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侍寝?砍了! 作者:肉书屋
只得我与他两个。
皇帝陛下磨着牙在我耳边说:“晚了!”重重一口咬住了我半边耳朵。
……我觉得,作为皇后娘娘,这一日就属此刻最悲摧!
47、贤后?
宫中妃嫔皆有一两样秘不传人的看家本领,来制服自己身边的宫人。比如德妃喜欢拿金簪扎人,玉妃喜欢甩鞭子,珍嫔喜欢拿线香往宫人的细肉处烫,只要不是明显的地方,也无人追究。
但我初掌后宫,虐杀宫人事件频出,却令我十分的头疼。思前想后,觉得太后娘娘慈悲为怀,这些妃嫔又一向在她的管束之下过日子,我初接掌,难免有几分不适应,不如通通送到怡宁宫,由得一心向佛的太后感化教育。
太后对我的此举大概是一时未预料到,听说当着好学上进前去理佛的宫妃,将怡宁宫重新摆出来的瓷器又抡圆了膀子砸了好几个。但架不住德妃等妃嫔苦苦跪求,终于接收了这些“一心向善”的宫妃们悟禅打坐。
太后的佛堂一时人满为患,太后急召皇帝陛下,准备大肆重修佛堂,被皇帝陛下以国库空虚拒绝了。
太后于是病了。
皇帝陛下从怡宁宫回来之后,对我这番整顿后宫的行动大加嘲笑,当然,他若是知道我晓谕六宫妃嫔,哪位宫妃要是理佛有悟,肚量宽宏了,必然能够早些得到陛下的青睐,不知道笑的会不会有现在这么畅快?
据说想要让驴子磨得快又不浪费饲料,只需要在驴子鼻子前面悬挂一棵胡萝卜,皇帝陛下不幸做了这只引人垂涎的胡萝卜……
南无阿弥跎佛,这是臣妾的错!
娥黄旁敲侧击的谏言:“娘娘您心怀善意,慈悲为怀,可是各宫的主子不见得能够领会到您的良苦用心!”
嗯……行军打仗,向来讲究先礼后兵,我不过是先礼让一番罢了。
不出十天,德妃宫中又被虐杀一名宫人,皇帝陛下安排在各宫的女官太监的消息十分的灵通,得到消息的我带着大批侍卫前去,将正准备拖到乱葬岗子去掩埋的宫人尸体堵在了德妃宫门口。
德妃目光在人群之中打个转,大约是在找皇帝陛下这位“表哥”,见他不在,不甘不愿上前行了礼。
我觉得……后宫阴盛阳衰未必是好事,让一众女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家夫君等待分享,这种感觉也分外不好,于是请了各宫妃嫔前来,将被虐杀的宫女查验一番,先替德妃落实一个刻薄寡义的名头,再行惩处之事。
第二日里,各宫有位份的妃嫔们都被召到了后宫蹴鞠场,打扮的整整齐齐,一色的骑马装,只等娥黄一声清脆的口令,袅娜步子踩过蹴鞠场,顿时激起十里香尘,看呆了周围一干禁卫军。
九月秋高气爽,宫中这道移动的风景线一时赏心悦目,每日里我都要抽空前来欣赏一番。
这些宫妃初时前来,都是妆容精致,跑两圈下来,妆残粉褪,香汗淋漓,更不幸的时,恰适皇帝陛下下朝,顺道前来接我回重华殿,有机会御览了一番自己后宫的藏品,登时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我巨大的破坏力,竟然已将他后宫的私人藏品糟蹋的不成样子。
娥黄背着皇帝陛下在我面前捧腹大笑了好几回:“娘娘,奴婢从不曾瞧见过陛下震惊的模样……教陛下瞧见了各宫主子们的狼狈模样,保管陛下再不会朝她们再多瞧一眼,娘娘这招高!”
