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 番外全 作者:rourouwu
妨直说..
默然地看了她一眼,林之染收起溢于言表的感情,满脸的萧肃:“外有南诏虎视耽耽,边境不可一日放松,内有燕王世子拥兵自重,朝廷难以管制,朝堂内六部衙门只有一半听命于太子,而新提拔的朝中将领则听命肖重华,朝廷君臣不和,则必权势分裂,上下不能同心,视为国之大忌。如此僵局,以此长久.于国不利.你.....以后又该当如何?”
听了这番话.欧阳暖微微有些失神,朝中的局势,她不是不明白的,肖衍这样妒恨肖重华却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他在顾忌重华手中的权力,但这事情只是浮动在水面之下,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提过。朝堂之上没有和局,最后只能分出胜负,输者是谁?胜者又是谁?这局棋,下到这一步,该如何继续走下去......最重要的是;现在不仅仅是鹊蚌相争,外面还有等着看鹊蚌相争的汪翁!
而眼前的这个林之染,欧阳暖第一次发现,他长期不言不语,只是冷眼看着肖重华和肖衍之间的争斗,却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半点反应,现在却出来说了这话。
“表哥说这话的意思,是要站在太子那一边吗?”欧阳暖不由自主,这样问道。
“不.我不会站在任何人一边。”林之染没有丝毫的犹豫。
欧阳暖慢慢地笑了:“我以为,表姐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以表哥也是如此。”
“她的想法太过冒险.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不能听由她这样任性妄为!”林之染道:“暖儿,我知道你很为难,可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尤其你对于肖重华非常重要,甚至于我相信,只要你肯开口,太子也会听你的意见。希望你能为百姓考虑,为朝堂考虑,缓解他们之间的争斗。”
肖重华是权势涵天的燕王世子,而太子却是正统的血脉。林元馨敢在背地里反抗太子,林之染却不同意。林家是百年来的忠臣世家.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不能与皇家站在对立面.就像当初泰王谋反.他也必须死扛到底一样,就算他内心再不愿意,镇国侯府的责任和义务,都是他不能退却的。见朝廷纷争愈见惨烈,他也面临选择,当今太子虽然对欧阳暖虎视眈眈,但他在处理政务上并无半点昏庸,所以忠义二字,镇国侯府决不能抛弃,也不能站在肖重华这一边。
无言以对,欧阳暖感到一瞬间的窒息。她半合上眼帘,避其光芒,须臾睁开,瞳中一片明清。”表哥太看重我了,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欧阳暖的唇畔扯出苦笑,”重华是个固执的人,太子又是咄咄逼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权力束手就擒?”
在欧阳暖看来,镇国侯府太过愚忠了,若是表姐有难.表哥会选择做她的后盾,然而朝堂之上,镇国侯却是选择站在太子一边。欧阳暖对这样的选择,无言以对。
“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点头,我想肖重华会答应的。”林之染这样回
答.”到时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你们安全。”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欧阳暖心道,口中却平和地道:“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表哥,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 “
林之染想了想.脸色有所缓和,但又带上一点担心。
话已说完,欧阳暖起身,向他行礼,随后道:“请代我向老太君问安。”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暖儿.....”一声低唤又定住她的身形,这音调似比刚才柔和不少,一
时间她也不知该不该回头。
“如果你有任何的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欧阳暖脚步不停,快步走了出去。因难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至亲也要疏远了,欧阳暖万万没想到,镇国侯竟选择了站在太子一边,想来也是,谁也不希望再起烽火,若是选择了肖重华,夺位则名不正言不顺,只是没有人比欧阳暖更知道,肖重华并无意于夺位,只是肖衍步步紧逼,聊以自保罢了。
“世子呢?”欧阳暖回到灵堂,还是不见肖重华的身影。
一旁伺候的人禀报道:“回世子妃,世子刚才见了镇国侯,便回书房去了。”
