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 作者:roushuwu3
而且是体虚妇人最好的良药。 只是极为难得,市面上,基本上已经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儿。
贺宁馨却羞不可仰,轻声道你别去……若是安郡王问起来,羞都要羞死了……”
简飞扬转过身来,含笑看着贺宁馨圆圆的鹅蛋脸,道我有分寸。再说,安郡王内库里的火狸皮子,本来都是我猎的,不过是让他保管而已。如今我去拿回的,他哪里敢说三道四。”
贺宁馨无语。火狸身体娇小,行动迅速,非常难猎到。他居然说安郡王府里的火狸皮子都是他猎的,真是不知说他好。
两人躺在床上,想到就是两人新婚后的第一次分离,心里都有些恋恋不舍。
而贺宁馨刚才的举动,让简飞扬心有感触,又不该如何跟她说,踌躇了半天,才低声道我十一岁家中遭难,十五岁从军。从军中小卒做起,跟许多普通兵士一样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里捡的功名。跟我一起从军的那些普通兵士,很多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可他们对我是真正的好,不忌讳我是罪臣之后,处处护着我,教着我。”
“我有一个最好的,比我大十多岁,是个老兵卒子。家里世代都是当兵的,军队里面的弯弯绕,比谁都懂。逢年过节,他带我回他们家吃饭。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推我让。没有妾室、庶子、通房,只有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还有的孩子。我才,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合契的夫妻,这样齐心齐意的一家人。——我一直很羡慕他们,最想要的,就是能如同他们一样……”说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贺宁馨。
贺宁馨想,这是在给她解释,他为何不要通房?以后也不会要妾室?想到也是夫君的第一个人,贺宁馨心里格外熨贴。只是听夫君说,想要只有一个男人、一个的日子,心里颇有些感慨:这种和和美美的生活,哪个不想要?——不过是嫁的男人给不给她们这个机会罢了。
见简飞扬一幅诚挚的样子,不像是在哄她,贺宁馨想了想,笑道只要夫君愿意,妾身当然高兴。只是夫君也不必勉强,妾身是做正室的,不会跟上不得台面的人置气。”一幅温婉大度的贤妻样儿。
这种反应,并不是简飞扬想要的,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贺宁馨这样说,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出尔反尔的人那么多,做的对男人有保留态度,也无可厚非。毕竟这种事,无论怎样都是男人说了算,真没有多少可以置喙的余地。
想到家里的事情,简飞扬也感慨起来。男人和是不一样的。从小到大,他听娘说过那么多次,她和爹的感情有多好多好,爹如何没有其他人……可是依然有了的出世,还做了她眼里永远的眼中钉……
简飞扬在这个镇国公府里,长到十一岁。最早能有的记忆,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再早就不记得了。那时二弟简飞振才一两岁,正在蹒跚学步。他明明记得那个时候,爹和娘已经没有再住在一个院子里过。而后来过了几年,又是如何出世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想起这些事,简飞扬觉得再跟贺宁馨说那些纳不纳妾的话也没有意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宁馨迟早会,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小人。
“宁馨,明日我要出京去西面,大概要一个多月才会。”圣上下的是密旨,简飞扬只能含含糊糊地跟她交个底。
贺宁馨却一点就透,含笑问道可是西面夷人那里又蠢蠢欲动了?”十分敏锐直接。
简飞扬挑高了长眉,诧异地道你如何我是要去……?”
