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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南宋射雕第26部分阅读

    重生之南宋射雕 作者:haitangshuwu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看便要大功告成,可万千不可此时出什么差错。

    “好了!”

    “师傅!”

    只见一灯大师收势屏息,已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只是脸色惨白,僧袍尽湿。与此同时,房门被踹了开,竟然是褚东山。其余樵、耕、读三弟子也来到门外。

    褚东山咬着牙恨恨道:“我要是知道你二人是来求医的,说什么也不会放你们上来!”

    一灯缓缓睁开眼,“好了,东山,不得无理。”声音低缓,竟很是气力不足。

    赵拓也张开眼,“我知褚大哥必然会怪罪于我,但我二人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一灯大师耗费的元气,相信有《九阴真经》相助,很快便能恢复。”

    “什么?!”渔、樵两弟子在先前商谈时并不在,听到《九阴真经》大为震惊。却看朱子柳冲他二人点点头,强忍下冲动,带着疑虑之色随他围坐在一灯身边。

    “拓弟!”郭靖听赵拓开口说话已不似之前有气无力,心中大喜,抖动着奔上前。

    “大哥,我现在浑身无力,还需借大哥肩臂一靠。”郭靖将他扶稳后,又道:“大哥,我怀中尚有些陆庄主当初所赠的九花玉露丸,你帮我都拿出来,请朱大哥服侍大师吃下。”这九花玉露丸有补神健体之效,亏得当初陆乘风相赠时被他抢先一步收下,这一路来可抵了大用。

    郭靖忙从赵拓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尽数交给了朱子柳。朱子柳着人取了清水,一同递给一灯大师。

    “这药丸调制不易,用不了如此多……”

    “大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过是区区几枚药丸。”赵拓这么说着,郭靖则拜倒在地,咚咚咚咚,连磕四个响头。

    见赵拓坚持,一灯大师且自感内力耗竭,便不再推辞,将九花玉露丸和着水尽数吞服。“哎……说来惭愧……我以真气灌入你体内,当抗住你体内之伤,但你武功套路怪异,我从未闻过,只怕……”

    “啊!”郭靖一惊,赵拓随即笑道:“大师之恩,晚辈一生不忘。”

    “唉……可惜了……”一灯大师惋惜的摇头,“其实本用不了如此繁琐。若是当年先祖的《北冥神功》并未失传,大可直接将你体内逆流精气尽数化解开,到时再以老衲内息从旁调理辅助,便可保平安。可惜……果然应了你先前所说,各门各派敝帚自珍,世间多少高深武功却都失了传……”

    《北冥神功》?!听到这个,赵拓不由一愣。

    第十八章 一灯大师(二)

    一灯大师看赵拓神色,不禁奇怪,难不成连这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他竟也知道?却不知是从何得知。不禁问:“赵居士知道这《北冥神功》之名?”

    “嗯,”赵拓倒丝毫不隐瞒,点点头,“曾听家师说起过,乃是早先一称作逍遥派的神秘门派之不传神功。据说可化解天下武学之人的内力。”

    “不错,正是这功夫。”听赵拓之言,一灯大师赞叹道:“想不到七兄果然是博闻广见,我道除了我大理段氏外,天下便再无人所知了。”

    “啊?”赵拓一愣,这才明白一灯大师是误会了,忙道:“大师,您可能有所误解,晚辈随如今替七公暂代丐帮帮主之位,并承蒙他老人家看得起,传了打狗棒法,但并未能也入得七公门下。”

    一灯更是惊奇,“不知赵居士师承何处?”

    “晚辈师傅早已退隐江湖许久,不问世事。家师名讳晚辈不敢提,但当年江湖上人称家师一声‘剑魔’。”

    “啊!竟是剑魔独孤求败!”

    看一灯神情,赵拓再次肯定了师傅的名头果然尚未过时,笑着点头。

    一灯大师再次双掌合什,“阿弥陀佛。如此,老衲可是失敬了。”

    赵拓纳闷,随即反映过来,按此说法,那他岂不是应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五绝同辈?!这下爽大了!不过他也只敢想想,心底偷着乐和,真要论起来他可没这个胆。

    毕竟一灯大师拼极自身元气全力救治他,赵拓很是感激,坚持以晚辈自居,“大师不要再提,晚辈这回出来已给师傅丢了人。至于这《北冥神功》,晚辈曾听家师讲过,乃‘取人内力,则取一分,储一分,不泄无尽,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

