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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嫌妻不自弃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 作者:rourouwu

    是永远无法正名的妾呢?她还拿脸色给她看,故意晾了她这么久,气恼起来就想一走了之,却是不能,妾大不如妻。好在二爷说了:“按规矩这礼还是要见的,你该守的本分还是要守的,二爷给你做主,只这一回,以后你大可不必日日去见她。”既然只这一回,她便忍了。只要二爷向着她,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这位新奶奶自己都不受老夫人待见,自顾不暇呢!想到这,柳馨儿端然施了一礼,婉声道:“妾室柳馨儿见过二奶奶,给二奶奶敬茶。”说着把茶盏高举过顶。

    锦书慢悠悠的接过茶饮了一口,让初桃送上见面礼,语声淡淡:“起来吧!赏!”

    柳馨儿起身立于旁侧,等着锦书发话。

    锦书顿了顿道:“今日我也乏了,妹妹就先回吧!等得空了再找妹妹叙话。”她没有兴趣和她说话,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更不想像个恶女人刻意刁难她,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好生无趣,面子上的功夫做到了就算了,又让初桃给柳馨儿身边的丫头也派了个红包。

    柳馨儿巴不得早走,见锦书如是说,当即拿了见面礼欠身退下。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眼神的交集,纯粹的走个过场而已。

    “二奶奶如此冷淡她,就不怕她背地里兴风作浪吗?二爷对她可是疼的紧。”话儿见柳馨儿走远了担心道,平日里大家都看不惯柳馨儿的嚣张气焰,好像她才是这二房的奶奶似的,可二爷似乎并不以为忤,不知道这位新来的二奶奶有几斤几两,能否降得住柳馨儿。

    “怕什么?二爷若真疼她今儿个见礼还不得在这护着?”映雪不以为然道。

    映雪的话让锦书不由的对她刮目相看,她话不多,却能说在点子上,看问题透彻啊!锦书笑道:“映雪说的在理。”不过她揣摩着,也许纪宣仪是想借此探探她对柳馨儿的存在有什么想法吧!若是处理的太过,兴许会落下个善妒之名,太好商量,以后他就不会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正是轻不得重不得。

    “小姐,今日去给老爷老夫人见礼还顺利吗?”初桃最关心的是这个,柳馨儿不过是个妾,有什么好担心的,老爷和老夫人对小姐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初桃切切的望着小姐。

    话儿和映雪闻言都低头各自找活,虽然她们没能进“宁和堂”,但看二爷和二奶奶出来时眉头紧攒,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锦书听到“老夫人”这三个字就头大如斗,想到以后日日要去面对她,心里直打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要把它撞直了。锦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话儿,老夫人平时都是采取什么方法惩罚下人的?”

    “啊?”话儿愣了一下,回道:“打板子吧!掌嘴也有,哦!去年,三爷还被罚跪祠堂呢!”心下突突,难道这位新来的二奶奶想在二房立威?

    锦书心中哀叹,要是老夫人当真为难的紧会不会对她下重手呢?看来明日还是多穿些衣物去才是,以防万一。

    初桃见小姐神色凝重,吐了吐舌头,讪讪的也学话儿他们的样赶紧去准备早饭。

    第六章 谁当家

    用过早饭,锦书也给话儿她们派了红包,这房里原先伺候的有丫头四人,小厮一人,话儿和映雪是伺候宣仪的,还有两个丫头绿衣和红袖是负责院里院外打扫的,至于小厮就是之前跟着的小山,宣仪只要出门小山就跟着伺候。现在锦书又带了初桃和含笑过来,便有六个丫头,人手是尽够了。

    锦书不想一来就给大家立威,因为自己现在根基未稳,如果老夫人铁了心驳得她毫无颜面,她立什么威都是徒劳,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居高临下的人,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多好,但是妾室柳馨儿除外,就算是她小气好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对这种共享一个男人的事情还是难以认同的,当然她不会蠢到和封建礼教去做斗争,自不量力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和柳馨儿互不搭界是最好了。

    熟悉了新环境接着就是要尽快的了解纪府的规矩,以免有行差踏错,让老夫人抓住把柄,那可是很恐怖的事情。所以锦书强打精神让话儿和映雪说说府里的规矩都有哪些?以前林蔓儿都是怎么做的?和老夫人相处的可好?纪宣仪都有哪些生活习惯……一一拿笔记下,也让初桃和含笑听着。