贺宁馨有些骄傲,面上却不显,轻描淡写地道你刚从东南道,此次又要去西面。西北营州有咱们镇国公府十万军户,而西北总兵前些日子又向朝廷请功,说是‘斩杀来犯的五百夷人士兵,埋尸于营州城外的密林’。——圣上大概是不信的。”
简飞扬又惊又喜,忙问道你怎知圣上不信?”圣上起初是信的,后来简飞扬给圣上分析解释之后,圣上才这其中的不尽不实之处。
贺宁馨偏头端详了简飞扬一番,见他双眸一闪一闪,充满了希翼,似乎一个孤独已久的旅人,终于了同伴一样。并没有时下一般男人常有的对参与朝堂之事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贺宁馨突然觉得上天还是待她不薄。至少无论在她的前生还是后世,她身边信任她的能力,给她机会展示能力的男人还是占多数。就连楚华谨,在朝堂大事上,也都是完全倚赖她的决断和谋划。
“说啊,不说了?”简飞扬催促道,心里怦怦直跳,十分想听贺宁馨的理由。
贺宁馨浅笑道西北营州城外,只有草甸,哪里来的密林?——那个地方,如今可能连草甸都稀少了,只有荒漠而已。”
还“埋尸密林”,不埋在总兵家后院算了?——起码可信度还高一些。
简飞扬大喜。贺宁馨的说法,跟他对圣上的分析解释一模一样
简飞扬看出这些不实之处并不奇怪。他小时候,跟着的爹爹老镇国公简士弘去过营州。长大从军后,也跟着军队换防,到过营州驻扎。他能看出这份战报的不尽不实之处,是因为他有亲身体验,可贺宁馨……简飞扬,她这辈子,还没有出过京师。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简飞扬热切的问道,就跟以前在兵营里,跟下属幕僚争论下一战的埋伏应该设在哪里一样。
贺宁馨前世喜欢看舆图,今生也依然喜欢。可惜前世在裴家裴老爷的书房里,她可以和几个哥哥一起看着舆图,纸上谈兵,指点江山。这一世,贺家没有舆图。而且比较详细准确的舆图在大齐朝受朝廷管制,除了朝廷特许的阁臣和武将之外,一般人家里都不能私藏舆图。否则让人告发出来,就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之罪。
简飞扬既然问起来,贺宁馨只好含糊其词,道以前跟宋良玉,就是辉国公家的七姑娘交好的时候,在她家的书房里见过一些。”
简飞扬释然。辉国公是圣上重臣,又是安郡王的姻亲,家里有舆图不奇怪。
贺宁馨到底有些忐忑,笑问道你不会怪我‘牝鸡司晨’吧?无不少字”
简飞扬摇头,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面颊,低声道既为夫妻,又为知己。天下间有几人能得到这样的贤妻美眷?”
贺宁馨脸上慢慢绽出笑颜,在暗黑的夜空里,突然美艳不可方物。
简飞扬看着这样的贺宁馨,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突然两手伸出,将贺宁馨从她被子里抱了出来,拥在怀里。
贺宁馨一动不动,生怕让他太过激动,可就惨了。
简飞扬却没有别的动作,拥她在怀里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我有一件事,应该早就让你了。”
贺宁馨将头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算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简飞扬很是艰难地开了口,道这几日,我想你也看出来,娘跟我不睦了。”
贺宁馨点点头,依然没有。——是挺奇怪,亲生母子闹成这样的,也不多见。特别是这还不是败家子,而是家里的顶梁柱。
简飞扬伸手将贺宁馨搂得更紧些,在她耳旁道其实,她不是我娘。——她是我嫡母。”
是 由】
正文 第十二章 扑朔迷离 (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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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听了简飞扬的话,全身止不住地抖动了一下。
简飞扬当然感觉到了,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不想放开她的样子。
贺宁馨被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忙捶了他的胸膛几下,嗔道:“有话好好说,你想憋死我啊?”
简飞扬忙松开了些,贺宁馨翻了个身,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简飞扬脸上的希翼渐渐地暗了下去。——自己是庶长子,不是嫡长子。这个认知,从他在乡下的时候偶尔偷听到嫡母同二弟的谈话之后,就成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是了,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何嫡母对他和弟妹的待遇天差地别,也才能解释为何卢嬷嬷被嫡母几次三番要下手暗害。
“你是如何知道的?”贺宁馨的呼吸通顺了些,又有些好奇。这种事情,大家子里常有,但是都瞒得死紧,很少有人能知道真相。特别是当事人,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在乡下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上山砍柴,冻得受不了了,提前溜回家里,听见我娘在和二弟说话……”简飞扬有些尴尬。当年一个冻得浑身青紫的少年,躲在嫡母和幼弟的房门口,只为了蹭一点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暖和气息,谁知却听见了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的往事。从那时候起,他不再抱怨,不再偷懒,也不再拿自己跟二弟比,而是把自己当了这个家的罪人,用了一切力气,来为自己“赎罪”。
生为庶子,却占据了嫡子的位置,就是他的“罪孽”吧。
“听你‘娘’说的啊……”贺宁馨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跟简老夫人的接触还不多,贺宁馨却敏锐的发现,这位简老夫人可真是个妙人。她说得话,做得事,其真正意思,都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出来的。也就是贺宁馨惯于揣摩人心,才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若是换作以前的贺姑娘,估计已经被这位老夫人骗得团团转了。饶是如此,贺宁馨也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很多东西,只有靠时间来证明了。
简飞扬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接着道:“我家的后花园里,有一处小院子,里面住着一个疯了的老妇人卢嬷嬷,她应该是当年的知情人。”简飞扬硬着头皮解释,“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些。至于我爹,我想我爹,以前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家的。”用庶长子充作嫡长子,还跟人家的嫡长女定亲,这要是在一般人家里,可以按照“骗亲”一罪告到官府的。况且他们是勋贵人家,若是简家正常状态下的袭爵,简飞扬这样以庶代嫡,让人告发了,就是死路一条。
幸亏简家以前的勋爵已经被夺,如今发还的勋爵,也是看在简飞扬所立的战功上。此事就算闹出来,也不会有太坏的影响。
“那你生母呢?”贺宁馨又问道。
简飞扬沉默,过了半晌,有些艰难地道:“不知道。——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留子去母”?