    “正是,”一灯大师知道赵拓所想,不再坚持,何况与个小辈等同而论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口中也改了称呼,继续道:“小友却不知,只是这门神功,除了最初祖上那位先人外,再无一有练成之人,最后无不是毒火焚身,因真气於积不去导致筋脉俱废,颠狂呕血,反噬而亡。加上吸食他人内力,本就是有违天和之事,为习武之人所不齿,因而才逐渐失传。”

    那位先祖估计就是段誉无疑了。赵拓到没想到大理这脉的《北冥神功》失传竟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听着倒与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并发症很像。只是……姑且不谈段誉,据他所知,逍遥派的那几位创始人,无一不是长命百岁的老人参形,并未有什么反噬一说啊。

    他却没想到,逍遥派内功,是与各家各派逆其道而行的。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而逍遥派却恰恰相反,北冥神功中更是一上来便注明,“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岤”。后亦有说,“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是以,这《北冥神功》倘若先前不是配合逍遥派武学根基——北冥真气所用,习者必然会出岔。托生于此的吸星大法便是最好的例子。而段誉之所以无碍,却是因他在习修北冥神功之前丝毫没有任何武功内力所至。

    “啊!想不到这武功竟如此邪气。失传倒也未尝不是好事,但拓弟却……”原本郭靖对这般邪门的功夫有些不齿,但想到若是能有它,赵拓就可万无一失,又不禁痛心起来。而朱子柳等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却是无不感天下武学之广大。

    突然想到了什么,赵拓略不安开口道:“不瞒大师,晚辈内功心法其实也是因缘巧合下,授师傅传习,承的逍遥一派,名为小无相功……”

    “啊!”一灯大师白眉一动,脸上神色严重,喃喃道:“原来如此……之前老衲便感奇怪,还只道是道家功夫与佛门不同,想不到竟是此绝世内功!老衲当年曾听重阳真人提及过,无怪乎之前为小友疗伤之时竟感到小友体内真气劲力与老纳相抵触。起初还以为是小友逆行真气所致,便强行灌入真气进入,与其抵抗。如此看来,哎……阿弥陀佛,是老衲之错!”这一声,竟带了浓浓悲哀。

    一时间赵拓也没了言语,他此时亦想到,以逍遥派如此各色的武学,从入门便是反其道而形,若强行施以外力在体内加以压制会是什么后果,尤其是向来与其不对付的佛道之力。

    想不到偷鸡不成反拾把米。不对,他可是连米也没拾到。这回到真是聪明法被聪明误,一时的大意,只怕武功这辈子是真废了。

    赵拓想要苦涩一笑,却抬眼看郭靖虽不知所谓,却心急如焚之色,一怔,随即洒脱道:“既然如此,便也不强求。上天自有定数,这是晚辈的错,是晚辈事先不曾说明。大师千万无需自责,大师之恩,晚辈已是无言以报。”说着,看郭靖似乎想要插嘴询问,又急忙道:“倒是那《九阴真经》,却还要劳烦大师代为惨详一二,也可看能否从中找出化解之策。”赵拓已知希望渺茫,最后这句不过是说给郭靖听。说罢又看向一直默默无闻,尽忠职守的朱子柳等人,“可还要劳烦朱大哥,准备笔墨了。”

    朱子柳等大喜,忙告罪下去吩咐准备,一灯大师自觉受之有愧,却见赵拓与郭靖坚持不容推托,几名弟子也火烧眉毛般的心急,唯恐自己不受,只得无言苦笑。且他也想试试,同样道家心法,能否从中再为赵拓找出化解之道。但即便如此,他对这《九阴真经》也是心存好奇,不然亦不可能有华山论剑之争。

    赵拓与郭靖便在山上又住了些时日,待郭靖将《九阴真经》尽数背写了下来,交由一灯大师代为指点。一灯见了真经上的武学,已是赞不绝口。而等到再看了最后那在常人眼里稀里糊涂,不知所云的梵文总旨时,起初彼为不解(郭靖乃是使用通假字而写,只有音译,字义却全然不打调),摇头苦笑,认为即便是真经,也不是尽都完整无暇,也有胡乱搅淆,东拼西凑之嫌。

    一遍过后,一灯大师心中已了然,待要合上纸张,却偶然听到房门外那天竺师兄急急与他一弟子交谈,起初他还不以为意,正欲整理真经交还郭靖之时,无意间再扫向那梵文总旨,却骤然脸色大变,蓦的挺直身坐于灯下,两眼一瞬不瞬的看这总旨,口念佛号。

    郭靖有些愕然,赵拓却暗自得意,他早知这梵文总旨之深奥,只是苦与无人能翻译。如今交给一灯大师,即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又可助郭靖习得上头的不世武学。

    “阿弥陀佛,”不知过了多久,一灯大师终于放下这几页纸张,闭眼沉思良久后,终于问道:“不知赵小友与郭贤侄是从何得来这武学心法?”

