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周廷焱只得忍了:“吃吧,坐这里。”
他把看完的公文归置到一边,让出了自己的座椅,按着顾澜让她坐好,然后垂首站在旁边,看着她嘴里一鼓一鼓的咬丸子。
这种感觉荒谬又新奇,周廷焱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站在书房的桌案旁,看一个女子吃东西。
顾澜仰起脸,目若灿星,“侯爷,你吃吗?”
“不了。”周廷焱拾起一卷书,心不在焉的看起来,视线偶尔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不过片刻就会躲避般移开。
顾澜吃饱了,把碗推到一旁,双手撑起头看他,看两眼就忍不住打哈欠了,周廷焱察觉,问道:“困了?”
小丫头掩饰的摇头,“不困。”可她眼里的困顿都要溢出来了,周廷焱用书卷轻轻敲她额头。
“回去睡吧。”他叫来周顺,吩咐他送顾澜回去,顾澜走到门口,周廷焱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曲子谁教你的?”
顾澜闻言情绪有些低落,“小时候我娘唱给我听的。”
周廷焱没再多说什么,摆手示意周顺送她回去,书房里还有独属于女子的甜香,他重新坐回去,浑身都被这种香甜软糯的气息包围了,那卷书很久没能翻动一页。
第二天,周廷焱忙到傍晚才回府,宁州府连日多雨,水涨起来把河堤淹了,送往赈灾的粮款又出了问题,刚报上来,死了一个五品同知,说是贪墨赈灾粮款畏罪自杀的,议政司一群老臣吵吵嚷嚷,迟迟拿不来一个章程,周廷焱听了半日,直到现在头还疼着。
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在书房里想对策,总不能一直没有决断,恰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琴音,还伴着女子柔婉的吟唱声。
周廷焱捏了捏眉心,头痛加剧,刚想了一半的对策就这么被打断了,他扔了桌上的镇纸,咣当一声砸在门上。
“周顺,滚进来。”
主子不耐烦,周顺缩着脖子不敢大声说话,“侯爷,有什么吩咐?”
周廷焱指着外头,脾气差的要冒火,“什么声音?”
周顺愣愣的回答:“像是琴声。”
“谁问你这个,把弹琴的人轰走,琴给爷毁了,办不好你有多远滚多远。”
“唉,属下这就去。”周顺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老虎正在气头上,惹不得。
与此同时,顾澜在小院里散步消食,也听到了琴音,彩珠愤怒的进来,说:“姑娘,奴婢刚才看见厨房的小桃,她说表姑娘在凉亭里弹琴呢,那亭子跟咱们雪园就一墙之隔,离侯爷的书房可近了,侯爷这时候一定听见了。”
顾澜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十分有闲情逸致的让腊月搬张椅子过来,嘴里夸道:“挺好听的。”
她来侯府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吃得好不说,吃完还有人弹琴唱曲,简直不要太开心。
尤氏看她这样子,叹息着摇摇头,进去给她铺床了。
凉亭里,婉莹一边弹一边问青梅,“有人过来吗?”
青梅知道她想的什么,装装样子看着那边,嘴里敷衍道:“没呢,您再弹一会儿吧,兴许已经过来了。”
婉莹定了定心,边弹边唱,她侧身坐在凉亭里,露出自己姣好的侧脸,姿态端庄,神情温柔,长发随着夜风轻轻飘起,旁边一盏夜灯发出暖融的光。
可惜这样的美好意境注定没人欣赏了,青梅打远瞧见周顺带了几个人过来,心里咯噔一声,提醒道:“表姑娘,周顺来了,咱们要不先回去。”
婉莹哪里肯听,还心想是周廷焱听了喜欢派周顺来寻人,便摇了摇头,不肯走。
青梅暗笑一声,也不再劝她,自己躲得远远的,周顺来者不善,动起手来更是六亲不认,别殃及了她这池鱼。
周顺心急火燎的带着人找过来,正好撞见婉莹在弹琴,这下子连赖也赖不掉了,他火大的吩咐下人:“来人,送表姑娘回去。”
婉莹震惊极了,怎么回事?周廷焱不喜欢听曲吗?她还弹琴了呀,词也写的雅致,比顾澜昨日唱的好上百倍,怎会如此?
不等她想明白,有两个下人对她道了声得罪,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走了,青梅要来收起琴,周顺把她挡开,客气笑道:“我帮你拿。”
她当即预感不妙,果然下一刻,周顺“哎呦”一声,装作不小心崴了脚把琴扔进凉亭边上的小池塘里了。
“对不住。”他敷衍说道。
青梅连连摆手,谁敢让这位道歉,嫌死的不够快吗?周顺向来圆滑,必定是侯爷下令了,他才这么不留情面的把琴扔了。
青梅心里有了计较,看来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婉莹姑娘,最好离二夫人也远远的,这俩人作死千万别拉上她。
小院里,顾澜听的正美,琴声戛然而止,她睁开眼睛失望地问:“怎么不弹了呢?”
过了一会儿,彩珠回来了,她方才过去看热闹,如今满面笑容的来跟顾澜说:“姑娘,侯爷让周顺去把表姑娘赶走了,琴都给她扔了。”
顾澜听了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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