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着整齐盔甲的将军,将军的背后,还有好几辆囚车,里头的人还带着枷锁,一头乱发,看不清头脸。
囚车走的越近,车上的人也被巨大的欢呼声惊醒,他张开双目,狠狠的朝着下面吐了一口唾沫。
士兵狠狠的一棍敲在栅栏上,带起来的震动叫囚车上的人分外难受,他却荷荷的低声笑着,今日盛大的迎接,焉知不知李享淳的催命符?他的今日也就是李享淳的明天!
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他这么阴阳怪气的笑,士兵听得刺耳,又靠着栏杆敲了七八下,囚车上的人才停了下来。
李享淳一路纵马,离着知县还要几十米的时候下马,自有人牵走了马,他皱着眉头,“怎么搞的这么多人?”他不是在来往的文书上告诉了知县,一切都从轻从简么?
任知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他不会反省是自己的问题,反而对出主意要盛大迎接的人记了一笔小账,但是现在这骑虎难下的状态还需要他解释,“那个,这些民众全是自发过来的,都是受了国公您的恩惠,想要表表心意的。”任知县把早就准备好的万民伞拿了出来,“这些,全是乡绅民众的签名。”
李享淳只觉头痛,这些文官们最爱搞的小把戏,偏偏是他最讨厌的,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上,他就是想下任知县的面子,也会伤了民众的心,只好收下这伞,以后放仓库生灰吧。
东西收了,人也接到了,任知县终于可以躲进马车,一路吸溜着鼻涕回城。
李享淳坐上属于他品级的马车,脱下了头盔放在角落里,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外人单知道他打了胜仗,谁知道这胜仗是怎么来的!他固然带了自己的亲兵过来,但是人数也不过几百人,而原属于雷州的州兵吧……
不是他看不起谁,基本都是凭着父辈的关系塞进去镀金的富家子弟,偶尔有几个想要上进的贫家小伙子,都被压的出不了头。而那些关系户们平时不参与训练,也没有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就是等着吃空饷混资历,那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上战场的机会呢!吓的那叫一个哭爹喊娘,恨不能马上做了逃兵。
还是李享淳用了雷霆手段,斩杀了好几个逃营的人,才扼制住这股风气,但是显然这些人在战场上用不得,随时需要小心翼翼的监管。
这么一场仗,打的是身心俱疲,损失还比预计的多了三成,简直叫人心累。
李享淳默默的给雷州州兵制定了一系列的锻炼计划,只等着回去之后好生的操练他们。
还在默默打扫战场的州兵们抖了一抖,觉得这天气怎么这么冷?发下来的棉衣根本不够暖和。回去还是叫他爹多给军队捐点物资吧。
想好计划,李享淳闭目养神,进了城免不了还有许多大小官员的宴会美名为接风洗尘,还有得忙碌。
看了一场大军进城,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周萍萍一点没觉得累,还很兴奋。
“真威风啊!”她学着士兵们走路的姿势,身边跑过的小孩子都在模仿,她也兴致勃勃的学着。
“真有那么威风?”
“有,当然有啊!那些人一看就是大大的英雄!”她眼神发亮,语气梦幻,然后伸脚踢了一个石头,“要是女孩也能参军就好了。”可惜,军营里连做饭的都是男的,还有个名字叫伙头军。
她只能想一想。
会有机会的,以后会有机会的。
送了情绪低落的周萍萍的回家,叶邦回家的时候发现施大娘已经做好饭了,正在摆碗,他一愣,“娘,您不是不舒服么?”
“不舒服也不耽误做饭啊!快去洗手,然后好好给我讲讲,”施大娘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看看这一头的灰,外面冷不冷?”
叶邦迅速的洗了手,“外面不冷,就是一直吹风。”他用欢快的语气一一述说了今天的所见,希望做个铺垫,等这头安稳下来,他还是要准备去参军的。
他一边说,施大娘一边不住的点头,然后冷不丁的问,“那孩子,你想参军么?”
这话问的微妙,叶邦一下子愣住,他看了施大娘的神色并无异样,只像随口一问,于是试探着问,“娘,您这么问,是?”
施大娘搁下了筷子,“这眼睛一眨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孩子抽条长起来真快,都快要跟娘亲一样高了。
“你虽然读了几年书吧,我看你是图应付我,要想考个功名什么的,是没指望了,继续在村里混日子,恐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总要为你考虑考虑。”
“而且,你这孩子,还在偷偷的学武吧?”
来了来了,叶邦一直担心的问题总算被问了出来,之前的“他”是个病病歪歪的模样,突然变成了高手,村里人不明就里,成天跟自己孩子待在一起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能够隐藏的话,明显叶邦更愿意隐藏下去,过个三五年再适时的透露出来,别人也不会起疑。只是上次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出手拦下了匪徒。原以为施大娘很快就会问,他连武功的来历都编好了,就等着问的时候和盘托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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