    不等郭靖开口,赵拓已抢着将最初在太湖归云山庄如何从梅超风处得来真经下半部,到又如何在桃花岛上得了老顽童传授真经全文等事一一道来。他本就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一番话将下来,就是郭靖这个亲自经历过种种的人,也听得入胜。只是在赵拓提及老顽童之时,一灯大师眼眉跳动了一下。

    再往下,赵拓又将之后几人同上花船,洪七公因欧阳峰恩将仇报身受重伤不治,如今在皇宫大内养伤说来,一灯大师听后,叹了一声,“也是天意。郭贤侄,你不懂梵文,却记熟了这些咒语一般的长篇大论,当真是难得之极的因缘。这《九阴真经》的总纲精微奥妙,即便老衲学识功力尚且算得上有些见解,却也不能一时尽解。你二人在此多居住些时日,待我详加钻研,转授你们。”

    原来,当年黄裳著得《九阴真经》,待到撰写最后一章是真经的总旨时,却忽然担心若真经落入心术不正之人之手,恐为天下带来浩劫,但若毁去这精华所在却又心有不甘。经得深思熟虑,最后决定改写为梵文,以中文音译。能互通汉梵两文的上乘武学者极为稀少,因此这篇梵文总纲,连重阳真人也是不解其义。

    说完,一灯大师又是一叹,“我玄功有损,原须修习五年,方得复元,但依这真经练去,看来不用三月,便能有五年之功。此外,你二人将这九阴神功告知你们师父,三月内,他必可由此恢复功力!至于赵小友……”一灯惋惜的看向赵拓,“你的武功伤势……老衲定尽量从中找出化解之法……”

    赵拓感激一笑,却听一灯大师问道:“小友,你说周师兄这几十年是在桃花岛上?”

    郭靖一愣,却听赵拓点头道:“是啊,老顽童被黄岛主关着,却是越老越疯,不成样儿。”郭靖这才明白,那声“周师兄”竟然是指的老顽童。却不知他又如何与一灯大师成了师兄弟。

    “原来……难怪这十几年里,我等了她十几年,竟然都遇不着一个机缘……”

    郭靖一头水雾,不知一灯大师为何突然发此感慨,赵拓微皱眉,猜想到一种可能。却看一灯大师想起什么心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赵拓及郭靖互相看了眼,也不好再作打扰。两人匆匆对了两句,正欲起身现行告退,却听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朱子柳急匆匆跑进来,后面跟了那个渔夫及武三通、褚东山,只是武、褚二人却面有菜色,明显缺了中气,体有不支。

    待请示的一灯大师,付在大师耳边说了几句话,双手毕恭毕敬的呈递上一布包,却是心焦如焚。一灯大师听朱子柳所报,先是面色一怔,随即“啊!”了一声,张眉抖动,口中再念佛号,接过布包,手指似微有些颤抖,缓缓打开,露出其中一枚羊脂白玉的圆环。看那样式,分明是女子所戴!

    第十九章 一灯大师(三)

    一灯大师望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出神,手中把玩着玉环,过了好一阵,才叹气道:“记得先前在断桥边,小友曾说起《孟子?尽心上?桃应章》吧?”

    “大师……”赵拓有所感,不由道:“晚辈初时不过因心急,胡乱出言相激朱大哥罢了……”

    一灯摇手道:“不,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二人可知道我原来是甚么人?”

    “大师原来是云南大理段氏的皇爷。天南一帝,威名赫赫,天下五绝之一。”

    一灯大师神色凄凉,似自思自言,“我大理国自神圣文武帝太祖开国,到我已是十八代皇帝,其中倒是七人出了家。虽然几位先祖都是因回首一生功罪,自觉为民造福之事少,心生忏悔,不敢担当此大任,才避位为僧。但老衲却的确是因一己之私而退位剃度,正如小友所说,是个不仁不义之辈……”说到这里,抬头向外,嘴角露着一丝微笑,眉间却有哀戚之意。

    除郭靖外,其余人均知大理皇帝这一特殊爱好,却不好发表什么评论。一灯将玉环套在指上,又出神看了良久,缓缓道:“有二十年了吧……如今这玉环的主人总算找了来。也算了却我这些年来心中的孽债。其实……她根本不用使毒逼退开我那两个弟子,她要我的性命,我自然不会抵抗……”郭靖及赵拓这才知道,武三通与褚东山被人下了毒,无怪乎之前只剩古振川(初时的那个渔夫)在门外驻守。好在有那位天竺师叔相救,两人并无大碍。

