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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犯错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犯错 作者:haitangshuwu

    李爷爷惦记着家里的小孙女,又是家里有喜事儿,根本没喝多,王大山一去找,就和崔爷爷一起回来了,到王宏斌家接了李慧,爷俩个拉着手回家。崔爷爷站在门口目送好一会儿,转身乐呵呵地和崔金霞说:“老李是个有福的啊~老了老了还又抱上孙子了!”崔金霞插上门,说:“你也是个有福的,等过个五六年,说不定都能抱上重孙子。”崔金霞妈妈身体不太好,只生了崔金霞一个,没等到崔金霞结婚就走了。崔金霞打从结婚那天就接了崔爷爷一块儿过,王宏斌这外孙子和亲孙子也不差啥。崔爷爷摸摸王宏斌的肩膀,说:“大孙子!上了大学赶紧找对象,毕业就结婚——姥爷就指着你呢!”

    王宏斌笑着点头。

    第 16 章

    王宏斌就算再宠着李慧,他一个大小伙子也不可能天天陪着她玩儿。再者他今年毕业,同学聚会一场接着一场,也没个闲下来的时候。李慧在奶奶家待了一个星期就觉得没意思了——关键是这次来的太匆忙,没多带点儿小说之类的。

    再到周末的时候,李爱国李爱党姐两个约着一起回家了。

    钟晓兰现在闻不了厨房的味道,就坐在院子里看李慧和刘思玩儿。现在她们早不玩住家康口了,改成了画画。自从刘思看到李慧画的肖像画之后,就缠着刘宝刚也报名学了美术。刘思特别爱画小人,小时候是照着画册画公主之类的,正式学画了之后,也踏实不下来,不爱学基础的静物,只想着画人物。此时姐两个一人一个画板,在院子的里画全家福。

    李慧画的很快,她的画不是速写或素描,而是加入了后来流行的q版漫画元素,李爱国叉腰笑得露着八颗牙,钟晓兰头发温婉笑靥如花,李慧自己怀里抱着个睡得鼻涕冒泡的小屁孩,她还特别跟刘思交代了,那是她弟弟。

    刘思的画就有点儿惨不忍睹了。刘宝刚脸整个歪了不说,李爱党的眼角纹得到了重点突出,刘思自己好一点,但就是耳朵不一边大。

    刘思看着李慧的画各种生气,她不明白,明明李慧画的更夸张,为什么看上去就那么顺眼?哼,还跟自己显摆有小弟弟了,马上就不是独生子了——刘思鼻孔朝天:“独生子多好,什么都没人抢!”

    李慧抱着画夹子笑眯眯地逗她:“嗯,那你自己当去吧——我不和弟弟抢,我把好东西都给他!”

    气得刘思转身就进了厨房,拉着李爱党要弟弟。李奶奶和李爱党在厨房笑得不行,钟晓兰也在树下也捂着脸笑出声来。

    上个星期,李爱党和钟晓兰回了一趟家。背地里钟晓兰母亲拉着钟晓兰的手红了眼圈儿,说话都有点颠来倒去:“晓兰啊,原先看着你命不好,现在看来,不是你命不好,那家不要你,是他们没有福,你看你现在——医院都说没什么希望的事,竟然有了呢——你是摊了好人家了,人家有福呢,你看你竟然就有了——”最后语重心长地叮嘱:“以后,不能因为有了小的忽略了大的,慧慧可人疼……慧慧这孩子,多好的孩子啊……”

    此时,她不禁又想起了妈妈的话:慧慧,多好的孩子啊!

    一家人吃过了饭,就一起回市里了,李慧也跟着回去。临走的时候,李奶奶拉着钟晓兰的手好一阵嘱托,有交代李爱党时常去看看。李爱党说“知道啦,这是咱家熊猫呢!”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回到市里之后,没几天少年宫就开课了。李慧学了四年舞蹈却不得其门而入,老师都摇头说她乐感不行。虽然没啥成绩,但好处也不是没有,比如说李慧的身材,那是非常漂亮的。站有站样,坐有坐样,走起路来轻灵曼妙,她自己就觉得说不出的好看。马上升初中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有时间,舞蹈还要不要学呢?李慧犹豫了。

    不要觉得她夸张,真的说起来,可能人生中知识最丰富的时候是在中学。大学以后都有了专业走向,工作后更是术业有专攻。而初中的知识面,绝对是庞杂而多元化的。不信你翻开自己的中学课本,你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些我真的学过?不说别的,只说历史:中国几千年朝代更迭你能说清具体年份吗?中学生能!不但能,而且对于有些特殊时期或特殊帝王还能准确的背出大事年表,甚至能精准到月份!再举个例子,说说生物:都知道要分门纲目科属种,但具体一共有多少科多少种,还能说清吗?中学生能!下面来个测试,不为难,文科生背个桃花源记;理科生背个元素周期表吧。你能背下来吗?

