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的脸色,没直接作答,而是道,“殿下……您手上的伤有些显眼了。”
薛嘉禾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的红痕,它已开始缓缓转为青紫色,就在小臂的下半截,动作间极容易露出来叫人看见,这倒是不太方便。
“过几日就好了,你去找找有什么首饰护具正好能挡得住的。”薛嘉禾想了想又道,“拿个鸡蛋来揉揉便是。”
绿盈提议,“不如找萧御医来看看?方才那般……免得将殿下气病了。”
“哪里这么容易就气病。”薛嘉禾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摆摆手让绿盈去了。
随行的萧御医不消两刻钟就带着药箱匆匆赶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阵薛嘉禾,才松了口气,“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薛嘉禾伸手给老御医看,“就是和容决起了两句口头争执,这个留着怕叫人看见。”
她的肤色本就苍白,这会儿一圈红红紫紫的淤伤环绕在手臂上,隐约还能看见几个手指印,简直有些触目惊心。
萧御医看得嘶了一声,瞪眼道,“这是摄政王干的?”
他话音刚落,外头宫人小步走进门来,低声道,“殿下,摄政王派了侍卫来送东西。”
薛嘉禾眼也不抬,“说我不要,让他送回去。”
萧御医动了动鼻子,像是闻到了空气里的什么味道,倏地转头朝门口宫女手里的盒子看去,眼睛一亮,“殿下,这可是疗伤圣药,太医院里也不多见,涂上这个,您的淤伤只要一两日就能消失了。”
“我不要他的东西。”薛嘉禾仍旧固执道。
萧御医头疼地皱了眉,朝一旁的绿盈使了个眼神。
绿盈有些无奈地上前两步,劝道,“殿下,您方才不是才说了吗?是不是该服个软……摄政王能主动叫人送药来,已算是几分求和的意思,若是您将他的礼退了回去,说不定他又会……”
薛嘉禾不悦地抿直嘴唇,沉默半晌才道,“放下吧。”还不等萧御医和绿盈松口气,她接着补充,“但我是不会用的。”
“一个狗脾气,一个死脑筋……”萧御医嘟嘟囔囔着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薛嘉禾听了个真切,接口道,“真是个狗脾气,这话不假。”
以容决的手眼通天,这世上能有多少他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事情?偏偏一点捕风捉影都难的事情,他就信得跟罪证确凿似的,还当面怪到了她头上来。
这也就罢了,薛嘉禾原想忍一时之气,谁道容决险些暴起杀人,叫当时的薛嘉禾出了好一身冷汗。
蓝东亭是幼帝身边第一辅政大臣,朝堂之中对抗容决的领头者。若是当时容决真一怒之下将蓝东亭射杀,那本就一触即发的双方简直是立刻便会陷入互相夺权之中。
幼帝此刻的势力,却是远远不能和容决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若是少了蓝东亭,那便等于失了左臂右膀。
薛嘉禾由着萧御医处理手上伤口,陷入了沉思之中,又有些后怕。
好在容决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倒也不是个怒发冲冠便不动脑子的人。
她想到这里,抬眼扫了扫容决送来的疗伤圣药,道,“绿盈,将那药放远点,我不想看到它。”
绿盈无法,只得将药取了出去,正要在外间随意找个地方先放起来好不让薛嘉禾看到,却察觉帐篷门口传来一道直白穿透的视线,警觉地回过身去,和那个在容决帐前守卫的侍卫对上了视线。
侍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手里的黑罐药膏,“这是王爷送给长公主的。”
绿盈想了想,到底没说薛嘉禾不准备用的事,道,“殿下用过了,让我放在外间。”
侍卫哦了一声,视线又在药膏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扶剑大步离去。
等返回容决的帐篷,他就对着神情紧绷的摄政王一五一十地说了,“药送到了,长公主收下但不准备用,原样还没开封口就让人放在了外面。”
容决这次没动怒,他握着少年时伴身的旧弓,指腹在弯曲处缓缓摩挲,“她在皇宫里时,蓝东亭和她有过什么亲密之举?”
“并无。”侍卫平板地汇报,“长公主将蓝东亭当成夫子对待,颇为尊重。”
容决沉默半晌,又道,“再查。”
侍卫应了是,悄无声息地离去。
容决独自坐了半晌,视线往薛嘉禾刚刚送来的鹿肉上瞟了一眼,又收了回来,无比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长案。
他若真是冤枉了薛嘉禾,那……大约是要认错的。
“认错?”薛嘉禾扬眉,露出两分不以为然的表情来,“这两个字大约对容决来说是不存在的。”
“那方才送来的药,不也算是先退一步嘛。”萧御医说着,边顺便给薛嘉禾号了个脉,“殿下记得,容决那个狗脾气,只能顺着毛撸,逆着他来反倒只会激起他的凶性。”
薛嘉禾没说话,心中却已经认同了萧御医的话。
只是她原本也是个倔性子,平日冷静些时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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