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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第44部分阅读

    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作者:yushuwen

    ”韦浩然冷笑一声,“表弟好打算呀,人到手了,财到手了,连孝心也尽到了,是不是?”

    庄铮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缕怒气,道:“三表兄,此言何意?”

    “难道不是?”韦浩然嘲讽地看着他,“莫非你真喜欢上她不成?我倒不知道表弟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我可还记得,表弟最欣赏那等才貌双全、性情温柔的女子,华家的女儿,精明有之,城府有之,唯独你最欣赏的才与貌,却差得远,她若不是小姑母看中的,她若不是家中还有几个钱财,她若不是有个豪族贵女的身份,你肯点头答应娶她?”

    “放……”庄铮一怒而起,但一句粗口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这才平复了情绪,冷冷道,“当初我答应婶娘,确实是出自一片孝心,并非自愿,但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再生二心,华世妹虽非我所欣赏的那一类女子,却是最适合成为庄家主母的女子,如今已成定局,我非卿不娶,也请三表兄自重。”

    第248章 留宿西山

    庄铮不是没脾气的人,读圣人书,并不表示他就能成为圣人,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本就是圣人教诲,君子自重,若随便一点儿小事、三两句口角就让他像韦浩然那样上窜下跳,口不择言,那他这些年读过的书、学到的道理都是白读、白学了。

    为人处事,追求尽善尽美,但却并不强求完美,或许他是最欣赏才貌双全、性情温柔的女子,可并不表示他就不喜欢华灼,确实,华灼最初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他甚至还写信斥责过她,讨厌她的肆意妄为,厌恶她的虚伪城府,可是这段时日相处,她身上又何尝没有真诚果敢的优点令他刮目相看,为了一个目标而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这样的性情他又怎么会不欣赏。

    韦浩然的置疑,实在是侮辱了他,更让庄铮恼怒的是,韦浩然平空插进一脚,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只是戾性发作无故搅事,还是故意要坏了这桩婚事?

    再好的涵养,再高的气量,庄铮还是怒了,不惜说出“自重”这样的话来警告韦浩然,他终究不能完全做到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的境界,或许他离那样的境界还差得太远,所以火气还是冒了出来。

    “我看还是表弟自重为好。”韦浩然的唇角边流露出的嘲讽之色更浓了,“你与华家小姐,一无媒,二无凭,三无父母之言,冒然与她相从过密,他日你另娶她人,可曾想过要让今日与你相会之人如何自处?非卿不娶这样的话儿,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误人误己。”

    庄铮心中一跳,惊诧道:“你胡说什么,此事父亲已经答应,待到来年秋尽,便要请媒。”来年秋尽,正是一年之期满,请媒纳吉等一套礼节下来,又是大半年,待到诸事毕,那时华灼也该过了及笄之礼,正是可以婚娶之时。

    “你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若真肯答应这门婚事,又何须立个什么一年之约,表弟,你太天真了。”韦浩然讥笑一声,“哦,我说错了,你不是天真,你若真天真,也不会费心找枯月大师给她当靠山了。可是,你以为我师父他是金口玉言,一句话,方外之人就管得了红尘俗事?哈哈哈……如果你真是这样打算的,可就傻得可以了。”

    庄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沉似水,问道:“你听说什么了?”

    他不傻,韦浩然话中有话,今天在西山跟这位三表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刻意,韦浩然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枯月大师那样德高望重的人都没有办法?

    庄铮的心,比他的面色更加沉重,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更讨厌他的人生被人操纵,过继,本就是他这一生最无可奈何的事,他不愿意连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愿。

    韦浩然翻了翻眼皮,道:“我能听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在佛光寺吃闲饭的米虫而已。”说着,他又嘿嘿一笑,对着庄铮那张阴沉的俊脸竖起一根手指摇晃几下,“我自离家,直到落脚佛光寺,吃过苦头,也尝过甜头,和尚敲木鱼的本事一点儿没学到,只体会出到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美事儿。你以为你的安排已经能保这桩婚事无虞,对此我只送你三个字……”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然后一字一顿地道:“美-的-你!”

    “你承了庄家大房的嗣,就能让那两个老的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以为你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是吃干饭的呀,表弟,你的毛长齐了没有?离开了庄家,你能把日子过得像我这样自由自在?我是谁,小韦陀呀,哪怕身无分文,只要有寺有庙,我就能骗吃骗喝,你能吗?”

