旧无话,逐渐露出失望颜色。落入公孙戾之眼,却让公孙戾渐渐得意。公孙戾又道:“左相大人举荐的人,是护国大将军王隗之孙——王臻。”
“陛下——”
公孙戾立马打断他:“爱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他方悻悻开口:“陛下圣明。”
退出殿外,宫人立刻上前阖闭乾极殿的门。
他走得缓慢,金乌靴踏着青玉地面雕刻的祥云蟠龙,徐徐放远了视线傲视宫外扑地的闾阎,暮云瑟瑟,血色残阳正薄西山。
李鑫,并不是他的人。也许公孙戾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知道,他不叫曲伯尧,其实与他同姓,名灏。灏的母亲,名叫王妜。护国大将军王隗,是王妜的父亲;护国大将军之子王甲,是王妜一母同胞的兄长;护国大将军之孙——王臻,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人?
先帝公孙羿(韩王)生前犯下的一大错误,就是斩草未能除根。众所周知,王氏一族对公孙氏忠心耿耿,王氏的祖先曾助大曌开国帝王征战天下,浴血杀敌。建国分封后,王氏一族又获得御赐的免死金印。世人曾说:王氏一族之所以能延续几百年的荣耀,皆因一条族训:精忠为国,不涉党争。殊不知,王氏所忠的,乃是正统。
另,公孙戾钦定的新任户部尚书,邱仲远,也是他早早就埋下的人。
临下御阶之前,他再次瞩了眼足下只待点睛的飞龙,有朝一日,他还会站在这个位置。
届时,他将承王冠之重,睨旭日东升。
20、执念
人生若只如初见
自重华门出来的西平郡王郁郁寡欢,曲伯尧那一句好风流真真是一针见血,将他一腔愤怒和意气全数挫骨扬灰。
风声从两侧孤峭的墙壁隙里灌入甬道,发出一丝丝尖啸的呜咽,西平郡王神思恍惚地以为是归来的魂魄,虚浮的脚步在青石砖上打着漂,趔趄着疾疾追寻那凄凉的悲号,十指攀着高墙,勾着砖隙,却徒抓一手风化的砖灰。一松手,灰尘洒洒随风逝去,西平郡王萎靡不振地靠着墙壁跌坐下去。
此番抗旨前来盛都面圣,他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大概是以为他性情温顺,从来与人无争,不足为患,公孙戾放了他一条生路。尽管半个时辰前他还当着公孙戾的面,低声下气又大逆不道地请求,请求公孙戾准许他将他未过门的王妃的骨灰迁回宁州郡。
公孙戾龙颜大怒,一脚踹在他的喉骨将他掀翻在地,劈头盖脸地痛斥他说:“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一件穿不了的衣裳,你竟敢抗旨冒死来盛都求朕。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
西平郡王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边的血渍,整饬好衣襟,再一次端正地跪在公孙戾跟前:“四哥既说兄弟如手足,那为何不顾念兄弟之情要残害手足?为何不能放三哥和八弟一条生路?为何要逼得九弟走投无路,诚惶诚恐地去守皇陵?为何要将没有犯错的十二弟流放到遥远的琼州?
郑媱是父皇为臣弟钦点的王妃,过了文定就是臣弟的妻,如今,她身既殁,臣弟要求迁回她的骨灰,乃是情理之中。如今,四哥依旧不念手足之情,浮光掠影的体恤都吝于施予臣弟!”
“混账东西!”公孙戾狠狠捅了他两脚,捅得他腹部绞起一阵阵穿肠的痛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你活腻了是不是?”公孙戾一声冷笑:“死了这条心吧。郑媱被右相曲伯尧一箭射死后,尸身就被焚了,如今,却是连灰烬都不剩,朕又上哪里给你找骨灰?滚——朕不想再看见你,马上给朕滚——”
......
夕阳如一块红彤彤的胭脂饼,悬在宫城飞翘的檐角之上,一双燕子剪剪掠过。西平郡王闭上眼睛,犹记那年,画舫之上那女姝尴尬低首的情景;他从水下交错的青荇间拾起玉搔头;他说着美人之贻时她霞飞的双颐。
他一出生便占尽了父皇母后的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猎过无数宝贝,阅过无数美女,从来没有一样东西如她那样让他着迷,着迷得无法自拔,宁愿沉沦丧志。他是人人称羡的魏王,是天之骄子,他在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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