想也知道,林之染对自己说话是很客气的.可对肖重华.恐怕是威胁了,欧阳暖摇了摇头,缓步去了书房。
金良正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道折子,却是不敢进去。
“世子妃,世子他.....”金良看到欧阳暖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肖重君刚刚去世.世子心情很不好.他在门口禀报.房内反应全无,他不敢冒然进去,然而这折子十分重要,他也不敢随意离去,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看见了欧阳暖,跟看见了天上掉下来的救星一样开心。
“把折子给我吧。”欧阳暖向他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折子.随后轻轻叩门,里面没有反应.她吩咐红玉和葛蒲都在外面等着.自己缓缓走了进去。
肖重华伏在案几之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案上书卷半乱,风吹过的时候纸哗哗作响,他却充耳不闻。
欧阳暖放低了脚步声.慢慢走到书桌前,肖重华果然睡着了,俊逸冷峻,容色里蕴着说不出的疲倦,她轻放下折子,看到他在梦中还锁着的眉宇,暗暗摇头,不知不觉间,指间轻柔地抚过他的眉间,为他抹平这显露于外的一丝忧色。
一个晚上彻夜未眠.终究是太累了。
与他认识后,她一直以为他无坚不摧,什么都不会惧怕,更是不可能被打倒的,就像是肖重君说的,是个没有弱点的神,可是成亲后半年,她慢慢发现,他并不是这样的,他外表看起来坚强,无懈可击,可是实际上,他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也会伤心也会绝望也会累,指间摩挲过他的眉,顺理他零散在侧的黑丝.瞥到他眼下因劳累熬出的黑晕,欧阳暖的心轻拧了一下,心头竟有些微微发酸。
她轻轻走到一旁,取来一件披风,小心地盖在肖重华的肩上,才一动,被那熟睡的人从衣下倏然伸出的手握住,半扇的眼帘睁开,眸子深沉地看着她,含着无限的情意。
“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欧阳暖的声音很轻柔.如同吹皱一池春水的柔风,带着些许的怜惜:“你太累了,为什么不回房去休息?”
“还有很多事。”肖重华坐直身子,勾过她的腰,带入怀中,亲昵地把她抱坐在腿上。”你怎么来了?”
“重华。”靠在他的胸前.她轻轻叹息。
“恩?”
“表哥来找过你了吗?”
肖重华定定瞅着她,似笑非笑:“看来他没听我的警告,也去烦你了。”话音未落,欧阳暖笑了起来。她状似不经心地提道,”他的意思,似乎希望你和太子一笑泯恩仇,以后大家开开心心过日子,是要让你放权呢!”
肖重华眸光变得幽深,手上加大力,紧楼怀中人:“暖儿,你以为呢?
欧阳暖微微笑,娇俏中隐含着媚,肖重华心弦一动,瞳色稍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几乎闪神。也许欧阳暖自己也没发现,多少次,他为了她一个小小的笑容,频频失魂。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是放下了手中权力.不出三日。”欧阳暖伸出三根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就会将你吞噬殆尽。”
肖衍是不会像林之染说的那样轻易罢手的,他只会一网打尽,半点情面也不留!再者就算肖重华肯放下权力.燕王会怎么看?追随他那么多年的部将们呢?让他们也束手待毙吗?这种想法,未必太天真了些。表哥是受了肖衍的蛊惑,才会失去了最准确的判断力,或者说,表哥心里对重华也有一种他没有察觉到的敌意,这才让他毫不犹豫选择站在了太子身边。欧阳暖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敷衍着让他离开。
欧阳暖侍在他衣襟前,”辞官不做,闲云野鹤的过每一天是谁都愿意的,可万一有人不愿意看着咱们逍遥快活,夫妻和乐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怀中软玉温香,肖重华把头轻靠在欧阳暖发颈间,余光瞅着她优美的纤颈:“可惜这一点,你表哥看不见,或者说,他选择性忽略了,我总觉得,他似乎很不喜欢我。”
咳咳,欧阳暖轻轻咳嗽了两声,轻声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说的对,肖衍不会放过我,肖天烨也一样,若是我放下手中的权力,连你都不能好好保护了......”
欧阳暖愣了半晌,耳边的声音是平静的,像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为何她听着会心疼呢?他在宦海中沉浮,在战场上拼杀......用自己的实力,换来今日之权势,他却并不在意这权势,地位,富贵,他只是,担心不能保护她。
肖重华含笑着看她.一字一句道:“我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怎么可能这样束手就擒?”
