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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41部分阅读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也大多是吩咐了宋远桥等弟子不得惊动其它江湖同道。 如今纵然时至一百大寿,亦是如此。然则武当之内,总是少不了些庆祝。宋远桥大半个月前就开始指派弟子收拾采买一应事物,道童们里外忙碌,武当前后殿内宫外也都清扫一新,贴了彩字寿联,颇是喜庆。

    时候临近,亦有少林、峨眉、昆仑,崆峒,华山等派派人送来寿礼。几年来几派之间纵有纷争,此等面子上的事情却都还是不缺的。然则今年,独有两份寿礼送上山来的时候,张三丰捋须而笑。一份是天鹰教的,另一份则是秋翎庄的。天鹰教是头一次送了贺礼来,而秋翎庄却并非第一次。不过以往路遥不在,宋远桥等人每每收了贺礼,派弟子去金陵相谢,却是绝不欲让殷梨亭听到的。然则今年,俞莲舟,张松溪以及莫声谷三人正在大堂陪同张三丰,听得弟子来报秋翎庄的贺仪到了,皆是但笑不语。莫声谷腾的跳起来,便要去后面找殷梨亭。俞莲舟贺张松溪也不拦,俞莲舟对那弟子道:“你去将来客接进来,莫要怠慢。”

    莫声谷这边到了武当派后山,刚刚转过月洞门,便看到凉亭中殷梨亭和路遥都在,梅寒兮亦在一旁,却到是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扑在路遥怀里蹭来蹭去,一手又拉着殷梨亭的袖子不放,嘴厥得老高,面颊上还挂着点眼泪,却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莫声谷从未见过这孩子,跃起一下落在几人面前:“六哥,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随即看那孩子和两人亲昵的模样,不禁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六、六、六、六、六哥……不、不、不、不会是你……”可转瞬又觉得异常荒唐,“不对!怎么可能?!”

    殷梨亭却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只听得明白他问这孩子,方才道:“这小家伙叫何云实,济南叶老大夫的弟子。我每年去叶老大夫家,他都想跟我来武当,这次借师父大寿,便接了他来看看。”这孩子却是叶殊家的小云,早春时分缠着殷梨亭要来武当。这次殷梨亭同路遥一回山,便派了弟子去济南将其接了过来。

    路遥在一旁到是将莫声谷的话听得明白,忽地便起了坏心,对小云道:“小云乖,你且回头看看,后面那个是你殷哥哥的师弟,功夫也一点都不差!”

    小云历来极是崇拜殷梨亭的一身功夫,听得路遥所言,连忙站起来转过身,见得正有一个褐色长衫,腰际悬了长剑的叔叔看着他,听得路遥说他功夫好,极是高兴的一下扑向莫声谷身上,拉着他的衣襟打招呼:“我叫何云实,师父还有路姐姐殷哥哥都叫我小云。”说着拉起莫声谷的衣袖擦了擦刚才留在脸上的眼泪鼻涕,然后缠在莫声谷身上,“哥哥你也会功夫是不是?很厉害的那种?同殷哥哥一样厉害?哥哥你让我看看好不好?”说着讨好撒娇的抱住莫声谷的脖子,脸上犹自带着些许鼻涕眼泪,“嘬”的一下亲了莫声谷的脸颊一下,随即道:“哥哥我亲你一下,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耍剑?”

    看着莫声谷欲哭无泪的盯着自己一早刚换上的新袍子,路遥几乎笑出声来。小云缠人撒娇的功夫,当初不仅让自己,就是性子极好的殷梨亭都颇是咋舌。如今这孩子盯上了莫声谷,想必今后几天他在武当山上的时日,莫声谷都是没什么清净了。

    殷梨亭看看挂在莫声谷身上的小云笑道:“七弟,小云就这性子,习惯就好了。”

    “嗯。”莫声谷哭丧着脸点了点头,无奈的拍了拍小云,这才道:“六哥六嫂,秋翎庄派人给师父送贺礼来了。”

    两人对看一眼,路遥笑道:“走啦走啦六哥,且去看看秋燃送了什么来。”言罢拉着直接去了前殿,留下莫声谷一人应对小云撒娇缠人举世无双的功夫。

    ——

    殷梨亭和路遥一进大殿,见得张三丰,俞莲舟和张松溪皆在,客位上坐的则是傅洪。张三丰笑道:“梨亭,大舅子送了礼来,且快去接了吧。”

    路遥笑嘻嘻的拉了殷梨亭的手,直接上前道:“洪叔,好久不见啦!”