咳……我其实只是觉得后宫美人们幽居深宫,精力无处发泄,想着法子的折腾自己宫中的宫人,致使宫中惨案不断,不利于大环境的安定团结……至于打压宫妃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更何况,皇帝陛下不是最好这一口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同样是狼狈的模样,凤朝闻当初可是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对着一身汗一身土的宫妃们,那种嫌弃的表情……
我隐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喝起娥黄端来的药,只觉隐约有了一丝甜意……
三个月之后,皇帝陛下的后宫已是花褪残红,雨打浮萍,娇艳的美人们各个成了蜜色肌肤,又不好跑起来香汗弄花了妆,只好都素着一张脸。更由于我生性不太喜欢打扮,这些宫妃又不好越过皇后的份例去制衣局制新衣,放眼望去,凤朝闻的后宫真是一派的朴素自然清新啊。
护国将军进宫探望太后,路遇德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差点认不出来,若非德妃上赶着叫爹,护国将军都将德妃当作了宫里的寻常不受宠的低等妃嫔。
后宫格局,从来与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的护国将军不过是个虚衔,在皇帝大婚的初次早朝之上,已将兵权彻底移交了陛下,且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凤朝闻用了何种法子令他上交兵权,但大齐握在护国将军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终于牢牢握在了凤朝闻手中。
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虽与后宫诸妃有关,可却与我一点干系也无。除了皇帝陛下偶尔欺负我一两回,关起门来,重华殿中我未必肯像从前一样对着他谄媚拍马。
凤朝闻为此懊悔无比,数次背过宫人在我面前叹息:“早知道就不娶你了,关在重华殿里当宫人,看你还敢不敢忤逆朕?如今真是求着你倒杯茶都有点难度!”
“陛下自己有手有脚,为何非要支使我才痛快?”
我坦然从御案前绕了过去,钻进他怀里,从他手里拿过折子瞧了两眼,只觉文辞拗口,满篇之乎着也,同情的揉揉他的太阳|岤,“这要是上了战场,收到这样的战报,肯定贻误战机!这些酸腐们惯会掉书袋……”
他凤目大亮,顿时将我压在怀里狠狠亲过一遍,涂了我一脸口水,这才赞道:“不怪有人大加赞赏皇后,说皇后贤明节俭,体恤宫人,颇有先贤遗风,自皇后主理后宫,后宫费用大幅缩减!往后谁要再掉书袋,扔回去重写,务必要用最简炼的字将所奏事宜讲讲清楚。”
他一臂将御案之上的奏折全都扫落下去,将我放在御案上,便要解衣的模样。
我正听得兴起,哪里会如他愿,紧扯着他的腰带不放,眼巴巴瞧着他:“真有人赞我节俭?不是骂我?”
皇帝陛下瞧着我宛如瞧着自己出息了的女儿一般,满含骄矜之色的道:“说起来,这事倒是护国将军的功劳。”
原来自护国将军在宫中与德妃匆忙一见,又在太后宫中听了许多闲言碎语,仗着从前颜面与功劳,第二日早朝便将我参了一本,道我虐待宫妃,克扣宫妃用度等等,将我说成个不孝不贤,又毒又妒的国母。
皇帝陛下护短的很,当即将太后主理后宫与我主理后宫之时的支出明细拿出来与众臣子对比,连太医院判石清都给请了去,一条条细细驳斥。
带领宫妃们跑步,乃是为了强身健体,师尊他老人家可以作证,近几个月后宫妃嫔们都体壮如牛,甚少生病,药材这一项就省了不少银子。
另有宫中总管太监与数名女官作证,皇后娘娘简衣素服,不施脂粉,各宫妃嫔们深受娘娘影响,自动削减了脂粉衣饰用度,并非娘娘明令克扣……
经此一事,朝中哗然,众臣交口称赞,终于落实了我的贤名……
连年征战,就算这三年休养生息,但百姓重归故里,朝廷新近统一,自不敢加重税赋,各处荒芜的田地都是免税三年,国库空虚可不是凤朝闻在太后面前支应的一句虚话,而是句大实话。
我得感谢护国将军,他老人家护女心切,终于有机会令朝臣们认识到了我贤明的一面!
我沾沾自喜于自己也从未察觉的贤明,理直气壮扯着皇帝陛下的耳朵质问:“如今你还敢说后悔娶了本宫回来?”
他嗤的一笑,拦腰将我抱了起来,往床塌间而去,凤目之间笑意不断:“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扮惯了男子,不喜欢富丽妆扮,喜欢简洁利落。”又痛心疾首的指责我:“可怜了朕后宫的妃子们,原本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眼瞧去倒也赏心悦目,如今放眼望去,一色的灰扑扑模样,又天天跑步,个个健步如飞,简直跟男人差不多……朕这皇帝做的可真有些命苦!”
