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战役打响时,每分每秒都被无限延长了。明明手上挥舞魔杖下意识攻击的速度比大脑反应更快,克丽眼前的一切却像放慢了数倍的画面,每一帧都刺痛她的眼睛。太多自愿留下参战的六、七年级学生因为毫无实战经验,被食死徒折磨得遍体鳞伤。她一边击退敌人,一边分神把无法战斗的学生送到相对安全的校医院里。活动范围早已超出西塔楼的区域,但弗雷德和乔治总是和她一起行动,相互在疏忽的瞬间守住对方的缺口。克丽不需要左顾右盼,就能感知到弗雷德和乔治,正如他们也放心她的状况那样。前半夜他们都消耗了大部分体力,但万幸没受什么伤,克丽事先准备好的伤药大部分都用到帮助学生上。
后半夜的情况直转急下。己方战力的消退显而易见,敌方却骤然派出几个世纪以来都不曾踏足过霍格沃茨的黑暗生物摧毁这座城堡。狼人、毒蜘蛛、巨人、摄魂怪……克丽和双胞胎一开始还有余力积极应战,但它们的数量怎么也不见少,把他们仅有的体力发挥殆尽。他们在追逐过程中摔倒过好几次,彼此支撑着站起来,越往城堡深处躲避,越找不到绝处逢生的出口。
“我们不能再退了。那边是校医院,未成年学生都在地窖,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乔治拽住弗雷德和克丽,“就在这儿吧,最后一道防线由我们守住。”
时间在城堡深处定格了。怪物和食死徒来来去去,冲刺又倒下,混着断壁残垣堆叠成地上的障碍。从数百年坚固石墙上被炸开的空洞望去,黑沉的天幕依然看不见破晓的希望。一波攻击稍歇,克丽已经完全乏力,眼睛被辣得直流泪,她的后腰似乎还被什么暗招割伤,行动间牵扯着皮肉,让她痛得叫不出声。乔治全身都在颤抖,右手几乎握不稳魔杖;弗雷德靠着一堵断墙平复呼吸,等他气息稳一些了,他把克丽带到怀里,用“清水如泉”给她冲了冲脸。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弗雷德问。
克丽悄悄挣开他,把身体重心转移到没有受伤那一侧,撒了个小谎:“刚刚只是眼睛睁不开,我现在好多了。”
“也许只是你的肢体麻木了,没有感觉到。”乔治担忧地皱了皱眉,“克丽,你像是失血过多,我看不清你嘴唇的颜色。”
他正准备过来为克丽检查,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让克丽嗡嗡耳鸣,她被身后的人大力往前推,朝乔治的方向扑去。在被他接住之前,惯性和爆炸的冲击让她偏离了方向,扎进地上的尸体堆。紧接着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石块狂轰滥炸,声浪和令人窒息的火热吞噬了涣散的意识。
如果这就意味着结束,那么克丽不甘心。但她的身体似乎脱离了灵魂的掌控,无从感知。她抓不住乔治,也没能及时拉住把她推开的弗雷德。明明许下生死相依的诺言,明明说好天亮一起回家,但他们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也不能紧紧依靠着对方,她不甘心。
新增的大小伤处释放出尖锐的痛楚,随着奔流的血液涌动,粗暴地唤醒每一根遭受重创的神经。克丽却无比感恩,如果她还能找回自己的清明,那么弗雷德和乔治也能。当务之急,是爬出身上这堆该死的落石,确认丈夫的安危,再把那个突袭的杀千刀的混蛋碎尸……她就像一只蠕虫,手指摸索石块间的空隙,盲目找寻救命的魔杖,即使手上的创口被岩砾深深扎进也在所不惜。但她最担心的事情或许发生了——她的魔杖掉落在遥不可及的石缝里,或是被折断,永远失去效力。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死路一条。
她不甘心。
克丽最后是被拖出来的。有一个人移走压在她腿上的石块,另一个人拉扯着她的肩膀,还轻轻拍她的脸:“克丽,克丽,听见我说话了吗?”
“老天,她和乔治全身都是血,我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
那阵焦急的女声让克丽重新意识到自己的支撑所在。她艰难咳了几下,发出气若游丝的问询:“乔治、还有弗雷德,在哪儿?”
“弗雷德?你说还有弗雷德?”男声陡然拔高,惊慌失措,“赫敏,你能看到弗雷德被埋在哪儿了吗?”
赫敏擦去糊在克丽眼睛上的血污,“克丽,你听得见我们,对吗?告诉我们,弗雷德在哪儿?”
克丽想说话,鼻腔里骤然涌上一股咸涩苦腥的味道,让她不得不屈起身体呕出一口血。奇迹的是,她突然间感觉好多了,甚至有力气支撑自己坐起来。她草草抹了一把脸,余光瞥见被赫敏和罗恩平放到石堆上的乔治正在努力活动他的手脚。
她扑过去,身上撕扯的皮肉和体内碎裂的骨头都在叫嚣抗议。克丽贴着乔治血迹斑斑的半边脸低语:“说说话吧,乔治,说什么都好。”
“我没事。”克丽感到他脸上的肌肉正勉强牵扯出一个微笑,“我们去找弗雷德。”
克丽重新坐直,尘埃密布的视野里已经失去了坐标,但她依然记得,她必须记得。爆炸发生前,弗雷德靠在一堵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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