    这太容易了,张嘴就来——这肯定是中学生!

    能背个大荒,□不离十吧——这是去年参加高考的;

    有印象,照着读会很流利,但背不下来——应该是刚参加工作的;

    看到了知道是什么,但具体细节就对不上号了——这就是毕业很多年了的。

    以上这些,都是李慧的怨念。对李慧来说,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上辈子学得就不咋地,又离开学校多年,那点儿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要说一点儿基础也没有那是扯淡,但就李慧身上现有的这点墨水——估计这点儿底子也就够个洗澡盆底儿。怎么办呢?

    “你不想学舞蹈了?”陈舒乔瞪大眼睛,在她看来,舞蹈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儿,李慧居然会中途放弃,简直是不可思议!

    “上中学要上七门课呢,我怕到时候跟不上。”

    “那也不差这点儿时间啊!一个星期两堂课,一堂就两个小时——一星期四小时你都没有?”

    “不是,我不是还有美术吗?加上美术的话我就基本上天天都要上少年宫了,每天都上,那得拉多少课呀~”李慧也不想放弃舞蹈,但时间实在是安排不开。无论美术专业能不能走上,她都想好好学习,如果可能的话,她更希望把美术作为爱好,然后自己踏踏实实考个好大学。

    陈舒乔慢慢点头,泄气地说:“也是。我以后恐怕也不能学画画了。”

    两个小姑娘沉默起来。北方的夏天不像南方那么燠热,俩人坐在少年宫后院树荫下的长凳上,风徐徐地送过来,掀起发梢裙角。

    “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和别人说……”陈舒乔用脚碰碰李慧,声音低沉起来:“我爸我妈最近在吵架呢。”

    “怎么了?因为什么呀?”李慧歪过头看她。

    “好多事。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也有我的原因。”陈舒乔想想,说,“我爸你见过的,我姑姑你见过没?你只见过我姑父——其实我们家算是,算是那种舞蹈世家吧,我爷爷奶奶都是艺术团的,后来因为成分不好被下放到咱们这边儿。平反的时候,我爸都结婚了,就只带了我姑姑回省城。我爸从小就喜欢音乐,现在都是——没有他拿不起来的乐器——他一心让我走专业,想送我去专业院校上中学,可我妈不同意。我妈想让我考大学,将来……反正将来她能安排。我妈说,舞蹈跳着乐和乐和就行了,可不能耽误考大学。全中国那么多学跳舞的,真正跳出来的有几个?就说我姑姑家吧,我姑姑姑父都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家里一说收入还行,但日子却过得挺紧吧的,那些钱全砸在乐器上了——我表哥明年毕业,分配就是个问题。好单位没人要,倒是能进艺术团,问题是艺术团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听说团员都得出去跑赞助呢。我爸说我妈世俗,不懂艺术;我妈说我爸就会做梦,要是靠他的艺术,我们家现在还在小平房里喝糊涂粥呢,艺术当不了饭吃……”陈舒乔一下一下拽着衣服上的蕾丝花边,一句一句慢慢地说着,“这都是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听到的。前两天我爸偷偷问我想不想一直跳舞?他说只要我想跳,就送我去姑姑家……我想跳,但我也不想离开我妈……”

    李慧伸手握住陈舒乔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舒乔无疑是个有天分的孩子。但就像她妈妈说的,全国有天分的孩子多了,真正能跳出来的有几个?大部分都在坚持了多年后,泯然众人矣。就算进了艺术团之类的,舞者的生活还是相对清贫的。李慧作为过来人,清楚的知道,虽然后来社会发展了,追星族多了,明星们能一时风光无二、名利双收,那也是歌星影星们的事儿,和舞者无关。没听说哪个舞蹈家粉丝众多,出场费动辄几百万的。从这一点来说,陈舒乔妈妈并没有说错。如果陈舒乔按她妈妈说的,考个靠谱的大学,有她妈妈的关系在,进个公务员是没有问题的。以后的公务员意味着什么样的生活,那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到的。

    然而,如果为了现实低头妥协,那艺术也就不能称其为艺术了。陈舒乔爸爸李慧见过。一个年过四十依然眼神清澈的人。他一辈子都在某大型企业的文化科做小科员,平时的工作就是写个企业板报,省市有活动的时候,跟着宣传个企业文化之类的。但你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小市民的琐碎。有时候李慧想,这就是所谓的胸襟自怀天地吧。

    “慧慧,将来你想干什么?”陈舒乔忽然问。

    “我?我也没想好。”李慧斟酌一下,说,“我想先考个大学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陈舒乔奇怪地看了李慧一眼:“我以为你会想当画家——你画的那么好!”

