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学中举拜太爷,太爷便受了。今做状元,一拜不受,此是何意?我问太爷,太爷叫来问你,想有难言之处。师母知道,幸悉言之。”摘凡听了此问,泪如雨下,嚎天打地哭道:“主翁、主母,你的儿子中了状元,连姓氏也认不得,是好苦也。”状元见说得古怪,道:“师母,着是怎么说?”摘凡道:“你本姓匡,乃松江华亭人,住北京。你父匡时,乃北京监生。你祖乃江西南安府太守,早丧。你伯父匡世,乃木客人。你母蒋氏,三十无子,娶我为妾。你父食客三千,金钗十二,挥金如土,谈侠尚气,安居乐乐。撞着一个对头,乃工部莫须有,与你祖有仇,提本劾你伯父,道侵克钱粮二十万,家私入官,家眷拿问。那些仆从,尽皆逃散,朋友无一上前。我原牌上无名,此时欲以身殉,表主翁食客养妾之报。思想存孤大于死节,主母已拘空室候监,子甫三岁,是我换了布衣,假充邻人探问,报得你脱虎口,连夜出城。后闻追寻你甚紧,只得抱你逃至于此。适值高尚书欲招女僧,阐明经典。我幼年潜心佛事,就假说原受匡家供养,今他被难我欲寸此孤,潜逃至此。棒喝受尚书之拜,恐你见姓思亲,故借高府之姓,匡鼎二字,乃尔父之命名也。又问何焉?”状元听了此言,大叫一声:“痛杀我也!”悲悼不已,昏死于地。摘凡一把抱起,叫:“儿快苏醒。”半晌方回。哭道:“爹娘枉生孩儿一十八岁,不认得爹娘是什么面庞。”一把拽住摘凡道:“娘,你是我庶母了。亏你历尽艰难,抚养成人。我有父不能怙hu,你怙我,有母不得恃shi,你恃我,是母又是父矣。”嚎啕大哭,拜倒于地。旁人观者,无不下泪。摘凡想起前事,抱头相对而哭。继而劝道:“幸你已中状元,报仇有日,不必过伤。”状元道:“娘可知道我父母消息么?”摘凡道:“前着人去,多亏吴给事上本,你父大同充军,母亦在焉。伯父保出在外,已死。如今不知怎么了。”状元道:“明日要同娘上京去。”摘凡道:“还有一事,你多亏高尚书培养,虽非所生,借姓成名,也不可忘他。他有一孙女,德容俱好。昨他亲自来说亲,你可允其亲事,以报十五年培养之恩,又多一个靠背衬手。成亲日可定候与双亲相会之日矣。”状元道:“只恐不告而娶,有碍公论。”摘凡道:“你三岁居此,比那不告的不同。况又是借高姓,与他人结亲自别。且只定亲,又不马上就娶,于理无碍。”状元道:“母亲吩咐,孩儿敢不从命?”
次日定了高小姐亲,辞尚书,同摘凡进京。闻吴给事已死,摘凡不胜伤感。状元见了大座师,会了众同年,上奏本提请改姓。此时莫工部已没官,回家去了。状元奏本上道:“莫须有,性残狼贪,心存鼠窃。白鹿归囊,因之毁易;青蚨过手,狱情缘是重轻。愧刘宠之一钱,乏杨震之四畏。先在江西,赤子遭殃;后补工部,百姓屠毒。挟官威而报私仇,良善之民无告;逞己恶而坏国法,盗贼之臣当诛。父无罪而边戍,伯无辜而狱死。南安清政,竟为酿祸之端;江右惩贪,实乃崇怨之府。”历揭贪酷不法二十四条。诏本下:匡氏入官产业一概给还,戍者赦she回。莫须有私仇害公,贪酷不法,着锦衣卫锁解来京,法司勘问。李氏冒险存孤,教子成名,足为世法,与蒋氏同受敕封。
却说匡人龙自戍大同,得吴给事周全,卫中待以上宾,谈兵说剑,以为将才,遂做了一个守备,夫妻将就过日子。谈及拿问时事,蒋氏道:“若非李氏,此子必死贼手。但不知如今怎样了?”匡人龙道:“放心,此人素以大节自负,定有下落。”蒋氏道:“如今已是十五年了,吾儿也十八岁矣。知道我们在此,也该同他寻来。”匡子道:“或者去远,一时不知消息,也未可知。”忽有送题名录者,匡人龙见录有状元高匡鼎,入对其妻道:“除了高字,倒是我的孩儿名字。”蒋氏道:“我儿若有此日,则仇可雪矣。不知状元多大年纪?”正问时,忽报大同巡抚差官报事。匡人龙忙穿公服,出堂相见。那差官口称:“匡爷恭喜。”匡子道:“学生有何喜事?”那差官道:“令郎已中状元。”匡曰:“才看题名录,乃是姓高。与学生无干。”差官道:“令郎借籍高姓,今已改正。前日奏本鸣冤,今已有赦诏到大同。抚爷差小官来接匡爷,到彼开诏。请匡爷急收拾行装,同尊夫人回大同听诏,下官去收拾夫马伺候。”匡子别了差官,喜孜孜回衙,对蒋氏道:“状元果是我儿子,你听见么?”蒋氏道:“我俱听见了!”匡子道:“收拾行装,即刻起程。”
来到大同,披宣赦诏毕,对蒋氏道:“仇人已拿下了,真乃快心事尔。”言及李氏存孤,克尽妇道,与蒋氏同受诰命。蒋氏道:“我便是让她也是甘心的。”匡子道:“难为他了。这是禹决九州汤受业,秦吞六国汉登基,轮不到他。”蒋氏道:“儿子是他教养发达,难道我反替他争?”匡子道:“你不与他争,他自不来争你的。”蒋氏道:“这样好人,天下也少。”匡子道:“不但天下,古今也稀有。”半吞半吐,不明不白讲了几句。
次日抚台送天
分卷阅读25
同类推荐:
AV拍摄指南、
你闻起来香香的【中短篇肉文合集】、
情欲大赏(高H,肉文脑洞合集)、
太子宠妾(高肉)、
藏娇(H)、
赠我予白(全)、
林洛儿的被肏日子、
[快穿]女配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