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庶女txt 作者:haitangshuwu
架,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也是到今日我才明白,连安宁,我喜欢你,看到你难过,我的心会痛,看到你身陷险境,我恨不得有危险的是自己,我这么努力的变强,不仅仅是想要跟在老大身边保护她,是因为我更想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恍惚间,连安宁听到南宫祺低沉而又清洌的嗓音自头顶传来,那一番告白,来得突如其来,让她措手不及。
然而很快,欣喜将她淹没,本下咧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明亮而清澈,嘴上却不甘的说道:“鬼才信,你明明很反感小七说的话。”
“小七说话不经脑子,女儿家的亲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我怕你脸上挂不住,虽然你的行为实在不像个女人,但好得也是个女人吧。”
连安宁愤愤的推开了南宫祺,阴测测的说道:“对,我是不像个女人,行为粗鲁又野蛮,总是对你又打又骂,你离我远一点。”
忽忽——
气死她了,可恶的南宫祺,刚说了一句心情舒畅的话,又来气她,说几句好话要死的么?看来他的话也不可信,什么喜欢她,一定是故意耍着她玩的。
南宫祺愣了一愣,而后重新抱着连安宁,紧紧的,霸道而又温柔,嘴角轻弯,那一抹笑容温柔的似春风:“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行为端庄得体的我还看不上,俗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你打的最多,骂的越多,就说明你越爱你,以后不可以对别的男人又打又骂,都朝我来好了。”
虽然不像个女人,却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女,不拘小节,行为是不淑女,但却不骄纵跋扈,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何况,她打他,骂他,他也甘之如饴。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连安宁已要住进了他的心里,只是他浑然未知而已。
“谁爱你了,臭美。”连安宁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脸却越来越红,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
只是如此甜蜜的氛围却在一群尸体的中间,多少失了一些浪漫。
而与此同时,皇甫沉言因怕连安宁秋后算账,就像是躲瘟神一般离开了醉霄楼。
走在大街上,他思索着自己应该在宫里呆多久不出来,才能让连安宁再见他时忘了这件事情,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一次被连安宁拖到巷子里暴揍一顿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实在是太暴力了,也就南宫祺享受着。
突然,肩膀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皇甫沉言踉跄的往一旁退了几步,还没站稳,就听一道凶恶的声音响了起。
“长了你们的狗胆,居然到我们这里白吃白喝白住,看你们长得白白净净的,却不想是这样的人,念在你们一介女流,只扣下你们的包袱不将你们送官法办,已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立即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的马蚤动,引得路过的不少人停驻,好奇的围观着。
皇甫沉言侧目望去,只见他的旁边倒着一名女子,显然是刚刚撞了他的人,而那说话之人,是一个长满横肉的彪形大汉,两眼只是稍稍一瞪,就让人觉得恐怖异常,更别提是对着姑娘家。
只见那摔在地上的女子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下子冲到了壮汉面前:“你倒是去报官呀,我的银子是在你们店里丢的,你不负责也就算了,竟还想克扣我的包袱,这分明就是明抢嘛。”
壮汉重重的冷哼一声:“笑话,明明是你自己没银子在我们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些天,我们店里向来安稳,对客人的安全更是严谨,怎么可能会有小偷进来,想不到你一个姑娘家,竟如此厚脸皮。”
“我看你们是坚守自盗。”
“你说什么?”壮汉面色一唬,那架势仿佛要将女子给活活打死。
皇甫沉言走近了几步,方才看清那女子竟是数天前在定远侯府后门被赶出来的人。
梅丫着看那壮汉的脸色,吓得小心肝不断的颤抖,忙拉着尹沫霜的衣袖:“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再闹下去银子也不会回来了,指不定还要小命不保。