    如此说了大半日,纵使锦书用简化的汉字来记录也累的手腕酸痛,不由的感慨古时的规矩大如山,多如牛毛,尤其是对女子的要求简直可以用极度苛刻来形容,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然后锦书又用繁体字细细的整理出来,她那些简化汉字在古人眼里无异于鬼画符,让旁人看了,笑话她事小,给她一个举止轻佻就是大罪了。所以,整理完毕,锦书把原稿全点了丢进香炉里化为灰烬。

    纪宣仪倒是守时,戌时三刻准时回了“澄心苑”,其实这一日他哪有什么事情要忙的,大婚休假中不用去太常寺办公,家中诸事又都是母亲掌持,按理他今天应该好好陪陪新夫人,然而他却溜了,溜去“芳景轩”呆坐了大半日,那里是只属于他和蔓儿的天地,有着最甜蜜的回忆,也有最深切的疼痛。蔓儿去了以后,他就搬出了“芳景轩”,但他还是时常会回到这里,和蔓儿在时一样,把心中的快乐烦恼告诉蔓儿,他以前总是笑称蔓儿是一朵解语花,最能懂他的心思,他快乐蔓儿会比他更开心,他难过蔓儿总会想方设法安慰他,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不管他是哭还是笑,回应他的只有寂寂地冰冷地空气。

    如今的他有妻又有妾,同僚们打趣说他是尽享齐人之福,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如果可以,他愿意抛尽所有去换回蔓儿。然而,没有如果……

    锦书早已准备停当就等纪宣仪回来与他同去“宁和堂”用晚饭。纪府的规矩,若无特殊原因,晚餐大家都要去“宁和堂”与长辈一起享用。若这是一个和睦之家,全家一起用餐,齐享天伦之乐该是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锦书叹气,可惜这样的聚餐与她却是又一场折磨。

    纪宣仪不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样的他让锦书倍感压抑,晨间分手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知道哪来的不痛快。

    就在锦书忐忑不安的前往“宁和堂”的时候,纪云亭在屋子里对夫人徐氏说:“我看那华家女儿也是娴静之人,你就莫要太过为难与她,她要是真有什么不妥之处,你慢慢再教她就是了,好歹也要顾着宣仪的颜面,华家女儿再不好,也是宣仪的妻子,莫让宣仪太难堪了。”

    徐氏听到华家就堵心,忿忿道:“原本让她进门就是个权宜之计,就她那样,给宣仪做妾我还嫌呢!她若敢有不妥之处,我便做主休了她。”

    纪云亭凛了徐氏一眼,薄责道:“这才刚进门你就喊休,她若是好的,宣仪也中意,我可不许你胡来。”

    “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咱们不是都商议好的吗?”徐氏对纪云亭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很不理解。今天早上行拜见礼的时候,他就轻易的松了口,把她一个人撂在一边,现在又帮华锦书说话,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不是还没进咱们纪家的门嘛!”纪云亭道。

    “进了门又怎样?我看她那副小媳妇的模样就不顺眼,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一看就是个福薄命薄之人,怎配得上咱们宣仪?你再瞧那淑媛多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又知书达理,怎么看都是一脸的富贵相,一身富贵命,跟莫非站在一块,那简直就是到天造地设的一对……”徐氏说到尹淑媛就开心的合不拢嘴,这样的媳妇才是她中意的。

    纪云亭也是不住点头,尹家的女儿真是不错,捋了捋一尺长的胡子呵呵笑道:“夫人说的也是,对了,尹大都护昨日说了,一定要给莫非在京里谋个好差事。”

    “是吗?那太好了,按以往这新科进士都是要外放的,存儒去庐州呆了五年,宣仪也放去沧州三年,若是咱们莫非能留京那实在是太好了,京中机会多,对莫非的前程大大有利啊!”徐氏听得此讯大喜,完全忘了刚刚还在为华锦书的事耿耿于怀。

    “正是,正是,这原也是我心中所想,只是碍于莫非是我儿子,在皇上面前不好开口,既然尹大都护愿意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纪云亭笑道。

    “所以说淑媛是咱们纪家的福星啊!老爷,我想等过些日子,等淑媛适应了新环境,就把这个家交给淑媛去掌持,您以为如何?”徐氏征询道。

    纪云亭思忖片刻,踌躇道:“夫人,晴烟这些年来一直帮你操持这个家,再说她又是长媳……”

    徐氏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持家当然是选贤能者,怎么对纪府有利就怎么办,晴烟好是好,只是性子太温顺了些,而且到现在也没能生出个儿子来……”