欧阳暖沉吟片刻,开口轻问.音调都有些颤抖:“那若是要与镇国侯府为敌呢?”这本是埋在她心头的一根软刺,她忽视着,但总在她不注意时,会刺痛她的心,从没有这么迷茫过,她没办法将老太君和表哥他们彻底丢下,她相信.自己不能,表姐林元馨同样不能......
“我不会杀他。”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保证。
欧阳暖一愣,随即笑了:“你还真是自大。”竟然毫不犹豫,就这样肯定自己会赢。
看着她的表情,肖重华先是不语,随即扬起笑,笑地越来越开怀,然后他轻轻一笑,抬手抚住她的颈.温柔地触及她如樱的唇瓣.她的身上传来清幽的香气.令他甚至迷醉,甚至如电流似的酥麻,又如甘醇似的诱人,不知不觉着魔了.唇齿间的交缠,让他醉倒在她柔润芳泽中,深入其中.意犹未尽。
将她抱得更紧.爱妻在怀.肖重华由衷感到一阵踏实的安心.想起两年之前,他与她初识.她是何等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与寻常见到的名门闺秀完全不同,这让他多少次的疑惑和惊奇,慢慢地不着痕迹地观察她,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之时,他开始把重心挪到她身上,知道她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最在意什么,这样的一点一滴,原本带着代替母妃补偿的心理,后来竟变了质......爱上她.接近她.宠爱她,爱护如同瑰宝。
“结发之妻,携手共老......凡是你要我做的,我都会做到。”肖重华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着一丝的压抑,感情溢于言表。
她理解他,思想上与他接近,她知道什么时候他最需要什么,怎能不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欧阳暖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
肖重华含笑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随后面色变得凝重。
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不安.欧阳暖深望进肖重华的眼中:“写的什么?
肖重华看着她,说道:“肖天晔的军队频频调动,有数百万之众。”
几乎要惊呼出声,欧阳暖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冷汗涔涔。
“暖儿,”感到怀中人的不安,肖重华抱紧她,道,”不会有事。”
百万大军压境,怎么会没有事......欧阳暖伸臂环住肖重华的颈,亲昵地和他贴紧,任由时间静谧地流走.须臾之后,吟声说道:“既然局势如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现在,我们需要争取时间。”
肖重华并不接话,手势依然温柔.空气却像沉寂了一般,不温不冷。欧阳暖暗叹,话音一转,悠淡道:“我觉得,我们该见一见香雪公主。”
肖重华看着她,沉默了良久,终究,点了点头。
太子府
“殿下......”近身词候太子的侍从宁宝毕恭毕敬的看向那个身影,低声叫唤道。
漫不经心地回头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侍从,肖衍逸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一脚踏进院子。院中正有几个丫头正在打扫庭院,看到来人,吃了一惊,忙跪地磕头.不敢稍有懈怠。
看不到太子的表情.但是各人心中都有疑惑,这里是先太子妃的住处,也就是太子的母亲的旧宅,他平日里是从不肯进来的,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还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众人也只敢暗暗察言观色,悄悄揣测,却不敢抬起头来
肖衍随意之极地一摆手:“全部下去。”看都不看伏地的丫头,他径自向屋子里面走去,来到正屋的门口,抬起头,望着牌匾上端丽秀气的”藏风”二字,状似沉吟,敛眉不语。
宁宝看到肖衍的神情.暗自一凛,又开口道:“太子,今儿是蒋侧妃生产.林妃娘娘派奴才来请您去.....”,
压根没把宁宝的话听进耳里似的,肖衍头也不回地问:“你说这藏风二字是不是太清冷了点。”
“啊!奴才不敢说.这是陛下的笔墨。”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宁宝呆愣之下,脱。一声回答.马上闭。,也望向那牌匾.心中暗涛翻滚.若有所思的打量肖衍的背影,太子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呢?