贺宁馨想起自己还是裴舒凡的时候,也是成亲多年生不出孩子。为此,宁远侯府的太夫人曾经提议过,让她找个丫鬟帮忙,只要生了儿子,就“留子去母”,被她严辞拒绝了。——她是没有孩子,却不意味着,她要去抢走别人的孩子,甚至用一条人命为代价,来成全自己。
后来,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又提议,让她将兰姨娘生的庶长子记在自己名下,当作是嫡长子,也被她拒绝了。她不做这样的交易,直接跟太夫人表明,要么她生自己的孩子;要么,宁远侯府永远没有原配嫡子。在她的强硬姿态下,还有她娘家裴家的强硬背景,宁远侯府的太夫人终于妥协,开始了跟她一起漫长的求子之路。好在后来,她到底是心愿得偿,连生一子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除了寿字头上差一点,她的前世,一点遗憾都没有。
贺宁馨的心情慢慢平息下来,脑子里习惯性地开始权衡起利弊来。
“其实,你用不着告诉我。”贺宁馨轻叹一口气。
简飞扬是庶长子这回事,如今应该只有简老夫人知道,或者简飞振也知道。可是他们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去主动揭发。因为这件事闹出来,死了的老镇国公简士弘,和现在的简老夫人,便是两个“罪魁祸首”。简老夫人再恨简飞扬占了她亲生儿子的位置,也只敢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却不敢真的闹大了,那样只会两败俱伤,没有人能够得到好处。
简飞扬心里先是一松,继而又一紧,默默地将贺宁馨揽在怀里,低头在她黑黢黢的秀发上亲了一下,道:“……我原是不想说,怕你嫌弃我。”
贺宁馨是嫡长女,却配了个庶长子。想来当初贺大老爷和许夫人若是知道实情,大概也是不会同意跟他们家结亲的。又想到贺大老爷和许夫人跟自己的爹爹多年知交,还不惜身家性命为简家奔走。可是自己家都做得些什么事儿?——着实对不起人家。
贺宁馨知道简飞扬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件事。还有自己的爹娘,自己是应该跟他们说呢,还是不说呢?
听见简飞扬的顾虑,贺宁馨苦笑道:“……还不如不说呢。”跟她说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还能去告他“骗婚”?
两人都沉默下来。
贺宁馨慢慢在心里回味着简飞扬的话,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简飞扬的话甫一出口,如石破天惊一样,惊得她都有些呆滞了。
好在她向来有急智,记性又好,此刻冷静下来,已经觉得简飞扬的说法里,有些问题。
一般来说,如果庶长子不是瞒着嫡妻生下来的,而是嫡妻允许的,多半是嫡妻进门多年无出才出此下策。
简家的情况,看上去确实是嫡妻无出,才让丫鬟生了庶长子,然后留子去母。
可是贺宁馨却记得,许夫人跟她说过,简、贺两家的亲事,是在简飞扬出生那一年就口头说定了的。
听许夫人说,简飞扬的爹简士弘新婚第二年就得了简飞扬这个嫡长子,十分得意。满月的时候,满京城里大摆满月酒,很多人家都去镇国公府喝过简飞扬的满月酒。贺大老爷就去过,还见到了襁褓中的简飞扬。当时许夫人也正好生了嫡长子,在家里坐月子,便没有去镇国公府喝满月酒。
当时在席上,两个男人就说定,若是贺大老爷的妻子以后生了女儿,两家就结为儿女亲家。可惜那之后,贺大老爷和许夫人一直等了六七年,才又生了贺宁馨,比简飞扬足足小了七八岁。简士弘倒是个实在人,一直等着贺家,不肯给简飞扬定别的亲事。
事实证明,这门亲事对简家来说,真是一门好亲事。
可是这件事情对简老夫人来说,却极为怪异。
首先,没有哪个嫡妻,会在刚成亲的时候,就允许侍妾先于自己怀孕。更别说最后生下来,还记在了嫡母名下,当作了嫡长子抚养。——不一碗药让你打胎就够仁慈了,还想做嫡长子?门儿都没有
太不合常理了。
贺宁馨寻思了半天,问道:“娘是哪里人?”简老夫人一向很少出来走动,不知道是不是娘家不显,所以底气不足?