    李慧笑起来:“画家哪有那么容易就当成了的?更何况,我画的也不算好——我不是谦虚,是真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自己的水平在同龄人里还算不错,毕竟沾了技巧的边儿。但以后就难了。

    “我也知道当舞蹈家难,可我为什么还是只想跳舞呢?”陈舒乔双手撑到身后,仰起头看天。微风吹动,树枝摇晃间,能看到小块小块的蓝天。

    李慧摸摸陈舒乔的头发:“想跳就跳呗,只要你努力,上大学和跳舞也不冲突吧。”虽然李慧上辈子并没听说一个叫做陈舒乔的艺术家,但这并不妨碍她支持自己的朋友追逐梦想。

    “恩,我会努力。我要跳舞,我也不要离开妈妈。”

    八月中旬的时候,陈舒乔告诉李慧,她妈给她弄进了三中。三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学之一。李慧听了很高兴,因为她也是选的那里。其实李慧家在城南,三中在城北,离李慧家有点远,但李慧和李爱国钟晓兰商量后,还是报了三中,不为别的,三中是全学制中学,是有高中部的。三中的高中也是重点高中,中考还挺难考,但如果是本校初中部往上升,就要相对容易一些。

    中学定下来的时候,王宏斌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

    王大山和崔金霞选了个周日在清远请客,李爱国带着李慧去了,钟晓兰因为吐的厉害折腾不起,就留在了家里。

    王大山很大手笔的包了镇上最大的饭店,和崔金霞一身新衣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迎客。

    李慧离老远就看到了不情不愿站在王大山身后的王宏斌,他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运动服,显然还不习惯这种场合,看起来万分不自在。

    “宏斌哥!”李慧趁李爱国和王大山打招呼,绕到王宏斌身后,大声喊。

    “疯丫头,喊什么?”王宏斌回过头,很怕引人注意似的左右看看。

    李慧抿着嘴笑起来,一伸手:“入学通知书呢?给我看看!”

    王宏斌握住她伸过来的小手,带着她往饭店里面走:“谁还带着那个呀,你就知道哥考上了就完了,没什么可看的。”

    “你骗人!”李慧不依不饶地晃着胳膊:“那么重要的东西王叔会不带着?你快拿出来,我要看!”

    “行了行了,别墨迹了,等回家哥给你看。”王宏斌带着李慧找到李爷爷李奶奶,小声告诉李慧,“一会儿多吃点儿好吃的,你王婶点菜可下了血本了。”

    李慧猛点头,捂着嘴偷笑。

    王宏斌揉了李慧头发一把,不情不愿地回去招呼客人。

    李慧和爷爷奶奶打完招呼后,就拄着腮帮子看王宏斌的身影在酒店大堂里来回出入,在这些亲戚朋友面前,他显得有些腼腆,有人夸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偏偏每个人见了都夸,幸亏他的头发短,如果长一点儿保准成了鸟窝了——李慧悄悄乐起来。

    到开席的时候,李慧留神一看,果然都是“硬菜”,说是全肉席也差不多了,光是鱼就是三种,一个红烧鲤鱼,一个干炸带鱼,还有一个鲫鱼豆腐汤。李爱国不知去哪桌喝酒了,李爷爷也被崔爷爷拉到了他们那一桌,李慧就跟着李奶奶和老邻居坐到了一起。李奶奶那桌很有意思,一开席,就一个老太太拿出一个大饭盒,先不着急自己吃,一边儿聊着天偶尔往嘴里填两口,一边儿往饭盒里夹着——孙子没来,给带点儿回去;儿子上夜班,晚上回家不用做饭了;小孙女明天来,她就爱吃这个“糖白果”……说词是各种各样的,但目的是相同的。所以饭还没吃到一半儿,李慧奶奶她们这桌就没菜了。众位奶奶纷纷回头到别的桌“隔空取菜”,各桌一看就明白,哈哈一笑,分别把自己桌的菜拨过来一些,没一会儿,这桌就又满了——这回老太太们才踏踏实实的正式吃起来。

    李慧饭量不大,一会儿就吃饱了,在桌上听老太太们陈芝麻烂谷子的也没意思,跟李奶奶说一声要去厕所,就溜了出来。李慧站在门口柱子的荫凉里透气。忽然想起来饭店旁边没多远,有个开了很多年的冰糕店,冰糕特别好吃,还是好几年前吃过呢,就想去买冰糕。摸摸兜里只有五毛钱,要不要和李爱国再要点儿去呢?

