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声后,他才正襟危坐,宣布了宫宴开始。
宫人悄无声息地涌入斟酒,丝竹之声也一道响起。
薛嘉禾这才借着机会说孩子爱困,让绿盈和嬷嬷将两个孩子抱到了后面去。
太后笑眯眯道,“陛下年纪还小,不过我看也该选个秀了,瞧过阿禾的孩子,我是恨不得能早一日抱上陛下的孩子。”
毕竟薛嘉禾的一儿一女,可不会姓薛,更不是皇室中人。
对太后来说,只有她的儿子所诞下的血脉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薛嘉禾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幼帝求助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就跟几年前先帝驾崩的那日一模一样。
她心中好笑,目不斜视地道,“我瞧陛下忙得眼睛下边都挂着黑眼圈了,可真担心陛下的龙体。”
一国朝政哪是那么好理的?先帝四五十的时候尚且忙得没时间出宫避暑,才刚亲政半年的幼帝更是做得差强人意。
即便有个蓝东亭在旁辅佐着,也足够叫幼帝望奏折兴叹。
太后想着给后宫招人倒无可厚非,只是也得考虑幼帝到底想要不想要。
再者,如今这好不容易平衡平和的一分为二局面,后宫里要是纳人纳得一不妥当,可是要出事的。
太后闭上了嘴,安静片刻又笑道,“也是,陛下刚接手朝政,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体贴了。好在还有帝师和摄政王在旁辅佐,否则我真担心陛下累出病来。”
薛嘉禾安抚道,“先帝将皇位交到陛下手中,定然是看好陛下的。”当然,也是当时先帝活着的儿子就剩这么一个了。
和太后来来去去说了几句话,薛嘉禾心中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怎的太后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难道是何盛乐和蓝东亭那事,一个多月过去了,竟还没协调好?
想着,薛嘉禾又下意识地往蓝东亭那边看了一眼。
端坐案后的翩翩君子似有所察地抬起头来,含笑隔空敬了薛嘉禾一杯酒。
薛嘉禾笑笑,也将杯中桂花酒举起抿了一口。
她收回目光时,突地觉得身旁似乎还有人看着自己,扭过头去时却只见到太后身旁何盛乐垂着脑袋,耳根有些泛红的模样。
薛嘉禾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两眼,有些玩味地心道:看来蓝东亭无意,小姑娘却不肯死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再三恳求着太后要嫁了。
太后可不是什么果决坚定的性子,被磨得久了,说不定真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薛嘉禾轻抚着杯沿,寻思什么时候得将这事和幼帝说上一声。
姑娘家的心思,男人和少年或许都看不太穿。
蓝东亭也真是作孽,大了这小姑娘快一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人家芳心偷走的?
宫宴并非大快朵颐的场合,薛嘉禾也没太多时间放在吃喝上,往往才举起筷子便有人过来请安,多是世家夫人和各地王妃世子妃等等,颇为忙碌。
薛嘉禾忙里偷闲地瞧了眼容决。
果不其然,这人一身冷气坐在那儿,就连他麾下将领都没几个上去搭话触霉头的。
想也知道容决还因为两人分开坐而生着闷气,但他这一番表现反倒又坐实了和幼帝之间仍旧冰炭不容的局面,叫薛嘉禾有些好笑。
同又一位王妃说过话后,薛嘉禾招手叫过绿盈,附耳道,“你去将容决桌上那碟桂花糖糕给我拿了来。”
绿盈听罢便去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到了容决案前,行了礼后说了句话便伸手将容决面前一碟子洒了桂花的甜点端起拿走,行云流水得叫人瞠目结舌。
容决没阻止,但他皱着眉道,“让她少吃些,糖糕积食。”
绿盈福身称是,转头淡然地在跌了一地的眼睛里回了薛嘉禾身旁。
薛嘉禾早看中桌上那碗糖糕,但偏偏她这桌都是女眷,大家都爱吃这甜口,分了一圈下来她竟只吃到两块。
——左右容决又不动他那碟,不吃那多浪费。
一来,容决碗里抢来的,没人敢和她再抢。
二来,容决必然不会阻止,也叫妄自揣测幼帝和容决之间关系紧张的人少发散些。
当然,主要还是糖糕好吃。
薛嘉禾笑盈盈送进嘴里,有意无视了王妃们朝她身上扫来的各路视线。
绿盈小声道,“殿下,摄政王说让您少用些,怕积食。”
薛嘉禾转眼看看她,左耳进右耳出——如今的容决,薛嘉禾可不怕他。
绿盈的声音虽轻,可桌上一时无人出声,该听见的人还是都听了个明白,顿时各人心中的小九九都噼里啪啦打响了起来。
太后沉吟着没开口,倒是何盛乐羡慕地道,“摄政王真关心殿下。”
薛嘉禾半真半假地道,“哪儿呢,就是爱管这管那的,多吃两口都不行。”
何盛乐掩嘴轻笑,“可殿下到底是将摄政王桌上的东西拿来吃了,他竟没生气,叫我吓了一跳,我还当摄政王他脾气不好呢。”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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