    周围之人愕然相顾,郭靖感激一灯大师,急忙焦急追问,“大师,您这是……”

    一灯不作声,转动着指上的玉环,似陷入了回思。就在几人以为一灯大师不会再开口,却听他长叹声,低沉而哀痛的道:“说起来这事却还与这《九阴真经》有关……”接着,一灯大师便从当年王重阳得了经书后,带着师弟老顽童到大理传他先天功说起,到老顽童与宫中贵妃刘瑛姑日久生情,暗结珠胎,最后再到瑛姑的儿子被j人所伤,他却因嫉妒,一念之差,铁硬了心肠,眼看这那凄苦的幼儿丧命。

    一灯大师讲述的入神,仿佛当年的一切又在他眼前重演了一遍。这些事即便是朱子柳几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众人听得揪心,待到瑛姑为不使孩子受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时,即便是已知前因后果的赵拓,也不由一声抽气。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黯然伤神。

    “当年的事总算有个了解。”一灯大师转向四名弟子,“你们好好去接引刘贵妃,不,接引瑛姑上山,不得有半句不敬的言语。”

    朱子柳等人得知一灯心意,不约而同的伏地大哭,齐叫:“师父!”

    一灯充耳不闻,再向赵拓及郭靖道:“原本老衲是想待将那真经上的武学深思熟虑后,再传给你们,只是如今看来却没有这个时间了。我这就将那梵文总旨写给你们,你们之后……就下山去吧。”

    “大师……”郭靖心急,他早已对一灯大师敬佩不已,更感激不尽,哪里肯就这么走。

    一灯大师却道:“阿弥陀佛,郭贤侄不用再说,老衲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三通,东山,你二人去下山接引,子柳、振川,你们去准备笔墨。”

    “……是……”四名弟子红着眼眶答应,却是踟蹰不前。待一灯大师长叹一声,欲再开口催促,却听赵拓突然道:“一灯大师,请恕晚辈无礼,先前听大师所述,那英姑似是晚辈认识之人,晚辈曾于她有些缘分,能否让我与其见上一见,兴许能化解这多年来的恩怨……”

    “当真?!”朱子柳等人欣喜的大喊,一灯却是摇头,“想不到小友竟与英姑也有渊源。那倒好,日后她如遇到了危难,还望二位看在老僧的面子上,加以援手。只是要说化解恩怨……”一灯摇头苦笑。

    眼见一灯大师拒而不受,几个弟子更是心急火燎。如今一灯大师已萌生死志,他们紧抓一切希望,只盼能劝得师傅回心转意。

    “大师对英姑之情虽醒悟的甚晚,却不慎感人。大师当初在不知不觉间而对英姑情根深种,是以才会因一时嫉妒之心而过于无情,却是情有可原。而英姑所行,也过于自私自利。真要说起来,倒是那老顽童最不是东西,几人因他受累,他却自己乐得逍遥自在。要我说,那老顽童才应好好整治一番。”

    一灯大师听到“情根深种”几字,略有些呆滞,不觉间又回想当初的种种,想到他半夜梦回,独自在霜浓风寒中飞檐走壁,只为悄悄探望英姑,却因听到儿啼之声而大病一场,又想到英姑带着孩子,苦苦哀求他救治,他却因嫉妒而铁硬了心肠……一切的一切,有悲伤,有懊悔,有无奈,最后唯有化作一声长叹。

    赵拓见此情此景,铁下心来要插一手,一是因为一灯大师或许永远传不到及的深情所感,二是报他在此情此况下亦不忘传授梵文总旨之情,三却是存了要狠狠耍弄那老顽童一番的心。“小子不才,鲁莽的问大师一句,大师如今可对英姑还是如当初一般情深无疑?”

    一灯一怔,“阿弥陀佛,小友此话是作何……”

    “恕小子越举了,但因此与这多年来的恩怨是否能化解有很大干系,还望大师能如实作答。”

    “阿弥陀佛,”一灯闭眼沉吟,神色先是黯然,却又逐渐转为平和,“出家人四大皆空,老纳如今已放弃尘缘,一心皈依我佛。而周师兄与英姑……如能玉成他二人的美事,老僧心中只有感激无量……”一灯大师这一番话说的发自肺腑,绝不似违心之论。