“怕什么,我在他们店里丢了银子本就是他们的过错,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野蛮的抢我的包袱。”
“你们当真是不知好歹,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壮汉双手怀胸,迈着步子向尹沫霜靠近了一步,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替尹沫霜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别说教训,就是随意挥个一拳,这姑娘也成半死不活的了,有不少人开始劝尹沫霜作罢,没必要为了一个包袱而陪上自己的小命。
“慢着。”皇甫沉言见壮汉凶恶的模样,也不由得替尹沫霜捏汗,忙出声制止道:“堂堂大男人跟个女子过不去,实在是丢人现眼,难道你们客栈就是这么野蛮的对客人的吗,若是这样,以后谁还敢来光顾。”
见有人当出头鸟,一些愤慨的群众也开始附和了。
壮汉面色一僵,立即对皇甫沉言怒言而视:“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给我闪边上去。”
“既然被我碰到了,我当然不能撒手不管,否则我不就是跟你是一路人了吗,我虽谈不上是君子,但却是万万不想做小人的。”
“你……”
面对壮汉越来越狠吝的神色,皇甫沉言完全无视,自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淡然的说道:“这些够付这两位姑娘几日的吃住费用了吧。”
壮汉大手一挥,将面前的银票给挥开,怒道:“有银子了不起吗?今天她若不把付银子,我就不放过她了,连你也一起收拾。”
敢暗讽他是小人,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皇甫沉言甩了甩手里的银票,回头看着围观的人群说道:“大家看到了吧,如今还有这等世道,付了银子还这般凶神恶煞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莫非真如这位姑娘所言,他们监守自盗,如今被人说中所以恼羞成怒,想来个斩草除根,这还是在天子脚下,未免太猖狂了。”
他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落在人群里,立即引起不少人的共鸣,面对群愤,大汉的脸上有片刻的慌乱,人言可畏,这些人这么激动,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影响他们店的生意吗?
愤怒的拽过银票,恨恨的咬牙:“算你狠,别让我再见到你。”
“等一下。”皇甫沉言笑着回头,喊道。
“还有什么事?”壮汉没好气的应道,这等伶牙俐齿的人,他还真是说不过。
“银子拿了,那两位姑娘的包袱你还要扣着吗?”
壮汉微愣,回神之后忙命人将包袱拿了出来,扔到了尹沫霜的身上:“拿了包袱给我滚的远远的。”
梅丫忙跑过来将包袱捡起,拍拍上面的灰尘,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好不容易脱险,可不想再面对那凶恶的男子。
皇甫沉言站在尹沫霜的身前,并未打算离开。
尹沫霜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忙福身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那一百两银子……”话到一半,她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会努力想办法还给公子。”
话虽如此,她不由得在心里唏嘘,一百两啊,不知道把自己卖了会不会有一百两,当初从府里带出来的银子都被人偷了,眼下她连生存都成困难,去哪里弄一百两去?
想着,细长的眉毛紧蹙,眼中闪过一抹忧愁,定远侯府,她是断不会再回去了的。
皇甫沉言并没有想过让尹沫霜还银子,不过却也在想着她接下来的处境:“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不过却还想肯定一下。
“尹沫霜。”
第191章
皇甫沉言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缕缕笑意直达眼底:“数天前见姑娘自定远侯府的后门离开便觉得并非普通女子,想必是定远侯家的千金吧。”
尹沫霜蓦地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惊讶的张了张嘴:“让公子见笑了,那天撞到公子实属抱歉,不想今日又得公子相救。”
“说明我们有缘份。”
尹沫霜听得一个陌生男子说出有缘的话来,脸微微一红,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一旁的梅丫听得皇甫沉言的话,忙上前说道:“我家小姐确是定远侯家的千金,不过却不是此定远侯家的千金。”
皇甫沉言了然于心,当初他亦听六嫂说过尹沫霜的身份。
“好巧,前阵子我捡了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名字便是‘尹沫霜’,不知是不是小姐的。”说着,皇甫沉言拿出那枚随身携带着的玉佩。
莹白如玉的玉佩静静的躺在皇甫沉言的手掌心,尹沫霜的猛得一惊,脸上带着骇然又惊愕的神情,愣愣的抬头:“你……你怎么会有?”