简飞扬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娘是范阳卢氏嫡系的嫡长女。”
范阳卢氏是四大姓之一,跟如今的皇族范氏一样,都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可惜再大的家族,也抵不过皇权的倾轧,如今也是风流云散,化作昨日黄花。
贺宁馨心里更觉得不妥。以前听许夫人说过一次,说简老夫人是范阳卢氏女。可是范阳卢氏是一个巨大的家族,旁支偏支也都可以自称是范阳卢氏女。她也一直以为,简老夫人是范阳卢氏的旁支所出,谁知居然是嫡系的嫡长女。范阳卢氏如今虽然不再风光,可是当年卢氏出嫁的时候,还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鼎盛时期。
反过来想,倒也说得通。
简老夫人卢氏嫁的是世袭罔替的三公之一的镇国公简家,范阳卢氏怎么可能拿一个旁系远支的嫡女来充数?就算卢家肯,简家也不肯要这样的人做嫡长宗妇。
可是简老夫人这个作派,这个样子,实在跟范阳卢氏嫡系嫡长女的形象搭不上边。
不过这个想法,贺宁馨说不出口。她总不能跟简飞扬说,你母亲看上去怪怪的,有时候烟视媚行,不像正经女人。有时候又正襟危坐,一幅节烈贞妇的样子。还有的时候,眼皮子浅得很,像是半辈子没有见过银子似的,着实诡异得很。
当然简老夫人再有不妥,也不是他们这些晚辈能置喙的。
以前是亲娘,现在是嫡母。从某种意义上,庶子对嫡母,更要百般敬重才是,甚至比亲子的规矩更要多。只是这层身份,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够了。明面上,简飞扬还是简老夫人的嫡长子,贺宁馨是嫡长媳,这一点,没人能动摇。
是 由】
正文 第十三章 双喜临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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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对于简老夫人的想法,贺宁馨打算还是藏在心里。没有把握的事,她向来不会说,也不会做。若是简老夫人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样,有不对劲的地方,天长日久,总会露出把柄的。——不信她就能藏一辈子。
贺宁馨想了半天,又觉得简飞扬怎么说都是个男人,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只有女人才能体会出来,他不一定看得出来这些不对劲的地方。总之他能发现自己不是简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已经够厉害得了。多少男人连自己的朝夕共处的枕边人的真正面目都看不出来,更何况这种隔了一层的事情。
贺宁馨终于找到话安慰他:“事已致此,你也不用多想了。出身如何,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也别太怪自己。”又看着简飞振的眼睛,戏噱道:“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这辈子对我好一些,便算补偿了。”
简飞扬有些感动,抱紧了贺宁馨不说话。
黑暗的夜里,贺宁馨望着帐顶上若隐若现的莲花图案,打趣着转了话题问道:“其实这事儿,你瞒一辈子都无妨。怎么今儿就一定要说出来了?”