    庄铮的脸色倏地变得无比难看。

    韦浩然仍嫌不够打击他,翘起一只腿吊儿郎当地晃荡着,又道:“远的不说,只说今天,本少爷偷件袈裟,就能让西山无人敢登,你说我胡闹也好,说我嚣张也好,我就是做得到。换成你,你能吗?你除了拿把扫帚扫扫雪,还能做什么?你以为你替她扫出的是一条坦途吗?表弟,看看清楚,那只是一条没能到顶的不归路。”

    “住口!”

    “好,我住口。”韦浩然很合作地用一只手捂住嘴,不说话了,只是那双眼睛仍是充满了戏谑之色,他不说,这些问题难道就不存了吗?表弟啊表弟,你还嫩着呢。

    庄铮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有些急促,他狠狠地盯着韦浩然,脑海中酝酿了无数的话来反驳,但半晌却是未能说出一句。

    “非卿不娶,我说到做到。三表兄,我还是那句话,请自重。”

    他起身,拂袖而去,但脚步却走得很慢,沉重如铁,身后传来韦浩然不以为然的轻笑声。

    “表弟,为兄拭目以待。”

    语气轻佻无比。

    袈裟补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冬天本就日短,雅室里已经点上了灯,华灼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点线脚全部藏好。

    “小姐的针线工夫好,不仔细看,是瞧不出补过的。”八秀揉了揉眼睛,一、二个时辰一直盯在袈裟上,累得慌。

    华灼看了看窗外,轻叹一声,道:“可惜日头落下去了,要在阳光下看,也瞧不出才好。”

    这件袈裟轻易不会上身,只有在重大的佛会场合枯月大师才会穿上,一般佛会都会选择阳光明媚的日子举办,她的针线工夫再好,总也没法子把新线变成旧线,所以补过的那三个小洞,与原本的颜色肯定是有细微差别,若是隔个一年半载的,或许就融成一色了,但现在不行,在灯下看还看不出差异来,但到了阳光之下,若有人细心,便必然能看出来了。

    “小姐,你能做到这样,已是尽力了。”八秀倒是觉得满意,嘻嘻笑道,“这三个洞都是极小的,谁没事盯着瞧呀,再者,佛会上能靠近枯月大师,大都是些道行高深的老和尚,一个个都老眼昏花的,别说你补上了,就是放着不补,都未必能瞧得见呢。”

    “虽是歪理,但说得也算在理。”

    华灼不由得笑起来,八秀这话说得还真不错,年轻的僧人眼力好,可在佛会上,却是没资格坐在近前,而有资格的,大多是跟枯月大师一样的老和尚,佛法再精深,也治不了他们的老花眼。

    她把袈裟叠好重新装入布囊,才道:“八秀,你把袈裟给韦三少爷送过去。”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派两个人送他回佛光寺,一定要看着他进去。”

    韦浩然实在太不靠谱,她真怕半路上他又干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情来,把这件袈裟给弄丢了。

    八秀扭扭鼻子,有些不甘愿,觉得小姐对韦三少爷是不是太好了,但一转念,又觉得小姐关心的分明是这件袈裟,那个讨厌的韦三少爷不过是沾了袈裟的光,又觉得乐呵起来。

    隔了一会儿,明氏就过来了,道:“今儿就在染香居宿一晚,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老祖宗那里也派人去说过了。”

    华灼一愕,道:“姨娘,天色虽暗了,但若现在启程,还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若不回去,只怕不合适吧。”

    明氏的决定实在是让她吃了一惊,就算是惠夫人,也不敢轻易在外面过夜吧,明氏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若知道这染香居是谁家的产业,就不会这么说了。”明氏笑起来,眉目如春水。

    华灼又愣住,好一会儿才迟疑不定地道:“难道是荣昌堂的?”

    明氏笑着摇了摇头,道:“是镇南王府的,自家亲戚的产业,住一晚也不算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吧,在西山脚下,有数十间别院,其中大半都是染香居名下的,本就是镇南王府留着招待亲朋好友到西山游玩时的落脚处,等闲人是不让住的,若不是咱们家的三姑奶奶嫁入镇南王府,想也不要想能入住染香居别院。”

    华灼低头想了想,方释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听姨娘的安排。”

    知道华灼今晚不回去,庄铮放心不下,但他并不好跟过去,索性就在染香居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暂时住下了。

