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叩门,谁知门竟没有关。一叩便吱呀一声打开来了。
“谁啊……”
门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善儿吓了一跳,忙拽着王疏月往后退。
王疏月忙回头道:“别慌。”
门后又传来一声温柔的叹息。接着门从后面被人彻底拉开。
光从门后面撒了出来,干干净净地铺在王疏月的面前,竟比月色还要清冷。
王疏月对善儿道:“你在外面守着,有人来了出声告诉我。”
善儿牵着她的衣袖没松手:“主子,找大阿哥的人迟早会搜来的,您快着些啊,奴才实在怕。”
王疏月应了声好。
转身扶着门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那是一处很干净的院落。
门两旁放着两个巨大的青花瓷缸。缸中养着莲花,如今已经开得零落了。院中的落叶全部被清扫在门前,月光冷寂地铺在地上,把王疏月的影子,从门前一直牵扯到正殿的阶前。
“咳……”
身旁传来一声咳嗽,王疏月侧身看去。
只见门后木墩子上坐着一妇人,怀中凌乱的衣物下裹着一个孩子。虽然被遮了脸,但那孩子的细辫却垂在女人的膝边,辫上深红色的辫穗子随风拂动。
王疏月忙上前去查看,竟见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大阿哥。
“大阿哥,怎么……。”
妇人闻声,抬起头来望向王疏月。
“丫头,别慌,这孩子被人喂了迷神的吃食,又溺了湖水,这会儿醒不过来。”
王疏月怔了怔,这才借着头顶的悬灯细看那妇人。
只见她穿着浆得发白的海青,花白的头发绑了一根粗辫子,用瓦蓝色的绳儿系着,手腕上带着一根素银绞丝镯子,除此之外,周身在无一样饰物。全然一副空门持戒居士的模样。头发虽然白了一半,眼尾显了细纹,却并出老相。
人说血缘一脉相承。
母子的长相是骗不了人的。这妇人和皇帝生得真是像。
王疏月朝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屈膝蹲了个福。
“云娘娘。”
那妇人朝外看了一眼,却只见一个宫人模样的人在杵在外面瑟瑟发抖。
这才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王疏月来。半晌,方挽了挽额前的碎发,笑道“这园子里的人啊,都叫我云婆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丫头,看你的衣着,你是皇上的嫔妃吧。”
“是。”
王疏月一面应声,一面解下了身上的披肩给她怀中的大阿哥罩上。大阿哥浑身湿透,哪怕在昏睡,身上也一阵一阵地起着寒颤。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王疏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烫得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低头望着大阿哥:“有人把这个孩子扔到山门前的水边,我把他拖上来了。只是我这里没有火来给他烘,也没有干净的衣物来给他换上,你……将才说他是大阿哥,可是真的。”
“是,他是皇上和成妃的儿子。”
那妇人目光一软,“皇帝的儿子啊……”说着,竟露了个笑:“还好,小主子才几岁,奴才这把老骨头还拖得动。”
她望着大阿哥的目光明明是慈怜的,可是口中自称奴才,称大阿哥为小主子。
王疏月心头起了一层悲意。
她心中有千头万绪,此时并来不及理清,便听善儿在门口急道:“主子,有人提灯过来了。您快出来啊。”
那妇人侧身朝外望了一眼,果见桃堤前数人提灯过来。
她回头叹了口气,伸手将王疏月的披风从大阿哥身上揭下来,朝她递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寻到我这里来,但你若不想被牵连,就赶紧走吧。”
王疏月没有去接她递来的披风。反而在她面前蹲下来。
“我不走。”
那妇人摇头道:“丫头,你不懂,主子娘娘怕是容不下我这个半死人了,不论是谁狠心小主子来构陷我,我在太后面前都是百口莫辩的,我今晚活不成了,你在这儿只能被我连累,赶紧走。”
王疏月抚了抚大阿哥烧红的脸。
“娘娘,一会儿不论他门问您什么,您都说是您救了大阿哥,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妇人低头凝向王疏月。
灯下她的皮肤白若凝脂,目光盈盈如秋水。令她猛然想起了一个故人,真像啊。
“你要做什么。”
王疏月抬起头来,平声道:“娘娘既百口莫辩,就让我来认吧。”
她声音里的情绪不多,竟不像在说一件攸关她命运的事。
“呵,天下还有你这么傻的丫头。”
王疏月抬起头的,耳旁的碧玉坠子轻轻摇动。
“娘娘,皇上待我很好,我不想他遇到难处。”
妇人怔了怔,旋即泪光盈满了眼眶。她忙别过身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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