简飞扬又沉默了半晌,才将贺宁馨扳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能再瞒着你,因为我的嫡母,看来是不打算收手了,现在已将矛头对准了你。”
“你什么意思?”贺宁馨想起之前简飞扬去平章院处置的“巫蛊”,一颗心又高高地吊了起来。
简飞扬抿了抿唇,对贺宁馨低声道:“那平章院里上房内室填漆床底下埋下的,是‘乌童子’。”
贺宁馨一声惊呼,比刚才听见简飞扬是庶子还要惊讶。
“怎么会还有这玩意儿?”贺宁馨也压低了声音,在简飞扬耳边轻声问道。
这几日的相处,简飞扬已经发现,贺宁馨不同一般的闺阁女子。她眼光开阔,所知甚多,所学甚杂,对朝堂上的事情尤为敏锐。——大家子里聘宗妇,都是要求嫡长女,也不是无的放矢的。
妻贤夫祸少。一个大家族,更是需要一个有眼光,有头脑,有手段的主母,来做家主的贤内助。
而“巫蛊”这回事,在大齐朝虽然是禁忌,可是也分许多种。有些所谓的“巫蛊”,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个用来栽赃嫁祸的幌子而已,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
而“乌童子”不一样。这种巫蛊,起于南疆。到底有没有作用,一直是见仁见智,没有个一定之说。只是凡是占了“乌童子”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所以叫“乌童子”,其实是“无童子”的谐音。
所以沾了“乌童子”的巫蛊案,都由缇骑亲自查办,连刑部都不能插手。
“娘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贺宁馨马上想起来,这东西若是从府外传进来的,可别在别人手里留下什么把柄才是。
简飞扬轻哼一声,道:“应该不是最近弄来的。我看那木偶被摩索的油光锃亮,木头乌黑古朴,应该是有年头了。最少,也是十年前的东西。”
贺宁馨不说话了。十年前,他们简家还在东南乡下。若是简老夫人从乡下得来的,也还说得通。可是把这东西放在身边近十年,也亏这老夫人胆儿大。
“不用说,那上面一定贴着我的生辰八字。”贺宁馨笑道,又半真半假地道:“若是我真的生不出孩子,你可别怪我。”
“跟我在一起,怎会生不出孩子?”简飞扬忍不住笑着反问了一句。说起孩子,简飞扬精神一振,觉得满心的疲惫都被冲得一干二净。
贺宁馨拿手指在简飞扬胸膛上点了点,俏皮地道:“你忘了我被‘巫蛊’了?”
简飞扬抓住她的手,包在自己宽厚的手掌里,一本正经地道:“我已经帮你‘解咒’了。如今这‘咒’已经反噬到施咒的人身上去了。——你不会生不出来的。”
贺宁馨脸有些红,眼珠转了转,又道:“你可知道,宁远侯府当日的原配嫡妻未曾生育,便让侍妾生了庶长子。”
拜贺宁馨那次在宁远侯府里为宁远侯府的原配出头所赐,简飞扬倒是托了安郡王,细细地打听了宁远侯府里的事,对于那位原配夫人的遭遇,也甚是同情。闻言伸手将贺宁馨拥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那裴娘子,不是后来又生了一子一女吗?——可见不是嫡妻生不出孩子,而是……”简飞扬又觉得说人家闲话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便住了口,转了话题道:“总之你放心,有我护着你,你一定会平平安安诞下我们的嫡子。”
贺宁馨倒是不俱内宅那些女眷的争斗,最担心的不过是夫君太过为“别人”着想,反倒把妻子的位置靠后了。
见简飞扬说得如此通透明白,宁馨就知道简飞扬并不是男人中的棒槌。那种棒槌向来只知道自己屋里的其他女人都是柔弱无害的小白兔,要防的,只有原配嫡妻这只大灰狼。
两人絮叨了一夜,将许多心结都解了开去。
到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两人虽然都有些没睡好的样子,可是精神头还是足的。
简飞扬要悄悄离京,贺宁馨只给他备了一个小小的包袱,装了几件换洗的衣裳,然后塞了一大叠银票和碎银子到包袱里。
简飞扬拎着包袱摇头笑道:“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银子?”说着,从包袱里掏出大部分银票和碎银子,只留了小面额的银票和几块碎银子。
