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吴敬颐沉默着坐进单人沙发内,叮的一声,手心里亮起橘红色的火苗,白色的烟头滋滋的燃烧,敬颐架起左腿,指尖朝内扣入手心里,他的身子止不住的微微抖动,唇瓣干涸,捏着烟头的大拇指和食指也是一阵痉挛抖动。
曼珍蜷缩起来,在旁捉了抱枕抱进怀里,他的样子太可怖,显而易见是濒临发疯的边缘。一滴滴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睫毛缓缓扇动着落下一片阴影,敬颐死死的盯住她:“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为什么。为了苏奕清?你爱上他了?”
“我不爱他。”
一大段烟灰从指间掉落,他似乎感觉不到疼:“那你爱谁,爱我?”
曼珍极力睁大眼睛,慢慢点头。
敬颐蓦地弹开烟头,一步跨过来,扣住她的手腕:“笑话!”
曼珍哑着喉咙大声叫:“我不是你的狗,想关就关,想放就放!我也不是你的物件,你——”她的喉头一阵呜咽:“小环是你赶走的,对不对!”
心口处痛到不行:“她从小就跟着我,跟了我十几年,一心一意为我着想,最困难的时候寸步不离。哥哥,她的脾气是不好,我的也不见得好。可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就这一个,跟亲姐妹又有什么区别!她怎么会群陆叁伍思八零久思零无缘无故的走了?几个月了一个电话信息都没有。她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她一个年轻女人,在外无依无靠的靠什么生活?爸爸如你愿也出去,苏奕清,他——你叫我怎么有脸再见他!”
“凡是跟我有一点关系的人,都离开了!这样你很开心吗?”
敬颐的唇簌簌的抖:“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曼珍一揩眼泪:“哥哥,我都跟你不顾伦理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敬颐的手指根根的松开,曼珍颓然的往后倒。他坐了下来,握住曼珍完好的右腿,粗粝的指纹在脚腕处刮擦:“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你的世界里也只能有我一个。”
“如果你再跑,别怪我不客气”手指逐渐用力:“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恨我一辈子
再次拨了一批人过来,这下金公馆彻底成了铁桶,外面的人想进进不来,里面的人想出出不去。阿冬下午去菜市场,在路口碰到表哥,嗓子呜呜两声,丢了菜篮子撞进温碧军的怀里。温碧军松松的揽住她的肩头,安慰地拍拍:“怎么了?”
金公馆里的氛围无比骇人,阿冬每天都睡不好:“表哥,我不想在那里做工了,我好怕。”
温碧军把她带到屋檐下,转身回去拎回菜篮,里面的鸡蛋已经碎了好几个。
他蹲在那里理了半天,阿冬递来绣帕:“表哥擦擦手吧。”
温碧军揩完手指,由下往上审视打量她:“金小姐怎么样了?”
阿冬的嘴唇动了动,具体的说不出来:“不是很好。对了,她、她有问起你。”
温碧军当即站起,想了又想,道:“你有办法把我带进去吗?”
阿冬筛糠似的摇头:“表哥,你别去了,院内院外守着好多人。你去...也是送死的...再说,吴先生也不会对小姐怎么样啊,她不会有危险的。”
温碧军跟她说不通,无言转身,离开前嘱咐她,有需要的话随时通知他。
曼珍的左脚腕上了药油,红油覆在青紫的皮肤上,泛着五花八门的油光,皮胀成薄薄的一层,像是坨快炖熟的肉。吴敬颐没请医生,早上醒来揉一次,晚上回来再揉一趟。曼珍后知后觉得知觉到痛,睡觉的时候轻易不得翻身,避免睡觉的时候压到她,敬颐在大床便架起一张折叠的铁架子床。
曼珍睡了几天,睡得浑身无力肌肉萎靡,头昏脑涨胸口腐闷,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就是阿冬。然而现在她已经不喜欢阿冬了,连同她做的饭菜也一同失去了吸引力。她一唤阿冬,阿冬缩头缩脑的进来,曼珍知道不应该怪她,只是看着这张怯懦的脸,但凡一丝的风吹草动,就回跟兔子一样钻回洞里。
曼珍看阿冬,总是能想起小环。
不是好人就能衷心,要得来一位衷心无二的伙伴,那靠上天赐下的缘分,而她把这份缘分给丢了。
如果小环还在,估计是要跟吴敬颐打起来,最后还是小环吃亏。
算了,她还是不回来的好,免得总是受刺激。
曼珍苦笑一声,猜测自己还能挨多久。
过了几日,冬雷开始不长眼的劈下来,轰隆着在耳边炸开,就是不见下雨。房内开着暖气片,她的身体丝毫不冷,心口却怎么也热不起来。毫无生气的再挺了几日,曼珍已经能够跛腿下地,在一日寂静无聊的傍晚,趁着阿冬不在,曼珍终于提起客厅里的电话听筒,手指伸入卡槽拨了几圈。
吴敬颐准点回来吃晚饭,端起汤碗,从里舀出金澄的排骨汤,亲手喂给她吃,曼珍喝了两口便扭开头:“不舒服,喝不下了。”
敬颐换了粥继续喂她:“是不是反胃,怀上了?”
曼珍猛的一抬头,乌黑的睫毛下眼里冒出火花:“怀你娘的怀!”
敬颐笑着摇头,自己快速解决了一碗白米饭,叫人进来收拾餐桌,佣人没进来,反倒是手下擦着冷汗匆匆跨门而入:“衙门的警察来了!”
这话刚说完半秒中,穿戴藏青色制服镶着白边的队伍沓沓沓慢吞吞的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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