    傅洪这边打礼:“傅洪见过大小姐,姑爷。”

    殷梨亭连上前扶起:“洪叔您是我二人长辈,千万莫要如此客气。”傅洪名为管家,然则年岁做傅秋燃和路遥父辈亦不为过。这些年多是照顾打点秋翎庄内部的事务,路遥和傅秋燃均以长辈看待。而且殷梨亭与路遥昔年两人成亲,张三丰与傅秋燃来不及到场,前后皆由傅洪主持,是以这些年殷梨亭对其极是尊敬。

    傅洪这边将礼单教递给殷梨亭,道:“今年是张真人百岁大寿,庄主派了在下将贺礼送来,顺道问姑爷和大小姐好。”

    殷梨亭双手接过礼单,呈给了张三丰。

    傅秋燃送来的东西不比其它门派贺礼,琳琅满目前后极多,他送来的到只有三样。第一件是唐代李太白亲笔所抄的《道德经》。第二件则是一件一尺来高的玉清元始天尊羊脂白玉像,雕工古朴雅致,像底却是刻着“天宝元年”,俨然是极难得的古物。第三件却是书法名家颜真卿所写的《秋水》,笔势朴拙雄浑,大气磅礴,与秋水之意相得益彰。三件东西,样样皆非名贵事物,却是样样千金不换。

    张三丰一看,不禁笑道:“傅庄主真是雅人,不同俗流。这礼可是贵重的紧。不过既然是亲家,老道客气就是见外了。梨亭,等过了初九,你和遥儿到是应当去趟金陵才是。”

    殷梨亭连忙应下师父吩咐,这边傅洪对路遥道:“大小姐,庄主在山下的回龙镇已经购置好了地面产业,新设了一处普济医馆。如今院子事物都备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广发了帖子聘请大夫。庄主说让大小姐留意一下。”

    当年路遥居无定所,无甚所谓。如今想来今后每年除了游历行医,亦当有不少时日留居武当。是以傅秋燃干脆在武当山下设立了一处普济医馆,以便她行医。

    这事路遥是知道的,当下点了点头,“等过两天我便下山去看看。”

    傅洪又道:“此外,这次庄主还给大小姐送来一个病人。”

    路遥睁大了眼睛,连忙站了起来,“病人?在哪里?什么病?怎么还这么老远送过来?金陵不能治么?快带我去看看。”

    傅洪道:“是风湿痹症,天长日久有些许时候了。一开始是雅安的程大夫主治的,如今程大夫有事回了老家。庄主说大小姐当初曾对风湿痹症有些研究,而这病人本身与大小姐也有些渊源,与其常年留在秋翎庄,倒不如送到大小姐这里来。等治好以后,她是去是留再由大小姐定。”

    路遥被他说得有些糊涂,不过出于医者本能便要去看看。诸人均知路遥脾性,张三丰便道:“既是如此,遥儿先去看看吧。”

    路遥同殷梨亭向张三丰行了礼,一路同傅洪去了客房。

    客房的床上此时半倚了个人,路遥见了一怔,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面色微白,身形颇瘦,一双眼睛正警惕的盯着路遥和殷梨亭,眼中闪出些许防备的敌意,一语不发。认人从来不认脸的路遥不记得这小姑娘是谁,到是殷梨亭看了一眼,连忙一把拉过了正要上前诊病的她,极低声道:“小遥。”手上的剑紧了紧。

    路遥抬眉,不明白殷梨亭意思,却听他在她耳边极低声道:“是杭州时候的那个小姑娘。”

    路遥恍然想了起来,当年她同殷梨亭路过杭州,曾经在街上救了一个差点被马车撞到的小姑娘。接过未成想拿小姑娘竟然口藏毒针,幸得身边的殷梨亭眼疾手快才没被伤到。后来傅秋燃追查到底,才发现这孩子是个孤儿,当年口藏毒针一事亦是为人所胁,身不由己,全然不懂前因后果,连那毒针也是藏在牙间的机关自动所发,非她所为,是以委实难以归咎于她。傅秋燃并没有太过留难。想到她一个孤儿,若是赶去街上终究难有活路,于是便将她留在了秋翎庄。却未成想这孩子竟患有风湿痹症。这种慢性病症极是难治,于是这次傅秋燃索性将她送到路遥这里。