    “呼……”赵拓虽早已料得如此,却还是长吐一口气。从心底而论,他倒是更希望一灯能重拾这段情缘。若一灯大师当真放不下,他绝对会摒弃老顽童而助他的。当初英姑是因为寂寞而出轨,从而爱上了老顽童,但要真说,他并不觉得老顽童是个相守一生好人选。老顽童虽顽劣,却绝不傻。虽然他内心深处也有英姑,但相比之下,英姑搭进自己全部的妙龄光阴去追逐的爱情,老顽童却只是一味的逃避,相比一灯大师,显然对爱情还是不愿付出太多。

    “大师胸怀,晚辈甚为敬佩。恳请大师,允许我与大哥二人一同留下。此事也不算与我二人全无关联。我大哥郭靖当日在桃花岛上曾与老顽童结拜为兄弟。老顽童嘴上虽不说,但心底却是念念不得安。别的尚且不说,出于结义之情,我二人也愿助一臂之力,解开这十几年来的恩怨心结。”赵拓知道一灯大师一心求死,绝不愿让不相干的人涉足此事,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出此下策。况且原本老顽童的确应该是与郭靖结义。至于如何圆谎,却不是现在考虑的了。

    众人听赵拓说郭靖竟与老顽童结义,大为惊诧。但思及老顽童的胡闹秉性,倒也不为奇了。郭靖亦吃惊于赵拓张嘴就来的瞎话,睁大眼看向他,却见赵拓讨好的一笑,紧攥住他的手,郭靖不由涨红脸,喃喃的乖乖坐下不吭声。

    果然,赵拓说的诚恳,郭靖亦是一幅绝不会袖手不管的姿态,一灯大师手抚玉环,几番思量,终是道:“既然小友与郭贤侄执意,老衲也不再多说。也罢,赶着这段时间,老衲尚可将真经尽数转授你们。”

    四名弟子面露喜色,虽然他们也不信赵拓立时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但一路看他精明狡猾,难免便期盼能另有奇法。何况英姑目前同是身份依旧是他们的主母,尊卑有别,他们是不敢出手的。

    接连不断几日,一灯大师竭尽心力的钻研经书上的武学,再传授于郭靖。而英姑三番几次送东西上山,从欧阳锋的画,到绣着“四长机”诗句的锦帕所做婴儿肚兜。一灯手捧肚兜,呆望着鸯鸳间刀孔旁已变黑的血迹,凄然不语。

    这时,忽听门外庭院内一声大吼,“什么人?!”紧接着,一阵打斗声想起。赵拓、郭靖神色一凛,郭靖抢上一步,守在门前。过不多时,“哐啷”一声,门开了,一身着黑衣的女子进了来。正是那日赵拓与杨康半路救治的英姑无疑。

    “段智兴段黄爷,这么多年来你逍遥的很啊。作下罪孽,你以为跑这里来当了和尚,便可化解了吗?!”英姑眼中含着无尽的阴冷,那森然的声音,不禁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师傅……刘娘娘她……”紧跟着,朱子柳等人心急如焚的赶了过来,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

    “大丞相、大总管,你们中了我的七绝针,用不了多时自然也会去地下侍候你们主子啦。”

    “阿弥陀佛,子柳,你们退下。”一灯大师语中带着不容拒绝,挥手让几名弟子退下,闭眼淡淡一笑,“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话里充满了决然解脱。

    瑛姑冷笑一声,一炳匕首从衣袖间划出,脚下步子迈上前,却见那锦帕所制的婴儿肚兜正放在一灯大师的蒲团之前,肚兜上还放着一枚玉环,瞬间的神情恍惚了下。但她内心甚是钢硬,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仇恨,提起匕首,劲鼓腕际,对准一灯大师胸口而去。

    “师傅!”渔、樵、耕、读四大弟子碍于师命,不敢上前,却恨不得能代替师傅坐在那里。眼看匕首将至,再也忍不下,齐声惊呼,抢上前。但他们速度毕竟还是不够快,兼且受了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泛着青光的匕首朝向一灯大师心口刺进去。

    突然,英姑只觉右手被一勾,一股柔中带韧的拳风紧接着迎面而至,使她不得不斜肩避开,导致那匕首也擦着一灯大师的臂膀险险蹭过。

    英姑瞪眼抬头,却见身高膀阔、浓眉大眼的少年率先一步抢来,挡在一灯身前,

    “哪里来的臭小子,还不给我速速退下!”