    “不就考了个大学,弄得好像中了状元似的。”柱子另一边忽然传来说话声。

    “就是,瞎得瑟呗,上了大学能咋地?人都说以后的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了。”

    “我也听说了——到时候没工作看他们家还狂不狂!要是那时候再回来接班,哈,那才是笑话呢!”

    “不能接了吧,听说户口都跟着起走了……”

    “管那套闲事呢!咱就跟着吃喝乐呵着得了——走,溜一圈再回去吃点儿,不吃白不吃!……”

    李慧听了气的够呛,哼一声,捏着小拳头就想出去理论。刚迈一步就被人从背后按住了肩膀。

    李慧回头,一愣:“宏斌哥?”

    “别搭理她们。”王宏斌眉峰带着冷意微微一笑,“长大你就懂了,总有些个人,见不得别人好,这叫嫉妒。”

    李慧一想也对,闹出来倒不好。于是踮起脚,用小手揉上他的眉眼:“恩,不搭理她们,哥也不许生气。”

    王宏斌拉下她的手,扬眉:“跟她们生什么气——倒是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李慧伸头朝饭店里瞅瞅,说:“你来,我请你吃最好吃的冰糕去~”

    刚过午后,街上没什么人,冰糕店的白底蓝牙幌子在太阳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有人吗?来买冰糕!”李慧站到柜台前喊。

    柜台里面一个男的头朝里趴桌上睡得正熟,听见喊声身子一动,揉揉眼睛抬起头来。

    “喔,要多少?”看清是一个半大小伙子领着个小姑娘,立刻来了精神。

    “给我来——五毛钱的!”李慧豪气地把五毛的票子拍到柜台上,“分两个碗装。”

    “五毛钱怎么分啊?”买冰糕的举着冰糕勺问,“五毛三勺,我总不能给你一个里面来一个半吧——都打一个里,你自己分去吧。”

    “……好吧。”李慧蔫了。

    李慧和王宏斌对坐在桌子的两边。简陋的木桌上摆着一碗冰糕。

    冰糕没什么花式,只有鸡蛋牛奶两种口味,奶白和淡黄的冰糕球交叠在小盘里,丝丝冒着凉气。

    李慧咽口唾沫,毅然转头:“哥,你吃吧!”

    王宏斌心里乐死了,答应一声,不动声色地那起木勺,吃一口:“嗯,挺好吃的。”

    再一口:“哦,这个是牛奶的。”

    再一口:“还是鸡蛋的甜……”

    李慧终于怒了,扑向柜台:“老板,给我来两块钱的,放到一个碗里!”

    “好嘞~”老板答应一声,抄起冰糕勺只等李慧给钱就打冰糕。

    老板望着李慧。

    李慧望着老板。

    老板继续看李慧。

    李慧……回头看王宏斌。

    王宏斌闷头吃冰糕,几口就吃完了,放下木勺,点点头说:“这家冰糕是挺好吃的,下次还来。”说着就往外走。

    “哥!”李慧一下子从后面扑上去:“我要吃冰糕!给我买冰糕!”

    王宏斌哈哈大笑,说:“不是你请我吃吗?又没说你没钱,我可没带钱啊!”

    “啊?”李慧愣了,垮着脸被王宏斌拉出冰糕店。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街上依然行人稀少,路边树上偶尔传来阵阵蝉鸣,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

    李慧抬眼看着王宏斌,他眉眼含笑,眼神有光,再不见一丝生气的模样。不由放下心来。

    回到饭店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吃完饭了。有大部分人骑了自行车走,还有一起包车回去。一些酒没喝完的,就等着到最后再一起回去了。

    李爷爷李奶奶都是坐车回去的,李慧和爷爷奶奶告别后,就坐在李爱国那桌等李爱国。因为还要带着李慧回市里,李爱国并没有喝多少,没等多一会儿也张罗着要走了。

    饭店离汽车站很近,王宏斌一直送他们到车上。临走的时候,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饭盒给李慧,让李慧路上吃。

    饭盒入手冰凉,李慧打开一看,果然是小半盒冰糕!不由眯着眼笑起来。

    李爱国瞥了一眼,心说,这王家的小子对慧慧还真是好。

    李爱国不吃甜的,李慧就自个儿抱着饭盒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汽车在公路上飞跑,风从窗口灌进来,牛奶和鸡蛋的甜香交替融化在嘴里,李慧忽然想起来:他还没给我看他的入学通知书呢……

    第 17 章

    慧慧:

    这些天过得好吗?

