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估摸不清,历大小几次爆炸,想来敌我都已所剩无几。”李建威道,“可是如果这时候有第三方敌人袭来,便可轻轻松松歼灭异己。”
皇帝独坐房中,屏退左右:“依你之见,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朝中除老臣外,再无武将,臣愿率兵御敌。在敌军来之前,应尽早将皇上您以及诸皇室宗亲送至南面,分出兵力护送。”
“不行,朕不能再退了,这次,朕御驾亲征,是死是活,朕都不会离开这里。”皇帝握紧椅子的扶手,“至于朕的家人,你也知道的,皇后性子烈,断不肯离开朕苟活,公主年纪还小,脾气犟过她母亲,太子有气魄,也可沉得下气,若是朕战死,你们定要辅佐他,将来的皇权之位必在于他。”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道:“他们不肯离去,一旦城破,你替朕,带着他们一起向南逃去,务必保他们平安。”
李建威俯首,朗声道:“臣领旨,势必守皇后太子三人安全。”
三日后,一切部署都已完备,所有能做的人事都已经做了,最后这五万军队是他们全部的希望,是唯一的曙光,然而他们的这一道曙光在红日初升的万丈光芒面前,卑微得像是蚍蜉撼树。
因为这一轮红日足足有三十万。
三十万人,何其可望不可及的人数。这三十万人,有大小战役之后的战俘,有城中百姓自愿的投靠,也有少数民族的归降。
西北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如同扫荡一般,走过生灵涂炭的半壁江山,无人可挡。
“钟离兄,是时候去摘摘咱们的硕果了。”
钟离觫带着他的独子,钟离央,一路朝着兵荒马乱的都城踏近,他道:“千愁也平安回来了,一切顺利,新的天地,风调雨顺,民心所向。遥遥在望。”
“是啊。”朱承杞笑道,“多亏了他匍匐的两年,咱们才能这么快拿下江山,走,去接解千愁,等这一战打完,咱们啊,痛痛快快喝一把。”
当秦琤牵着秦年的小手站在城楼上俯瞰这来势汹汹三十万大军时,人都是傻的,无疑所有人都恐惧了。
皇后站在皇帝身边,自己脚都是软的,还要扶着他的手臂。
皇帝披铁甲戴兜鍪,一把长剑划破黄昏,容不得踯躅,今向死而行,没有退路便不要回头。
山林中已经埋伏了兵马,只要敌人上山立刻作出反击。
彼方旌旗高扬,踏着温血浇筑过的疆土,一步一马啸,一箭一尸骨,对于城中的五万士兵来说,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眼前此般惨烈的厮杀,他们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三百年的江山,二十二代君主,无数忠良死节,慕振将军更是死不瞑目,皇帝握紧了剑柄,纵是身死魂灭,此恨难消。
羽箭如雨纷至沓来,刀刃如酒迎头大浇,城楼上的秦年看得又惊又怕,皇后攥得她的手更是死紧,出了温热的手汗。
慕长清请缨在城门作为第一道防线迎敌阵,待城头羽箭重石都耗尽,在敌军的战车一次又一次猛烈地撞击之下,城门破开,大地震怒,父仇国恨,在这个黑衣少年心中汹涌而来。
他怒吼一声,扬□□向涌入城中的敌人,血溅兵甲。
天上雁阵排列整齐,被一声声短兵相接惊得四散,最后又归于天际,弯月偷偷从云上冒出来。
秦琤手握成拳,在衣袖下拧得青筋暴起——那个平素最爱鬼怪故事练功总是偷懒的轻狂少年,被乱箭射穿在城门口。
慕长清从马上摔下,脚步踉跄没法站稳,趴在地上被马蹄踩了三次,長枪就在脚下三尺外却没够着,从肩到胸膛到腿上都被羽箭射中,满口鲜血涌出,疼得咬牙切齿,他满眼泪花,伤口又疼又辣。
慕家少年伏在地上侧首,一笑起来便能看见牙齿被鲜血染得殷红,他自嘲一想,说来惭愧,这辈子到现在还没落过几道伤呢,他父亲像他这般年纪都不知历过多少次鬼门关了,第一次战场挨伤,就哭得这么狼狈,给慕家丢脸了。
耳边风声呼啸,天地皆肃杀,他有点看不见了,不知道谁又顺手补了他一枪,后背有几个洞有多痛他也没力气去思考了,他只听见敌军朝皇宫逼近的脚步。
他铆足气力,爬了起来,没站一会儿,双膝突然一跪,朝着山河而拜,磕了第一个头就断气了,整个人蜷缩着倒了下来,很快就在尸海里显得微小不足惜了。
山海为之怒啸,赤胆照红霞。
今月满关……振吾邦……
秦琤默念他这一句不知青天高黄土厚的诗句,长清,等我下去了,黄泉作酒,陪你醉上他几个轮回。
紫夜被几颗星火点燃,敌军向上涌入宫殿,皇后秦琤等人被文臣们拉走,一路逃向后山。皇帝冲了出去,半月前磕到案角的腰伤还没好,挥剑时还需费劲,他不再年轻,银丝白发笑他,这把长剑都在笑他,全天下都在笑他,都在盼着他死。可江山断送在他手中,他怎么甘心?
弦月爬上树梢,拉扯着少年的衣影。秦琤记得,他的父皇告诉他,一旦敌寇举兵进殿,立刻带着母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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