贺宁馨阻止他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还是多带些银钱为好。”
简飞扬听了,难却其意,便又抽了两张银票放进去。
这一次,简飞扬照样只带了上次的两个亲兵,加上小厮东元。
“我还得先去安郡王府一趟,让王爷派人给你送些火狐皮子过来。”简飞扬换了出门的衣裳,将包袱拎在手里,往屋外走去。
贺宁馨想让他别麻烦了,可是说不定他去安郡王府还有别的事情。贺宁馨也没想过男人事无巨细都会向她报备,便又住了嘴。只是送他到门口,便住了脚,免得让人看出端倪。
简飞扬走后,贺宁馨看着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屋子,有些不适应。
扶风和扶柳忙过来凑趣,外面管事的仆妇又过来回话,等着发放上个月的月例。
忙碌起来,贺宁馨就忘了离情别绪,一心顾在家事上。
简飞扬走后,简飞振为了府试,经常出去会文,也结交了一些同样要应试的士子。
到了八月中的时候,皇贵妃娘娘说是在御花园摔了一跤,提前发动,早产生了个儿子。圣上大喜,大赦天下,又将皇后娘家嫂子的诰封终于批了下来。
宁远侯夫人裴舒芬,终于成了正式的宁远侯夫人。
是 由】
正文 第十四章 双喜临门 中
圣上诰封宁远侯继室裴舒芬的圣旨,是同皇贵妃娘娘喜得贵子的喜讯一起来到宁远侯府的。
宁远侯府众人拜了香案,三跪九拜之后,裴舒芬款款上前,从传旨内侍那里接过了圣旨。
那内侍是皇后娘娘的人,见宁远侯府众人接了旨,便又笑着道皇后娘娘说了,皇贵妃娘娘喜得贵子,圣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宁远侯也托了四皇子的洪福。——这个诰封,宁远侯还要亲自进宫一趟,向皇贵妃娘娘和四皇子道谢一番才是。”
皇贵妃得子的消息,除了安郡王府以外,宁远侯府的人是京城的高门勋贵里面,最先得知的。
宁远侯太咧开的嘴角还没有合拢,便被皇贵妃得子的消息敲了一闷棍,脸上立时阴沉了下来。
裴舒芬恭恭敬敬地托了圣旨,对内侍行礼道多谢赵公公传旨。请代为转告皇后娘娘一声,舒芳定会去宫里走一遭,亲自向皇贵妃娘娘道谢,也要给皇后娘娘请安。”身后的丫鬟桐云从另一个内侍手里接过一品侯的冠帔朝服和证书。
有了诰封的品级,裴舒芬进宫方便多了。
内侍笑呵呵地点头赞赏宁远侯是个多礼的。如此,就把皇后娘娘先前赐给的内廷行走的腰牌交回给皇后娘娘吧。”
裴舒芬以前无品无级,不好进宫。可是皇后娘娘在宫里独木难支,又需要娘家人不断进宫去拿拿主意,所以专门给裴舒芬求了一枚内廷行走的腰牌。
圣上压着裴舒芬的诰封留中不发,又让裴家的人将宁远侯府的两个嫡子领回外祖家教养,已经是大大地打了皇后娘娘的脸,所以对于此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了。
如今裴舒芬有了品级,可是凭侯的冠帔朝服入内廷觐见,不需要额外的通行证了。
传完旨意,传旨的内侍接过宁远侯楚华谨亲手递的赏银,笑呵呵地回宫去了。
裴舒芬让的大丫鬟桐月在宁远侯府的内堂看着下人将香案、红毡一一收缴到库房里,捧着圣旨,桐云在后面捧着冠帔朝服,同楚华谨一起回了内室。
桐云将的冠帔朝服翼翼地放到了内室的床上,屈膝行礼退下了。
裴舒芬陪嫁来的有三个大丫鬟,桐月、桐星和桐云。桐星前些日子做了通房,也跟着服侍楚华谨。桐月领着中澜院里管总的差使,是最得力的左右手。桐云管着厨房和库房,平日里也跟着裴舒芬进出,颇有眼色。且桐云是三个大丫鬟里生得最差的,裴舒芬用着她倒是更放心些。
桐星在的耳房里做着针线,听说侯爷和了,忙请安。
楚华谨抬头看见桐星两眼水汪汪地站在面前敛身行礼,脸上还有一丝昨夜残留的红晕,不免笑着抬手道不用伺候了。你们体恤你,自去歇着去吧。”
桐星娇羞地垂下细白的脖颈,腻声称“是”,将裴舒芬私下里的作派学了个八成。
楚华谨想起昨晚在桐星身上折腾的苏式新样子,喉咙紧了紧,哑着声音吩咐道下去吧。——晚上再服侍。”居然又要桐星陪侍。
裴舒芬心里已是浸了一缸醋。她早想寻了处将桐星打发了,可是这个小蹄子年岁虽小,心眼却不小。除了只在楚华谨面前卖弄风情以外,别的时候,都依足了做通房丫鬟的规矩,一个都寻不着。