    纪云亭素来不管家中之事,嫌麻烦,便道:“这事夫人自己做主就行了。”

    见老爷不反对,徐氏笑道:“放心吧老爷,有妾身帮衬着,淑媛一定行的。”

    “老爷,夫人,晚饭备好了。”一个丫头进来通报。

    纪云亭嗯了一声,又想起一件事来,郑重的对徐氏道:“呆会用饭你可不要又对锦书发难,母亲大人这几日身体不太好,不要坏了老人家的心情,影响了食欲。”

    徐氏现在是满脑筋都是纪家锦绣未来,哪还有闲情去理会华锦书,当即嗔笑道:“知道了,老爷……”

    第七章 清儿

    来到“宁和堂”,大哥打嫂已经早早候着,莫非和尹氏还未来,纪宣仪带着锦书给父亲母亲行了礼,和大哥大嫂打了招呼,便在一旁坐下,随即就有丫头奉茶上来。锦书看老夫人和老爷神情愉悦,心下稍安。又见对面多了几张新面孔,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生的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俏丽无比,飞快的向她这边瞄了一眼,旋即又半垂着眼睑,像是好奇的窥视,又小心翼翼的怕被人发现了,神情拘谨。锦书猜想,她应该就是和她一样庶出的小姑子纪泫歌了。

    边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模样,都梳着两把抓髻,穿一样的粉色锦缎衣裙,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是滴溜滴溜的在锦书身上转悠,新奇不已,还不时抿了嘴儿偷笑。锦书回以一个亲切的笑容,她们的小脸便像是绽开的春花儿,可爱极了。锦书立时喜欢上这两个孩子,不用猜,她们一定是大伯的孩子纪雨燕和纪雨薇。

    不一会儿,又见一妇人抱了一孩童进来,锦书都还未及细看,老夫人已经起身迎上去从妇人手中接过孩子,笑逐颜开,迭声道:“哎呦!我的小心肝,今日怎过来的这么迟?”

    那孩童乖巧的在老夫人脸上香了一口,稚嫩的童音却难掩自豪之感:“清儿写了一张大字,还背了三字经。”

    清儿,他就是清儿,纪宣仪的孩子。锦书细瞧他的模样,跟宣仪好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真的吗?清儿真乖,那清儿有没有想祖母?”老夫人笑道。

    “清儿想祖母了,清儿也想祖父了,清儿还想爹爹了。”清儿说到爹爹,语声明显轻了些,转看纪宣仪,目光怯怯又似有几分期待,那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锦书也看纪宣仪,但是纪宣仪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清儿的话,至始至终都不曾看清儿一眼,锦书不解,这般可人的孩子,就算是陌生人见了也是欢喜的,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爹呢?之前她向话儿问起过清儿的事,话儿只说,清儿一直都是奶娘吴氏带的,和老夫人住一处。锦书想:清儿自幼丧母,跟着祖母住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但是现在看纪宣仪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怕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来,乖清儿,叫祖父抱抱,背三字经给祖父听好不好?”老夫人转手把清儿塞到老爷怀里,转头怨责的瞪了纪宣仪一眼,天底下,把自己儿子当陌生人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真是冤孽啊!

    “好,清儿背三字经给祖父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清儿乖巧的坐在祖父怀里,眼睛却是乌溜溜一直看着纪宣仪,字正腔圆的背诵起来。

    “清儿真是乖……”老爷笑呵呵的摸摸清儿的瓦片头。

    “清儿真厉害……”纪存儒冲清儿竖起大拇指赞道。

    “清儿比两个姐姐能干多了……”方晴烟也附和着赞道。

    “那是当然,我们清儿以后啊,也一定是个状元郎。”老夫人看着孙子,满眼都是笑意,得意的不行。到目前为止,这可是她唯一的孙子,不疼他疼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清儿捧上了天,可清儿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就这样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爹。

    锦书见了好不心酸,暗中扯了扯纪宣仪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孩子在等你的话呢!”