    韦浩然也不想走,被陈宁直接捆了扔上马背,命两个下人一路送回了佛光寺。

    明氏定下的那间别院,离染香居约有一里之远,绕过了那一片梅林,正落在西山脚下,坐着马车不消片刻就到。

    半月畦。

    这间别院占地不大,总共不过五六间屋子,但背山面水,与梅林相伴,却是一处极幽静雅致、风光秀美的好地方。水是自西山上流出的清泉水,在山脚下汇聚成一片半月状的小湖泊。因此这间别院便以湖泊为名,取做半月畦。

    家什用具一应齐全,被褥布巾都是全新的,她们才在半月畦里转了一圈,就有染香居的伙计送来一席上等酒菜,兼取暖用的木炭,足足十斤,够她们一晚取暖还有得多。厨房里有灶有锅有柴,洗用热水可以现烧,虽说不可能像在家中那么舒服自在,但凑和一晚也勉强过得去了。

    第249章 宫中往事

    第251章 破局之计

    第252章 奇怪的礼

    第253章 再遇燕狂

    第254章 扭头就走

    不过如此。

    华灼不着痕迹地撇了一下嘴角,忽地想起庄铮曾经给燕狂的评语,再看看这些畏缩不前的女孩儿,她竟觉得十分可笑,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豪族贵女呀,还不如那些官宦千金们来得率直,至少白露就敢跟燕狂和曲子,哪被被奚落了,也是更加努力练习追赶。

    “和曲就免了,一来,我说过,不会,二来,我方才碰触过生肉,手上腥气犹存,若是此时抚琴,便是污了那等圣洁高妙之音。”

    她取过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面上却带了一丝淡淡的笑。

    “诸位姐妹若是气不过燕二少,我倒有个法子,可让他知难而退,只是还请崔家姐姐不要怪我赶走了客人。”

    崔妙音走过来,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道:“本就是不速之客,华家妹妹若是能让他知难而退,倒是帮了我的忙,又岂有责怪之理。”

    虽是这样说着,她的心里却惊异不已,不知道华灼有什么凭仗。事实上,燕狂还真是她故意放进来的,否则这一路上多少人在外头守着,哪里就能让一个外男直直地闯进来。崔妙音这样做,还真是冲着华灼来的,说起来,惹祸的不是别人,正是章亦乐。

    自那日章亦乐在园子里撞见华灼之后,就总有意无意地跟崔妙音探问她的情况,这少年是个被骄宠惯了的脾气,根本就不懂遮掩,让崔妙音察觉出一丝不对,自家表弟这次进京来,说是探亲,其实是让崔家长辈相看的,九姑母一心想让表弟娶个崔家女儿,崔家也有亲上加亲的意思,章家虽不是豪族,可章老太爷桃李满天下,在官场上的人脉太广了,崔家身为后族,看上去荣耀风光,但也有如危卵,一朝不慎就会大祸临头,所以与章家联姻,就代表崔家在官场上能获得极大的助力,对崔家、甚至是对崔皇后都大有益处,所以一察觉出表弟对华灼似乎太过感兴趣,崔妙音就有了盘算。

    说实话,崔妙音对华灼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原因很简单,前一阵子华灼出的风头太过,不但与庄侍郎家的儿子有牵扯,还跟燕狂搅上了,虽说华灼澄清了事实,让她的印象扭转了一些,但随着章亦乐那根本就不懂得遮掩的探问,崔妙音就彻底对她印象大坏了。

    一个豪族出身的女孩儿,沾了这个,又惹了那个,太轻浮,绝对不能让表弟对她再心存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所以她故意让章亦乐结识燕狂,又明知今日章亦乐邀了燕狂,她却故意把华灼邀了来,两下撞见,她倒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华灼要如何自处,也要让表弟看清这个女孩儿根本就不值得他挂念。

    华灼不知道其中究竟,但也看出事有蹊跷,只是这里是崔家的园子,她总不能质问崔妙音是怎么安排的,竟让外人直闯到女孩儿们聚会的场所,于是索性不问,直接道:“既然崔姐姐不见怪,那么请借笔墨一用。”

    崔妙音怔了一下,转头便吩咐丫环:“取文房四宝来。”

    一会儿笔墨纸砚都准备齐全,八秀研磨,华灼刚提起笔来,却听得箫声一转,似有若无,崔妙歌急得在原地跺脚,道:“这时便该和琴声了,三折过后若无人相和,咱们可就丢尽颜面。”

    华灼勾了勾唇角,笔上沾饱了墨,在一张浣花笺上写道:仙音自天来,墙上墨渍新,燕君箫声堪称绝,却不知知音何在?