皇甫沉言状似无意的笑笑:“无意中在河边捡的。”
闻言,尹沫霜的脸色更是白的煞人,连一旁的梅丫也跟着露出惊恐之色。
话到这份上,她岂能还能侥幸的以为这玉佩不是掉在了围场里面,记得二叔说尹沫香是被七皇子找到带回的,如今玉佩又在他的和里,那眼前之人非七皇子是也。
“民女见过七皇子。”强忍着心中浓浓的不安,九尹沫霜屈身行礼道。
皇甫沉言忙制止了她,脸上挂着单纯而又亲近的笑意:“你倒是聪明。”
尹沫霜紧张的看了一眼玉佩,柔顺道:“民女愚钝,七皇子过奖了。”
梅丫打小跟在尹沫霜的身旁,对尹沫霜的心思,多少也摸得准,于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枚玉佩,卑谦的问道:“七皇子可是要将玉佩还给我家小姐?如此一来,奴婢代小姐多谢七皇子。”
尹沫霜在心里连连点头,若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她真想扑上去抢过来。
皇甫沉言手掌一握,收回手:“咦,我何时说过要将玉佩还给你家小姐了?”
那懵懂迷惑的样子,仿佛是最纯真的孩童,偏偏行为却透着邪恶,尹沫霜暗暗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咽的差一点没提上来,咬牙而又有礼的开口:“七皇子即已为民女掩饰真相,又何故拿着民女的玉佩不肯归还,即便是想威胁,民女如今一穷二白,身份之尊亦无法跟七皇子相提并论的。”
明明他的眼睛清澈的如天山之颠的雪水,纯洁无暇,好似被注入了灵魂般迷人,让人一眼便心生好感,可怎么现下觉得有些无赖呢。
果然,人还是不可貌相的。
皇甫沉言看着尹沫霜嘿嘿一笑:“尹小姐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我身边正缺个贴身的宫女,反正你也无处可去,就进宫伺候我,若是你做的好,我自然可以把玉佩还给你。”
本来赞美的话可以令人心情愉悦,而此时,尹沫霜的心情阴到了极点:“皇宫宫女数不胜数,七皇子哪里还缺民女一个。”
“可她们都不及尹小姐。”
“若是我不肯呢?”
皇甫沉言耸耸肩:“那我只好把这玉佩上交给定远侯了,若是让定远侯知道谁是打她女儿的真凶,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尹沫霜瞪了皇甫沉言一眼,梅丫急忙拉了位她的袖子,小心说道。
“小姐,忍住,他可是七皇子,咱们是万万不敢惹的。”她说着,小心翼翼的觑了皇甫沉言一眼,而又继续压低了声音对尹沫霜说道:“反正咱们也无处可去,身无分文,与其露宿街头,倒不如应了七皇子的要求,毕竟,咱们也没得选择。”
尹沫霜细细想了想,深知梅丫说的是这么个理,不管她有没有地方可去,七皇子抓着她的把柄,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把玉佩给二叔,被曲氏跟尹沫香知道了,还不真得把她扒层皮下来。
“七皇子所言,民女不敢违,只是七皇子是否也该给民女一个期限。”
皇甫沉言眼中精光一闪,而后缓缓道:“一年,一年过后,我将玉佩还给你,放你出宫,而且在宫中的月银我也会通知内务府如数发放。”
尹沫霜心里的怒气稍稍松了一些,虽说是受了钳制,但换个角度想,七皇子这一番举动也是救她于水火。
微微拂了一拂身,尹沫霜说道:“七皇子一言九鼎,民女感激不尽。”
“不过……”皇甫沉言目光一转,落在了梅丫的身上:“我并不打算将你的婢女一起带进宫。”宫中挑选宫女本就严格,他平白从宫外带进宫一个已是坏了规矩,若是连带两个,即便自己是皇子,可保不准会让尹沫霜身险囹圄。
尹沫霜一惊,脱口道:“我不会丢下梅丫,让她露宿街头。”如果梅丫不跟自己进宫,那她还能去哪里?
梅丫乌黑的眼珠子立即盈满了莹光:“奴婢誓死跟小姐在一起,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皇甫沉言心中激赏,能真心将婢女当成亲人的小姐,他见得很少,安宁是个野性的女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用婢女贴身伺候,而他见过的也只有六嫂了,她待婢女之情,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稍安勿燥,我想好了她的去处,你拿着我的信物,现在去醉霄楼二楼的兰轩找一个叫慕容笑笑的女子,跟她说我让你来找她,你就留在她身边暂时当她的丫环好了。”
尹沫霜心突的一跳:“你说的是太子妃?”
