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谎!”侏儒在门外叫道,“他们俩半夜划个船在岛子附近瞎转,被我托着船底引过来的!”
尹先生似乎充耳不闻,问道:“今年是什么年份?”
“丙子年。”滕允武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
“丙子年?”尹先生仰头想了一会儿,“三十二年了!都三十二年了,滕龙吟死了,三十二年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
侏儒又探进头来,“尹先生,滕龙吟死了,我们走吧。我弄了一条船。”
“风童,你先去打鱼。”长棍一挑,墙角的一张鱼网从空中划过落在侏儒脑袋上。尹先生指着钱小蝶问,“她是谁?”
滕允武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回答。
秀秀在门外说:“他媳妇。”
“闭嘴!我没问你!”尹先生不耐烦起来。“你们俩干什么来了?”他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指着钱小蝶说,“你说!”
钱小蝶此刻已顾不上害怕,怕也没用。她不擅编谎话,编也编不圆,与其漏洞百出,倒不如实话实说。“我叫钱小蝶。我是来飞云岛祭奠滕老帮主的,是龙腾帮的客人。我和滕允武半夜行船,两个船员无缘无故被刚才那位叫风童的给杀了,我们想驾船离开,不知怎么就划上了这个小岛。上了岛后,我们爬上山坡,却不小心掉进了洞里,惊动了前辈,实属无意。”她认为此时她和滕允武算是同舟共济,滕允武设计劫持她那段,便没提起。
秀秀半拉脑袋探进来,说:“胡说!他刚还说你是他媳妇,你不也承认了吗?”
“你俩到底谁在撒谎?”尹先生一脸不悦。
“我不是他媳妇,我也没承认过。”钱小蝶对尹先生说,“刚才这位叫秀秀的想要杀了我,滕允武以为你们是滕老帮主的故友,或许会顾念旧情,所以才那么说。他是为了救我,迫不得已才骗他们的。”
滕允武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
钱小蝶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诚恳又坦率,不由人不信,尹先生沉吟不语。钱小蝶说:“我不知道三位的身份,也不想探听,你放了我们,这里的事我们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你前面说的话我都信,这最后一句嘛……”尹先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世上唯一能保守秘密的是——”
“——死人。”秀秀接口说道。
“不错!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尹先生冷冷地说。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钱小蝶和滕允武留下,看样子暂时没打算杀他们。
尹先生双手撑在地上,转了个身,依旧面壁而坐。钱小蝶这下看清楚了,原来他双腿已断,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没有了。洞里这三人不是天缺就是地残,不知他们有什么大秘密要守,听尹先生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十二年了。
滕允武垂头丧气地靠墙坐了,钱小蝶心情也很恶劣。石屋里昏昏暗暗,不见天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饥肠辘辘,秀秀送了一次水,她一气喝了,完全不顶饿。该怎么办呢?他俩连一个秀秀都打不过,怎么逃得出去?她真懊悔以前荒废了太多时间,没有早点儿痛下苦功,要是她有师兄那样一身好功夫,根本不会被困在这里。想起徐一辉,钱小蝶心里委屈得直想哭,师兄肯定急死了,一定在四处找她,他哪里想得到她被困在这个荒岛的地洞里。
太阳光斜照进来,这个角度刚好照亮了尹先生正对的那面墙。墙上现出一幅画,钱小蝶这才发现,尹先生不是在面壁,他是一直在看着那幅画,他的眼睛大概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昏暗。
“这是什么?”钱小蝶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所以然来,好奇地走上前问道。画不是刻在墙上的,而是刻在木板上,木板镶在墙上。不是一整幅木板,而是分刻在五块木板上。木板四尺来高,宽度不一,两头的两块最宽,靠里的两块窄一些,中间那块最窄。
这是一幅风景画。画面上是一座山,山上有树有房子,山间小径弯弯,联通起座座小屋。山下流水淙淙,溪上一座小桥。钱小蝶对画虽不在行,可也见过一些名家画作,这画看上去很普通,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称不上佳作。
钱小蝶不明白尹先生为什么盯着这画看这么久,她凑近了想看个究竟,滕允武也走过来细瞧。
那个名叫风童的侏儒端了两条煎得金黄的鱼进来,“尹先生,他俩偷看你的画!”风童叫道,他拖过一张钉得歪七扭八的木桌子,放在尹先生身边。
滕允武问道:“这画是尹先生画的?难怪看上去不同凡响!”煎鱼的味道闻起来美妙极了,滕允武饥肠辘辘,连吞几口口水,满心希望几句奉承话能换来一条鱼。
钱小蝶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她刚才没有妄加褒贬。滕允武的马屁神功在尹先生那里虽然未必管用,可是她的大实话听来一定刺耳。这三人躲在这里三十二年,正常人都会闷出毛病来,何况他们本就身体残缺,个个性情乖戾,以后她说话可要小心了。
“看看怕什么,他们又跑不了。”尹先生说,“还有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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