    放下笔,浣花笺却被性急的崔妙歌一把夺过去,看了一眼气道:“你写这个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华灼不紧不慢地把浣花笺拿回来,交给八秀,道:“给燕二少送过去。”

    八秀应了一声,拿着浣花笺一溜烟地向燕狂跑过去,才走到一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章亦乐便迎了上来,道:“给我瞧瞧,你家小姐都写了什么?”

    八秀把浣花笺往身后一藏,道:“又不是给你的,让开。”

    “不给我瞧也行,帮我给你家小姐带句话儿,我便放你过去,不然,我可不让。”章亦乐张着双手,大大咧咧,毫无顾忌。

    八秀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好啊,你说,要带什么话儿?”

    章亦乐抬了抬头,道:“你帮我问问她,上回我给她写的信,她为什么不回我?”说着,他又龇牙咧嘴,“我上京前,为了等她的回信,拖了又拖,最后被我爹狠狠打了十板子,硬是把我扔上了马车,她害我挨打,可得赔我才是。”

    “成,我知道了,快让开,不然坏了小姐的事,看小姐不写信骂你。”

    八秀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儿,那时候小姐早就入京了,哪里能收到你的信,再说了,凭什么你写了信来,小姐就一定要回你的信,又不是小时候了,没有忌讳,咱们小姐现在大了,要议亲嫁人,哪里还能跟你书信往来,啐,真不是个好东西,帮你带话才怪。

    几步跑到燕狂跟前,这丫头也不多说废,只把浣花笺往他面前一扬,燕狂一眼扫过,顿时面色一僵,那箫声便戛然而止。

    果真好用!

    另一边的女孩儿们都是目瞠口呆,莫名所以地看着燕狂,一会儿又忍不住看看华灼。

    “你那几个字这么好用?”崔妙歌也是呆了,猛地凑近华灼,把她从头看到脚,没瞧出什么稀奇来,可是为什么燕狂看到那几句话,就不吹了呢?

    华烟冷哼一声,道:“谁知道有什么门道在里面,要是不行你承认就是了,休要逞强,咱们也不会逼着你去应付燕狂。”说着,狠狠地瞪了华灼一眼,仍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但是话语中的意思,竟是有些为华灼开脱了。却是她得了母亲惠氏的支持,认为华灼跟庄铮之间的婚事多半是不能成了,倒是燕狂家世、品貌、才学都不错,若能跟成其美事,她也觉得自己抢庄铮抢得理直气壮。

    女孩儿不知其中原故,自然看不懂华灼写的那几句话的意思,但是燕狂却是心知肚明,写这张浣花笺的女孩儿知道“不过如此”那件事情,他哪里还有脸再吹下去。

    要说燕狂也不是蠢笨之人,见浣花笺上字迹有峥嵘之姿一如他当时在秋水台时看到的,略一转念,就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女孩儿就是他曾以为的“知音人”,情难自禁地抬眼望去。

    一身素净衣裳,在一群娇俏如花枝的女孩儿中,并不显得出彩,甚至连面容气质也不是那么令人惊艳,可是就冲她这一手风骨峥嵘的字,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深深地凝望了一眼,他遥遥一揖,转身就走。

    章亦乐正伸长了脖子看浣花笺上的字,忽见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大为惊愕,忙扯了燕狂的衣袖,道:“你怎么就走了?”

    燕狂直接甩开他的手,以袖掩面,快步离去。挖人墙角不成,反而被人在音律上狠狠蹂躏了一顿,这种事情若放在别的场合,他大抵也不会当做耻辱,顶多就是技不如人罢了,只是今日当事人兼知情人在场,本就丢了个大丑,他却还卖弄箫声,故意作弄这一群女孩儿,便是脸皮再厚,心中也不免讪讪的,自然是扭头就走。

    “燕二哥……哎,燕二哥等等我……”

    章亦乐莫名所以,追了几步忽又停下来,直接冲入了凉亭里,冲华灼道:“我好不容易请了燕二哥来,你怎么就把他赶走了?”