我伸出双臂紧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质问他:“你哪里命苦了?”
他从善如流,连连应和:“能娶到如此贤后,乃是朕的福气!”两个人滚到了龙床上去,只觉此事荒谬又好笑,全然无心插柳之故,顿时相对而视,哈哈大笑。
他伸出铁臂来,将我牢牢拖到箍在怀里,毫无阻碍的大笑声中,将我细细端详了又端详,以极为不可思议的声音质疑道:“就你……也能做贤后?”
48 你是我的
任何一个当权派,其实都不喜欢空降兵。
太后执掌后宫几十年,忽然之间皇帝陛下将我空降,夺了她主理后宫的权利,这大约令她十分恼火,任是师尊十趟八趟往怡宁宫跑,人参燕窝天天养着,也架不住她老人家退休生涯寂寞,三不五时闹闹小脾气,发发小火。
最后闹得皇帝陛下不耐烦了,对外宣布太后思念先帝成疾,想要前往宝济寺休养一阵子。
宝济寺乃是历代皇室寺庙,专门收容不得宠或者无子的宫妃。小黄的爹过世之后,小黄的养母就将先帝的一干宠妃都迅速打包发配到了宝济寺。
大齐接管了大陈以后,顺便将这皇家寺院也接管了过来。
历代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失宠或者无子的宫妃,总要替这些女人们预留一个去处的。
听到这消息,首先闹起来的是敏安公主。她是太后亲生,这些日子在怡宁殿侍疾,冲进重华殿劈头一句就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皇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母后为这个女人腾位子?还嫌母后退的不够,还要将她发配到宝济寺?”
她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我的鼻尖。
身后田秉清与娥黄一脸无奈的追了进来,诚惶诚恐请罪:“陛下,娘娘,奴婢已经尽力阻拦过公主殿下了……”
凤朝闻朝娥黄田秉清挥挥手,他二人乖觉的退了下去。
彼时我正与皇帝陛下进午膳,各种美味佳肴刚刚端上桌,垂涎欲滴……众所周知,皇后娘娘的进餐礼仪经过军营这所大熔炉的锻造,已经十分的不堪入目了。
凤朝闻说,我这般吃法传出去太丢他的脸了,所以我们进膳,向来不许宫人进殿服侍,只二人对桌而食。
我镇定的将鼻尖的青葱玉指轻轻拨开,伸箸将面前盘子里的香辣虾挟一只喂进口里,一眼就瞧见了皇帝陛下沉下来的脸。
他生气了,并且气的不轻。
不过鉴于这股火气并非针对我而发,我还是老老实实吃我的饭,伸出调羹瞄准了他面前的珍珠鱼丸汤,舀了颗丸子过来,入鼻只觉一股鱼腥味,顿时胃口全无,捂着嘴一阵干呕……果然吃饭的时候碰上添堵的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敏安公主指着我的鼻子怒道:“淑表姐说你不是好人,一点也没错!”
我按捺下呕意,就着凤朝闻递到口边的热茶饮了一口,笑咪咪点头:“德妃一点也没说错,本宫从来也不是好人!”
做好人多累啊,陪笑脸陪的像孙子,委屈的却是自己。
皇帝陛下一脸喜悦的瞧着我,凤目挪到敏安公主身上,又化作了数九寒天:“来人哪,敏安公主也到了备嫁的年龄,往后都在宫中备嫁,等朕为公主择一名佳婿,来年完婚!”
敏安公主年方十六,多得大齐先皇宠爱,也算是个天真不解世情的性子,红着眼眶狠狠瞪了凤朝闻一眼,“你敢!未经母后同意,我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作主?”
敏安公主到底不是当权派,送太后出宫的那日,她被关在自己寝殿里,哭的声嘶力竭,却仍旧不能改变太后被送出宫的命运。
凤朝闻带着我站在丹凤门口,朝着太后的轿子行礼。皇帝陛下对他这位继母深情表达了恋恋不舍之意,一字一顿令身后的朝臣听得清清楚楚:“儿臣自幼身体不好,父皇日理万机,九岁那年,若非母后特别照顾,哪得儿臣今日?儿臣一生感念母后教养之恩!可惜母后执意要前往宝济寺参禅礼佛,儿臣唯有替皇妹好生择一驸马,方能对得住母后拳拳之意……”
字字铿锵!
