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他是伤心过度,几次开导都不管用。
“有天天气还不错,护工照看着爷爷,我下楼去走走。结果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救护车停在那里,医生护士们从车上抬下来了一个全身是血的病人。我只看了一眼,突然感觉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他醒来时是在病床上,睁开眼就见母亲坐在床尾望着窗外发呆。
他叫了一声,母亲回神抚着他的面颊勉强笑一笑:“醒啦。”
简沉星闭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儿子从小做什么都很优秀,”母亲坐到床头的凳子上,絮絮地说着,“优秀又乖,从来不怪我和你爸忙工作没时间管你。虽然你从来不说,但做父母的都明白,我们其实教你很失望。”
“妈,我——”
“对不起,儿子。我们陪你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才让你对爷爷的事这样耿耿于怀。”她想到医生说的“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心痛得无以复加。她顿了顿,继续道,“爷爷那里,我会再找一个护工。我请了假,这些天会陪着你。咱们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好吗,儿子?”
他看着泪盈于睫的母亲,手指蜷了蜷,低声道:“我没办法睡觉。我一闭上眼就看到爷爷……在流血,流了好多……”
母亲俯身紧紧抱住他,泪水蜿蜒而下:“沉星,沉星,我的好孩子……”
“之后爸妈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断断续续做了一年多的心理疏导,就没什么问题了。”
“爷爷因为上了年纪,就连保守治疗都没撑过多久,当年冬天就去世了。”
“我只是很后悔,在他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竟然在对他发脾气。”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高中的时候是想学医的。但是我这个样子,做医生简直是害人了,于是由我妈做主,报了计软的志愿。”
季夏怎么会不信。她对他的医学梦深信不疑了七年。
她还以为转行是因为那句学医只是他的一时戏言,哪里想到背后的隐情如此曲折,充斥着鲜血与泪水。尽管他讲述得云淡风轻,甚至将自己那一年的治疗一笔带过,但可以想象那是一场怎样艰难的拉锯战。
她以为自己心爱的男孩儿过着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她曾无数次幻想他行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脸上带着飞扬的、堪比骄阳的笑容,连风都格外偏爱他,放缓了步伐轻轻吻过他的面颊。或许会有佳人在侧,他一定会笑得更加开朗愉悦。若佳人可以是她,那么她必然送上百分之百的情意;若不是她,那么她也甘愿在嫉妒之余祝愿他们天长地久。
只要他开心、快乐,是她或不是她都没有所谓。
可是此刻。
此刻她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时光里,他踽踽独行,深陷噩梦的泥淖。那个开朗乐观的男孩儿渐渐变得内敛,变得沉默,努力地同阴暗拔河。她后悔而懊丧,为着在他蒙受着自责与惊悸的折磨时,自己却没能陪着他。
简沉星的额头紧紧贴着她柔软的小腹,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别哭,小乖。这没什么。”
季夏一味流着泪。
他没了法子,展臂将她的头压下来,用轻柔的吻无声地安抚她。
季夏渐渐平复下来了,只是还有一些哽咽。她抹了抹脸,小声说:“心都要被你疼死了。”
简沉星微笑,坐起身将她揽在怀里,郑而重之地保证:“以后不会了。”
二十四、平淡
季夏开始陆陆续续地将东西搬去简沉星那里。
她毕业之前就住进了这里,东西一堆一堆的,翻翻捡捡的扔掉了不少,整个屋子都变得敞亮起来。
简沉星则对她的“垃圾”很感兴趣。
“这是你的笔记吧?真的不要了?”他捡起被她扔到一边的本子,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她的字迹有些凌乱,显然是课堂上时间不足导致的。里面一串一串的专业名词和名词解释,看得他有些吃力。
季夏头都没回:“留着做什么?我都不需要了。”
他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准备顺手牵羊。
她骨子里是很懒散的,每天都只收拾一点点东西,为此简沉星给她起了个外号——“小蜗牛”。
蜗牛就蜗牛吧,权当是爱称了。
她去洗了手,随意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季夏有时觉得恋爱与她想象中简直大相径庭。她从小看言情小说,浸淫于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久了,便在幻想中的爱情里排演了许许多多死去活来的戏码,仿佛若没有这些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便无从体现一样。
但在一起之后,她发现占据爱情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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