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退着退着便到了一处悬崖边。
彼时正逢日头大盛,激战中不知谁人剑锋偏侧,在雪面反照出一道金光。好几人先前便因在山中逗留太久,有了些许雪盲症状,再被强光一晃,当即刺痛流泪。魏尝也中了招,遭群狼围攻又一时无法视物,便不慎在崖头跌了下去。
薛璎眉头紧蹙:“可在崖下找见了人?”
“尚未找见。”
侍卫解释说,因群狼缠身,他几人来不及仔细察看便被逼得仓皇逃奔,待终于脱困,却已摸不着魏尝落崖的位置,干脆直接下到山脚搜寻。他则先赶来与她回报。
他说完叩首下去,以额触地道:“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薛璎沉默片刻道:“我正缺人手,责罚你岂不自损臂膀。先去处理伤势,有消息立刻回报。”
侍卫感激退出,屋内静默下来,傅洗尘见薛璎直直望着紧闭的窗门出神,一句话不讲,迟疑道:“殿下?”
她闻言回过眼,问:“中郎将以为,此事可有蹊跷?”
傅洗尘微一蹙眉:“殿下是觉得,剑锋偏侧的方向,雪光反照的位置,串连在一起似乎太巧了?但他几人都是微臣一手教习出来,知根知底的……”他说罢一顿,“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当中真生了蛀虫,也实在没有动机加害一个素不相识,且毫无利益相干的人。”
薛璎捏捏眉心,“嗯”了一声。的确讲不通。
半晌后,她道:“等消息吧。先去准备些吃食,把隔壁那孩子带来。”
傅洗尘立即照办,带来了魏迟。
魏迟进门前还揉着惺忪睡眼,一见薛璎倒醒了神,冲她道:“姐姐,是我阿爹回来了吗?”
薛璎淡笑着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她是到得此刻才有机会端详这孩子。许是年纪还小,魏迟打扮得女气,扎着拳头似的抓髻,杏眼汪亮,粉鼻玉肤,一看便是被娇养大的。虽不知何故在隆冬时节穿了件孟夏的薄衫,却绝非置办不起厚袄,毕竟光凭这一身绫罗行头,就不难见出其家境富裕。
听他问爹,薛璎转移话茬,随口道:“怎么想起喊我姐姐了?”
“长得好看的都叫姐姐。”魏迟捱她坐下,仰起脸继续追问,“好看姐姐,我阿爹呢?”
薛璎一指跟前漆盒内的小米饼,再推给他一碗茶水,道:“先吃点,你阿爹还没回来。”
魏迟是真饿了,忙端起碗饮水,再往嘴里塞饼。
薛璎发现,这孩子跽坐的姿势非常端正,仪态一板一眼,虽因饿极动作急了些,吃相却不狼狈,想来在家中得的是好教养。
她打听起来:“你叫卫迟,是哪个卫?”
魏迟咽下一口饼,答:“一个委,一个鬼。”
薛璎轻轻“哦”了声。因澄卢剑的关系,她本怀疑这对父子是卫姓王室中人,不想却同音不同字。
她继续问:“你家住哪里?”
“一座大宅子里。”
薛璎一噎,不知他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换了个问法:“我是说,你从哪儿来?这里靠近卫国边境,你是卫人?”
魏迟一愣,抿抿嘴:“姓魏就是魏人吗?那我是。”
她再噎,疑心自己在朝臣跟前板脸多了,才与孩童处不到一块,说话都对不上盘,便撇过头拿掌心压压面颊,叫脸皮松快些,笑了笑再问:“你阿爹是做什么的人?”
“阿爹?那也是魏人。”
见她嘴角笑意渐消,好像很快就要不温柔了,魏迟忙补充:“阿爹不是我亲爹爹,他忙,好久才到大宅子看我。我是钟叔带大的,钟叔说他姓魏名尝,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他眨着个眼说得一本正经,薛璎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最终败北,移开了视线。
看这澄澈得都能滴出水来的眼光,似乎也不像全然在胡扯。
她追问:“那你的亲爹爹呢?”
“没见过……”魏迟声音低下去,搁下小米饼,啪嗒一下掉了滴泪。
薛璎一愣,忙递了干净的绢帕给他。
看这情状,想必生父是早早过世了吧。她张张嘴,却经验全无,不知说什么好听话哄小孩,干脆又闭上了,再开口,语气倒温和不少:“那你告诉姐姐,大宅子在哪,你可认得路,或知道联络钟叔的法子?”
魏迟揩掉泪痕,摇摇头示意不知:“阿爹不给我出宅子,我只知道它在林子里。”
乍一听,这怎么像是个“金屋藏子”的故事。
“那里头除了钟叔还有谁?”
“有几个不好看的老嬷嬷,但没有阿娘。”他说到这里撇撇嘴,“我也没见过阿娘。”
那就是说,他的生母也在他出世不久后便去了?
薛璎怪道:“没见过,先前怎么胡乱叫我阿娘?”
“我在洞里睡着了,梦见个老伯伯,说我醒来就能见到阿娘,然后我就看到了姐姐你。”
这答案倒叫薛璎始料未及。她一滞,“哦”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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