我听着,颇有一番咬牙切齿的味道。
太后今日惜字如墨,对于皇帝陛下只有留下了一句令我好生费解的话:“皇儿最好能够说到做到!”
难道他们继母继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宫轿遮着太后的脸,声音模模糊糊传了出来,听不出她是喜是悲,只隐约感觉,颇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等太后的凤驾浩浩荡荡去得远了,皇帝陛下与我回到重华殿,顿时满脸的喜色难掩,一迭声叫人送了吃的进来,又喜孜孜的瞧着我捡喜欢的点心吃。
他这番模样甚是罕见,我小心翼翼拈着块点心,死活不肯往嘴里喂。
“陛下你别是在这些点心里下了毒吧?”
他面上表情一瞬间奇异的凌乱了,这个俊美的男人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最后终于屈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你个傻子,小日子过了多少天了?”
这种事情,我哪里会去记?
我一时涨红了脸,呆呆瞧着他,不敢相信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也操心这种事,有心要嘲笑他两句,实在找不到合用的词。
半刻钟这后,师尊到了重华殿请脉,也是一脸喜色:“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脉!”
田秉清与娥黄带着一干宫人顿时跪倒在地,恭喜声喊成了一片。
皇帝陛下傻笑着顺手将自己案上的砚赏了给师尊,这爱砚成痴的老头心满意足的跪谢而去。我却心疼不已。
这老头前后黑去了我两块好砚,心眼跟墨汁一样黑。
我拉着傻笑不已的皇帝陛下苦口婆心的劝说:“以后不能随便胡乱赏人贵重东西,人人都拿皇帝当个傻子一般,都盼着能赏下来好东西,陛下平时虽然一脸精明相,高兴起来却是真傻!”
无论我说话怎么样不中听,皇帝陛下都傻笑着应和,跪着的田秉清与娥黄瞧着我猛笑,一脸喜悦之色。我指着他们骂:“去去去,都哄着陛下讨赏!”
他们两个笑得更厉害了,引得凤朝闻跟着又是一阵傻笑。
等殿里人被遣光,我在地下走来走去转了两圈,这才咂摸出了味儿,盯着皇帝陛下求证:“师尊是说喜脉吧?”
他笑呵呵点头。
我再转一圈,回头再问:“我要当娘了?”
“是母后,母后。”笑得傻乎乎快晕了头的男人纠正我。
我觉得,这真是一件喜悦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我才体会出喜悦之意,大概,我比皇帝陛下还要傻上几分吧?
我朝着他猛扑了过去,吓得他伸出双臂来,连连提醒:“小心小心——”已牢牢将我困在自己宽阔的怀抱里:“小心点儿!”我仰起头来,也忍不住嘿嘿傻乐:“陛下,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
他一脸傻样,全无平日的凌厉之气。
“什么事?”
我颇为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存心骗了他一般:“我爹爹一生只娶了娘亲一个,安家祖训,安氏男人不得纳妾,若要求娶安氏女子,除非无所出,否则也不得纳妾。”
其实爹爹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爹爹从前教导我:无论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的人,都要牢牢抓在手里,不能随便分给别人。
爹爹还说:如果自己的人生了外心,那就是别人的,攥手心里也没用了,赶快弃了再捉个人回来牢牢抓在手心就好了。
男女之间,取舍自有一番道理。
我如今越来越信服爹爹,将祖训祭出来,不过讲起来好听一点罢了。
皇帝陛下今日心情极好,金口玉言道:“准奏!”
于是忽忽就忙了起来,恭喜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内品命妇,皇室宗亲,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前来求见,重华殿热闹的几乎令我头疼。我更是不能闻一丝油腥,一日吐的比一日严重,师尊一天往重华殿跑好几次,皇帝陛下最后下了禁令,世界终于清静了。
安乐带着小道姑前来的时候,我正对着一桌子清淡的菜毫无胃口的扒拉,整个人绵软无力。
他笑嘻嘻凑上前来:“恭喜姐姐!”又转头盯着小道姑:“还不快来见过姐姐?”
小道姑红着一张俏脸,不甘不愿跪了下去:“小五见过姐姐!”
我呆呆瞧着他,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他面上忽尔显出些局促之意,又嘿嘿一笑:“这丫头折磨了本候大半年,本候要将她绑在身边折磨一辈子。”
折磨一辈子的意思就是娶回家来?