“恩,你放心,她是个极好的人,对待婢女如亲姐妹一般,梅丫到时候问一下她身边的丫环便知道了,也因如此,她的丫环个个都极忠心于她。”
“我对太子妃久仰已久,也听过她的不少事,梅丫若真能在她身边伺候,是她的福气,如此,多谢七皇子了。”
梅丫听得心惊,对慕容笑笑她是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太子妃,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她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只会伺候小姐,万一伺候太子妃伺候的不好,那不是糟了。
日光和煦,微风荡治,杨受气包鹅黄嫩绿,如丝如缕,一起在春风中轻盈的飞舞。
厢房的门被推开,闻声望去,最先映入慕容笑笑眼中的,便是那十指交扣的两只手,盈盈笑意在她的脸上徐徐展开,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令人满意的。
南宫祺的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连安宁竟也一敢先前的大大咧咧,露出了些许女儿家的娇羞,突然的转变的确令人有些不习惯,但却添了往日所没有妩媚风情,也别有一番风味。
皇甫墨邪将手里剥好的核桃肉放在慕容笑笑的手心里,挑眉看了进来的两人,打趣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们不到晚上是不会出现的呢。”
“怎么听太子殿下话中的意思,是我们不该回来,莫不是嫌我们打饶了你们的独处时间?”连安宁极不自然的目光在看了皇甫墨邪跟慕容笑笑几眼之后,顿时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大大方方的坐在两人的对面,面对皇甫墨邪的打趣,她也毫不避讳的笑道。
“聪明如表姐,真是深知我心。”
皇甫墨邪嘴角的笑意渐浓,一点也没有生气或者尴尬的意思。
慕容笑笑无耐的剜了一眼皇甫墨邪,眼尖的发现了南宫祺衣袖上沾上的血迹,就连胸前也带着一些,脸色微微一变,沉沉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说还好,一听慕容笑笑说起,连安宁蓦地愤怒的猛拍桌子:“还不是那卑鄙的二叔,竟然指使十几个高手来围捕我。”
“二舅?”慕容笑笑一惊,失声嚷道。
“安宁认出了其中的两人,正是连风手底下的人,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他会把安宁怎么样,如今他跟叶相连合一气,绑架安宁一事绝不简单。”
南宫祺冷冷的说道,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他便不由得揪心,也不敢想象安宁会遭受什么样的事情。
“果然,要出手了么?”
皇甫墨邪俊儒的面色一沉,犀利的冷芒自眼底迸射而出,如闪着寒光的利箭,冷的令人发怵。
慕容笑笑一怔,忙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南宫大人一事本就是被人冤枉的,父皇虽然心里信任他,但却碍于叶相一党拿出来的证据而无可耐何,如今我跟舅舅替南宫大人沉冤,叶相必定大受威胁,其实他并不是争对南宫大人,只是南宫大人跟舅舅同气连枝,叶相本打的主意是慢慢剪去舅舅的羽翼,待他势单力薄的时候就容易对付的多了,但是我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打乱的他们的全盘计划,如今南宫大人又无罪释放,今日绑架安宁,想必是要对舅舅动手了。”
“那舅舅岂不是很危险,我不可以让舅舅他们有事。”慕容笑笑一激动,猛的站了起来,娇秀的脸上,盈着满满的担忧与不安。
皇甫墨邪接着她坐下,轻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望着慕容笑笑的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舅舅有事的,相信我。”
第192章
慕容笑笑抿了抿唇,清水瞳眸中迸射如阴冷的光芒,她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二舅好手段,竟想用表姐来牵制舅舅。”
“哼,他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我回去告诉爹,让爹把他赶出护国公府去。”连安宁气愤的捶了捶桌子,怒道。