    郭靖躬身拱手道:“前辈,得罪了,请回。”

    英姑哪里理会他。双眼微眯,身形微侧,晃过郭靖身边。郭靖丝毫不敢怠慢,右手一记空明拳,同时左掌推出,刚柔混杂,将她推向门外。岂料,英姑身形怪异的一扭,犹如一尾泥鳅,溜滑异常,让郭靖只觉掌中劲道都滑到了一边。

    英姑虽躲了开,却更是心中讶异。虽只交了一手,她却不难看出,郭靖身怀上乘武学。她挺身再入,每每欲施展泥鳅功,从他身侧滑过接近一灯大师,却次次被他逼得又倒退回来。想英姑勤修苦练武艺十余年,才在无意中悟得上乘武功的妙谛。她满心欢喜的以为终于能报仇雪恨,再上桃花岛救人,却在此时此刻被个不满双十的小子难住。眼看仇人在前,却接近不得,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心下发了大狠。当下将右手食指金环上的金刺再次露出,匕首交与左手,鼓足向前。

    郭靖虽不知凶险,但一直以来顾及英姑身份,不敢硬拼,当下一手撞开她手腕,另一手回振反弹。

    朱子柳等人欣喜郭靖身手,暗自为他加油。一看那金针,曾在上吃了亏,都大叫“小心!”。

    “阿弥陀佛,郭贤侄,住手吧!”一灯大师忽的闭目开口,“大家不要难为她,我等她等了很久很久了。”

    却见一灯缓缓解开僧袍,又揭开内衣,“好啦,你来刺罢,这是我应赎的罪。”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柔和,郭靖闻言停下手,“大师……”

    英姑亦是露出微微的茫然,金针回收,手握匕首,却不觉有些颤抖。

    赵拓一见,暗道了声果然有门,不枉费他费尽口舌瞎话连篇,又观察了这么久。终于自英姑进屋后,赵拓第一次开口,笑道:“刘前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不知可曾还记得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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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一灯大师(四)

    英姑闻言一怔,这才注意到自始至终便坐于一旁的赵拓。微眯了下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冷哼道:“哼!竟然是你小子!你如何在此……啊!你可是想仗着当日之情来为这姓段的说情?!告诉你,若你小子存了这种心思,就别做梦了!看在那日你救了我的情份上,我给你次机会,现在你若离开我便既往不咎。”

    这女人有点更年期,思维有问题,是他对她有恩好不好,看她的模样到不知是谁受了谁的恩惠。“既往不咎”这词都能出来,说的好像与她这种徐娘半老有什么似的。

    赵拓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忽略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刘前辈,晚辈的确是希望你能与一灯大师化解恩怨……”

    “做梦!我与姓段的有丧子之仇,除非我死,不然绝无可能!想我那孩儿……苦命的孩子竟这样……”前一句话说得决绝,咬牙间那无尽的怨恨让人不寒而栗。但紧跟着后一句话时却低沉,透着凄凉,眼角亦不禁湿润,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一灯大师口念佛号,忏悔之色显然。

    赵拓心头有些不忍,却深知她更多是怨恨无处所泻,情爱无处所倾而致使性格变得极端,钻入了牛角尖。想至此,赵佗站起身,平声道:“刘前辈此言差矣。当年的恩怨晚辈略有所闻。那打伤刘前辈孩子的,不是另有其人吗?这么多年来你不是找那真凶报仇,却不停怨恨一灯大师。只怕那冤死的孩子至今无法安宁啊。”

    “真凶……”英姑尚在哀怨中无法自拔,“我……只知道他的声音,那声音,我做鬼也不会忘……那日的那个人……也许,也许就是那个人!”英姑无神的自语,想是那天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她跟前,身体不自觉地抖动着。但当她讲到“那个人”时,却又一变,顿时阴气森森,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却不知“那个人”又是谁?可惜年代久远,记不得了……

    赵拓径自思索,英姑双眼却扫过一灯大师,陡然凶亮了起来,手指着一灯大师,厉声叫道:“他!就是他!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我那孩儿死去!我即便找不到那恶人,我也要先杀了他为我孩儿报仇!”说着,她手中匕首一番,眼露凶光。

    “大哥!”赵拓一声大叫,察觉英姑已有走火入魔之兆。郭靖立即率先一步抢上去,左手空明拳,右手降龙十八掌,挡住她的去路。随后左掌推开,右手自她肩头插过,竟将她制住。照理来说郭靖武功虽大有精进,甚至高出英姑不少,但绝无可能轻易制服她。能如此顺利不过全拜英姑心神不受,意念紊乱所赐。

    赵拓摇摇头,“刘前辈,这又是何苦?我知你对大师心存怨恨,但以你的聪慧,又岂能看不出大师对你的情意?若不是当初大师见了那块‘四张机’的鸳鸯锦帕,一时间伤心之极,嫉妒之极,又岂会见死不救?”