“您看,是不是先去蒋侧妃处“
肖衍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宁宝无计可施,他曾见过太子阴冷的一面,很是惧怕,他根本不敢再去劝阻。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丫头飞快地跑过来禀报。
“殿下,蒋侧士雌娘产下一位小公子,恭喜殿下!”丫头抬起头,看着太子温文儒雅的含着冷淡的笑容.却不见任何特别的欢愉.过耳的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她咽咽。水,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好消息再说一遍,可是看看太子的脸色,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暖月。”
两人同时疑惑地对望一眼,不明所以。肖衍复又补充一句:“这屋子,改名为暖月。”
宁宝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一直知道太子心底那个人是谁,可太子一直不说,他便也和其他人一样装作不知道,可是太子现在竟然要将这院子改作暖月阁,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要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呢?这怎么可能!那人可是燕王世子妃啊,这样的身份,太子若是强夺过来,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灾难!肖重华手里有整整三十万军队,太子这是要硬碰硬吗?”
那小丫头看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便只是沉静地退居一旁.不吭声了。
肖衍视线顿在宁宝身上:“没听见吗?”
“是!”宁宝马上应声,心中不祥之感愈重,为何刚才那命令听到耳中,像是太子有孤注一梆的决定,他越想越寒,心头顿时沉重不少。
“怎么.想要向林妃汇报吗?”自言自语似的.肖衍说道,冰冷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宁宝,”跟了我二十年,竟然被一个女人轻易收买,真是自寻死路,你说是吗?”
被他冷眸掠过,宁宝忙低下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胆战心惊:“殿下,奴才不敢!”
“不敢?不只是你.包括我身边的八名护卫和两名谋士.都已经成为了
林妃的人,不是吗?她还真是善于谋刮啊。”肖衍微笑着。
宁宝一听,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太子其人,他再了解不过,可是因为林妃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不得已选择背叛了太子.还以为自己可以凭着对太子的了解勉强躲过太子的厉眸,可他怎么忘了,肖衍有雷霆的手段和魄力,足以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不但聪明果断,阴险毒辣,而且十分的多疑,如今这样,只怕早已对自己起了疑心,却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待一个有力的时间,而现在,这时间终于到来了!
肖衍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从院子四周涌出无数的侍卫,肖衍淡淡道:“将这个叛徒凌迟处死。”
宁宝没有反抗,被拉了下去,临走之前,他重重向肖衍叩了一个头:“殿下,奴才知道您的心思,林妃娘娘也知道.奴才并不是要背叛您,而是因为您的心思将会引起大的动乱,若是逼反了燕王世子,那百姓又要吃苦了,殿下,奴才求您.收了这荒唐的念头吧!”
肖衍冷笑,他早已调查过,若是肖重华被逼反了,手下能动的有多少人马?首当其冲者当属距离京都几百里外的三十万兵力,只是据他调查,肖重华手里的势力还不止如此,他还牢牢握着金吾卫的控制权,再加上燕王府在朝中故旧门生无数,纵然自己是太子,也不能毫无顾忌。但是一 肖重华再有能耐,造反谋逆这等大逆不道、诛灭九族的重罪,他可担得起?
如此一想,肖重华够胆反逆的可能性又小了很多。
再者.若是肖重华当真反了.只怕也诸不到好去,不说自己早在京都布防,肖重华的人未必动得了,只说自己的亲信刘洋,京都若有变故,他的四十万兵马首当其冲,立即便会率先进京勤王,各路军队亦会有所响应。
不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输的!那么.为何不将欧阳暖夺过来!
肖衍若有所思.良久.澎湃的内心在激荡中渐渐回复平静。
不再彷徨,他的神色也逐渐归于波澜不惊,慢吞吞的开口:“传我的旨意,从即日起,将林妃软禁于墨荷斋。”
大结局(上1)
肖重君的丧事顺利地结束了,欧阳暖终于松了一口气。
早晨的空气十分的清新,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面的鸟叫和蝉鸣的声音,欧阳暖起身后,习惯性地问道:“世子已经出门了吗?”
红玉和菖蒲对视了一眼,红玉道:“是。”她低着头,有点忐忑的说道:“世子一大早,便陪着香雪公主进宫了。他交代说,待会儿留在宫中用午膳,请您不必等他。”
欧阳暖微微一愣。
虽然早已是说好的事情,乍一听,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而要她主动去问?