    纪宣仪抬了下手,就势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起茶来,对锦书的话充耳不闻。锦书没奈何,真的搞不懂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正尴尬时,祖母来了,莫非和尹淑媛一左一右的搀着。只听祖母笑道:“你们有心了,还亲自来请祖母。”

    “祖母小心门槛。”尹淑媛温柔的提醒着。

    大家忙起身相迎,老夫人更是迎上前去亲自搀了祖母坐到上座。

    “我道你们小两口怎的姗姗来迟,原来是先去给祖母请安了。”徐氏笑看着尹淑媛。

    尹淑媛笑而不答。清儿乖巧的叫了声“祖奶奶”,声音又甜又糯,把老祖宗乐开了怀。

    锦书此番仔细打量这位都护之女,生的果然美丽,肌肤微丰,身量适中,脸若银盘,目若水杏,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自红。绾一高耸丹凤朝阳髻,髻上插赤金嵌八宝琉璃石金凤步摇,凤嘴儿上坠东海明珠流苏,摇曳间,光华流转,甚是耀眼,又见其身着缕金撒花绯色绫衣,下系绛紫百蝶穿花洋纱皱裙,腰佩豆沙色玫瑰丝绦,悬一方比目双鱼羊脂暖玉,端的是华丽无比,贵气逼人,让人自愧不如。只是看她一味低眉顺目,含笑默默作恭顺温良贤惠端庄样,总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人都到齐,老爷方叫纪泫歌上来见过两位新嫂嫂,之后才是雨燕雨薇见过两位新婶婶。轮到清儿,老爷指着锦书说“清儿,以后这就是你的母亲了,快叫一声。”

    清儿看着锦书,怔了怔,也许是母亲这个词的含义非比寻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的叫了声:“母亲”。

    这声母亲直拨动了锦书心中最柔软的那跟弦,她素来就喜欢孩子,更何况是这么惹人怜爱的孩子,而且是叫她母亲的孩子,当即,锦书取下颈项上的长命银锁,这长命锁是锦书的娘亲留给她的,对锦书来说是件非常贵重的物件,但是锦书想也没想就把长命锁套在了清儿脖子上,此刻,她只想让这个孩子能开心的笑一笑,随即在清儿香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徐氏看在眼里,很不屑的撇过脸去,就一把破锁也拿来当见面礼,一副穷酸样还现什么现。徐氏讨厌锦书的理由和喜欢淑媛的理由一样充分。

    尹氏淑媛笑微微的对清儿道:“清儿好乖,我是你的小婶婶。”

    “小婶婶。”清儿照样礼貌的叫了一声。

    尹氏送的也是一把锁,却是金镶玉的,金是赤足的黄金,玉是通体碧绿,温润滴翠的上好翡翠,相较之下,锦书送的银锁就显得太寒酸了。锦书淡然一笑,自己心意到就是了。

    不过,看着这把耀眼的金锁,有人心里就不舒服了,都是侄子侄女的,可给出的见面礼也差太远了,雨燕,雨薇拿到的是一对玉镯子,那成色虽说还不错,但跟子清的金玉锁相比根本就不够瞧,她可真会挑人奉承,老祖宗,小祖宗一个不落。方晴烟噙着一抹笑意,不悦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快的难以捕捉。

    第八章 来要债的

    晚饭开在偏厅,下人们早就按桌设椅,摆好了碗碟。正中一红木雕花大圆桌设九座,边上还有一红木八仙桌设了四座。老祖母先上座,然后是老爷老夫人,再是纪家三兄弟,等他们都入座了,泫歌雨燕她们方才在八仙方桌告座。锦书见方晴烟和尹淑媛都伺立一旁,便也走过去一同站着,暗忖:难道做媳妇的还要伺候他们吃饭吗?

    丫头们托着红木漆盘鱼贯而入,立时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美味。方晴烟先为老祖母摆好碗筷,又为她盛了一碗貌视酸辣海参羹,尹淑媛则为老夫人忙活,锦书看着,也依样要为老爷来一份。却听夫人厉声道:“锦书,你这是做什么?老爷有痛风之疾,尝不得鱼鲜难道你不知道吗?”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锦书的手上,玉碗中已经盛了一瓢海参羹。锦书有些不知所措,她是昨日才进门的,如何知道这些?想向纪宣仪求助,纪宣仪今日却是跟个木头人一样,眼皮也不抬一下,让她陷入孤立无援。

    纪宣仪默不作声,心中不悦,这一整日她都做了什么?是个聪明之人早早就该打听清楚二老的喜好,身体状况,即便他不在,话儿映雪她们也是知道的,她的心思都用到哪去了?