    “表弟,休要无礼。”

    崔妙音大急,连忙挡在华灼跟前,她今天安排这一出,是要让表弟看清楚华灼跟燕狂之间不清不楚,可不是让别的女孩儿看出自家表弟跟华灼有牵扯。

    “但是……”

    章亦乐还要质问,他也是听说了秋水台的事,才想尽办法跟燕狂结识,本来今天把燕狂请过来,就是想借机探问究竟,谁知道才进园子,就撞上了这些女孩儿们,他正高兴又见到了华灼,可是一转眼,华灼一张浣花笺就把燕狂给赶走了。

    “但是什么,今儿我邀了姐妹们来,你擅自闯进来就已经不对了,难道还要对我的客人们无礼不成,来人,把表少爷拉走。”

    崔妙音抢过他的话头,一声令下,顿时涌来一群仆妇丫环,连拖带扯地把章亦乐拉走。

    “表姐……表姐……我还没说什么呢……喂喂你们别拉,我会走……自己会走……”

    章亦乐喳喳呼呼,颇为狼狈地被赶了出去。

    “他还小呢,留下又有什么打紧,你赶他走做什么。”崔妙歌倒是极喜欢这个表弟的,见他被推攘着,有些心疼,便白了崔妙音一眼。

    崔妙音板着一张俏脸,道:“咱们女孩儿们在一起说些私密话,怎么好让男孩儿听去。”说着,转身却对华灼道,“方才表弟多有失礼,华妹妹莫要见怪。”

    “不打紧,章世兄自幼便是这个脾气。”华灼早就见怪不怪,随口应了一句,话音还未落下,忽感觉崔妙音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惹恼了这位崔家最尊贵的小姐。

    只是……为什么呢?

    华灼便是再通透聪慧,也猜不出崔妙音的那番心思,若能猜出来,那才见鬼了,她跟章亦乐不过是儿时玩伴那种关系,就这样还是说深了,到底不过是一直有书信来往,因此不曾变得陌生,但要说熟悉,却也万万谈不上,总归只是幼时见过一面而已。章亦乐也不过是小孩儿心性,未见得有别的心思,哪曾想崔妙音竟会想得那么长远,生生弄出一桩事情来。

    第255章 年节新衣

    第256章 忘记烧香

    第257章 是个好人

    第258章 夫人心思(一更)

    第259章 你来我往(二更)

    第260章 为媳之道(一更)

    第261章 新的想法(二更)

    第262章 一记耳光(一更)

    第263章 顾二小姐(二更)

    第264章 妙手回天(一更)

    第265章 又见炫耀(二更)

    第266章 私下交谈(一更)

    第267章 舞阳被打(二更)

    第268章 怎么交代(一更)

    第269章 大事化小(二更)

    第270章 一个主意(一更)

    第271章 意料之外(二更)

    第272章 添油加醋

    第273 及时雨至

    第274章 方氏发怒

    第275章 有钱惹的

    第275章 有钱惹的

    “你得了这凤佩后,小心行事也是对的,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吃到旁人腹中的东西,再想让他吐出来,难如登天,一不小心,还要遭他反咬一口。”方氏终于赞了华灼一声,却没把凤佩交给她,“这东西我先收着,等以后见着你爹爹再说,金石堂那里,你不可再去。”

    “娘,金石堂已经有了回应,咱们真的一点也不理会?”

    凤佩让方氏收着,华灼没什么不愿意的,但是一点也不理会金石堂,却让她觉得有些不妥,她原还打算等过了年,抽个空儿去探探底,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没想到母亲比她还小心。

    方氏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让宜人侄女去淮南府把这事情告诉你爹爹了吗?想来再过几日也该到了,等你爹爹拿了主意再说。我晓得你心里是有主意的,但咱们家有男人,还轮不到你抛头露面管事儿”

    关系到整个荣安堂的大事,方氏不能拿主意,华灼更不能,只有华顼才能,所以方氏才不肯让华灼再管金石堂的事。

    “是。”

    华灼只能低头受教,再一想,母亲说得也对,华宜人走了也快半个多月了,如果路上一点不耽搁,顶多再有七、八天应该就能到淮南府,到时候父亲就能知道情况,必然有主意,她只需多等些时候便成。

    方氏这些天赶路也确实累了,了解了女儿在京中的生活之后,便再也撑不住,打发了华灼回秀阁,自己便洗洗睡了。

    刘嬷嬷一直在屋外候着,见华灼出来,忙迎了上来,道:“夫人歇息了?”

    华灼点点头,道:“有什么事,明日嬷嬷再来禀告吧,晚些来,让娘多睡会儿。”

    刘嬷嬷笑道:“夫人来了便好,以后就有人能为小姐做主了。”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小姐,舅老爷一家的事情有,方大掌柜已经打听清楚了。”

    华灼脸色一变,加快脚步,道:“嬷嬷,到我那里再说,这事儿就不必向母亲禀告了。”

    方氏对娘家有多失望,她是知道的,更何况,还因为方家人而流产,若让母亲知道方家人也在京中,还隔三岔五的到京中酒楼白吃白喝,还不得又气着了。

    回到秀阁,七巧已经欢欢喜喜地点上宁神香,铺好被褥,但见刘嬷嬷也过来了,而且小姐并没有直接进内室,顿时就知道还有话要说,转身就拉了白雪儿去了茶房。

    “嬷嬷,你说吧,他们为什么要迁入京中?”