南宫祺握起她捶在桌子上的手,小心翼翼的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处,轻轻揉着,目光却清冽坚定的看着皇甫墨邪:“殿下既然猜出叶相按耐不住,想必心中已有对策,连将军对家父亦有救命之恩,何况……”他顿了一顿,快速撇了一眼连安宁,俊脸微微一红,转而正色道:“南宫自当是万死不辞。”
“有用得着你的时候。”皇甫墨邪看了南宫祺一眼,浅浅说道:“照顾未来的岳父岳母可是件不易的事,就不知道南宫府怕不怕被连累。”
慕容笑笑深深的凝视着皇甫墨邪,忽地瞠目,眼中的有流星闪过的光亮:“不管如何争,舅舅总是身险囹圄,何必再去争那个长短,叶相嫉妒忌讳的,无非是舅舅手握兵权,如果舅舅手里的兵权没有了,那么舅舅也就安全了。”
很久以前,她就与舅舅谈过,保家卫国,奋战沙场纵然是他一生的夙愿,但若到了无路可退的那一天,放下一切,与妻女过平淡的日子也未偿不可。
皇甫墨邪温柔的笑了笑:“的确如此,但这也并不能保舅舅日后的日子平安,叶相与舅舅积怨已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舅舅主动交出兵权,也能得到丰厚的赏赐安享余生,而叶相又岂能安心的看舅舅过舒服日子,必定会想尽了法的栽赃诬陷至舅舅一家于死地,与其没了兵权再被叶相玩弄于鼓掌之间,倒不如一举让叶相对舅舅失去防备。”
慕容笑笑拧了拧眉:“只有舅舅越狼狈,叶相才会越称心,但如你所说,叶相对舅舅恨得咬牙切齿,不取其性命誓不罢休,就怕舅舅狼狈至极却仍逃不开叶相的魔爪。”
“所以我才说南宫照顾舅舅一家极为不易,稍有不慎,南宫家重返天牢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事情。”
“可这是扳倒叶相必不可少的一条路。”南宫祺目光坚毅的说道:“南宫家不怕被连累,最坏的结果我们也遭遇过,想必我爹娘必不因此而退缩,只是这样岂非委屈了大将军。”
连安宁眼中盈光流转,一片动容,她不在乎当什么将军小姐,可是保卫僵土是爹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若是让爹爹变得落迫,他的心里亦不会好过吧。
皇甫墨邪看到了连安宁脸上的挣扎,缓缓的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舅舅一心为国,想要扳倒叶相的决心并不比任何人少,何况,这只是暂时的,我曾与舅舅提过,舅舅是极力赞同的,等到朝纲稳固,舅舅依旧是洛朝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何况驰骋沙场,又如何能少得了他。”
闻言,连安宁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的道:“既然我爹没有意见,我当然以他马首是瞻,只是这样一来兵权落空,叶相一定会钻空子的。”
慕容笑笑迷茫的思绪逐渐清晰,剪剪秋瞳中莹光流转,无数风华默默绽放:“这件事情虽然很隐蔽,但是却必须让皇上知道其中缘由,以助一臂之力,兵权亦不能集中,而要分散开来,叶相的人要有,但咱们自己人的手里更要有。”说着,她转头看着皇甫墨邪,笑道:“叶相门众多,而庸碌之人更多,让皇上将兵权分发在这些人的手里,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能力,想要暗中收回并不是难事。”
皇甫墨邪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满,撇撇唇道:“嘴巴淡淡的,找点甜的来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连安宁跟南宫祺愣了一愣,像傻子般面面相觑,太子的思维跳脱能力也太强了吧,怎么就突然说嘴巴淡没味道了呢?
慕容笑笑微微一怔,抬眼间只见皇甫墨邪的俊颜正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俏脸一红,忙推脱道:“君子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太子莫不是忘了吧?”
连安宁与南宫祺继续对视,眨眨眼,再眨眨眼,一脸迷茫。
皇甫墨邪慵懒的神色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很无辜的口吻道:“可是这里没外人。”
呃……
慕容笑笑无语以对,若论起来,表姐跟南宫的确不是外人,可是——
看得他继续一点点凑近来的脸,慕容笑笑慌忙脱口:“墨!”