    “唉!锦书才进门,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锦书,下回要记得。”老爷和声打圆场。

    锦书赶紧点头,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脑子飞快的回忆着痛风之症除了忌食海鲜,还有哪些食物也是吃不得的,又有哪些是有益的,可巧前世,她外公也患有痛风之疾,所以,锦书多少知道些禁忌。

    趁着锦书怔愣的时候,淑媛笑眯眯的从锦书手中接过碗去“二嫂,还是我来吧!”说接过去还不如说夺过去,只是锦书手松的快,让人看起来一接一送非常的自然。淑媛让丫头换了一只玉碗,然后为老爷添了香干肚丝,宫保鸡丁,尖椒牛柳。纤纤素腕握着一双银筷,如蜻蜓点水,动作优雅,赏心悦目。连老爷也露出赞许的神色。

    徐氏不满的瞟了锦书一眼,不温不火的说道:“其实,这跟进门早晚没有关系,关键是看有没有孝心,老爷,您看,淑媛就知道您最爱吃什么,不像有些人,兴许跟她说上几百遍她也未必记得。”

    老夫人的话总是句句带刺,抓住由头就不依不饶,锦书很想辩驳她,其实老爷爱吃的那些菜都是不易多吃的,淑媛还夹了那么多,对老爷的通风之疾也是不利的,可是,她说的话有谁会信,人微言轻,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肯为自己说一句好话,她还能怎样?她只好委曲求全以求息事宁人。锦书正要开口告罪,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母亲,您这是在说儿子吗?儿子很是惭愧,每年母亲的生辰都是母亲提醒的,儿子总记不住,还好,以后有淑媛帮忙记着。”

    锦书抬眼望去,说话之人是莫非,朝阳般明朗的笑容里带了三分不羁的意味,明明是告罪的话,听起来却像是调侃,偏偏又让人生气不起来。锦书再愚钝也明白莫非是在为她解围,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尹淑媛,自小要强的她,为了能在纪府三老面前留下好印象,为将来成为纪家的女主人奠定牢固的基石,她可是做足了功课,把三老的喜好习惯是摸的一清二楚,刚才二嫂出错正是她表现的好机会,而且她也抓住了,没想到让莫非这么一搅和,全黄了。心里气恼着,哪有这么不知趣的夫君,二嫂受气二哥都不开口,他来出头,这算什么事嘛?莫名其妙。

    徐氏原是把矛头对准锦书,却被莫非横插一杠子,把过错揽了过去,让她一记重拳打了个空门,心中懊恼不已,却不愿当众斥责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母,莫非从小就爱抱不平,府里有婆子欺负丫头他要管,街坊的大孩子欺负小孩他也要管,连老爷责骂存儒和宣仪,言重了,他也要蹦出来说上几句不平之语,为此也没少挨罚,罚抄书,罚跪祠堂,禁足,甚至也动过家法,都奈他莫何,他就是这脾气。今日他帮腔帮的还算是隐晦了,你若跟他计较只有让自己更气恼,再则,如今他也是中了状元的,又娶了新媳妇,没得在大家面前驳了他的面子,让新媳妇瞧扁了他,所以,徐氏笑着怨叹道:“你倒晓得惭愧,这孝心是可以替代的吗?都说儿是娘的债,总是我前世欠了你的。”

    莫非先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然后做恍然状,漫不经心道:“哦!那来向母亲要债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大哥二哥呢!”

    此话一出,正在喝羹汤的老祖母没忍住笑,一口喷了出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莫非笑骂道:“这真真是个祸害,来要债的祸害。”

    众人闻言更是忍俊不禁。

    方晴烟见状忙为祖母揉背顺气,大丫头碧茹忙捧上茶来,冲莫非道:“三爷,老爷可是说过,用饭的时候不许三爷说话,今儿个您怎得又忘了?”

    徐氏笑道:“你三爷忘性大,老爷子几天没提醒,便又不记得了。”

    莫非没心没肺的笑着,目光似不经意的掠过那抹消瘦的淡紫色的身影,身体里某个部位隐隐的痛了一下。

    这下尹淑媛又怔住了,他的夫君居然被老爷禁语,岂不是不受老爷喜欢?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是直接影响将来她在纪府的地位,不由担心起来,怯怯问了一句:“为什么夫君不能说话?”