    你上次说你们班要封闭冲刺,开始了吗?怎么个封闭法?

    我想起一件事,你阳哥要复员了,忘记上封信有没有跟你说过。这小子居然当了五年兵,连我都不敢相信。

    我在这边还是老样子,每天上学干活,没什么闲着的时候。

    上回我鞋不是坏了吗,前天和同学去镇里买了双新的。看着有点怪,但当地人都穿着,卖鞋的说结实。刚才我出去转了圈儿,明白了,这鞋不灌沙子。我们同学都在抱怨,说学校拿我们当驴使。其实我觉得还行吧,虽然累点儿,但能有机会参加这么庞大的电力电网建设,还是很难得的。说句心里话,这些现在看着苦,等明年找工作的时候就都是资历了。估计别的同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虽然都抱怨,但没有一个要求回去的。

    你呢?马上要中考了,紧张不?呵呵,你也不会紧张,以你的学习成绩,估计考本校的高中部还是没问题的,对吧?

    哥也挺想你的,尤其到了西北之后,你老给我寄你画的那些水果气我,每次翻抽屉,我就想起来了。

    先不说了,他们叫我去吃饭。5、12下午于寝室

    我们今天放电影了,你都想不到,是少林寺。这么多年的老片还拿出来放,估计是糊弄我们呢。想想也是,原来承诺说每周都有文艺活动的,但这地方能有啥活动啊?也就在老电业局礼堂放放老电影呗。管它放啥呢,总比没有强。你呢?学习这么紧张,平时还有时间玩儿吗?5、14晚于寝室

    今天刮大风——真是很大的风!沙子都刮起来了,睁不开眼睛。于是本来要做现场技术的,临时改成动力学。老师在前面讲的有气无力的,估计他也累够呛,我们这些听课的就更没精神了,于是我就给你写信吧。

    上回你说你弟弟夏天要上幼儿园,去了吗?这小子把你们都折腾够呛吧?想起来我还没见过他呢——也三年没见到你了,让你给哥寄照片你也不寄,你现在长什么样了?还是那么胖乎乎地吗?是不是太胖了,所以不敢给我看照片呀?等我再回去的时候,不会认不出你了吧?呵呵。5、17于课堂

    刚从工地回来。今天提前下课,食堂还没开饭。我们都累的不行了,谁也不回寝室,宁可在这儿等着,省得一会儿还得走一趟。食堂的菜老难吃了,真想家里的饭啊 5、18于食堂

    信纸只是普通的信纸,上面的笔迹零零散散的,有钢笔有油笔,最后一页还是张半截的,也不知下半截被他扯去干什么用了。李慧在台灯下看了又看,把信仔细折好,放回信封里。拉开书柜的抽屉,把信放在最上面。然后回到书桌前,拿过信纸写信。

    哥,你太讨厌了!我才没变胖呢!就不给你寄照片,看你回来到底认不认的出我。

    你们还能抱怨食堂菜难吃,估计是还不够饿吧?想家也活该,让你不回来!

    你去西北两个多月了,适应那里的气候了吗?我看书上说,现在那边还算好的,慢慢会经常刮大风,你要注意身体。无论东西好吃不好吃,都多吃点儿,下次再去镇上的时候,多买点好吃的,放到寝室,饿了就吃。你不是一直都勤工俭学来着吗?(现在简不了了吧?让你为了挣钱不回家!)那钱就别都省着了,该用就用,别亏待自己。

    你们现在到底算实践课呢?还是算实习了呢?我觉得你们想的挺对的,不管怎么说,苦也好累也好,肯定不会白费力气的——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去西北的事儿我上回跟我爸说了,他夸你呢,说你吃得苦,是好样的。还让我告诉你,既然去了,就别白去,学点真本事回来。

