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稳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的身体躲在阳伞之下,专注着他每一个步伐的声音。
「没想到,我们都不约而同来到这里。」在距离不到三公尺的地方,那个人终於开了口。
「谭先生,我认识你吗?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冷淡而沙哑的语气,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珺茹……」他低声地唤着。
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声音,总让我双腿发软,无法当下站起身离开。
「珺茹,我是吕大哥,吕少珩。谭邵恒……只是我表面上的名字,我父亲给我的名字。」那言词里是埋藏了多少委屈吗?呵!
「那麽……我现在应该叫你谭先生呢?还是吕先生?我还以为你是特地为了土地合约的事来找我的呢?利用各个击破的方式应该会有不错效果。」生意人惯用的伎俩?我至少还是有一点社会历练、看得出来的是吧?我只是思绪乱了,但大脑还没真的浑沌。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状况下再见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人这一辈子没有想到的事真的很多,就像我一直以为我阿嬷会一辈子住在这里,一直以为沙滩会永远很美丽。现在才明白,我一直不了解现实,一直不了解……吕大哥…..」我不知道为什麽这三个字此刻念起来竟然这麽艰难,我顿了顿,深呼吸喘口气才能再继续说:「原来你也只是一个操奇计赢、利益为先的生意人。既然这样,在商言商你就直接说吧,你打算用多少钱来收买我这块地?」他似乎被我的反应愣住了,长长地叹了一声,就地坐在防波堤上。在我的身边,虽没有太过靠近,仅是在我伞下还能看到的范围,我却觉得沉重的压迫感。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误会我,我也希望你能了解,我和你一样深爱着这片沙滩。」希望我能了解是甚麽意思,我是特别的吗?
还是……我比较容易受骗?
「我不了解,我真的不了解,而最可怕的却是,我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无知。」我是真的无知,可悲地爱上一个虚假的幻影。
说好听就是神秘,让懵懂的我心甘情愿坠入渴望爱情的深渊,最终才知道那是一个不能爱的人,一个永远不属於我的爱情,一个超越我所能理解的世界。
踌躇了半晌,最终做了决定。
我伸手取下挂在我颈子上的项链,从阳伞底下伸出手,将这链子放在他的身旁。
「这双对戒还给你,很可惜你的祝福我没有让它实现。而现在,我也已经不再需要它了。」「没有实现?珺茹……你的意思是……?」
「这事,我想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冷冷地说。
「告诉我……为什麽?他对你不好?你离婚了?」他似乎急了,突然逼靠过来,掀开了我的伞,正对上我的眼睛。
令人震摄的深邃瞳眸,倒映着我的影子,让我呼吸瞬间停止,心跳却如万马奔腾。
为了掩饰自己胸口的不平静,我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没有离婚,是根本没结婚。」但我感觉我的声音在颤抖。
「是因为……我吗?」
扭曲的眉宇里,我看见他痛苦的表情。
是自责吗?
为什麽要自责?如果他以为我会为他放弃什麽,那他也太……太过臭美。
我摆起一脸倔强,不屑的口吻说:「跟你没关系。」硬是拉回我的阳伞,再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没入伞下。这阳伞是我目前唯一仅有的保护,伞下的空间是我脆弱的内心世界。
沉默地听着浪潮,一波一波的的海涛声,似乎就把所有的渴望和期待都冲散了。当一段感情慢慢、慢慢地沉淀,就像潮浪卷来又退去後留下的一撮贝壳砂,堆积出的层层依恋,在一次又一次老天爷的玩笑中淹没。
「这十多年来,这边的沙滩每年倒退1公尺以上,消波块也层层下陷,沉入的速度比不上添补的速度。以前小时候的那大片沙滩,到现在已经缩减剩不到一半。」当他再度开口,那声音温柔得像是小时候,妈妈在我睡前撑着一身疲累,也要为我念的故事。
「吕大哥倒底想说甚麽?」我没好气地问。
「五年前这个沙滩被验出塑化剂和铜化物的事你应该知道,是吗?塑化剂和铜化物重金属不但对人体有严重的危害,对这所有的海洋生物也都造成很大的影响,或许家歆也跟你说过吧?」他说。
吕家歆那天的演讲里,确实提到了许多。但这就是我们自救会成立的动机之一不是吗?不只是土地价值的利益,还有我们所深爱的这个片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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