    “他……对我的情意……?”英姑虽眼中犀利,却是心头尘蒙。她虽奋力挣扎,但还是听进了赵拓的话,怔了怔,不觉喃喃的重复着。

    “不错。若非大师对你情根甚重,又岂会如此因愧疚而舍弃皇位,出家为僧?”

    英姑顺着赵拓眼神望去,直到这时她才仔细看看一灯大师。她虽早知段皇爷出家,却想不到十多年不见,一位英武豪迈的皇爷竟已成为如此衰颓的老僧,一时间心头略过千万般思情。入宫、学武、遇周、绝情、生子、丧儿,往事一幕幕浮现。

    赵拓见英姑神色恍惚,忙趁热打铁,“刘前辈,当年一灯大师甚为一国之主,你身为他的贵妃,与人私通生子,那是株连的大罪!而大师受此大辱,可曾有一言半语相责?可曾将你打入冷宫,受尽天下人谴责?又是否曾出言,希望能成全你与老顽童?”

    “啊!”英姑随着赵拓所问,往日的种种入晨钟暮鼓击在心头。想着事发之后,一灯大师任她在宫中居住,不但没将她处死,反而一切供养比前更加丰厚,想着一灯大师欲成|人之美,老顽童却因自觉羞愧,不敢面对而独自离去,想着一灯大师原已有救她孩儿的念头,却在见了那婴儿肚兜而痛彻心肺,撒手不管的神情……

    “唉……刘前辈,你可想清楚了?”

    “我……”

    赵拓知道多年来的心结不是一时可化解的,趁着英姑茫然不知所措间,再接再厉道:“刘前辈对老顽……对周大哥之情,晚辈甚为感动。奈何周大哥却是不解风情之人。也罢,周大哥乃是我大哥的结义兄弟,做弟兄的,怎么也要让他开回窍。我若能使得周大哥与刘前辈重归于好,敢请前辈,是否能就此化解与一灯大师的恩怨?”

    “什么!”英姑骤然抬起头,眼中透出星光,死死的盯着赵拓,“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拓笑着点点头。却听英姑又厉声道:“小娃娃,休想蒙骗我。看你的样子也是身有重伤,他如今身陷桃花岛,我顶着神算子之名,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尚不得救他出来,你又有什么办法?!”

    “刘前辈,所谓山人自有妙计,只需你答应,其余你便不用担心。如若当真不成,你大可再找一灯大师报仇就是。其实你不知……老顽……周前辈心中也是有你的。”当下赵拓便将周伯通在桃花岛上时念念不忘的念着那‘四张机’的事说了出来。

    “啊……他,他心中果然有我……”英姑眼中含泪,悠悠自语。那神情,掺杂着凄苦,羞涩,恳切,不舍,百感交集,却总归都值得了。“那他……他已经逃出桃花岛?”

    赵拓点头道:“是。如今他正与洪七公洪前辈一同在皇宫偷食。这些时日我们便要回去与他们汇合,若刘前辈不信,大可与我们一同前往。”

    “好!”英姑思索良久,终于道:“既然如此,我便信你一回。若当真能……能使他与我一起……非但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我便一切惟君所命!”

    赵拓对英姑看上老顽童,且还如此情深意重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些他可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好不容易劝得了她松动,要让她知道他所想,还不找他玩命。

    “好!一切有在场各位为证!”说罢,赵拓又转过头,一躬身,对一灯大师道:“晚辈跃举了。私下作了决定,还望大师原谅。”

    “阿弥陀佛,”一灯点头回礼,“小友若能就此化解这十几二十年的恩怨,功德无量。老纳先行拜谢!”说着,就要起身拜礼。

    赵拓急忙阻止,“大师万万不可,晚辈承受不起。”接着,又对英姑道:“刘前辈,我尚有事要在此再打扰大师一两天,还请前辈耐下心等上一等。”

    “唉……”英姑叹气,“我这十几年来都等了,几天又算得什么!”

    ……

    英姑虽答应再等几日,却怕会是赵拓推托之词,唯恐他临阵脱逃,执意要一同在山上住下。渔、樵、耕、读四大弟子担心英姑再突然发难,将其住所安排在最远,待那个天竺僧人将毒解之后,更是每时每刻守在一灯大师房前,生怕有什么不测。

    赵拓、郭靖坐于禅房内,看一灯大师手捻佛珠,却是半响不语。看情形不似传授经书之事。赵拓与郭靖对视一眼,面有不解。想了想,问道:“大师,你找我二人来,是为何事?”

