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炽自然不会解释,他没有再卖关子,告诉她道:“陛下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初妍松了口气,露出笑来:“那就好。”顿了顿,又问道,“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卫昀失踪,诚王在满朝文武的一致呼声中,趁乱继位。卫昀这个时候回去,已经失了先机。他从前又混账得不管政事,只信任高阁,根本没有培养其他亲信。想要拿回皇位,只怕不容易。
她叹道:“你要早点找到他就好了。”早点找到,卫昀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宋炽看了她一眼。
初妍一怔,蓦地生起一个可怕的猜想:“你是故意的?”
宋炽没有否认。
初妍倒抽一口凉气:原本她还觉得奇怪,怎么之前他找不到卫昀,诚王一登基就马上找到了,时机也掐得太准了。
初妍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为什么?”
宋炽淡淡道:“如果不经此一劫,没有经历过从云端跌落的苦楚,你觉得,陛下即使被救回去,能有多大的改变?”
初妍怔住。
宋炽又道:“以他从前的性子,会甘心放弃你吗?”
卫昀的性子啊,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从不知道退让与放弃。
宋炽轻叹:“妍妍,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这一次,对他来说,虽然是个劫难,但也是一个机会,让他真正体会到人间疾苦的机会。”
他是想借此次机会触动卫昀,改变他吗?
初妍抬眸看向他:“你就不怕万一失败?”他这么做,也太疯狂了吧,就不怕玩脱了,卫昀真出了事?或者,根本夺不回皇位?再说,他怎么保证卫昀一定会改变?
宋炽神色沉静:“我不会失败。何况,失败又如何。若他还是原来的模样,于国家,于百姓又有何益?”
她忽然泄了气。宋炽原就和她不一样,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不代表他做不到。何况,就算失败了,他可能也根本不在意。
在他的心目中,“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一个君王,大概远远比不上这个国家,比不上无数百姓。正如他所说,卫昀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上辈子,就是他扶持诚王,把卫昀拉下了马。而他登上相位的手段虽然不光明,也确确实实耗尽心血,一心为国。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却能称得上一个好官。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恍惚,落于她发顶的手轻轻摩挲了下,忽地伸臂将她揽入怀中,紧紧贴着他,声音温和下来:“你放心。”
放心什么?他没有说,她却懂了,身子慢慢软了下来,伏在他怀中轻声道:“我信你。”这世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若有一人能推她入深渊,必是他;若有一人能救她于水火,也必然是他。
宋炽的眼睛亮了,什么也没说,收紧了双臂。只有他才知道,能重获她的信任有多不易:她一直在努力挣脱他们之间的羁绊,然而上苍终究是厚待他的,将她再一次推到了他身边。
屋外忽然传来平安的通传声:“大人,侍郎老爷过来了。”话音方落,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宋思礼的声音响起:“知寒。”
声音戛然而止,宋思礼立在门口,震惊地看着屋里静静相拥的两人:“你们……”
宋炽神色微冷,直起身来,将初妍护在身后,回身看去。
宋思礼望着他们俩,面上满是震惊和愤怒:“她怎么会在这里?”
宋炽神色淡淡:“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在这里很奇怪吗?”
宋思礼跌足道:“知寒,你把我和你说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你向来是个明白人,凡事拎得清,这次怎么犯糊涂了?她是陛下要的人,你怎么争得过?”
见宋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转向初妍,痛心疾首地道:“姬姑娘,你昔日在宋家,我们也没有薄待你。求你看在这点香火情上,发发慈悲,放过知寒,放过宋家吧。”
初妍没有说话。
宋炽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
初妍脸上的绯红慢慢褪去,抬眼望向宋思礼,神色惊诧:“宋侍郎此言差矣,我与知寒的婚事是太后娘娘做主,你要求,也该去求太后娘娘才对。”
宋思礼道:“姑娘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只要你愿意求太后,又有皇上说项,太后娘娘自会收回成命。”
初妍正要说话,宋炽低头,温言对她道:“妍妍,你先去隔壁坐一会儿,我有话要单独和叔父谈。”
初妍目光与他一碰,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走进了隔壁相邻的内室。
因是临时住所,内室布置得极其简单,一桌两椅,一张不大的架子床。靠墙的多宝格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床前,还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
外面,传来宋思礼的声音:“知寒,此事事关重大,你休要执迷不悟。”
宋炽平静的声音响起:“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还请叔父休要再对姬姑娘说那样的话。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便是被叔父说动,我也不容她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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