连安宁眉稍倏地微扬,露出一抹暧昧又狡黠的笑容:“墨?!”说罢,缥缈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太子殿下名讳,哪是我们能叫的,安宁,这可是老大的特权。”南宫祺嘴角含笑的对身旁之人说道,只是那视线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两人看。
慕容笑笑大窘,被人这样调侃,羞得她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的好。
皇甫墨邪忽地直起身子,嘴角扬起满足的弧度,轻咳一声,正色道:“你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哪怕到时候我手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兵权,但是再加上我在无双城培养出来的兵力,即使叶相拥有三分之二,我亦不放在眼里,从那些庸碌之人手中夺回兵力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叶相放松警惕,只要有一丝的破绽,我们就多了一分胜算。”
“据我所知,叶相想用我爹来栽赃诬陷舅舅,既然如此,他不仁,我便不义了。”慕容笑笑敛眸,波澜不禁的说道,提到慕容威,仿佛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一样。
连安宁脸上划过一丝愤然:“慕容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对这种人有义……”话到一半,突的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慌的看着慕容笑笑:“笑……笑儿,我……我不……”
刚想解释什么,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不对,她恨慕容威不假,但一时尽忘了他是笑儿的亲爹,说话的时候也该考虑笑儿的感受才是。
慕容笑笑无所谓的笑了一笑,眼中一片清冷之色,没有一丝亲情所在:“表姐,不用顾忌我,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乎的人之中,并没有他的存在,因为,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他勾结叶相本是大罪,又妄想害舅舅,更是不可饶恕。”
弑父是天理不容的事情,这些人伦道德她明白,也没想过要去亲手了解他的性命,可是他做的这些,早已不用她来费尽心思了,在他选择靠着叶相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走上死路。
“我以为会直接出手的人是连风。”南宫祺带着一丝迷惑说道。
“叶相倒是想用连风,不过连风却不如慕容威好控制,也不如他那样容易解决,叶相老谋深算,慕容威这颗棋子是早就布下了的,那时候并没有将连风拉拢过来,叶相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舅舅会主动交出兵权,这一次,少不了要做得逼真一些,既然慕容威愿意当叶相的走狗,那我们何不利用他呢。”皇甫墨邪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平淡的语调中,是嗜血的狠吝。
慕容笑笑浅浅勾唇,眼底漫过讥讽的笑意:“正是如此。”
同情这个字眼,早在前世就已经用光了,这一世,亦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人值得她同情,亲生父亲亦是如此,他的结局,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正说着,突然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连安宁道了声进来,只见门口静默了很久,才见门被人缓缓推开,入眼的,便是一名丫环模样的女子畏首畏尾的站着,那目光胆怯而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里面的人。
梅丫的心若捣鼓,只一眼望去,坐着的四人身上皆流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光是这么看着,便让人心生敬畏,也不知道这里面谁才是太子妃,才想着,便听连安宁不耐的声音骤然响起:“你是什么人?”
“奴……奴婢梅丫……”梅丫被那喝声吓了一跳,愣愣的回道。
连安宁皱眉:“管你梅丫还是梅花,谁让你站门外的。”突然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想不戒备都难,纵使她看上去是这么的无辜。
梅丫吞吞口水,害怕的觑着连安宁,这位该不会就是太子妃吧,好凶,如果在她生边当丫环,做错了事情应该会被骂的很惨吧。
虽这么想着,梅丫却不敢松懈的将来意禀明:“奴婢梅丫,我家小姐是前定远侯的千金尹沫霜,七皇子让奴婢带着他的信物来找太子妃,让奴婢跟在太子妃身边当差。”
一口气说完,梅丫拿出皇甫沉言给她的东西交给众人看,就怕慢了一步会被人当做她是在说谎而被扔出去。
虽然太子妃不好相处,不过也好过她在外流落。
“你家小姐呢?”慕容笑笑问道。
梅丫看了慕容笑笑一眼,只觉得她温柔如水,清明如风,淡淡的笑容也如棉花般柔软:“七皇子让小姐在他身边当差,将她接回宫了,奴婢无处可去,七皇子怜悯,让奴婢来找太子妃。”
慕容笑笑了然的点点头,并没有多问:“那你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什么时候你家小姐自由了,你再回去伺候。”
第193章
梅丫听得慕容笑笑的话,有瞬间的呆愣,怎么太子妃不是另一个么?