    说到封闭冲刺,不知道你们当时是什么样的,反正我们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无人道!老师取消了我们所有主科以外的课外课,星期天也补课,比平时放学早点儿,下午三点放学。星期一到星期六,晚自习延长到九点半,每天都是做卷子,哦,我特意数了下,今天我们一共做了三十八页卷子——救命啊~想想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么厚一摞,真的都是我写的?!这还只是中考,高考可怎么办啊?!哥我不想考大学了,让我考个中专算了吧……

    看看表吓我一跳,都已经这么晚了?其实也是,我到家就十点多了。哥,先不跟你说了,我得睡觉去,按陈舒乔讲话:休养生息,以迎接更残酷的蹂躏……晚安,祝好梦!5、26于深夜

    哥,刚才我挨批评了。其实一点儿不怪我。我就说了句“还有二十天就考试了,太好了”,我们班一个同学就生气了,讽刺我说“某些人太自私了,小心点儿,飘得越高跌得越重!”她是没点名道姓说我,但那语气,那眼神,那就是说我呢。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跑去告诉老师说我在班级制造紧张空气,打扰她们学习——老师就点名说:李慧,你要不爱在班级,就回家自习去吧。

    哥,看到这里你气愤没有?肯定气愤了。顺顺气儿,先别生气啊——你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说不?

    呵呵,我知道。

    因为你家慧慧我,被我们学校高中部内定了,呵呵呵,骄傲吧?!我也是上午才知道的。

    上午老师跟我们说,因为我们摸底考试成绩一直稳定,特长也很明显,学校考虑直升一批进高中部,我是一个,陈舒乔也是。我们高中又能在一起了,可真好!

    昨天还担心中考呢,今天就解放了!我高兴的有点儿语无伦次了。我下课就给你寄信去,让你也早点知道这个消息。

    哥,我想你,真想去看你。

    慧慧 5、27于上午课堂

    李慧把东西收拾好,下课铃一打,就在众目睽睽下背着书包出了学校。

    这感觉太爽了!

    李慧先到校门口小卖部买了张一毛二的邮票,跟人家借了胶水贴到信封上,顺便把信封也粘好。

    回家的路上路过邮筒,把信投进去,傻乎乎地在邮筒前面站了很久,才又开始往前走。

    三年了,她真的很想王宏斌了。很想很想。有时候想得恨不得直接把自己贴张邮票邮过去。三年里,王宏斌一次都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大学是怎么上的,人家都有寒暑假,他寒暑假比上学更忙。这些都是她从他的信上看出来的。

    这些年,王宏斌和李慧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周通信,却不是特意写的,而是随时随地想起来就在纸上写两句,然后再一起发过来。所以,每次信都很厚。但再厚的信也只是信。整整三年,看不到他的样子,听不到他的声音,更加触摸不到他的生活。他变了吗?应该变了吧——他从一个初入大学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他们系的组织部长;从普通同学变成被系主任点名参加西北电力电网建设的实践班学员。但很多时候,李慧又觉得他是没变的。他还是会宠着她叫她“丫头”;还是会给她寄同学带个他的各种特产。

    如果,自己能更大一点儿就好了。更大一点儿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看他,而不是像现在,被困在原地踯躅不前。

    如果,自己可以更任性一点儿就好了。更任性一点儿就可以留一封信,不管不顾的去看他,但现在,她舍得让谁担心?

    如果,自己可以飞就好了。像神话故事里,晚上飞去看看他,在太阳出来前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家里。

    可惜,没有如果。她仍然只是一个懂事的、上进的、有一点儿特长的普通中学生,仍然是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

    李慧没坐公交车,就这么背着书包沿着马路逛荡着,漫无目的。似乎这一年里,第一次这么悠闲。

    这几年,江辽的变化很大。江辽依山临水,资源丰富,建国的时候是作为工业支柱城市被重点建设的,虽然不是省会,却也是北方数得上的名城。这时的商业街已经初具规模,路两边商铺林立,新开了很多品牌专卖店,大街上四处放着流行歌曲。

    李慧一路闲逛,离老远就听见打桩机“鼓咚咚~鼓咚咚~”有节奏的响着,转个弯,就看到一栋正动工的大楼。李慧站马路对面看了会儿热闹,看着看着,不由心中一动。

    李慧没记错的话,正盖着的,是江辽第一座由个体业户组成的商业大楼——联贸大厦!——没错!就是这里。据说江城做服装和小商品的小大款里,百分之八十都是从这栋大楼里杀出来的。据说联贸刚开始的时候,三千块钱十平方的铺位好几个月都没卖出去一个,因为是市里的政绩工程,还是领导们硬摊派了才卖出去的。后来这些铺位越做越火,只用了三年时间,转让费就要加个零,到后来,真个是寸土寸金、一铺难求。因为那时每年的租金就涨到了三万!这些都是江辽的传奇,当年不知多少人扼腕没有在开始的时候插一脚。