    “是这样的,这两年舅老爷一家,与人合伙作买卖,赚了不少钱,只是在青州府,有些不好听,所以他们便迁入了京里……”

    刘嬷嬷的表情有些怪异,细细把方大掌柜打听来的情况说了。事实上,方家人这次可谓是自甘下流了,本是清贵之家,虽说家道中落,但夫人把嫁妆田都还了回去,又另添了一千两银子,只要不奢侈度日,基本上保方家富足生活,绝对是够了。

    可是方老爷是个识短无谋的,方夫人是贪婪护财的,三个儿子,更不用说,老大方煦,贪婪无度,老二方烈,守财如命,老三方焘,更是好财又好色,这一家子突然得了大笔的田产和银子,不思着好好过日子,反而却是得陇望蜀,想着钱能生钱,就拿那一千两银子与人合伙做买卖,偏他运道竟还不错,寻他合伙的那个商人还真是极会做买卖的,两年里果真是钱生钱,一千两银子变成了五千两。

    方家尝到了甜头,哪里还肯放手,竟把方氏的嫁妆田还有自家最后剩下的一点祖田全都卖了,换成银子,全部交到了合伙人的手上。

    这一下子可是招了众怒了,方家在青州,也是数得着的名门望族,哪怕家道中落,但身份摆在那里,若只是拿闲钱与人做些买卖倒也罢了,可是连祖田都卖了,立刻落了两大罪名,一是数典忘祖,二是自甘下贱。

    卖祖田,就等于是卖祖宗,从来只有那些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卖掉祖田,稍有些体面的人家,哪个敢无故卖出祖田,死后都无脸见祖宗的。

    后一条罪名就更重了,好好的望族不做,难道要改行入商籍不成,几乎所有青州的名门望族都被方家的行为激怒了,方家这不是丢自己的脸,而在丢整个青州府的脸,一旦被人检举揭发,连青州府尹都要受到牵连,即使不丢官,升迁之路也会大受影响。

    为此,府衙里连同青州府所有的望族一起向方家下了通牒,要么赶紧收手,要么大家走着瞧。方家这一家子,刚尝到了甜头,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呢,哪里舍得就这样收手不干,别看五千两银子不少,挥霍起来,也不过刚够他们三五年的用度,这样一来,方家在青州就待不下去了。

    青州待不下去,自然只有离开,往哪里去呢?

    要说方家还真够不要脸的,就打算往淮南府去呢,这时与他们合伙做买卖的人却道:“你们这是发达了,又不是破家了,哪有怀里揣着钱去投奔亲戚的。”

    这话在理,方孝和和姚氏也是知道自己走时,跟荣安堂是闹了不愉快的,此时再去投奔,不是生生打自己的脸么。

    “要论繁华,莫过于京中,我们家在京里也置了些宅子与田地,你们若是愿意,不如就搬到京中,一来谁也管不着你们了,二来京里本是天下豪商云集之地,谁还管你们做什么买卖,手里有得银子,自然就有人捧着敬着巴结着。更何况方老爷本就是尊贵之人,也只得天子脚下,才配得方家的清贵……”

    这话大投方孝和的胃口,方家本就清贵,窝在青州这地方是可惜了,京中繁华,他这辈子只有当年给亲妹子送嫁时他曾经有幸见识过一回,后来便再也没有去过,偶尔梦起,还不由得咂舌羡慕呢,如今手头上有几个钱了,有机会搬到天子脚下,那自然再好不过。

    可是京里繁华归繁华,那物价也是一样的居高不下,五千两银子在青州够他挥霍三、五年,在京里,也许一、二年就没了,更不要说京中的地价,买宅置地,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银子再赚就有了,只要咱们两家一直合伙下去,方老爷你还怕没有银子使吗?”合伙人笑呵呵的,“我有个提议,若是方老爷能首肯,京里的宅子也不用担心,两进的,院子大,出行也方便,搬过去直接便可入住,最重要的是,合作便也有保障了。”