我觉得自己怀孕了以后笨了许多。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站在重华宫门口,看着小道姑紧跟着安乐亦步亦趋的离开,我想起许多年以前,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此处,目送着兴高彩烈要回家去的我,如今身份对调,住在安府的他似乎过得极为自在,命运反覆,人世无常,大约不过如此。
远远带着禁卫军巡过此处的男子眉目温润,到得近来,深深跪了下去:“臣晏平,参见娘娘,恭喜娘娘!”他的身后是跪下来的衣甲整齐的禁卫军。
禁卫军在宫中向来不跪,此刻大约是因着我怀了龙裔。
我很久不曾注意过这男子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里,关起门来与皇帝陛下在重华殿消磨时间。只记得祭天的时候,他曾护卫左右。
再远一些,想起从前似乎都带着隔世的尘埃,如今已宛若路人。
晚上皇帝陛下回到重华殿,换了常服,习惯性在我尚未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摸了几下,一脸满足的模样,我牵着他的手习惯性的抱怨今日御厨做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闻到味道就想吐,简直拿我这皇后不当一回事云云。
他凤目一瞪,作势要发作了他们,我才揽着他的脖子坐在他怀里求情:“还是留着他们吧,总要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他捏捏我的鼻子,又摸摸我的脸颊,将我搂在他怀里:“很难受吧?”
我忽然间就滴下泪来,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闻到都想吐……都是你……”
他受惊似的瞪着我:“你敢咬朕?”皇帝陛下大概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
我将平平的小腹朝他面前一送,含着泪瞪回去:“你是我的,我当然想咬就咬了!”
他泄气似的伸出胳膊,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吧好吧,给你咬!”
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到此网络版结局正式完结,会有小黄与晏平的番外放出来,养不熟的安小狼番外只能等实体书面市之后才能放。应出版商要求,实体书会加写三万字,另外网络写完以后,草会小修,所以实体书可能会是修订版的。
如果有空,会写小剧场,估计得等八月十号交稿以后了。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草很感激大家的喜欢!每一条留言我都有看,并无遗留,只是后面因为写文压力大时间紧,所以回复的没有前面频繁。
49晏平番外(上)未完
极小的时候,有件事一直令我十分的恐惧,那就是每年参加宫里的宴会,安伯伯的独子总是霸道的要带着我去玩。
他生来淘气,我从小体弱,总是在房中静养,被他强拉着爬树折草,在御花园大跑几圈,他兴高彩烈,我累得惨死,回去总要休养好几天,苦不堪言。
多年以后,当她与我渐行渐远,再无可能的那一天,我才发现,这件事比小时候更为令我恐惧绝望。
轻君殿下一岁的时候被封为小太子,四岁开蒙,陛下封我为太子太傅,他迈着短短的小腿有模有样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从这对黑溜溜宛若葡萄一般的双目里看到了她的影子,一时心痛如绞,不能自已。
陛下一双凤目威仪天成,然而她却是一双滴溜溜天生带笑的漆瞳,自小主意极多,如澄澈潭水,带着不知人世险恶的天真无辜,对着我毫无设防的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总能照到别人内心里去。
也许,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喜悦或者沮丧之意,才能令得陛下在初次出使大陈的时候,能够盯着她不觉间笑意满面吧?