“这丫头看上去傻里傻气的,我真怀疑她能不能伺候人。”连安宁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梅丫,心里暗暗疑惑着皇甫沉言此举又是哪一出。
带一个进宫也是带,带两个进宫也是带,怎么就独带人家小姐进宫反而将丫环留下来,那尹沫霜也不知人品如何,她的丫环,又有多少可信度。
即是前定远侯的千金,那么现在的尹正清可是她的亲叔叔,有这层关系在,连安宁对梅丫始终抱着一丝戒备。
梅丫一听连安宁这么说,脸色倏地一变,忙跪了下去:“奴婢多谢太子妃垂怜,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太子妃。”
她说的极快,就怕慢了一步,慕容笑笑就会因连安宁的话而对她心生嫌隙,也不愿意收留她。
还好还好,太子妃是个看上去如此温柔的女子。
“起来罢。”慕容笑笑看着她,轻轻说道。
“谢太子妃。”
不到三日,便传出连城怠忽职守的消息,皇上为此雷庭大怒,夺了他的兵权,卸了他的官职,连护国公的爵位也剥夺,流放沧州。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上下,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威名显赫的大将军竟然会如此疏忽到连能号召千军万码的虎符给弄丢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大将军,让不少人心中陡生微词,而以叶相一党更甚,总是捡了犀利的理由来指责连城的不是,让皇帝气愤的恨不得将连城杀之而后快。
最后还是以一句“连城数十年来为洛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以此功过相抵”才换得了连城的一条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叶相那副嘴脸,更是说不出的得意与顺畅,一个他处心积虑多年的人终有一天竟然因冒失而不用他费吹灰之力就已扳倒,这份成就,宛如至身云端,说不出的畅快。
当众大臣或惋惜,或同情,或兴灾乐祸的准备目送连城的离去时,只听连城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臣遗落虎符自知罪不可赦,可是慕容大人偷盗符虎,岂不是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当即将慕容威吓的脸色苍白,指着连城大吼:“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你的虎符了。”
“是与不是,慕容大人心知肚明,也是,就算现在去搜,也未必能将虎符找出来。”
慕容威被人如此冤枉,当下脸色涨得铁青,连皇甫临都一脸阴鸷的看着他,怒而不语。
“你少诬赖我,还是你亲眼见到我偷你的东西,如果是这样,那你拿出证据来。”
连城淡淡的扫了慕容威一眼,冷笑连连:“小妹连翘因你的不信任和诬陷而与你和离一事闹得众所周知,让你颜面尽失,谁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因为对我怀恨在心而故意害我。”他一脸正色的对皇甫临说道:“皇上英明,慕容威两日前突然造访,臣深知与他早无任何情份在,便不愿多见,然而他却跟臣说叶相想要加害于臣,臣一时疑惑,便与他入书房密谈……”
后面的话连城即使不说明白,众人心中也霍然明白。
叶相的脸色忽地变得铁青,望着慕容威的目光冰冷刀,无情的剜在了他的身上,让慕容威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心底发慌,对连城越加的痛恨。
“你胡说,我何时去过你府上。”
“慕容大人深夜造访,知道的人自是极少,不过我府上的管家曾替你开的门,你不会不知吧?”
“你……”听得连城如此编造,慕容威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更因连城说的那一句‘叶相想要加害于他’进来愤然不已。
叶相冷冷的瞪了慕容威一眼,转首对皇甫临道:“皇上,若真是深夜秘密造访,没有人知道也不足为奇,大将军遗失虎符乃是大罪,可虎符在慕容大人离开后失踪也实在可疑,请皇上撤查。”
皇甫临若有似无的目光缓缓扫过叶相,叶相又道:“臣与大将军不合是事实,但微臣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断不会陷害一说,我与慕容大人素来无仇,实在不知你为何要这般无赖我,请皇上明鉴。”
他说的义正言词,很有受害人的不甘。
皇甫墨邪站了出来,拱手道:“大将军于私是儿臣的舅舅,不过此事却是大将军的不是,父皇惩处让人佩服万分,然则虎符失踪一事实在太巧,慕容大人虽是儿臣岳父,但这嫌疑也是洗不清的。”
众人纷纷瞠目,兼被皇甫墨邪大义灭亲之举震惊,慕容威只差没恨得将牙齿给咬断了,还没等他开口辩驳,叶相冰冷的嗓音蓦然响起:“太子所言甚是,慕容威的嫌疑最大,还请皇上将他收监审理。”
慕容威骇然,双眼瞪得似铜铃般大:“叶相,你……皇上,微臣是冤枉的,臣并没有去过护国公府,也没有跟连城密谈,更没有说叶相要加害他的话。”
他这一说,叶相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微敛的鹰眸中迸射出凛冽的寒意,即使他有想要加害连城之心,哪容得他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来,简直是给他添堵。
皇甫沉言冷眼看了看中央,对皇甫临拜道:“慕容大人说这话就有点狡辩的意思了,如果大将军要冤枉你,何必把自已陷入这泥潭之中,反之,慕容大人若是清白的,又怎会害怕父皇撤查此事,不过是将你暂押,若查出此事与你无关,必定会还慕容大人一个公道的,这样于慕容大人只会有益而无一害。”