    “什么提议?”方孝和果然心动。

    “我有个大侄子,至今还未婚配,虽说咱们是商籍,但已过了三代,我那兄弟又是个只爱读书不爱经商的,前两年蒙祖上保佑,榜上题名,如今正候着缺儿,算来我那大侄子也就不是商籍了,听说方老爷膝下有四女,最小的那位,还未婚配,却不知咱们两家是否有幸能做个亲家,这样一来,合作的事,便再无反复,我不用担心方老爷赚了钱就甩人,方老爷也不用担心我吞了你的钱……”

    方孝和勃然大怒,一个“滚”字把合伙人赶出了方家,但是不到半天就又把人请了回来。

    “怀柔是嫡女,而且年纪也小,我还有个庶女,名唤可柔,已经满十五岁,性情贤淑,堪为良配。”

    其实方孝和大怒之后,很快就想通了,嫁个女儿过去,就能把两家紧紧绑在一起,还能白得京里一处宅产,再划算不过,但是姚氏却死活不同意,道:“怀柔是嫡出,岂能嫁入商户,要嫁,就把可柔嫁过去。”

    方孝和闹不过自己的妻子,反正都是嫁女儿,嫁谁不是嫁。

    合伙人却冷笑一声,道:“我那大侄子也是正经的长房嫡出,而且还是长子,将来整个族业都是他的,再者,等到成婚后,我那大侄子定下心来,搏个功名也不是难事,十年八年后指不定就是官身,岂能随便娶亲,方老爷既然不愿嫁女,我也不强求,此事就作罢,只是眼下是搬还是散伙,方老爷还请拿个主意,不要平白误了我赚钱的时机。”

    方孝和一听散伙两个字,简直跟心头剜肉一般,心一横,不就是嫁女儿嘛,嫁谁不是不嫁,能帮他挣来的银子的才是他的亲亲好女儿。

    “京里一栋两进宅子,再加三百亩田产,还要彩礼八千两。”

    恶狠狠地狮子大开口,本来他也没想要这么多,但是卖嫡女和卖庶女的价钱,自然是不一样的。

    “成交。”

    商人就是商人,就连婚事,在他口中,也仿佛一桩生意一般。

    三天下聘,半月就迎亲,新婚三天后,方家便离开了青州,带着儿子、女儿连同新姑爷一起入了京。姚氏先还闹了一场,待看到合伙人送来的聘礼,白花花的银子晃得她眼花,就再也不闹了,连仓促之间行的婚礼,她也不觉得受辱。

    方孝和入京以后,见了京中繁华,喜不自甚,很快就结识了一帮酒肉朋友,多的是京里一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又或是专靠带人吃喝玩乐的帮闲,三不五时就到京中酒楼吃白食,不以为耻,反而以为是涨脸的事。

    第276章 方氏出手

    华灼听得都傻了眼,知道舅舅一家子都视钱如命,可是上一世也没有自甘下流到这等地步,把嫡亲的女儿嫁入商户,好吧,就算人家已经脱籍入士,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卖了女儿,在上一世,他们也不过是卖了个外甥女,还是名节被毁的……等等……怎么这事情与她上一世的遭遇如出一辄?

    “嬷嬷,四表姐嫁的那户人家姓什么?”

    刘嬷嬷想了想,答道:“好像姓乔,在青州是有名的大商人,生意做得极大,倒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家……”

    “那四表姐夫真是乔家大郎?”

    便是再怎么定心沉性,华灼也禁不住目瞪口呆。

    “既说了是长子,又是嫡出,自然便是乔家大郎了。”刘嬷嬷答道。

    “报应!”

    华灼忍不住,用力拍了茶几,砰地一声震得她掌心疼,再抬头便见刘嬷嬷一脸莫名地神色,知道说走了嘴,她不由得一吐舌头,道:“嬷嬷,这事儿你我知道便好,不要再告诉母亲,免得气坏了她。”

    刘嬷嬷摇着头道:“瞒不下的,夫人到了京中,必然是要查看京中酒楼的帐册的,舅老爷那笔帐,虽说不值多少银子,但夫人必然问起,方大掌柜又岂敢瞒着夫人。”

    华灼一想也是,便道:“母亲刚入京,正累着,且先让她好好休息两日,这事儿以后再说。”

    等到刘嬷嬷一走,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拍着茶几再次喊了声“报应不爽”,方家跟乔家真是孽缘难断,上一世把她卖了五千两,这一世没了她,竟连嫡出的女儿也卖,这一家子,简直是……考虑到母亲毕竟是方家人,华灼终是把那些恶毒的言辞给咽回了肚子里。

