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轻染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将墨余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丫头赶紧给她用热水擦拭，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墨余容一直一言不发，任凭下人们摆布。墨轻染轻叹了一口气，将一杯姜茶塞到她的手里。

    “先喝了一口热茶驱驱寒吧，三妹妹，这是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何苦呢。”

    墨余容握紧手里的杯子，忽然两行眼泪夺目而出，墨轻染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下人全部都下去了，一时屋子里只剩下墨余容的哭泣声。墨轻染将一方帕子绞干净递给她擦了擦眼泪，又重新给她换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墨余容觉得好受了些，端着姜茶喝了起来。

    “活着多好，活着还能喝口热茶，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最怕死了，所以要活得长长久久。”墨轻染接过她喝完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万念俱灰之下，活着和死去并无区别。”墨余容的嗓音带着嘶哑，整个人没了往日的活力。

    “我也算是死过几回的人了，如今才明白活着多好，活着多不容易。死解决不了问题，不懂你的人，始终不懂你，所以何必呢？为自己而活不也挺好的。”

    “为自己而活？”这句话，让墨余容稍微有了点起色，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看着墨轻染。

    “对呀，活在别人的眼里，是最无趣的活法，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倒不如为自己而活。”

    “大姐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也是经历生死后看透了不少，”墨轻染将自己的变化，推脱到溺水上去，“你也算是死过一次了，往后要好好活着，因为活着不容易。”

    “是呀，不容易。”墨余容的心还是揪痛着。

    “你的性子，就是爱钻死胡同，从今往后，生死都是你自己的，无人能左右。”

    “大姐活着是为了什么？”

    “很多呀，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看看美景，跟人唠叨，还能给别人添添堵，总之好处多多。”

    “我与大姐不一样。”

    “都一样，生死面前，大家都是一样的。你就别多想了，赶紧躺下来好好休息。”

    “你讲的《红楼梦》里面，我最喜欢探春了。”墨轻染余容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与她不同，你还有东哥儿，还有我，还有大哥，还有祖母，所以凡事不必都压在心底儿，只会苦了自己。”

    “今日多谢大姐了。”

    “不必谢我，姐妹一场，我怎么忍心让你白白丢了性命，所幸无事。你且安心睡吧，凡事有我在。

    ”

    墨轻染扶着她躺下来后，自己便坐在旁边的书桌前看书。墨余容打量着她的背影，她的话让自己的心有了一丝温暖，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想通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墨余容很快睡着了。

    墨轻染见她睡着了，于是起身去了一趟陈姨娘的院子。陈姨娘这人虽糊涂，但不傻，若是能说通她，墨余容这里就好多了。

    墨轻染来到陈姨娘的院子里时，陈姨娘正坐在桌子旁发呆，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见到墨轻染，她即不起身，也不问好，就望了她一眼，又继续将视线望着门口。

    “陈姨娘，你知道给你跑腿的丫头去哪里了吗？”墨轻染开门见山地说道，“被我发卖了，因为她勾结外人，陷墨府于水火之中。那个外人是别人特意安排，故意引你上勾的。”

    墨轻染的话，陈姨娘总算有了回应，她扭头看着墨轻染，“那丫头不是跑路了吗？”

    “跑路？人家还等着你将把柄送到手里，怎么会跑路。放印子钱的事，陈姨娘怎么会不知万一被人揭发了，墨府会有怎样的下场，可陈姨娘还是这么做了。”

    “是她告诉你的？”

    “陈姨娘到现在还在怪她人，若不是你起了贪念，别人怎么会抓到你的把柄，东哥儿怎么会不让你养在自己身边？三妹妹未曾做过半点亏待陈姨娘的事，反而是你，一直在错怪她。她这几日把自己的首饰变卖了，凑银子给你。事发后，你做过什么？除了催她想办法，催她拿银子给你，可有想过变卖自己的东西，将银子还上？没有，你想的就是这些将来都是要留给东哥儿的。”

    墨轻染的话，像一把利刃，直接戳到了陈姨娘的心思，半丝不得动弹。她张了张嘴，“我，我…”

    “陈姨娘不必解释，我不是三妹妹，由得你胡说一通。”墨轻染继续说道，“三妹妹既然是我妹妹，我就得护着她，往后陈姨娘若是再欺负她，尽管试试。放印子钱这事，我已经替你解决了，祖母和父亲都不知道，陈姨娘日后休得再提起。至于东哥儿，跟在大哥读书习字反而是件好事。东哥儿不小了，大哥又是状元郎，有大哥教导，陈姨娘还担心什么？难道陈姨娘认为自己教的比大哥还要好？”

    “我，不是…”墨轻染的话，让陈姨娘有些后怕，她知道眼前这位大小姐与之前不一样了，也不同于她那温柔贤惠的母亲，自己原来的主子，尽管长相十分相似，但她的身上多了一些坚韧，她话里的强硬作派，让人不得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