    “阿弥陀佛,”一灯双掌合什,微向前倾身,道:“小友身份尊贵,老纳先前失礼了。”

    第二十一章 一灯大师(五)[]

    赵拓双眼蓦的睁圆,随即反倒咧嘴,端起茶杯,“晚辈出于顾虑,不得以隐瞒了身份,还望大师见谅。”

    “老衲亦是近日才得知小友身份。当日小友上山报的是“肖拓”一名,却因对老衲坦诚所见,这让我那几个弟子探出身份。”

    果然,即便段皇爷皈依三宝,化为一灯,心中却还是难免牵挂故国。他那几个弟子,当年亦都是宫中重臣,南宋与大理之间的牵连又千丝万缕,初时听得“肖拓”名号也许尚不曾注意,但闻得“赵拓”之名,果不其然露了底。

    赵拓苦笑,虽然他当初准备与郭靖寻一灯大师求医时便已有了算计,但……枉费他还自认为素来形势低调,纨绔子弟当的不亦乐乎,却还是小看了各国间的情报网。他却不想,虽他在临安已然掩饰的不错,但身处风口之人,就是再无能各国的耳目又岂能不察。

    “不瞒大师,除求医外,晚辈的确亦别有所求。”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老僧入定般的姿势,“赵施主恐怕找错了人。前尘如梦,老衲已皈依三宝,不问世俗中事。”

    赵拓听一灯不再言“小友”而称其为“赵施主”,却不以为意,倘若他真完全脱离了尘世,亦不会有四大弟子知其身份了。赵拓学一灯大师的样子,双手合什道:“我佛慈悲,大师一心向佛,晚辈本不应再作打扰。但是关天下苍生,家国社稷,还望大师慎重考虑。”

    “阿弥陀佛,万物皆无偿,有生必有灭。此乃天理之循环。”

    虽然知道一灯必定会推托试探他,但猛然听这么一句话,还真把赵拓噎的够呛。赵拓大笑,出言相激,“一灯大师所言极是。但大师这么多年来虽满口慈悲佛法,如今看来,非但说渡化苍生了,就是自己,也没能渡化。”

    一灯听赵拓之言,却丝毫没有霁色,面如平水道:“不知赵施主何出此言。”

    “大师,”赵拓正色道:“所谓缘随缘灭。何也?为人在世,不可太执着。大师先前因英姑一事,执意舍弃皇位而遁入空门,岂非未入佛门,便已犯执念?”一灯眼角微微抖动,就听赵拓继续道:“大师既已入佛门,便应舍弃前尘往事,但却又无时不是念念自责。岂非又是犯执念?如今,天下百姓即将面临生灵涂炭,大师只执意佛门的天理循环,视苍生于无物,如此,单单着“执”一关都为过,大师还能说入得佛门,普渡众生?”

    见一灯默然不语,赵拓口风一转,“大师,我知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大师是怕引得一场血雨腥风的浩劫,使百姓伤亡惨重这才犹豫不决。但以如今天下形势,恐任何一处都难得善终。到时非但中原逃脱不了,金、西夏,乃至大理,亦无可避免。想来期间种种厉害关系,阿竑……太子殿下已派人前往大理着以说明,望大师谨慎考虑。”

    一灯默然不语,半响后,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赵施主所言,老纳记住了。还请先回,容老衲再行细思。”

    赵拓虽看一灯端茶送客,却心中有了底,便也不再逗留,起身拜道:“晚辈先前失礼了,望大师不要见怪。只是……无论杀与渡,都为的是苍生,无论留善因还是断恶果,都念的是百姓。还请大师早日定夺。”

    赵拓郭靖出去后,一灯久坐于案几前,手中念珠转动不止。想他这么多年来为赎罪,苦参佛道,却无以解脱,直到今日方知却是“执念”所致,到头来竟还是靠小辈得以点透,不由苦笑。再念及赵拓所讲及大理传报,一灯大师思索良久,终唤来朱子柳,提笔研磨。一盏茶时分,将一漆了火印的信函交与他,带回大理。

    朱子柳走后,禅房内烛光荧荧,檀烟徐徐,一灯大师出神自叹道:“宋有太子及赵拓这样的人物,中兴不远。可惜……却……”

    ……

    在武三通及褚东山的引领下,赵拓、郭靖与英姑一同下山。远比起上山艰辛的斗智斗勇,下山可谓轻松愉快,赶在傍晚,三人便抵达桃源县。一路上赵拓本想找点话题热络一下,奈何英姑一幅死人脸,无奈下便索性当她不存在,只与郭靖谈谈乐乐,说说笑笑。

    三人找了个干净整洁的酒家歇息下,待酒菜上满,楼内楼外已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英姑看着郭靖皱眉制止赵拓饮酒,赵拓却连耍带赖,俯于他身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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