浅浅淡淡的一句话,堵的慕容威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皇甫临,深深拜道:“皇上,您一定要给微臣做出,微臣是冤枉的。”
即使心里知道自己被连城拉下水,却也无法继续辩解,解释得越多,反而显得他在掩饰什么,而且看叶相的样子,更有落井下石之意,前途堪忧,好在他是当朝太子的岳丈,不怕日后无福享受。
然而,心里对皇甫墨邪多少有些埋怨,自己好歹还是他的岳父,不帮着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护国公府
连风扶着二老夫人林氏站在府门口,脸上挂着的,是一种痛恨之后得到报复的快感,将连城一家三口赶出护国公府,对两人来说可不是最兴奋的事情。
“连家向来风光无限,不曾想到了大哥手里竟被皇上苛责,好在皇上开恩,并没有将怨气扩散到整个护国公府,若是全府上下都被你连累了,你死后可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连家的列祖列宗们。”
连风冷笑的看着背从府中走出来的连城,不屑的说道。
此时的连风,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短短的半天时间,让他的人变得沧嗓了许多,他快速的抬头,看一眼兴灾乐祸的连风,而后沉默的低着头,明显一副落迫的模样,让府中不少下人难过的红了眼睛。
苏璃儿最气愤不过,肩上背着浅灰的包袱,手里拿着的是她最终爱的宝剑,离府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带,就是不能带剑,见连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执剑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上,疼的连风唉哟唉哟的直叫唤。
林氏就一个宝贝儿子,以前碍着连城是大将军,又有护国公的爵位不能吭声,可眼下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是,连护国公府都呆不得,早就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红着眼睛就差没跟苏璃儿拼老命。
“毒妇,你区区庶民,竟敢如此无理,你可知道风儿有权将你打入大牢的。”
苏璃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没出事前跟林氏便势同水火,如今撕破脸,更是没有任何礼数可依,一剑横在林氏的面前,冷道:“那我就毒给你看看,反正都要做牢,我先了结了你的命再说。”
林氏吓得脸色惨白,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怒道:“你……你敢……”
“我们如今都这么落迫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苏璃儿冷道,拿剑的手微动,剑身便微微露出了些许,在阳光下泛着乌青的寒芒,令人生畏。
连风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不……不要以为我怕你,今日我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给我快滚。”
“哼!”苏璃儿轻哼了一声,眼中万分鄙视。
“连大人好心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乐极生悲这个词。”一道清悦的嗓音自一辆马车内传来,车帘掀开,只见慕容笑笑款款走下来。
连风跟林氏均是一怔,没有想到太子妃前来竟是乘坐如此简陋的马车。
“见过太子妃。”连风行了个礼:“不知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万福。”林氏福身行礼道。
慕容笑笑浅笑吟吟的走来,那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里,透着一抹阴寒之色:“没什么意思,只是奉劝连大人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大人好自为之。”
林氏脸色很不好看,不只因为慕容笑笑的话,更因她疏离的一个‘连大人’,而不是二舅。
第194章
连风表情讪讪,心中不快却碍于慕容笑笑太子妃的身份不好发作,只得拱手道:“太子妃金玉良言,微臣铭记于心。”
说话的同时,眼中更是露出一丝阴鸷。
慕容笑笑嘴角轻弯,笑容似笑非笑,淡淡的看了一眼连风,走到苏璃儿身旁,轻轻按着她的手腕,柔声道:“舅母,何苦为了不相甘的人让自己不快,这一去沧州,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已在醉霄楼备上酒菜,为舅舅与舅母饯行。”
“就是,娘,他们跟蛇鼠一窝,早晚不得好死。”连安宁说话极其毒辣,一点也不留余地,气得林氏脸色通红。
“你……你……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女儿。”话一落,她忽地扶在门框上哭喊了起来:“老爷,连家的列祖列宗,你们睁眼看看,连城这个不孝子是生了什么样的女儿啊,竟然如此狠毒,要咒我们二房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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