    李慧想明白就不再闲逛了,她得好好谋划谋划。在公交站点等车的时候,不经意的往马路对面一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推着三轮车卖磁带的。三轮车有点儿破旧,车厢上铺着板子就当了铺位,连个棚子都没有。关键是那卖磁带的人,他带着鸭舌帽,看不太清脸,穿着套头短袖坐在三轮车的车座上,一脚踩着地,一脚瞪着三轮车边,手指夹着烟。李慧就觉得他有些熟悉,却叫不上名字来。这时公交车来了,李慧坐在车上一直透过车窗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了也没想起他是谁。

    李慧到家的时候是中午,家里没人,爸爸妈妈上班,弟弟李睿在李爱国单位的托儿所。李慧放下书包直奔自己的书柜,翻出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两眼放光地笑起来。

    如果让李慧说上中学有什么好处?那排名第一的肯定是经济独立。

    经济独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能开始自由支配压岁钱了!别小看压岁钱,李慧家条件不错,因为李慧从小就没妈,谁给她压岁钱都是大份的,后来跟着钟晓兰认了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平时嘴甜点儿,过年的时候压岁钱让刘思都嫉妒!再加上平常大家给她零花钱那是绝不手软,李慧又不乱花钱,这么多年攒下来竟有小三千了!

    李慧抱着存折扑到床上打滚……联贸大厦,我来啦!只是——怎么和李爱国说呢?

    李爱国今天下班有点儿晚。出了单位赶紧去托儿所接孩子。最早的时候,托儿所和幼儿园在一起,后来幼儿园分出去了,叫政府幼儿园,对外招生,只留下托儿所还保留着老传统,免费给照看工作人员家里的小孩儿。李爱国刚到托儿所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声音很熟,好像李慧?李爱国疑惑地进去,一看,可不就是李慧嘛!

    李慧坐在小板凳上,手上套着手偶讲故事。托儿所的孩子基本都被接走了,只剩几个下不点儿,围着李慧坐着。李睿最淘气,伸着两只小胖手在李慧跟前蹦跶着够手偶,每次都差一点点,小胖身子一窜一窜地往李慧身上拱。李慧一边讲故事,一边躲着他。他几次够不着就着急了,干脆手脚并用地爬到李慧身上,两只小胖手扳着李慧的胳膊往下拉——李慧一笑,倒气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慧慧?你怎么在这儿?”李爱国问。

    “爸?快看你儿子!”李慧的头发被李睿抓在手里,一时回不了头。

    “睿睿,赶紧下来!”李爱国走过来,弹了李睿一个脑瓜崩。

    李睿不情不愿地爬下来,言语不清地告状:“布偶,睿睿玩儿,姐姐拿,不给。”

    李爱国胡噜一下他的脑袋:“跟你说多少遍了?你是男子汉!男子汉知道不?能跟女孩子抢东西吗?你姐是女孩子,你得保护她,懂?”

    睿睿已经两岁多了,摸着脑袋似懂非懂地点头:“布偶,给睿睿,不抢。”

    “臭小子!”李慧带着布偶的手照着李睿屁股来一下:“你这还不是抢呢?姐头发都快秃了!”

    旁边的阿姨跟着笑了起来,把李睿的小包包给他挎上。李睿小手在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块压变了形的饼,举着递到李慧跟前:“姐姐,换。”

    李慧一看,乐了:“哎呦,睿睿,这可不行!这个布偶不是咱们家的,是你们托儿所的,姐姐说了不算啊~”

    李睿歪着头看着李慧,李慧把布偶摘下来交给老师,教李睿:“看,这个是托儿所的东西,咱们不能带到家里去,要交给阿姨,知道吗?睿睿想玩儿也可以,明天来了再跟阿姨说,阿姨同意了就能玩儿,明白没?”

    阿姨也说:“等明天睿睿一来就玩儿,阿姨给你留着,谁也不给!”

    睿睿这才点点头。看看手里的饼,转了个方向递给李爱国:“爸爸,甜饼~”

    “哎呦,没好处这饼就不给姐姐了?睿睿,你这也变得太快了?”李慧逗李睿。

    “饼哪儿来的?”李爱国问。

    “睿睿留的。”李睿答,“可甜了~给爸爸,给姐姐也给妈妈。”

    阿姨也乐了;“我们中午吃的,睿睿非留半个,说给你们吃呢——这孩子多孝心!”