“他还说什么了吗?”她又问。
红玉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挖空心思想了半天,恨不得将肖重华离开时候的神情细细过一遍,可还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暖有点失望,然后她又告诉自己,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肖重华不过是照着她的意思,在演一场戏给高昌人和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看。这时候的自己,应当扮演好这样一个委委屈屈的贤良妻子的角色。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她仍没见到肖重华的身影。
每天晚上,他都是等到她入睡才回来,害的她总是睡不安稳,想要问一些事情的进展,却在看到他疲倦的神情后欲言又止,而天亮之后,她起身,他却每每都已经出门了。
不知不觉,半个月已经过去了,两人之间却没办法就这件事情好好谈一谈,欧阳暖的心情不知为何,有点低落。
起风了。
欧阳暖走到廊下,红玉赶紧为她披上一层厚厚的披风,道:“小姐,您要多保重身子,外面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欧阳暖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这么担心,我只是在院子里随便走走。”
就在这时候,菖蒲来禀报道:“小姐,珍宝斋的老板把东西送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欧阳暖微笑起来,“让他进来吧。”
小丫头便带着王掌柜来到了花厅,王掌柜把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精致匣子打开,露出流光溢彩的首饰,一支钗,一条项链一条手链,还有一个流苏步摇,鲛人泪的光彩一下子溢满了整个大厅,照的人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果然做的巧夺天工,掌柜费心了。”原本想让这鲛人泪藏在匣子里,可肖重华还是派人去做成了首饰。欧阳暖刚开始还有些反对,可是现在看这一匣子美丽得目不暇接的首饰,便不能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了。
“只要世子妃满意,老朽自然尽心尽力。”王掌柜笑道。
欧阳暖笑了笑,顿时令人觉得满室生辉,果真清丽不可方物,看呆了王掌柜,心道人人都说这位世子妃生得美丽,现在他看来,美丽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欧阳暖招手,唤来管事,请管事领着他,到帐房去领银两,王掌柜喜笑颜开地走了。
“小姐,这钗真是漂亮,比林妃娘娘的凤冠都还要绚烂呢!”菖蒲睁大眼睛道。
的确如此,欧阳暖淡淡一笑,轻抚着鲛人泪制成的珠钗,这样光华夺目的珠钗,连她都有些目眩神迷。
“去拿上等的匣子,包好这珠钗,今天是鲁王妃的寿辰,到时候我赴宴的时候亲自送过去。”鲁王妃最喜欢鲛人泪,听说自己得到了鲛人泪,还曾旁敲侧击了许久,送她一颗,还不定会怎样开心呢。争取鲁王夫妻的支持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让他们保持中立。欧阳暖一边轻声吩咐着,一边端详着厅外天色,暗忖肖重华应该会记得今天有宴会,还是等他一同出发为好。
可是她等到晌午,也没看到肖重华回来,这时间不能再迟了,她便吩咐红玉准备马车。
红玉出去吩咐了,然而很快,张管事面色古怪地进来,他恭敬的拱着手、低着头,用镇定的语气说道:“世子妃,世子已经带着香雪公主,前去鲁王府赴宴了。”
欧阳暖一愣,随后皱起眉头:“哦,怎么他回来都没有告诉我吗?”
“是。”张管家脸上流下一滴冷汗,“这个——”世子往日一回来都会回贺心堂,今天却是在书房梳洗换了衣裳便去了鲁王府,最要命的是,他身边还带着慕红雪,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
诧异,以及某种陌生的酸涩,一块儿涌上心头。欧阳暖力持镇定,在心中说服自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肖重华才会让慕红雪在他身边……只是,在外面做戏就罢了,为什么回到家中还是要做戏?明明可以对她说明白去向,为什么连这个步骤都省略了,只是作戏的话,会做到这个地步吗?这是不是过头了?
