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桌旁,手中拿着一卷书,细长白皙的手指扣在泛黄的书页上,那对比将容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了一瞬。
“摄政王殿下昨夜大概是喝多,连自己的院子也分不清怎么走了。”薛嘉禾说道这里顿了顿,观察了一眼容决的面色,见他皱眉带了几分警惕的模样,似乎不像是能记得清昨夜发生什么事的样子,便继续道,“还占了我的床睡了一宿。”
容决自然能闻到自己一身酒味,他一言不发地抓住佩剑翻身下床,掀开被子时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立刻冷下脸来,“昨夜还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指的是什么?”薛嘉禾眉毛也没扬一下,“摄政王殿下即便是醉了酒,身侧也连个生人都近不了,我这院子里都是不懂拳脚之人,谁能对你做什么?”
颠鸾倒凤之后,薛嘉禾原打算差人来给容决沐浴更衣,谁知道容决的警惕性强得过分,內侍还没近他身侧便被察觉,更别说给他擦身换衣服。
而唯一还在容决身旁的薛嘉禾,却没有那个力气给一个成年男人换衣服,最后只得轻手轻脚草草清理了一番便作罢。
容决当然不认为薛嘉禾身边有谁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他只觉得自己虽然脑袋隐隐作痛,却不觉得身体屁嘞,反倒好像是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美梦似的,身心都感到十分惬意。
但这惬意,在一睁眼便见到薛嘉禾之后便化为了灰烬。
容决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到薛嘉禾身旁时才停了一下,道,“如今我已回了京,你若要在暗地里做什么,就别叫我发现。”
薛嘉禾抬眼朝他笑了笑,道,“摄政王殿下合该知道,我想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她顶着“绥靖”这个封号嫁给容决,全天下都知道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只要容决不造反,薛嘉禾自然不会多费心思对他做什么。
乃至于,她还得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两人之间关系的脆弱平衡,避免和容决产生任何的冲突。
比如昨晚发生的事,就没有必要让容决知道了。
容决睨了薛嘉禾一眼,执剑从她屋中大步离开。
等女官进屋告诉薛嘉禾容决已经离开西棠院之后,薛嘉禾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的腰肢。
她身边的女官叫绿盈,是从宫中带出来、先帝身旁大太监的干女儿,皇家自己人,绝对可靠的心腹。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昨夜薛嘉禾和容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
绿盈担忧道,“殿下,身子可还觉得爽利?明日御医要来请平安脉,届时定然是看得出来的。”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薛嘉禾缓缓地揉着自己的腰想了会儿,道,“陛下那头,也先不必说,他烦心的事儿也够了。”
薛嘉禾的身份,自然是有御医一个月两次平安脉的,都是皇家自己养出来的人,口风严实,一句吩咐下去便不用担心消息走漏。
“可殿下若是有了身孕……”
薛嘉禾诧异,“先帝这么多年才得了几个子嗣,怀个孩子哪里来得这么容易?”
先帝后宫人数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大大小小几十人,二十来年才留了三根苗苗,两根早夭,最后剩下的一个便是如今幼帝。
而薛嘉禾,是意外长在了宫外的第四根苗苗。
有先帝的例子在前,薛嘉禾觉得想要个孩子难于登天,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在和容决一夜荒唐之后就能轻易怀上个孩子。
她没将绿盈的担忧放在心上,只想着第二日御医来了后嘱咐过对方不要将自己的身体状况透露出去便可以将此事揭过,一了百了。
容决大抵是不会去深究昨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
*
薛嘉禾没想到的是,容决不在意,宫里头到底有人在意,还是当朝的太后,她名义上的嫡母。
太后在先帝宫中最开始的位分并不高,但她是先帝唯一一个儿子的生母,先皇后又早逝,在先帝去世前不久才刚新册封她了皇后的位置,先帝去世后,她便成了太后。
薛嘉禾同太后之间并无龃龉,这位太后身边也不尽是蠢人,知道薛嘉禾如今肩负镇压容决的重要作用,在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嘘寒问暖,往摄政王府也送了不少慰问的东西。
然而大约是太后太过在意薛嘉禾的作用,在容决回京之后,她便坐不住地第二日召薛嘉禾入宫说话。
薛嘉禾只得揉着自己的腰换了衣裳,动身前往宫中。
她到底是地位尊贵的长公主,容决不开口,管家不会拦,顺顺当当地入宫见了太后时,薛嘉禾的腿已酸软得站不太稳,可还得恭恭敬敬行礼,“嘉禾给母后请安。”
太后生得一张平平淡淡的脸,见到薛嘉禾时满脸都是笑意,“嘉禾来了,上来坐着说话吧。”
薛嘉禾起身时腰肢挺得笔直,任是谁都看不出她此刻只想趴在软榻上扶着自己的腰好好睡上一日。
“摄政王昨儿回来,是件大事,你身为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应当也忙得很。”太后笑道,“哀家硬是等到了今日才唤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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