    幸亏母亲跟他们一家子不是一个性子,不然……华灼打了个寒颤,正好七巧和白雪儿端着热茶进来,一眼便瞧见她那副又是笑成朵花儿又是后怕的表情。

    “什么事儿,让小姐又乐又怕成这个样儿?”七巧奇道。

    华灼自然不好说出实情,拿起茶盏轻轻拂了拂,然后一口饮尽,才道:“如今我回来了,自有七巧和碧玺伺候,刘嬷嬷身边离不了人,白雪儿你仍去帮着手儿。”

    白雪儿应了一声,转身自去了,倒也没有不愿意的,在小姐身边伺候虽然显得娇贵些,但是跟在刘嬷嬷身边,更能学东西,各有各的好处,比起伺候小姐,她还是更愿意多学些东西,以后也是个内管事,若她再争气些,便是接了刘嬷嬷的班也是可能的。

    “小姐,究竟是什么事儿?”

    七巧打了热水来,伺候华灼洗用,终是没忍住,又问道。

    华灼便把方家的事说了,听得七巧连“啐”了几口,道:“舅老爷一家怎么能如此不要脸?这门亲咱们不能认了,不然没的连咱们的脸也没地儿摆去。”

    这话真是大合华灼的心思,道:“正是,我只怕母亲会心软呢。”

    方氏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顾全亲情,若是知道了方家的近况,生气是必然的,但气过之后,只怕也是要忍不住去规劝兄嫂,与乔家断绝关系呢。方孝和与姚氏这二人,好歹不分,只认个钱字,到时候说不定就要把方氏视做仇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华灼是真不想母亲再去遭这份侮辱的。

    七巧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夫人心里恨着舅老爷一家子呢,怎会这样心软,她不去告舅老爷不孝不义、有辱祖先就算是好的了。”

    “有道理。”华灼微微点头,把这话记在心中,若母亲真要心软,她就拿这话堵住母亲的心软。想想外公一生清名,全毁在舅舅的手中,母亲再要心软,就是对父母先祖的不孝。

    主仆两个骂了一通方家,才各自睡了,华灼睡得尤其安心,乔慕贤既然娶了四表姐,自己最担心的那点事就彻底没了影儿。

    一通好梦到天明,华灼一早就起来往正房去了,预备着等方氏醒来头一个给她请安,不料方氏竟是早已起了,并且还有人来得比她更早。

    是碧玺,正跪在方氏跟前听训。

    华灼一眼瞥见,就吓得脚下一软,满头冷汗。母亲真是兵贵神速,碧玺的事情她还没禀告呢。转身想溜,但方氏已经看到了她,一眼瞪过来,华灼只得硬着头皮,行了一礼,道:“给母亲请安。”

    然后就乖乖地站到了方氏身边,低头盯着露出裙摆的绣花鞋,目不斜视。

    方氏继续训话:“不管你原来是谁家的,伺候的又是哪个,既到了我们家,那就要守我家的规矩,你若明白这个道理,从此便要收了心,只管尽着本分,回头我把你的身契买过来,也不为难你,干上两年,随你嫁人还是出府,身契我都还你,不要你的赎身银子,若你认不清这道理,便趁早说出来,我仍送你回庄家,不致误了你的终身。”

    华灼冷汗冒得更多了,母亲分明是一眼就看出了韦氏留下碧玺的用意,这是在提前打发人了,碧玺要是同意留在荣安堂,韦氏那边肯定不会扣着卖身契不放,等卖身契到手,想做陪嫁,门儿也没有,嫁人还是出府,只这两条路,要是碧玺不同意,那更好,直接就打发走人,想留下来以后分女儿的宠,早点醒醒别做梦了。

    碧玺也是精明的,此时说留说走都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只低声道:“但凭夫人做主。”

    方氏冷哼一声,道:“凭哪个夫人做主,你若说不清楚,那我就托个大,替你做一回主。”

    碧玺眼中弥漫了水汽,知道混不过去,只得又低声道:“我虽伺候了小姐几日,但身契还在二夫人手中,若论做主,还只得问二夫人去。”

    她也拎得分明,若让方氏做主,铁定是要把她留下的,然后嫁人还是出府,除这两条路,便再无他路可走,但若回到韦氏身边,将来韦氏还是可以她直接送到二少爷屋里,凭谁也拦不住。

    “也好,你如此知趣,也免得我向庄二夫人开口了。今次入京走得急,我身边人手也没带足,灼儿身边又少了个贴心的,这样吧,你就先在我跟前伺候着,等回了淮南府,我再送你到庄二夫人那儿,灯笼,你就先到小姐身边伺候几日。”

    方氏这次带出来的人手确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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