    向来话语不多的纪存儒微笑着慢条斯理道:“还不是怕他一开口把大家都呛喷了。”

    这回,大家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连纪宣仪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锦书被这轻松愉悦的气氛感染,刚才的不快也不怎么在意了,看着大家的笑脸,突然感觉到一种家的温馨,虽然这个时代有那么多的规矩礼节约束着人们的身心,但是并不影响人们感受这天伦之乐。虽然她想融入这个家还有许多阻挠、困难,但是她不会轻易放弃,因为这也是她的家,是她赖以生存的地方,她要想方设法让自己在这个家中过的快乐些。这样想着锦书一扫颓然,心里又充满了希望。

    老爷纪云亭终于开口:“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饭。”转而又对三个媳妇道:“你们也别忙活了,一起坐下吃饭吧!”纪云亭平日里严厉不苟,今日算是温和了。一是老祖宗难得这么高兴,不想扫了她的兴;二来,也算是成全莫非的那点心思,他知道莫非是喜欢锦玉的,所以当初不同意华家退婚,莫非顾念着那点情分帮着锦书也在情理之中;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想让宣仪难堪。

    第九章 食不言

    晚饭,锦书吃的很少,不是菜不够丰盛,而是那些菜里都加了一味作料,辣椒。纪氏祖籍赣州,食物多喜辛辣,简直是无辣不欢。锦书不知道本主是不是会吃辣,反正她是从不吃辣椒。淑媛也不吃辣椒,但是老夫人很贴心的为她想到了这一点,特意让厨房为她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肴放在她面前。既然老夫人说了是单给淑媛做的,她自然不好去动那几道菜,所以,锦书只好吃白饭,宣仪似乎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吃的下,自顾品尝美食。

    又是莫非,再次打破老爷子关于食不言寝不语的禁令,笑吟吟的对淑媛道:“你瞧母亲多疼你,知道你不吃辣,特意为你开小灶。”

    淑媛婉声道:“夫人待儿媳就如亲娘一般,让儿媳心中好生温暖。”

    “那是当然,母亲是最会疼人的,最心善的,不信你随便问府里的下人,哪个不说纪家主母是个活菩萨。”莫非一味给徐氏戴高帽,哄得徐氏眉开眼笑:“就你贫嘴。”

    “这哪是我贫嘴,事实就是如此嘛!大哥,二哥,你们说呢?”莫非把存儒和宣仪也拉了进来。

    存儒和宣仪当然是连声赞成,谁会说自己的母亲不好呢?

    这下徐氏更加心花怒放了,这个莫非,一会儿能把人气死,一会儿又能哄的你开心,滑头的很,这脾性不晓得像谁。

    “咦?二嫂,你怎么不吃菜?”莫非话锋一转看着锦书问道。

    他问的突然,把锦书吓了一跳,慌张抬头,正对上莫非那双黑亮的眼,心里像是藏了一面鼓,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咚”的,声音很轻很轻,她却有些懵了。又一道目光犀利的像两道利箭向她射来,是老夫人,锦书一振,忙解释道:“我……我不饿。”

    “哦!我知道了,二嫂是扬州人,也不会吃辣,对吧!”莫非笑吟吟的看着锦书。

    锦书素来不喜欢说谎,被他一语中的,想否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欲语还休,弄得自己好像是被虐待的小媳妇可怜兮兮,看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冷,锦书暗暗着急。

    纪宣仪起身,慢悠悠地从淑媛的特别待遇里夹了好多菜过来放进锦书的碗里,柔声对锦书道:“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母亲你不会吃辣。”随即又对徐氏说:“母亲,以后就让厨房做两份不辣的菜肴,也不用特别的,弟妹吃什么,锦书也吃什么。”纪宣仪不太说话,语声淡淡,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度。锦书有些意外的看着纪宣仪,她以为纪宣仪是不会帮的,没想到……这样的他,温柔的让她有种被疼爱的感觉,可是之前他冷酷的就像冰,千年寒冰,她不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纪宣仪忽略锦书错愕的目光,他不是没注意到锦书吃不惯辣味,他也知道母亲偏心,本想等席散后找母亲私下里说的,莫非却来多管闲事,不管怎么说锦书是他的妻子,莫非这样做有越俎代庖的嫌疑,当然他不会往深处想,好抱不平是莫非的本性,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尹淑媛端着玉碗勉强保持着微笑,心里却似被虫蚁咬噬着一般难受,觉得自己被出卖外加被羞辱,出卖自己的是自己的夫君,他的心思似乎都不放在她身上,不为她铺路搭桥,不为她锦上添花,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别的女人说话,那个差点毁了他前程的华家的贱女人,更气人的是,二哥就这样动了属于她的饭菜,给那个贱女人享用,尹淑媛立时没了味口,这饭吃不下了。心中有百般不快,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不但如此,她还必须保持她高贵的,温婉的笑容,以示她的大度,她的亲善、温和。

    “就这么办吧!晴烟,你记下了。”纪云亭怕夫人拧巴着不应承,抢先吩咐下来,两个媳妇,心有偏爱情有可原,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做的太过,厚此薄彼落人口舌。