楚华谨回身见裴舒芬面色不虞,笑了起来,将她搂着坐到床前,低声道你这是吃飞醋……嗯?”一路说,一路抱着她揉搓起来。
裴舒芬也有一阵子没沾雨露了,楚华谨略在她身上揉了揉,已经快受不住了,正要转嗔为喜,同他做成一道,却听见外屋传来桐月有些急切的声音回禀侯爷、,方姨娘发动了,这会子正疼得死去活来,让侯爷看看。”
楚华谨搂了裴舒芬正要入港,猛听见方姨娘也快生孩子了,全身一个激灵,刚刚硬起来的尘根立时便软了下去。
“快着人去请太医院请太医——另外去找太,将有经验的几个嬷嬷要。”楚华谨哧溜一下从裴舒芬身上爬起来,忙忙地整了整被裴舒芬拉得有些松脱的裤头,又掩了掩外袍,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内室。
裴舒芬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抓起床旁小桌上的水晶花碗就往地上砸去。
桐月在外面听见屋里的破碎声,定是又发脾气了,忙软语在外面劝道,方姨娘这一胎,侯爷很是看重。今日又得了诰封,咱们宁远侯府可是双喜临门呢……”说了一通,将裴舒芬有些抑郁的心情劝说了。
“罢了,你进来,服侍我梳洗。等我换了衣裳,就去方姨娘的院子里候着去。”裴舒芬终于平静了下来,淡淡地对外面吩咐道。
桐月应了声是,打开帘子进来,跟着裴舒芬进了净房洗漱。
方姨娘的院子里,楚华谨有些焦急地站在门外候着。
太也赶了,死活不许他进去。
只听着方姨娘在里面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十分凄厉。
楚华谨吓白了脸,对太颤声问道……会这样?会不会难产?”
太又好气又好笑,扶着一旁的嬷嬷嗔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爹,会不这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都是这样的,谁也不比这样金贵”
楚华谨有些讪讪地。他的两个庶长子出世的事,他在屋里睡大觉,都是裴舒凡和太料理的。
后来的齐姨娘生楚文琳的时候,他正好在外面办差,也没有经历过。
等到裴舒凡生两个嫡子的时候,他更是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等他清醒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快洗三了。
后来带着齐姨娘和方姨娘一起外放,齐姨娘生了个,可是齐姨娘身子好,又是生过一次的,楚华谨还没有从衙门里赶,齐姨娘的已经抱在手上了。——比不得方姨娘是投胎,怀孕的时候楚华谨又是全程照料,为了这个孩子,他一直忍着没有碰方姨娘。如今终于要出生了,在他心里更是不同。
裴舒芬换了身月白缎子的长裙,外面罩着海棠红的褙子,挽了慵妆髻,扶了桐月的手,终于姗姗来迟。
太看见裴舒芬素着一张粉脸了,不知怎地,心里觉得特别畅快,笑着对她道舒芬啊,你们房里又要添丁了。你这个做嫡母的,可真是命好啊”说完拿帕子捂了嘴笑。
一旁的婆子也连忙凑趣道恭喜贺喜——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呢”言指裴舒芬今日得了诰封的事儿。
裴舒芬在房里已经发过一通脾气了,此时已经心平气和。闻言笑着点头,道托娘的吉言,咱们同喜同喜”又对身后的桐月道你拟了单子,咱们侯府有这样的大喜事,人人都要有赏。我看,”裴舒芬又沉吟了一会儿,道每人多发一个月的月例吧。”
院子里的下人婆子听说了,个个高兴异常,给裴舒芬磕了头,称颂不止。
楚华谨赞赏地看了裴舒芬一眼,又对太挤挤眼,道娘,可不是我说的?——舒芬大方得很”
太言笑盈盈,拉了裴舒芬的手,细看她脸上,道可怜见的。在屋里哭了一场才的吧?无不少字看这眼圈还红着呢。”
裴舒芬正要说“不是”,太已经轻拍她的手,似乎是极为理解的样子,叹息道……好了,你也别否认了,我都的。大家都是这么的。”说完,便对楚华谨道你们守着吧。我可是乏了,要歪着去了。”
楚华谨忙让两个婆子将太送。
太临走的时候又对裴舒芬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就够了,让你们侯爷早些歇着。——一个妾室生孩子,他守在这里像样子?”
