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双颊开始有点儿麻麻胀胀地，我抬手轻轻一摸，触及到热烫的脸，那是极度糟糕的预感。
    该不会……我的蝴蝶……
    把湿答答的帽子举高遮住那阳光，努力地继续抬起步伐，一脚……再一脚……然後……便是……眼前一片漆黑……第一章 初见 (13)不能说的秘密  再见梦幻沙滩(已完结) ( 彗心 ) |      7050270第一章 初见 (13)不能说的秘密        遥远的「嘟、嘟、嘟……」机器声传入耳朵，有一点熟悉，又让我感觉有些害怕。那是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在医院里整天都会听到的声音。那时因为隔壁床住了一个叫什麽「史蒂芬强生症」的女孩，全身红斑、破皮溃烂很严重。有一次不小心床帘拉开了一些些看到她的脸，把我吓得连做两天噩梦。
    人生如果是一片苦海，那麽生病的人生，便是一滩沼泽烂泥。
    我从那天之後，不再为我自己落泪，却在心里为了邻床不认识的女孩每次的伤口换药哀泣。而在某回惊醒的半夜，看到她被宣告急救无效，家人随同殡仪馆人员带她离去，我竟替她的解脱感到高兴。
    「嘟、嘟、嘟……」的机器声是沉重的魔音，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乍然黯黑眼前又浮现那女孩的脸。
    「不要！」我紧紧地扭着眉眼，努力地摇着头。直觉知道我现在应该是在作梦，可是却不知怎样才能让自己清醒。
    「杨珺茹！杨珺茹！」温柔的呼唤终於把我从恶梦中拯救出来，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也实实感觉到全身力气被抽离的虚脱。
    我睁开眼睛，嚅嚅地念着：「吕大哥……」眼前正是令人看到就觉得安心，吕大哥的笑脸。
    「你终於醒了？」
    「我在医院里吗？」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嗯！在林综合医院急诊。」吕大哥皱起了眉。
    想起我在沙滩上昏倒的前一刻，我羞惭地双手拉起被子，盖住我的脸。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难看？很恐怖？」
    吕大哥第一次看到我脸上出现的蝴蝶斑，一定被我吓坏了吧？
    最难看、最丢脸的状况，都被喜欢的人看见，真是比死掉还痛苦的事。
    「不要担心，你脸上的潮红已经慢慢在退了。你知道你自己怎麽回事，对吗？」就是这样温暖的嗓音，给了我拿开遮被的勇气。
    「对不起……」我咬咬下唇，满怀歉意地说。
    「医师刚刚帮你做了检查，说你……生病了……」吕大哥说话的字眼，用得十分含蓄。
    「所以……你们都知道了……」
    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终究还是无所遁形。
    「为什麽不告诉我们？刚刚医师还问，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疾病？有没有按时吃药？我们都没办法回答。你……有吃药吗？」「有吃……只是……」我急急地为自己辩解，却又心虚地坦承：「只是药量减半……而已……」「而已？医师说红斑性狼疮是不能自行停药或减药的，你不知道这个吗？」吕大哥的口气拉高了些，惊讶中带着些许责备。
    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就是以为自己会很小心，一定可以撑得过。我就是……想要……再多看你几眼……而已。
    我从病床上坐起身，头却埋到膝盖上。
    我一点反驳的藉口都没有，我就是……傻女孩一个。
    床帘被拉开一角，吕家歆钻了进来说：「阿茹醒了？呃……我爸已经联络到你的阿嬷了，阿嬷下午出去买东西，刚刚才回来，她说马上就会赶过来。」「谢谢。」吕大哥给他一撇微笑说。
    「都是你抢我的帽子，才会害我……」我斜斜抬起头，怒瞪了吕家歆一眼。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他垂下头，弱弱地道歉。
    这是我第二次感觉他在我面前如此低声下气，有点儿无辜，有点儿可怜，但我可没打算那麽容易就原谅他。
    吕大哥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千元大钞，塞到吕家歆手中说：「家歆，可以麻烦你去帮珺茹买个便当吗？或什麽吃的都好，看她有没有想吃什麽，我怕她要等到点滴打完才能走，可能会肚子饿。」感觉上，吕大哥似乎是故意支开吕家歆，这让我心里忍不住扬起一丝得意。
    也或许是不想让我们吵起来，打扰到急诊室的其他病人吧。
    吕家歆不甘心地嚷起来：「为什麽叫我……」
    「因为你这附近比较熟啊。」吕大哥理所当然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