    路遥眨眨眼睛,安慰殷梨亭道:“六哥,没事的。她是个孩子,又不会武功。当年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怪不到她头上。”

    殷梨亭明白路遥说得在理,心下却是不能完全放心,紧跟在路遥身边,不动声色的微提真气,以防更有意外。路遥走进床前,笑道:“小姑娘,我叫路遥,是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咬了下唇,却不应声。

    路遥不以为意,“你有风湿痹症对不对?每逢阴雨周身关节疼痛难忍,是不是?我可以帮你治!”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防备的向床里面挪了挪,继续警惕的看着路遥。

    小孩子自小经历坎坷无亲无故,故而警惕性强沉默寡言是常事。路遥当年也见过不少例子,并不在意。殷梨亭虽然戒备这孩子怕她伤人,另一方面却也极是同情这孩子遭遇,见她那模样便有些心软。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却是莫声谷带了何云实进了来。他指着何云实无奈道:“这小家伙半晌没见六哥你们两个,非闹着要找你们,我只好带过来。”

    何云实跑到路遥身边,相当自觉的爬到坐在床边的路遥腿上,“路姐姐,你在干嘛?”

    路遥笑着指了指窗内的小姑娘道:“这个小姐姐生了病,我正要替她诊病。”

    何云实一听诊病,立时来了精神,连忙往那小女孩那里爬去:“哎呀呀,小姐姐你好漂亮!……不过你生病了?生病就要治的么,我帮你看好不好?我也是大夫的。”说着向小狗一样爬到那小女孩身前,讨好的看着她,就差摇尾巴了。

    小女孩见他欺进自己身前,自顾自的说话,还抬手要去抓自己的腕脉,本能的使劲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床边,凶巴巴的瞪眼睛。

    何云实却是看不懂她的意思,自顾自的爬起来,不折不挠的再次爬了过去:“漂亮姐姐,你别怕,看病不疼的,你让我切切脉好不好?”然而很快,再一次被小女孩凶巴巴的推了回来。

    几个大人也不拦着,好笑的看着两个孩子在床上折腾了半天。直道最后殷梨亭出手点了那小女孩睡|岤,才算告了段落。他看着何云实,对路遥笑道:“小云竟是叶老大夫的徒弟,以我看他到更适合做苏笑的徒弟。”

    这边路遥替小女孩切了脉,沉吟思索良久,要了笔墨写了方子。细细叮嘱了丹房的道童抓药煎药的方法,这才放心。她同殷梨亭一路往回走,刚进院子,却被殷梨亭揽腰一带,平平的向身后推去。只听得殷梨亭朗声道:“何路高人到访殷六?还请现身相见。”言罢身形立在门口,气势沉定,手中长剑微提。

    只听得一个声音笑道:“殷六侠好耳力,这些年进境极大啊,江湖所传不虚,杨某佩服。”

    语声一落,从屋顶后面飞身落下一人,身着粗布白衫的中年书生,容貌倜傥,正是两人均是几年未见的杨逍。然则杨逍的模样,却让路遥和殷梨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第一一三章 腕底清风过

    路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再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没忍住,伏在身侧殷梨亭肩上笑得肚子痛。

    当初傅秋燃所述的那个明教光明左使,逍遥二仙之一的杨逍,金陵天香楼上那个仿佛带着千丈红尘之间万般风流倜傥的中年书生,如今白衫依旧,眉眼宛然,然则胸前,却“挂”了个小娃娃。那小娃娃一身粉红衣衫白嫩可爱,此时正抓着杨大左使的两缕头发在手里玩,揪来揪去,转眼就拽断好些根。而杨逍胸前的白色衣襟上,正有两个黑乎乎的小泥手印,显然也是这小娃娃的杰作。至于肩头有些可疑的口水渍以及一只钩在那里的蟋蟀,路遥已经尽量说服自己忽略掉。

    相对于路遥的大笑,殷梨亭心中莞尔,面上倒还颇尽礼数,抱拳道:“杨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杨逍虽然是明教众人,可是也算是路遥的师兄,在金陵又和二人多有交往,殷梨亭倒也从未顾忌所谓的门派出身。

    杨逍全然无事一般,仿佛那个上下一身颇是狼狈的人不是自己,对殷梨亭道:“殷六侠不必客气。杨某听得师妹归得武当,便来看看。”

    路遥这时候才摸了摸鼻子,指着他身上得小娃娃,笑道:“五年不见,师兄看来过得不错?”

