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厅里只有一桌客人。钱小蝶收了伞,屋里和屋外一样阴冷,谢知远和宋予扬坐在屋子正中的大团圆桌旁,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垂头不语。
“一辉!大小姐!好久不见!”谢知远起身招呼,“大小姐瘦了好多,前阵子受了不少罪吧,我都听说了。刑部的人还去了杭州取证,问了好些邓同的事。唉!六扇门流年不利,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没有一个好消息。”
徐一辉问道:“见过钱大人了?什么时候动身?”
谢知远说:“见过了,荐书也拿到了,明天一早就走。”
“这么急?”钱小蝶说道。
“早也是走,晚也是走。我在这里又没什么事,还不如早点儿过去。”
钱小蝶问道:“究竟是谁陷害你?你知道么?”
谢知远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扔在桌上。钱小蝶拿起来,是一只翠钿,五瓣梅花形状,每片花瓣上镶着一颗珍珠,做工十分精美。“这是谁的?”
谢知远说:“这是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在我家桌上发现的。那年杭州府丢了一幅《商山早行图》,现场也有一只这样的翠钿。刚才我和予扬说起此事,他说我是被飞贼盯上了。”
“飞贼?飞贼为什么会盯上你?”
谢知远苦笑道:“因为我曾经抓过一个假‘梅花盗’,真飞贼,得罪了他们,所以被人报复了。”
钱小蝶说:“你跟雷大人解释解释不就行了?”
“抓不住真贼,解释也没用。雷大人信得过我的人品,他也不信我会偷东西。否则的话,我就不是被革职,而是被发配,和程伯作伴去了。”谢知远叹了口气,“钱大人荐我去延安府投奔李将军,好歹混口饭吃。”
这和充军发配差别似乎不大。大家尽皆默然,一时无话。钱小蝶目光逡巡,挨个看去。桌子大,人少,越显冷清。徐一辉只顾一杯杯喝闷酒,谢知远盯着桌上的菜发愣,宋予扬一直低着头,吃的少,说的更少。钱小蝶突发感慨,“上一次咱们几个一桌吃饭还是在桑落坞,吴越会馆……”那次也是这个座位次序,她左手边是徐一辉,右手边是宋予扬,对面是谢知远。那个晚上,灯很亮,人很密,饭菜热腾腾的,人也闹腾腾的,令人印象深刻。再后来,一个一个地出事了。老罗、蒋雄、卢雪梅、尤虎,死的死、逃的逃,犹如秋叶一片片飘零,如今谢知远也要走了。
钱小蝶心中伤感,打住不说。
宋予扬突然说道:“我也不做捕头了。”他解下腰牌,扔在桌上,“一辉,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钱大人。”
钱小蝶大惊,“三哥!”她望望徐一辉,指望徐一辉劝阻宋予扬。徐一辉冲她摇摇头。钱小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宋予扬也要走了。
谢知远却高兴起来,“予扬,你跟我一起去投军吧,咱哥俩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宋予扬说:“我有件要紧的事要办,办完之后再说。”
“好!我在延安府等你。”
第二天一大早,徐一辉和宋予扬送谢知远出城。西门外,十里长亭依旧,秋风萧瑟,路上绝少人行。这一次比送别程浩时冷清多了,更加令人伤感。谢知远与徐宋二人道了别,骑上马,孤身上路,高大魁梧的身影渐渐地看不见了。
宋予扬长吁一口气。徐一辉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钱大人等着你呢。”
“钱大人?”
“你不干了,总得跟人打个招呼吧。”
二人上了马,并辔徐行。宋予扬一怀愁绪,无可解释。他早该离开的。去年初秋,在扬州城外和周品彦试马的时候,他就该走了。他太喜欢破案子,太喜欢当捕头了,当断不断,错过了今生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徐一辉问道:“你说有件要紧的事,是什么?”
“我要去杭州办个案子,我自己的案子。”
“什么案子?”
“我怀疑是随家的人害死了她。”地上那一滴没擦干净的血迹,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眼前,这个疑点一天不解开,宋予扬一天不能心安。
这件事都成宋予扬的心病了,怎么劝都劝不醒。徐一辉说:“俗话说,关心则乱。你想过没有,如果死者不是周姑娘,你还会有此怀疑吗?”
“死者”二字听来十分刺心,宋予扬说:“有时候我觉得,她没死,她还活着。”
徐一辉暗自叹息。宋予扬心里先存了成见,又怎能找到真相?之前他屡次被女飞贼骗,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他到现在还悟不透。“这个案子你办不了。”
“她无父无母,她师父只拿她赚钱。如今她死得不明不白,如果连我都不管,又有谁能替她伸冤?”
如果压根就没有冤屈呢?徐一辉不想再和他争辩,便问道:“这件事办完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过。”
“小蝶担心你呢。你要走了,她难过得觉都睡不着。”
宋予扬双脚在马肚子上轻轻一磕,马儿小跑起来。
徐一辉将宋予扬带至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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