    “是,儿媳记下了。”晴烟起身一福。厨房里的事,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打理,今天老夫人吩咐下来给尹淑媛另做几道她喜欢吃的菜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二弟妹也是需要另做的,但是老夫人不开口,她也没必要操这份闲心,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她那不受待见的二弟妹是不是有扭转乾坤的手段,而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弟妹又是否真是个厉害的主。她帮着老夫人持家不是一年两年了,按理说她是长媳,这个家由她掌持名正言顺,理所当然,但是老夫人一直不肯松口,老夫人的那点心思她是一清二楚,一是因为她的肚子不争气,没能为纪家生出个孙子来,老夫人心里不满意;二是她娘家这几年都不太景气,父亲仕途不顺,大哥又犯了小人惹了官司,老夫人是个势利眼,渐渐地也就不看重她了。老夫人是想等三个媳妇都进了门,然后再挑中意的。若是将来纪家主母的位置让旁人抢了去,那她在纪家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所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件事。

    徐氏见老爷开了口也不好再做他言,却是狠狠地剜了莫非一眼,这小子原来一开始就在给她下套,什么最知道疼人,最心善,无非是想让她骑虎难下。莫非冲她咧嘴一笑,一付的讨好的嘴脸,徐氏只有叹气了之。她不是不知道锦书是扬州人,也不喜吃辣,但是难道也要单独为她开灶?她配吗?

    祖母慢吞吞的喝了一碗羹,碧茹又盛来一小碗米饭,趁着碧茹给她布菜,老祖母说道:“淮扬菜好啊!选料讲究,制作精细,咸中带甜,倒也可口。”

    纪云亭附和道:“母亲若是喜欢,去请个做扬州菜的师傅来家便是,或是上京城‘聚香楼’订一桌淮扬菜来也可。”

    祖母笑道:“我也只这么一说罢了,说到淮扬菜,让我想起四十年前,我曾在扬州住过一阵子,还记得就在宅子边上有一家‘文思斋’,那里做的文思豆腐堪称一绝,哎!这一晃都四十年过去了,那味道却还是忘不了……”老祖母说着半垂了眼睑,眼神迷茫,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而席上的有心人已经在心里盘算开,如何借此机会讨得祖母的喜欢才是。

    第十章 心思惴惴

    用过晚饭,大家又陪祖母坐在花厅闲聊了一会儿方才各自回去,锦书边走边思忖。祖母虽然说话有分量,但她是个不管事的,只要不出什么大错,一般不会发表意见,当然也不太可能帮她说什么,其实祖母才是最精明的人。老夫人虽然对她成见很深,也不是莫非口中所说的活菩萨,势利的很,但是有一点锦书是欣赏的,就是她爱憎分明,喜欢就不加掩饰的喜欢,同样,讨厌也毫不客气的讨厌,一切都摆在脸上,清楚明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夫人这性子倒要比那些面善心恶,笑里藏刀的人要好应对。至于老爷,他是个典型的老古板,不苟言笑,说话做事都严谨的很,但他是个明理之人,如果老夫人过于为难她,相信老爷还是能说句公道话的。

    再看大嫂方晴烟,一看就是那种贤淑本份的女子,尽心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但是话儿说,因她生不出儿子来,老夫人扬言要给大伯纳妾,对此,她心里又有什么想法呢?难道她就不怨恨老夫人吗?她所表现出来的孝心就没有一点虚假的成分吗?也是,古时候的女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贤惠,往往会主动为自己的丈夫纳妾,甚至把自己的贴身丫头也送到丈夫床上去,这在二十一世纪是完全不可理解的事情,如果真有其事,也会遭到世人的鄙视和唾弃,但现实就是如此,不管她们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违背心意的,为了延续香火,为了讨丈夫的欢心,女人活得就如此的卑微、可怜。锦书心有不忿,但更多的是无奈,也许方晴烟温婉的笑容下,藏着满腹酸楚的泪。

    尹淑媛,这个与她同日进门的新媳妇,有着骄傲的身份,这是她在这个家中荣获众人抬爱的最大的资本,当然,她也貌美,更重要的是她很懂得讨长辈欢心。不过,刚才宣仪提出要老夫人为她们准备一样的饭菜的时候,她虽然面带微笑,但眼中自然流露出一丝鄙夷和愤懑,是的,她是大都护之女,怎能跟一个小小县令的庶出之女相提并论呢?哎!她也想的太多了,反正她和她并无利益上的冲突,她也绝不会自不量力的要和她去比较什么,能和和气气的最好,不行的话,少来往就是了。