    杨逍清了清嗓子,打量了两人一眼,开口道:“多谢师妹关心,为兄还好。”说着看了看殷梨亭,“想来殷六侠不久亦能得此中之妙处。”

    殷梨亭被他说得红了脸,手上却是揽过路遥的腰,低头微笑。路遥眨眨眼,全然当做没听见,叹道:“若是被明教诸人见到杨大左使如此模样,怕是可有好一番可说。”

    杨逍回道:“如今我和不儿长居昆仑,光明顶已经是许久都未上了。”

    三人进得正堂小厅坐下,路遥和杨逍虽然极少相见,却也算同门,当下倒也有不少话说。殷梨亭这边倒了壶茶来,斟了一杯递给杨逍,随意问道:“怎么未见纪师妹?”

    这一句问的本是无心,可是杨逍听闻,微微一怔,忽地沉默下来。两人立时看出端倪,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路遥想起当初秋燃所写的事情,心中一惊。她本以为杨逍接得傅秋燃书信到金陵找到纪晓芙,那么纪晓芙的命运已经有所不同。如今看来,似乎又另有风波。

    杨逍半晌微叹,看了看路遥,苦笑道:“我这次来,也是为的此事。师妹你同晓芙交道不多,她却甚是敬服于你。我是想让你劝她一劝。”

    路遥皱了眉,“到底怎么回事?晓芙她现在在哪里?”

    “她被她师父关在峨眉后山思过,已经一年多了。”

    “啊?”路遥抽了口气,和殷梨亭忽视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以灭绝师太的性情,知道自己爱徒和明教左使未婚有女,没有当场清理门户,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杨逍道:“那年我和晓芙带了不儿由金陵折返昆仑山,在昆仑山一待便是两年多。晓芙彼时虽然不说,但是我看得出她心中终究极是愧疚于师门,日夜不安。可她又放不下不儿,挣扎难过。直到一年多以前,她师父寿辰,她终是咬牙回了峨眉山。我那时想要留她,心中却也明白,这根刺若是不□,她一辈子都会无法释怀,于是只能带了不儿,暗中跟去。她同她师父坦白所有事情,却又不说‘杨逍’二字。她师父问不出所以,一怒之下将她囚在了峨眉后山思过,到得如今已经一年有余。”

    殷梨亭皱眉,峨眉后山他曾去过,湿冷阴寒,纪晓芙囚在那里一年多,日子想必难过的紧。他心肠本软,如今听来,亦是为两人难过。路遥开口问杨逍道:“你去看过晓芙了?”

    杨逍点头:“这是自然,我前后已经带了不儿去过四次,次次要带她走,她却执意不肯。晓芙的性子……原本便是如此。她心中愧疚于她师父师门,我便是强行带了她出来,亦是无用。唉……”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师妹,前些时候我听得你回来,便想比起我,晓芙到是很听你的话,或许你有办法劝得动她。”

    路遥看着杨逍。旁人眼里风流倜傥的光明左使,如今带着个五岁的小娃娃,操心着妻子什么时候才能归家,任谁知得内情,怕是都要心软,唯独除了一个人——灭绝师太。不过所幸,纪晓芙终究未告诉灭绝师太这男人便是杨逍。路遥微微松了口气,暗叹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纪晓芙分娩以后,路遥曾千叮万嘱,无论将来她何去何从,都千万莫要告诉灭绝孩子得父亲是杨逍,否则这孩子的性命怕是都堪忧。

    殷梨亭此时忽道:“以我看,这事的关键其实不在纪师妹如何做,却在灭绝师太的态度。”比起路遥和杨逍,他和纪晓芙都算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其间想法,自然更是相互了解。“纪师妹心中不安的,乃是愧对师门。唯有灭绝师太宽宥于她,她才能心安。否则无论小遥怎生相劝,怕都是难以奏效。”

    路遥和杨逍听他此言,思索半晌,禁不住点头。

    杨逍皱眉。让他杀上峨嵋派容易,让他劝动纪晓芙难,然则让灭绝师太宽宥纪晓芙,放的她自由离去,更是不易。以灭绝师太玉石俱焚的性子,无论如何胁迫,怕都是无用。思索半晌,唯有以利相诱。然则这“利”须得是什么,他却一时没了主意。

    路遥同样想到这一点,而且前些日子刚刚把峨眉和少林算计过一遍的她如今心中却知道这“利”须得是什么,思索半晌对杨逍道:“你先给我些时日准备,到时候我到是有办法能让灭绝师太能放了晓芙。但是以后她能不能心甘情愿的和你回去,这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杨逍未想到路遥竟是转眼就有了办法,询问一般看着她。路遥却只是笑道,“灭绝师太将晓芙关起来而不杀她,是因为爱惜晓芙这么个资质上佳的弟子。然则再峨嵋派和晓芙两者当中,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峨眉。”言罢看着在桌子上爬来爬去,白嫩嫩的小丫头,禁不住伸手去揉弄她的小脸,笑道:“好可爱的小丫头,叫不儿?”

