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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遥又叮嘱了几句:“别忘了了我与你强调的那几句,主公寻我了,你快些回去罢。”
“诺。”
紫荆刚一退下,刚刚帮步遥跑腿的小婢女便面露急色的奔到殿外,吁喘了一声道:“步姬,主公在寻您。”
“我知道了。”步遥的语气淡淡。
入殿后,步遥再一次换上了标准的假笑,迎了上去。
孙权已穿戴整齐,又换上了那身一穿就显老的重制冕服,戴好了小冠。
不过他明显是强撑着精神,神色仍不大好看。
“主公这是…”
孙权为自己理了理衣襟,开口道:“孤未回来之前,哪都不许去,听到没有?”
步遥嘴上应下,心里却生了疑,又道:“主公为何不好生歇息?”
孙权睨了她一眼,不言而喻。
他的事她还没资格过问。
步遥知趣地闭了嘴。
孙权出殿后,步遥吃下了婢子给她备的饭食,而后躺在孙权的榻上午憩。
步遥摸了摸锦缎做的床帏,又在孙权宽敞的榻上打了几个把式。
孙权的床榻,都快能装下四五个她了,可比她那窄窄小小的床榻好多了,而且也比她的小破榻软上不少。
当扛把子的就是好,步遥也想有个这么大的床榻,她翻了个身,拄着下巴,两个小短腿向后一蹬一蹬的。
举止作态天真娇憨,但心里,却思虑诡谲。
柳氏肯定有问题,希望今夜,孙伏便能对她起疑。
☆、傻白傻甜30
深秋将过,夜色浓重。
紫荆小心地抱着琵琶,紫冉提着雀灯照路,二人顶着夜里凛冽的寒风,瑟缩着身子,一路走着。
快到孙权住处时,紫荆突然被脚下一碎石绊住了脚,踉跄了几下,一时竟没站稳。
紫荆怕将步遥的琵琶摔坏,紧紧的护在怀中,紫冉右手提着灯,来不及扶紫荆。
“哎呦。”
紫荆到底还是摔了个跟头,哀叫了一声,她顾不得身上的痛感,忙让紫冉将灯靠近,仔细检查了翻琵琶。见那琵琶无恙,这才长舒了口气。
紫冉伸手,想要将紫荆从地上拉起来。
紫荆偏了偏身子,似是在前面看到了什么,她抱着琵琶,空着的手摆了摆,回道:“好妹妹,你让我先缓缓再起来。”
紫冉微微侧首,又回过身来,声音不大不小地道:“紫荆姐姐,你快些起来吧。虽说是步姬差你我二人过去,但适才更夫已经打了落更了,这几日管事又查得严,这个时辰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紫荆见不远之人越走越近,却仍没有从地上起身的意图。
她揉了揉后腰,回道:“你说的对,自主公出事后,管事将宵禁又提前了,不过昨夜那柳姬却在外面与一小厮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真是奇怪得紧。”
说罢,紫荆终于龇着牙,痛苦地在紫冉的帮助下从地上起身。紫冉一边拉着她,一边回道:“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议论主子的好。”
二人没再多言,快步往孙权殿外走去。
孙伏迎面走来,后面跟着一提灯小厮。
紫荆和紫冉屈膝冲孙伏唤了声孙管事,孙伏面色无波,微微颔首后,回身看了那二人的背影一眼。
“柳姬?”
孙伏回过身来,嘴里念叨着,忆起了柳氏的名讳。
柳氏名唤柳茹,吴氏为孙权纳妾时,定会先去派人详查底细。
柳茹母族,门庭虽不大,但也是庐江当地清白的书香世家。柳茹身为外室女,其母不知因何缘故,不大被夫家待见。
孙策还在时,攻陷了庐江,当地部分的世族为避战乱,迁到了吴郡。
只是这柳茹,却是去年才随母亲迁到吴郡的。
秋风凛冽,透着深衣的细密针眼,一丝一缕地钻入了孙伏的衣间,他的表情却并未渗入体内的寒意产生任何变化。
*
琵琶交由婢子之手,被送到了殿中。
孙权今夜一直阴着脸,不时地扶扶额,却仍坐在案前,翻看着竹简。
步遥跪在书案的一侧,隔着明亮的烛火,时不时地打量着孙权惨白的面容。
纤白的手指握着墨条,一下又一下地在砚台上缓缓研磨,墨汁渐渐淌出,步遥放下了墨条。
她思考着,要不要劝孙权歇一歇,双眸不时地瞟向案上摊开的竹简。
好在其上的字是汉隶,她还能识得一些,那上面好似是写着向汉献帝朝贡一事。
孙权将手中的竹简又放下了一卷,随即用手捏了捏内眦,一脸疲惫。
步遥又看了看孙权放下的那卷竹简,见到上面所书的内容时,眉毛拧了拧。
江东入秋后,总是下雨,既影响了秋收,也引起了洪水,江堤由此被冲坏。
那竹简所书的内容,便是歉收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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