    今日晚宴,最让她感到意外的就是纪莫非了,明着暗着帮了她两回,为她解除危机,为她争取利益,原因呢?锦书纠结着,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他那干净清澈的眼睛,灿烂明朗的笑容,和煦如风的话语,偶尔露出的潇洒不羁的神态渐渐地在锦书脑海里汇集成两个词语——善良、热情。对的,他就是这样一个热心人。锦书的唇角微微扬起,这个时代的书生念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儒家之道,写的是八股之文,讲的是忠孝节义、礼义廉耻,锦书以为,在这样呆板的教育体制下,古代的学子都应该是像老爷和大伯那样的,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刻板的很,没想到纪莫非这位状元郎倒是个例外。

    “你在想什么?”纪宣仪嫌她走的太慢,停下脚步回身想催促她,却见她神思游离,还隐含笑意,不觉好奇,便问道。

    锦书回过神来,她自然是不能告诉他她刚才想的那些事情,稍稍犹疑了一下,道:“妾身在想清儿,清儿好可爱。”

    纪宣仪听到这个名字,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锦书又说了一句:“夫君为什么不对清儿笑笑呢?清儿好像很在意你呢?”

    纪宣仪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再不管锦书是否跟的上。弄得锦书莫名其妙,她说错什么了吗?

    “二奶奶,您以后尽量少在二爷面前提起清儿。”话儿一旁迟疑着说道。

    “为什么?”锦书不解,清儿不是宣仪和蔓儿的儿子吗?宣仪不是很爱的蔓儿吗?

    话儿神情一黯,轻声道:“林二奶奶就是因为生清儿的时候落下的病根,不久就走了。”

    锦书恍然点头,原来如此,宣仪这是把蔓儿的死都归罪到清儿头上了,可是孩子有什么错?没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了,宣仪不加倍疼爱清儿,反而当清儿是害死蔓儿的罪魁祸首,对清儿冷淡如同陌路……锦书回想起清儿背三字经时看着宣仪那期待讨好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心疼不已,可怜的孩子,可恶的宣仪。

    回到“澄心苑”,锦书发现纪宣仪根本就没有回来,问下人,也说不知二爷去了哪里,锦书便自行梳洗了,谁知道他今夜回不回来呢?锦书刚收拾停当,宣仪的跟班小山就回来传话,说是二爷今儿个不回来了。话儿问:“二爷去了哪?”小山支支吾吾不肯说。锦书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好好伺候二爷。”看小山为难的样子就知道纪宣仪定是去了妾室柳馨儿处。

    初桃不高兴了,嘟哝道:“这才新婚,姑爷就算再喜欢那妾室,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锦书瞪了她一眼,初桃连忙噤声,默默低头为锦书铺好大红喜被。那喜被上的缎面是龙凤呈祥的图案,金丝绣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锦书撇过头去,那鲜艳的红,那耀眼的金太过于刺目,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在江南那个素雅冷清的绣楼里过日子。

    旁人或许都在为她新婚就遭夫婿冷遇而难过,而她自己却是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很忐忑,害怕着如果宣仪要和她行夫妻之礼她该怎么办?能说不吗?好像不可以,但是她又无法跨过心中的那道坎,他们都还是陌生人啊!彼此都不了解,更不用说有感情,在她前世十八岁的思想里,肌肤相亲,那是爱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让她现在跟宣仪那个……虽然他是她的丈夫,但她心里还是充满了抗拒。

    想到昨夜宣仪喝的烂醉如泥,她还暗暗庆幸,谁知道纪宣仪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困扰呢?锦书不由的又开始诅咒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第十一章 女训

    天色微朦,锦书就醒了,睁开眼看着顶上鲛纱账上绣着的芙蓉图样,银丝缀边层层累叠的花瓣让花儿栩栩如生,可锦书的脑海是一片时空交错的恍然与迷茫,她总觉得这是一个梦,一切都不真实,然而又真实的可怕。

    窗边的画眉鸟跳跃着,啾啾鸣叫。人都道鸟儿在歌唱,那是自在林间的鸟儿,而这笼子里的鸟,你怎知它不是在悲愤、在哀鸣?锦书幽幽叹了一气。

    “小姐,您醒了?”初桃过来卷起纱帐,用如意银钩挽住。

    锦书坐起身子,把脸埋进手掌中,深深吸了口气,今天,又有一道坎在等着她,等着她的只有两个结果,跨过去或者倒下去。她当然不能就此倒下,所以她必须打起精神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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