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梦呓,无疑是个绝好的,探知他的机会。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上道就不上道吧。
薛璎犹豫一瞬后便继续探身往前,把手撑在几案上,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唇,听他说出一个“慢”字。
慢什么?
她想了想,还打算凑近一些,却听他粗重呼吸蓦然一滞。
薛璎立即撤步后退,可还未来得及退到安全距离,就被反应极其敏锐的魏尝一把攥住了手腕,一阵天旋地转的翻覆过后,整个人便背抵几案,被他牢牢钳制在了身下。
一旁竹简哗啦啦散了一地。小几突然承载起两人之重,发出“吱嘎”一声响。
外头传来下人询问:“长公主?”
薛璎给这力气比牛大的撞得生疼,拧着眉勉力答了句:“没事,不必进来。”
魏尝却盯着她愣住了。
他在睡梦里感到谁靠近,下意识觉是威胁,根本忘了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何处,眼下才清醒过来,解释道:“我……我睡迷糊了……”
薛璎理亏在先,当下也没动怒,只说:“还不松手?”
他赶紧松了她一对手腕,微微抬身减了她的负重,却没彻底爬起。额间一颗汗珠因这番动作顺鬓角滑下,落在她藕色衣襟处,晕开一滴灰渍。
魏尝被这画面与姿势惹得心如鼓擂,正是心猿意马时,忽觉下腹一阵凉意。
他低头一看,就见薛璎的膝盖正照着他某个很脆弱的位置,似早前受制于他时便已摆好了这般防御姿势。
“魏公子?”她的膝盖上抬了一分,以示威胁。
他忙一个翻身离开她。
薛璎轻吁一口气,起身整理被压散的发髻。
魏尝背过身去,浑身燥热得看都没法看她,生怕她瞧出端倪来,半晌才在一片死寂里恢复些许平静,问:“长公主怎知,该踹……踹哪里最有用。”
薛璎心底一阵恨铁不成钢。
本来你不开口我不开口,这一茬不就揭过去了,他非又提做什么。
她蹲身捡竹简掩饰尴尬,边稳着声色道:“我习过武,当然清楚人体关节何处脆弱。”
魏尝也跟着蹲下帮她一摞摞收拾:“你是女孩家,又贵为公主,为何习武?”
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却见薛璎神情一黯:“你问得太多了。”
他只好“哦”一声:“又冒犯长公主了。”完了道,“不过长公主方才也冒犯了我。”
大有扯平的意思。
薛璎却镇定而大方地承认:“你说梦话,我随意听听而已。”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模样,从前她寄他篱下,何曾这般与他说话,如今当了官就是不一样。
他试探道:“听见什么了?”
薛璎边往几案上搁竹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快。”
“……”
魏尝心底一骇,他……他当着薛璎面,做了与她“这样那样”的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导:我还是个孩子,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第21章
魏尝记得,他方才明明梦见了当年,自己从边外驰马赶回卫都的那夜。真要说梦话,也只能是喊她的名字吧。
哦,嫚嫚。
她误道是“慢”,所以坏心眼地说了个南辕北辙的“快”。
他说呢。
魏尝替她拾掇好竹简,听她道:“魏公子可以回了。”
他点点头:“长公主也早点歇息。”
不知是还尴尬呢,又或是什么,薛璎没搭理他,自顾自坐回了案边。他便只好走了,翌日睡了个日上三竿,还是给魏迟悄悄推醒的。
这小子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跟他说:“阿爹阿爹,大事不好了,府上来了个好年轻的哥哥!”
魏尝一个鲤鱼打挺跃起。
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昨夜还翻竹简呢,今日便已挑了中意的迎入府?
他这头火急火燎穿戴起身,那边薛璎正坐在堂屋上首,静静看着下首的人。是卫国数年前送来长安的王世子,卫冶的儿子卫飏。
她方才吃过早食不久,便听下人说他求见。
卫飏的姿态一如往常恭敬,坐下后,先命随行仆役呈上一幅帛画,解释道:“听闻昨日是长公主生辰,虽想家父已经赠礼,您大约也不缺什么,但空手来访未免失礼。这画为我闲暇所作,描的是我卫都郊野一处风光,您若不嫌弃,便当图个乐看看。”
大约自幼寄人篱下的缘故,卫飏说话一惯不紧不慢,通身一股超脱年纪的成熟稳重。
薛璎笑了笑:“飏世子的画,是连朝中几个大夫都大加称赞的,我又怎会嫌弃?有心了。”说罢示意一旁孙杏儿替她收入房中。
他颔了颔首,又从宽袖中掏出一支梅花袖箭,说:“还有这个。此前圣上赐我,说是域外人新制的暗器,我近来把玩时发现些门道,作了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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