“把珠钗给鲁王妃送去吧。”欧阳暖慢慢地道。
“是。”
这一次的宴会,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向爱妻如命的燕王世子居然没有带欧阳暖出席,反而特意带上了那个倾国倾城的香雪公主,据说在宴会上鲁王大为高兴,还让众人射箭比试,但求香雪公主一舞。一直不爱参加这种节目的肖重华居然一反常态,为争夺美人一笑夺得头筹,慕红雪一舞倾城,倾倒了无数人的眼睛,更引起无数流言蜚语。
欧阳暖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低垂着眼睛,淡淡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嫣然郡主气的脸都红了,腾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找堂哥理论!他怎么敢这么对你!你是长公主的女儿啊!公主姑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欧阳暖只是淡淡笑了:“他若是真的有所顾忌,何必这样大张旗鼓,不过是为了让我知道,他并不畏惧任何人罢了。”
肖嫣然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道:“那该怎么办?”
虽然明知道肖重华在做戏,故意与慕红雪亲近好让高昌信以为真,借以蒙蔽敌人的眼睛,争取到战争准备的时间,可欧阳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依旧闷闷的感觉:“公主那样美丽,我却是怀着身孕的女子,又拿什么与她相比呢?”
肖嫣然气的说不出话来,道:“姐姐你怎么这样灰心丧气的,别担心,还有爵儿在呢!他绝不会让堂哥这么做的!”
欧阳暖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肖嫣然,笑着摇了摇头。
肖嫣然走后两个时辰,果然,欧阳爵便找上了燕王府。
“小姐,不好了,大少爷跑到世子的书房去了,还……还……”菖蒲跑的气喘吁吁。
欧阳暖一怔,快速站了起来:“怎么了?”
菖蒲哭丧着脸:“世子的护卫不让他进去,他非要进去,结果把十多个护卫都打伤了!”
“快把他叫过来!”欧阳暖连声地道,爵儿现在已经不让她担心了,怎么还会作出这么鲁莽的事情,她哪里知道,欧阳爵最恨别人欺辱姐姐,一听到肖重华居然带着别的女人去赴宴,立刻就要打上门来,肖嫣然正好回家加油添醋地一说,他都快要气疯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旁的!
“可……奴婢怕大公子不听奴婢的!”
“他若是不来,你就让他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姐姐!”欧阳暖气急败坏地道,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要倒下去,红玉连忙搀扶住她,连声道:“菖蒲,不要多嘴,快照着小姐说的做!”
菖蒲吓得不行,快步跑了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欧阳爵便阴沉着脸进来了,嘴角有一块淤青,欧阳暖见状心疼地不得了:“你疯了吗?跑到燕王府来闹什么!”
欧阳爵抬起头,玉色的面孔染上一层寒霜,黑漆漆的眸子几乎要燃烧起来:“姐姐,肖重华真是太过分了!”
欧阳暖强压下心疼,冷冷地道:“我没让你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欧阳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姐姐啊,难道你受了委屈我也不能上门来讨回公道吗?”
“讨公道?你堂堂一个将军,把几个护卫给打伤了,你是要全京都的人都说我教弟无方吗?他是让你有台阶下,才不肯见你,你却非要闹着闯进去!你是什么身份,要传的人尽皆知吗?”
欧阳爵的愤然并没有消失:“别人怎么说我都管不着,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欧阳暖虽然感动,却也心头难受,肖重华就算是做戏,也不该伤她的弟弟!他该知道的,欧阳爵哪怕少了一根汗毛,她都会无比的心痛,他为什么还要让护卫拼命拦着他!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欧阳爵的嘴角,道:“红玉,快去拿药来。”
欧阳爵却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为什么你不着急?”
欧阳暖尽力心平气和地道:“为什么要着急,一切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也是我让他去哪里都要带着慕红雪,作出两人相好的假象的。”
“什么?!”欧阳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欧阳暖慢慢道:“慕红雪向我们提供了一条战报,半个月前,高昌和南诏勾结起来,高昌出兵五十万,南诏出兵一百万,将同时攻击大历的边境,趁着大历朝没有准备,联手攻入京都,高昌取大历财富,肖天烨要皇帝宝座。”
欧阳爵先是震惊,随后摇头:“这不可能!我国的东边和南边的边境上都有——”
“若是他们已经被高官厚禄所收买,为对方所用了呢?”欧阳暖一个字一个字,叹息着说完。
“你是说真的?!”欧阳爵漆黑的眼睛里慢慢闪过怀疑,“可能是慕红雪提供了虚假的消息。”
“我们有那么傻,会被她蒙骗吗?这消息自然是后来经过确认了的。”欧阳暖轻声,和缓地道,“而慕红雪的任务,就是在大历的京都想尽办法引起肖重华和肖衍之间的争斗,让他们鹬蚌相争,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攻城的时候!整整一百五十万的军队,而这半年多来,大历一直在休养生息,所有人都以为终于太平了,就连战争的消息都是深恶痛绝,肖衍将军粮都用于赈灾,军队里没有足够的用于长期作战的粮草,也没有足够的准备能够抗衡一百五十万铁骑,爵儿,我们需要时间,你懂了吗?”