那时候,命运以其不可逆转的方向正大步前行,我在她一日日痴热追逐的目光里恨不得落荒而逃,勉强聚集起来的抵抗之力总是连自己觉得薄弱到不堪一击。
她自己或许从不曾觉得,只傻乎乎日复一日紧紧追在我身后,我仓惶逃窜,来不及转身去细细端详这追在我身后的人。
宫中有人暗地里讥笑她断袖,每逢我行走在宫中,暗地里不知遭受过多少指指点点的难堪,再遇上她无辜天真的笑容,就恨不得将她一脚踹下湖去。
——我当真将她踹下了湖,转身而去。
这种事情也非一次,我已经习惯了对她恶语相加。
大齐太子陛下走后,爹爹将我叫进了书房,畅谈了一番男儿功业,又对素有傻名的太子殿下忧心忡忡,最后终于揭了底牌——他观大齐太子有盛世明君之能,已经暗地里投靠了大齐太子,并会在将来两国相争之时,助大齐一臂之力。
我呆呆瞧着自己的父亲,他鬓角已有零星华发,可是面容依旧带着半生征战沙场的戾气,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宏志不改。
大陈吏治腐败的厉害,近两年陛下龙体欠安,朝中由得太后安插外戚,太子又是个笨拙木讷的人,对政治的敏感度约等于零,这种情况之下,早年跟随陛下打过江山的重臣都受到了外戚不同程度的打压与排挤。
爹爹与安伯伯首当其冲。
不过安伯伯向来耿直狷介,是个不媚主的人,太后多次在爹爹面前抱怨安伯伯为人,道他不知变通,总是被爹爹好生劝说,朝中表面一切平静。
陛下灯尽油枯,驾崩以后,这种平静的格局被打破,当爹爹再一次在书房与我秘谈的时候,谈起安伯伯手中一块神秘的兵符,据说这块兵符乃是先帝交由他秘密训练的一处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调用。
今上资质庸钝,难成大业,这三年间大齐太子东征西讨,将大齐附属小国一揽囊中,爹爹总是在暗中称赞大齐太子英伟,当初不曾跟错了主子。
爹爹说:“安逸那小子向来对你言听计从,你只须从他跟里打听到下那块兵符藏在哪里,如果能够骗出来更好了。有了这块兵符,不啻大功一件。”
我的脑中不期然想起那双漆瞳,光华流转,对身边的危机一无所知——他怎么能够天真到这一步?
不用抉择不用察觉身边的危机,简直天直到了可耻的地步。
那一夜在湖边小舟之中,他轻轻吻了上来,唇柔软而带着不可抗拒的甜香,一瞬间我迷惑了,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不够不够……我要克制很久,才能够不将他压倒在小舟之中……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够有这样诱惑人心的男子?
我感觉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等我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宫中已传出消息,安伯伯命不久矣。
宫中那一位,见识谋略只同一般妇人相同,可是心肠狠辣却如同丈夫。
睿王爷向有联姻之意,那一夜爹爹示意我带着玉筝郡主出门同游,我自湖边小舟一夜,神思不属,无数次反问自己,是否真的对男子有非份之想……结果令人悚然而惊……
我将来的妻,理应是身边温香软玉如玉筝郡主这般的女子……我不断的告诫自己。然而泼天大雨里,见到她站在我家门口,目光之中的茫然空洞之意却令我险些巴持不住自己上前安慰。
我恼恨眼前之人,恼恨到连带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多年以后往事积淀了下来,我再回顾自己少年时代的情感,终于能够得出一个结论,被那样痴恋的目光紧紧追随,就算是块铁也要给熔化了……
……只是,那样痴恋的目光,往后我在她眼中再未曾看到过。
她自然还是爱笑的,就算葬了安伯伯,被贬到最不得元帅欢心的黄介营中做个小小校尉,前途不见光明,也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满。那时候我才明白,她并非是我自以为的纨绔,而是那种坚韧到移居到任何地方,都足以将根系牢牢扎根在土壤,自已自足的植物。
我不能够对她说有任何的表示,生怕自己多说几句,就要将心底里的悔意尽数倾倒。
黄河谷一役之前,我鼓足勇气拉住了她的马头,平生第一次仰望这从来站在我身后的少年,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绝然之姿……他以一种赴死的眼神将从我身上淡漠的扫了过去……
那时候我心里就隐隐觉得,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
不久以后,收到消息,他伤了脑子,脑中有淤血块,忘尽前尘……我说不出自己心里的矛盾滋味。
我既盼着他忘却前尘,又怕他真的将我完全忘记……
大半年未见,他依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天生带笑的漆瞳里藏着冰凉决绝之意……大约是未曾赴死之人不能够深切的体会出来……
锦绣阁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坐在锦绣阁前,忽然就想到了他带笑却冰凉的眼神……这个结局,也许是他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
这时候就显出太子殿下的奇怪之处了。
他不眠不休立在废墟面前,督促众人清理,等到从锦绣阁清理出地道,又不曾清理出任何尸骨的时候,他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安逸,你休想逃掉!”
我就站在他的身后,忽然之间觉得异常恐惶,就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抢走了一样。
三年时间,我接到太子殿下,现如今已经升任大齐皇帝陛下的密令,以巡防的名义各地寻找……私心里,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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