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无穷无尽般,越擦越多。她埋着头,单薄的双肩不住抖动,却连一点哭声都没发出。
宋炽叹了口气,索性放弃,柔声道:“让阿兄帮你,对你来说,真这么难受?”
是,她不要他帮她。接受了他太多恩惠,若有一天,他到了前世同样的绝境,她欠了他太多的恩情,哪有底气拒绝回报他,又哪能忍下心看着他深陷地狱?
她不想再重走前世的老路。可这个可恶的家伙,偏偏不肯放过她。
宋炽迟疑片刻,手落到她单薄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她,声音温柔:“抱歉,让你难受,可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所以妍妍,你必须尽快接受。”
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不喜欢看到她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如果纵容她的后果是让她疏远他,冷淡他,哪怕她再不乐意,再不开心,他也不允许。
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初妍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一脚踹飞。
宋炽望着她,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初妍更气了:“你笑什么?”这么欺负人,他还敢笑!
宋炽不说话,从妆台上找了一面铜鎏金宝莲花纹靶镜给她看。
透过模糊的泪眼,初妍看到了镜中一张哭得花猫似的脸儿。所以,她伤心难受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取笑她?
宋炽见她脸儿涨得通红,一双水泪汪汪的桃花眼中怒意越来越盛,知道不能再惹她了,扬声叫香椽和玉柚进来服侍她梳洗,自己往外走去。
初妍叫住他:“你去哪里?”
宋炽道:“酉时将过,内院马上要落钥,我得先回去了。”
初妍冷冷道:“你是急着回去见红蓼吧?”她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你逼着我求你,却说话不算数。”
宋炽:“……”颇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借红蓼逼迫她,现在反过来被她抓住,将他一军。
他从来不是顾忌他人情绪的人,可刚刚已经把小姑娘惹急了,再要戳她心窝子,连心冷如他,都有些许于心不忍。
他想了想:“你现在在养伤,不方便出门。等你伤好了,我会安排忠勇侯府的人偶遇你。”
初妍埋下头不吭声。
宋炽又道:“保定府的郎中我会安排人保护好,不会让你那丫鬟有可趁之机。”
初妍还是不说话。
宋炽继续说话:“当初下了毒的药渣,还有我们初遇时,你穿的那身衣服鞋袜我都保管好了,随时可以作为证据。”
初妍心中一颤,想抬头看他,想想不对,又低下头去。
总算有点反应了。宋炽眼中露出一分笑,温言道:“别伤心啦,我不会见你那丫鬟。妍妍若不信,我今日便不去外院,就歇在云汀院总成了吧?”
他,居然让步了?
初妍心中讶异,赌气还是不肯给他正眼,唇边的笑意却控制不住,现出一丝。
数日后,初妍的脚伤和肩伤终于痊愈,只有腕上的勒伤最严重,还要日日换药。其间,红蓼又来求见过宋炽两次,都没见着人。常妈妈那边却是罪证确凿,很快定案,一顿杖刑下来,去了半条命。
这日,又逢休沐日,卢夫人知道她伤了手,什么都做不了,又不能出门,怕她气闷,关照宋炽带她去他那儿赏桃花。
初妍不想理宋炽,却不忍拂了卢夫人的好意,只得应下。
宋炽所居的藏拙斋在外院的最东南角,平时少有人至,十分僻静,院外有一片桃林。时值三月,桃花开得正好,远远望去,如一片粉色的云霞,风拂过,落英缤纷,绚丽无伦。
初妍漫步在桃林中,只觉心旷神怡,几天来对宋炽生的闷气在美景中不知不觉一扫而空。
宋炽正吩咐平安准备茶果点心,回头见她踮起脚尖,凑近桃枝,低头轻嗅枝头的桃花,桃花眼儿慢慢弯起,心中微动:这景色在他眼中也是寻常,她就这么开心?
耳边听得她吩咐香椽道:“收集些花瓣回去,我们今儿晚上做桃花酥。”
香椽欢欢喜喜地应下,果然蹲下,拿了块帕子铺在地上,收集堆落的花瓣。
初妍笑道:“回去要用泉水清洗,这样才能保住桃花的香气。若有多的,还可以淘澄了,加入我们前儿制的面脂中。”
这几日,她在家中闲着无事,指挥香椽和玉柚做了几罐面脂。
宋炽含笑开口:“妍妍如此爱桃花,可听说大护国寺后山有片桃林,漫山遍野,开时如云蒸霞蔚,更是好看。”
初妍心生向往:“可惜我看不了。”
宋炽道:“你若想看,我带你去如何?”
初妍一怔:“阿兄休得玩笑,我伤势未愈,娘定不会同意我出门。”
宋炽道:“不叫她知道便是。”
初妍心中一动。她是知道的,藏拙斋的东首开有一扇角门,直通外面一条巷道。平时宋炽上朝,都是直接从角门走,不需通过宋府的大门。他们悄悄去大护国寺,从角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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