    杨逍微微一笑,意味却是不明:“叫不悔。晓芙怕压了孩子,原本只有个小名儿。这个是晓芙离去时候留书给起的。”

    “不悔……”殷梨亭听闻微微沉吟,抬首对杨逍道:“杨兄还可宽心,纪师妹心中也必是舍不得你和孩子的。”杨逍看着尚不知事的女儿,一时间万般滋味袭上心头,多年前川西道上那个粉衣高挑的身影历历在目。她心中之情和师门之义两相违背,终是哪边也放不下,日夜自苦,他又何尝不知?

    听得殷梨亭的一句“不悔”,一时间心中感慨的还有路遥。当初她在武当山上的那半年,读到傅秋燃所写的故事里殷梨亭初次听到“不悔”二字的情形,如今想来,看着眼前的殷梨亭,忽地便觉得无比庆幸。即为殷梨亭亦为自己:上天或许在某些时候会给一个人格外苛严的磨难,但却绝不会永远的错待一个人。她情不自禁的握了殷梨亭的手,靠在他肩上,额头倚向他颈侧。殷梨亭不知路遥为何忽地如此,本能的伸臂将她揽进怀中,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在她耳畔问道:“小遥,怎么了?”

    路遥却只是摇摇头,靠在殷梨亭怀中,那处胸怀温暖安定,心神清澈明净,一如往昔初见。

    杨逍尚在对面,殷梨亭微微脸红,却是揽着路遥不愿放手。

    杨逍还未说什么,到是一旁的杨不悔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路遥和殷梨亭,歪了脑袋忽道:“姨姨,你喜欢这个叔叔对不对?”

    杨逍历来纵着女儿,笑看着她而不语。殷梨亭被杨不悔的童言童语说得低了头,到是路遥笑嘻嘻的道:“?为什么?”

    杨不悔眨了眨眼睛,嫩生嫩气得道:“娘说过,女儿家喜欢谁,才会让谁抱抱。”

    路遥脆笑出声,大方承认道:“你娘说得对。”

    杨不悔咬着软软得手指,一脸认真得模样:“娘还说,女儿家喜欢谁,才会让谁亲亲。”

    一句话让三个大人同时一怔,意料之中的殷梨亭脸颊瞬间嫣红,杨逍忍不住笑出了声,路遥摸着下巴叹道:“什么叫虎父无犬女啊……”

    ——

    四月初九一早,武当上下早在前一日遍都前前后后收拾装点一新,屋檐画几以彩绸相系,殿里殿外都贴上了寿联,一派喜气模样。一切和往年并无太大不同,武当诸人在大殿向张三丰拜寿,然而今年不仅多了刚刚归来的张翠山,更是携了殷素素与张无忌。张三丰见得张无忌磕头叫得太师父,捋须大笑。一旁宋远桥道:“师父,如今五弟归来,还带了弟妹和无忌,可见上天实佑我武当。”

    张松溪却道:“佑我武当与否倒在其次,以我看今日无忌这声太师父,却是叫得最合师父心意。”

    殷梨亭和路遥此时刚向张三丰拜完寿,张三丰笑看着两人并肩而立,宛然璧人,笑意更甚,“老道士活了百岁,什么名利均是无谓。如今见得你们兄弟能亲如手足,翠山和梨亭各成姻缘,此得方是大慰生平。”

    俞岱言此时却笑道:“师父,倒还差上一样。”说着指了指殷梨亭同路遥,“等明年六弟也能抱个孩子来给师父拜寿,那才是十全十美之事。”

    一群人大笑声中,路遥淡定的摸了摸鼻子,挑眉小声咕哝道:“哪有那么快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被身边殷梨亭听见,脸到是更加红了。

    “快。怎么不快?”莫声谷大笑,趴在殷梨亭耳边也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殷梨亭得脸转瞬红得几乎要烫手了。

    原是这几日清晨,他日日见张松溪在指导梅寒兮功夫,一时好奇便去询问:“四哥,小寒什么时候改你徒弟了?六哥呢?”