裴舒芬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低声应和可不是娘说得这个理儿?——可是方姨娘是侯爷心坎上的人,可不敢捋虎须呢”
太对裴舒芬的态度十分满意,闻言也不再故意为难她了,道等大夫,你也去歇着吧。屋里三个稳婆,外面有我院子里派来的婆子照料,应该无事。”话音刚落,屋里便传来方姨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接着听见一声清脆宏亮的婴儿哭声。——终于生出来了
楚华谨再也顾不得,如疯了一样跑上台阶,拍着屋门唤着方姨娘的名字“月眉”、“月眉”,甚至想踹了门冲进去。
太立刻对下人道给我拦住他”
生孩子的地方是污秽之地,太可不想的进这种地方,伤了福气。
几个婆子上前,将楚华谨紧紧地拉住。
几个人正在挣扎着,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大红缂丝襁褓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道恭喜太恭喜侯爷恭喜——方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此时的皇宫里,皇贵妃周氏抱着怀胎七月就提前生下来的皇子,怜惜地用只有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唯愿这一世,你能平平安安长大,顺顺遂遂到老。”
是 由】
正文 第十五章 双喜临门 下
皇贵妃周氏才刚刚怀胎七月,本来是要在十一月中的时候足月生子。那时候,京城里已经很冷了。皇贵妃担心自己入了冬坐月子会受风,便让宫人们将凤栩宫偏殿的暖阁提早布置了起来。可巧刚布置好暖阁,她就提前生了孩子出来。如今刚好派上了用场。
暖阁里南面的墙上,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细棱格窗子,上面糊着烟粉色的霞影纱,既能透气,又能隔尘。晚上天凉的时候,将棱格窗子外面的隔扇阖上,正好可以挡风保暖,甚是方便。
皇贵妃昨日才产子,今日刚刚醒来,还十分虚弱,可是已经等不及了,忙忙地让人将刚出生的小皇子抱了过来。
七个月早产的婴儿十分虚弱。
可是皇贵妃像是有准备似的,不仅暖阁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备了诸多的儿科圣手太医、稳婆、||乳|娘和教养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如今也都派上用场了。
看着怀里的孩子,皇贵妃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目,又掀开襁褓,看了看他后背上的胎记,微微点头,心下暗自庆幸。
“皇贵妃娘娘,四皇子要吃奶了。”凤栩宫的大宫女红丹轻声上前,对皇贵妃周氏提醒道。
皇贵妃依依不舍地抱着孩子,头也不抬地道:“本宫先喂他第一口奶吧。”说着,让红丹将帐帘拉上,皇贵妃靠在床头,解开了自己的中衣,将婴儿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那婴儿用足了劲儿,才吸了两口奶,便又昏睡过去了。
大齐朝里妇人喂养婴儿,都听了当年第一代安郡王妃安解语的话,就算日后要用奶娘,可是产妇都尽量将第一口||乳|汁给自己的孩子喝。据说这第一口||乳|汁里,有神奇的东西,可以让婴孩在头半年里不生、或者少生病。
过了这么多年,大齐朝的妇人们对这种说法都深信不疑,所以大齐朝的大部分婴孩都吃到了宝贵的初||乳|。
皇贵妃见孩子睡着了,也不去唤醒他继续吃奶,只是将他抱在胸前,让他贴着自己母亲的怀抱睡着。
宏宣帝过来探望四皇子的时候,听说皇贵妃一醒过来,就将四皇子抱到暖阁里去了,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起步往偏殿暖阁里去了。
暖阁门口守着的宫人嬷嬷忙屈膝行礼,又软语相劝道:“陛下,暖阁是坐月子的地方。陛下还是不要去的好。——等皇贵妃坐完月子,陛下再来不迟。”
宏宣帝却一点都不在意,伸手掀开帘子,道:“以前朕还进过产房呢。——月子房算什么?”笑着进了暖阁的屋子。
皇贵妃听见宏宣帝的声音,忙让人打开帐帘,对着宏宣帝笑道:“还请陛下恕罪。臣妾无法起身给陛下行大礼了。”
宏宣帝笑着摆摆手,道:“你坐着吧,小心别吵醒孩子。”说着,来到皇
重生空间守则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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