“这——”欧阳爵的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现一连串的场景,脱口道,“所以你们和慕红雪说好了,一切都是演戏?为了蒙蔽高昌和南诏的密探,让他们以为燕王世子迷恋公主美色,胜利在望了,借以争取筹备战争的时间?”
欧阳暖见他终于转过弯来了,赞许地点点头:“是,高昌人想要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他们在等着公主将太子和燕王世子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们两个互相争斗,然后挑选有利时机。”
“可是——慕红雪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她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两边传来的消息却是真的,高昌和南诏人利用边境贸易的假象,让士兵们伪装成平民,源源不断涌上边境,如今只怕已经集结完毕,蓄势待发了。”
欧阳爵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欧阳暖的话,沉思一下便知道的确是真的,肖重华不是轻信的人,既然同意这样做,那么这个消息一定会是确凿的,只是——“姐姐,那太委屈你了。”
欧阳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委屈,若是让肖天烨做了皇帝,又将带起一阵血腥的清洗。”肖天烨是不会杀自己,可是其他人呢?只怕他会一个不留吧,到时候自己关心的所有人也都会难逃一死。欧阳暖咬牙,这是不得已。
“你们早该向我解释清楚的。”欧阳爵还是有些不服气。
“到了该你出场的时候,自然会轮到你卖力气,其他时候,你就要作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明白了吗?”欧阳暖提醒着他。
欧阳爵笑了,道:“好,一切都听姐姐的。”
欧阳暖早已算好了时间,肖重华很快就会主动找欧阳爵的,因为这个计划非常需要他的配合,所以才将一切对这孩子和盘托出。
看着欧阳爵离去的背影,红玉小心地道:“小姐,既然您也知道一切都是做戏,您为什么不开心?”
知道是一回事,落寞又是一回事,尤其是一个整日里对你嘘寒问暖,将你捧在手心里的人突然去对别人献殷勤,这滋味实在是叫人觉得心里发酸,胃里发苦。
晚上,肖重华回到正屋,欧阳暖微笑着抬起头,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肖重华微笑着看她:“用过了。”
欧阳暖微微停了停,道:“今天为什么要让人伤了爵儿?”
肖重华轻轻皱起了眉头,回道:“下人们不懂事罢了,我已经叮嘱过,若是他来,一定要拦着,却不要伤人了,不过他也将金良的肋骨打断了三根。”
欧阳暖一顿,倒是没想到欧阳爵用力这么猛,也是,他如今不是在她身边的瘦弱少年了,他是吃亏了,其他人只怕都要在床上躺三个月。既然这样,她也就不能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从明日开始,你将交际的事情都教给慕红雪吧。”
欧阳暖的笑容,微微一僵。
肖重华又说道:“我带着她在外走动,她却不明白京都贵族女子之间的规矩,日子一旦久了,也会让人觉得怪异。”
“不过是做戏,用得着那样逼真吗?”
“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到底,你不是说过,还要骗过肖衍的眼睛吗?”
