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么办?
华姐:孩子当然归我。孩子是我生的,我养的,我的亲生骨肉!我那么辛苦把他生下来,那么辛苦把他养活大,我怎么舍得离开他!
余梁:你想过没有,他们那样的家庭,如果你的孩子是女儿的话,他们还有可能给你,现在是儿子,是男孩,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带走的。
华姐:他们并不爱他啊。
余梁:爱不爱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就像银行的存款,不一定很多,但一定要有。尤其在广大农村,传宗接代的观念依然很浓厚,儿子永远要比闺女吃香,女孩永远替代不了男孩的位置。这个,你懂的。
华姐:我懂。但我还会尽最大的力量争取到儿子。
余梁:你要知道,即使你们把官司打到了法院,法官也不大可能把儿子判给你这个单身母亲的。社会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你得做好失去儿子的准备。
华姐:为什么会是这样?
余梁:法官会认为你不具备监护和抚养孩子的能力,况且你带着孩子再嫁人的话,也比较困难,再说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
华姐:我有能力,我还年轻,我可以挣钱,我也可以不再嫁人,我一个人带他,我会把他抚养成人,我能保证他健康成长,我可以的,我行的!
余梁: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以后的路,很难走的,你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如果孩子跟了你,他将成为你很大的负担。
华姐:儿子不是负担,儿子是我活着的动力!为了儿子,再多苦难,再多打击,我都不怕,我都不会倒下!我爱他,我需要他,我不能没有他!
余梁:好啦,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你做的还是你妹做的?
华姐:当然是我做的啦,她懒得很呢。我买了两斤排骨,做了排骨火锅。
余梁:香不香啊?
华姐:香!
余梁:辣不辣啊?
华姐:辣!
余梁:又香又辣?
华姐:对头!
余梁:我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华姐:姐帮你擦擦。
余梁:擦了也不解馋,怎么办?
华姐:有空到坪山来玩,我做给你吃。
余梁:一言为定?
华姐:一言为定!不过你得负责买菜洗菜啊。
余梁:依你。
华姐:吃完了还要负责刷锅刷碗哦。
余梁:都依你。
☆、和华姐有关的日子 4
这一番聊天,足足进行了六个小时,余梁打字打得手都麻了,却也不觉得麻;屁股坐床坐得都酥了,却也不觉得酥。
阳光散了去,夜色入侵来,余梁全不觉得,全没放在心上。服务生两次进门打扫房间,离去时还带走了他两件待洗的衣服,余梁全不觉得,全没放在心上。烟盒啥时候空的,水杯啥时候干的,余梁全不觉得,全没放在心上。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秋月白,晚霞红,水绕对云横。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进入梦乡的时候,余梁莫名其妙地默念出小时候语本课本里的词句来。这一段,他从小到大都没背完整过,今天却像海浪一样从口中喷涌而出,一字不差,特别顺溜。
11月20号这天,风很大很紧,山色空蒙雨很急。阿布患了重感冒,打针吃药不见好,班也不上了,钱也不挣了,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觉。余梁生了怜悯心,不再隐藏自己了,提着一包营养品,来至在床前送温暖。
阿布睁开电灯泡似的大眼,苦大仇深地对余梁说:“你天天跟着我,又是何苦!实话跟你说,我早发现你了,知道你是警察。我虽然性格孤僻,浑浑噩噩,但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不会害人,也不想害人,更不敢害人。我其实是个胆小如鼠的人。”
“你有你的苦衷之怨,我有我的难言之隐。”余梁说,“会不会害人,能不能害人,敢不敢害人,跟胆量没关系。胆大的人未必杀人,胆小的人被逼急了未必不杀人。这世界很荒谬,人都是环境的产物,人的性情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你说你是无辜的,但你若是不能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无辜,你的无辜就倒塌了,不能成立了。”
“我搞不明白,你是警察,我是嫌犯,你是矛,我是盾,无论哪种位置,被动和苦恼的都应该是我,你所谓的难言之隐是指什么?”
“不摸清你的情况,或者说洗脱你的嫌疑,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不完成就回不了家,回不了家就会一直在这里飘着。我纠结的地方在于,我并不想回家,我舍不得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人,但是不想回家的话只能用一件事情来拖着,就是你的嫌疑一直洗脱不掉,我要一直盯着你,跟着你,调查你——然而你好像不并值得我这么下功夫。”
“那你就放过我啊!”阿布郁闷地说。
“放过你我就没事干了呀。”余梁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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