    李爱国接过还留着牙龈的饼,咬了一口还给他:“恩,好吃,爸吃过了,剩下的留着给你妈吧~”

    李睿转身又给李慧,李慧握着他的小手咬了一口饼:“哦,好吃,谢谢睿睿~”

    李睿得意地笑起来,把最后一点儿饼塞进口袋里,和阿姨再见,蹦蹦哒哒地出了托儿所。

    晚上到家的时候,钟晓兰已经做上饭了,李慧跟家里说了直升高中部的事儿,李爱国两口子高兴得不得了,直说要奖励李慧,问李慧想要什么。

    李慧说:“我倒是有个想要的,但现在可能有点早,等到时候再告诉你们。”

    钟晓兰笑骂:“这孩子,还保密上了,到底是什么?不先说,我们到时候办不到你可别怨我们。”

    “只要你们答应就行了。”

    哥:

    天气开始热起来了,你那里还好吗?我今天上街发现一家冷饮店,在卖一种巧克力冰激凌,上面还有碎果仁呢。我满心高兴的买了一份,真好吃,可是吃着吃着就想起你那次给我买冰糕的事儿来,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呢,想着想着,就难受起来。冰激凌也变得有点儿苦了。或许巧克力就是苦的?我也不知道。

    你那边热吧?书上说西北那边夏季高温,常年少雨,但夏天下雨就是雷暴。你去了这些天,遇到过吗?我在商店看到一种很薄的料子的衬衫,店主说透气性很好,还挡太阳,我买了一件给你邮过去了,应该快到了吧?!不知道你平时穿什么干活,有统一的工作服吗?热不热?

    无论如何,照顾好身体,不要逞强,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赶紧吃药看病,千万别不当回事,知道吗?

    哎,我一多说你又会嫌我啰嗦,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这些。

    说来真是奇怪,本来准备中考我每天弦绷得紧紧的,感觉还很精神,现在不用担心了,反而感觉很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呢。哥,你会这样吗?

    你们这样的情况还会放暑假吗?如果放暑假,你回不回来?不会又不打算回来了吧?

    我刚刚看完一本介绍西北的图书,里面的照片真美!那蓝天、那碧泉、那塞外疾风、大漠孤烟,哪一样都想亲眼去看看。你那里呢?也像书上这样吗?如果你暑假不放假的话,不如我去找你玩儿吧——我只看看就行,不耽误你干活。我说的是真的,你要认真考虑啊~

    哥,别说我小啊!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也一个人做火车去过你爷爷家吗?

    真是想去看看啊,就当我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活开始前,最后一次游玩吧。我下个星期就考试了,考完试我就去,好不好?

    现在就给你寄信,你要快点给我回信啊!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过去,到了也不告诉你!

    祝哥学习顺利,快乐开心!

    慧慧 6、12日于图书馆

    慧慧:

    看了你的信吓一跳。西北这边有的地方可能是不错,但哥这里不行,交通不便,也没书上写的那些风景。听哥的话,不准来!

    我估计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考完了。那就好好在家玩儿几天。我们慧慧直升进了重点高中,当然得庆祝,这学期假期少,我们实践班的暑假只有平时的一半,是两个班轮着放。这次哥哪儿也不去了,回去给你庆祝去,在家好好等着啊,不准乱跑,知道不?

    知名不具 6、21 于寝室

    及,衣服收到了,穿着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又及,哥不是不喜欢你来西北,只是现在不合适。这边条件太苦了,等你长大了,哥带你来旅游,带你看你想看的那些大漠风光。

    航空信封的挂号信,只三天就到了江辽。李慧走出考场就看到它静静的躺在收发室的玻璃窗里。站在路边看完信,把信放回信封里,李慧摸着上面的航空戳,想象着它从西北的天空飞来的样子,抬起头,对着阳光轻轻地笑了。

    第 18 章

    李慧从来不知道等一个人的心情可以这么迫切。也不知道见到一个人可以这么开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是裹夹在缝隙里跟着时间缓缓流动的沙漏,盼着过一点,再过一点,终于到达那个心心念念的刻度。

    “你……真是长大了!”王宏斌把大大小小捆到一起的行李放到鞋柜边上,比一比李慧的身高,微笑着上下打量。

    “哥,你是刚下车?”李慧捏着手站在王宏斌面前,不知怎地,倒生出几分局促来。

    “嗯!”王宏斌微微一笑,换鞋进屋,“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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