望着肖重华,欧阳暖久久没有言语,也没有动弹。手指将手中的茶杯捏得更紧,直至关节处泛白。
半晌之后,她才回答:“如你所愿。”
欧阳暖真的开始毫无保留地教慕红雪该如何与大历的贵族女子打交道。
慕红雪虽然是高昌公主,但对于大历人的很多忌讳是摸不清的,尤其是上流社会女子中交际应酬的要诀。只是她虽然是异国人,但是聪明伶俐,不论任何事情,都是一教就会。不过半个多月光景,她已将所有人的心思摸个一清二楚,知道谁最喜欢什么,谁对什么最感兴趣,什么话题说起来大家都高兴,什么话题大家都不乐意说。
很快,慕红雪就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宠儿。
不论大小宴席,肖重华也不再要欧阳暖陪同,都是带着慕红雪出门。
肖重华对她的态度,也逐渐改变。
他的表情依旧温柔,对她说话时,口吻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只是,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一日比一日更短,就算真的见着他,她也能感觉出,他的眼神变了,再也不是往日的模样……
欧阳暖的笑容慢慢少了,变得比往日里更沉默。虽然明知道他在演戏,可是当她回过头,却看不到他专注的目光,心中总是空落落的。她终于意识到,在她的心里,肖重华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人。
欧阳暖在大厅里头,交代着张管事近日府里的事情,慕红雪恰巧在这时走了进来。
她在门外,已听见欧阳暖的声音,一进门时就笑着说道:“怀着身孕还这样忙,你真是太辛苦了!”
“今日没有跟着世子出门吗?”欧阳暖脱口道,可是随后,她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她只好笑了笑。
“重华进宫去了。”慕红雪轻声细语的说道,神态从容,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她笑着走近几步,又开口道:“这类繁杂的琐事,肯定耗去你不少心力,往后都由我处理,你才能轻松些。”
“这就不麻烦你了。”欧阳暖笑道。
“可这是重华的意思。”慕红雪弯着唇,笑得如沐春风。“对了,重华说,有座锦绣白虎屏风搁在仓库里,他想取出来送人,但钥匙在暖儿你这儿,他嘱咐我过来,跟你拿钥匙。”
欧阳暖面色一变,笑容顿时僵住。她握紧了拳,半晌没有说话。那小仓库说的是肖重华个人的仓库,可不是燕王府的东西,那不仅仅是一串钥匙,而是代表着,他对她全心的信任。肖重华为什么要让她交给慕红雪?
欧阳暖的笑容有一分钟,几乎化为冷厉。
“钥匙得他亲自来向我拿。”欧阳暖说道,镇定如常,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慕红雪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笑容有一丝丝惋惜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走出大厅的时候,欧阳暖几乎绊倒,好在红玉及时扶住了她,她看着欧阳暖的神色欲言又止,仿佛想要说什么,终究选择保持沉默。
肖重华晚上回来的时候,欧阳暖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要我将钥匙交给她吗?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肖重华看着她温润的笑颜,一时心痛的难以自已,却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我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不能出尔反尔。”
欧阳暖的笑容顿时僵住,半响,冷冷地看着他。“我才是你的妻子,她是外人不是吗?我在你心中,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当然不是。”肖重华脱口而出,随后他别过脸,不敢再看欧阳暖的面容,生怕被她看出心中的痛楚。“你们不一样。”说到最后,他渐渐低下头去。
“不一样?”欧阳暖的脸上似是有一丝冷笑。“什么不一样?”
肖重华沉默了,良久没有回答。
终于,欧阳暖叹了口气:“你若执意要这么做,自也由你。”说完,她不再开口。
歇息的时候,肖重华却突然地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欧阳暖看着他出去,猜想到他是去找慕红雪,不由冷冷地笑了一下,莫非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引狼入室么?
等肖重华回来的时候,房中已放好了木制的大浴桶,装满了热水。
欧阳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穿着雪白的里衣,披散着头发,美丽的仿佛偶然闯入人间的仙子,似是已洗浴完毕,见他进来,便温和地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已让他们换了干净的水,你赶快沐浴了,就睡吧。”
“好。”肖重华竭力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不知道,她明明刚才很不高兴,为什么现在又像是从未发生过的样子,若是她不在意,那么自己刻意做出的一切,不都白费心机了吗?不!不能这样!这样一想,他迅速脱光了,便迈进了浴桶。
肖重华沐浴的时候,从来不让外人伺候。
欧阳暖亲自给他递过去香巾、胰子,然后替他将只是束着没有梳起的长发挽起来,这才站在一旁,看他洗着,微微笑着与他说话,和往常一样。
“我看公主的确是很聪明,学什么都是很快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肖重华恍若未觉,顺口道:“是啊,她
重生之高门嫡女 番外全第1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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