    张松溪笑他道:“你六哥和六妹成了亲,这便自然与从前不同,你哪里懂了?”

    莫声谷此时将话说给殷梨亭,自然是让他立时如同炭烤火烧。

    张三丰百岁寿诞,武当倒也不曾请得客人。便是自家人在后山龙池亭里备了点心水酒,闲话家常琐事。这龙池亭却是那年中秋,路遥在武当过中秋之时诸人得相聚之地。许是此地风水不错,每每来此,路遥总是听到不少武当诸人的逸事,件件若是传到江湖上去,怕是都要让人目瞪口呆。当初中秋是诸人年少时分的经历,这次却是改成了几个师兄调侃张翠山与殷梨亭二人少年时的趣事。于是殷素素和路遥半晌下来,已然笑得岔气。张翠山倒还好,殷梨亭师兄弟们说得,几乎不敢抬头,半是乞求的唤道:“三……三哥,四哥……”

    张松溪却不理他:“六妹你不知道,六弟那次是第一回行走江湖,便被那姑娘吓得生有半年不敢同女子说话。以后每逢到那镇子,都小心翼翼的跟着我们几个师兄,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路遥听着殷梨亭年少时候的光辉事迹,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住,伏在殷梨亭耳边道:“六哥,当初武当后山上,我要你抱我上去采曼陀罗,怎不见你一路被吓回来?”

    这话声音不大,不过恰好坐在旁边的俞岱言听了个正着,禁不住和另一侧的张松溪对视一眼,笑得会心。

    ——

    比起傅秋燃原来的故事,张三丰的百岁寿诞平淡的不能再平淡。诸人相聚闲聊一日,吃了顿饭,各自过得高兴便算庆贺了。倒是到得晚间,殷梨亭被俞岱言张翠山拉去后山,名曰十载未有一叙“兄弟情谊”,今日却是不错时机。路遥和殷素素有“女儿家的私房话”,武当几个师兄弟间自然也有兄弟们间的话题可叙,于是路遥毫不上心的打个哈欠,摆了摆手,施施然去书房看书了。倒是殷梨亭被拉走的时候如小媳妇般一步一回头的看她,张松溪笑而不语,俞岱言与张翠山却是抓住了这机会,一出门便开始不停揶揄殷梨亭。

    武当后山,乃是几人自小就玩得极熟的。此时俞岱言往下五人均在,几人抓了两只兔子一边烤,一边天南海北的闲聊。细数来上一次这般相聚,竟已是十年之前的事了。当此际者月朗风清,火堆噼啪作响,满天星辰却与十多年前如出一辙。岁月流过,景色依稀,最难得的却是昔人依旧。殷梨亭接过张松溪递过来玉壶春,饮了一口,听张松溪问道:“六弟你和六妹是打算月底下山?”

    殷梨亭点头:“小遥行医,这次想先北上奉元路,之后东行至济南,秋初之前南下金陵去普济医会,过得秋初便回武当”

    张翠山道:“要是六弟你们先去金陵,便可同我和素素一道了。”

    “苏笑前些时候托小遥诊治安西的一个得了眼疾的病人,说是病情虽不着急,却有些复杂难解,她定是急着先北上的。”

    俞岱言听了笑道:“五弟,到得秋初你同六弟一同从金陵回来不就得了?”

    张翠山似真似假笑叹:“当年跟在我身后转的六弟如今不跟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倒是不知欣慰还是难过啊!”

    莫声谷一边吃着烤好的兔子腿,嗤笑道:“五哥,你还不是一样陪五嫂去金陵省亲?”

    张松溪微微挑眉,“七弟许是也能有这么一天。”

    莫声谷一激灵,吸了口气狠狠咽下去,连忙摇手道:“四哥四哥,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学二哥,一生精研武当功夫,也不负师父河师兄们的教导。”想想自己若是如张翠山或者殷梨亭一般整日同殷素素或者路遥在一起,怕是被折腾起来日子可要不好过。

    这一下其余几人同时大笑出声。

    这边俞岱言却是倒了碗酒递给张翠山,认真道:“五弟,当年你为查清伤我之人的行踪,这一去便是十年。如今平安归来,这十年中多少波折,你我兄弟自不比细较,祸福相倚亦是如此。如今你同弟妹能得归来,是老天开眼。六弟终得六妹,更是由此因缘际会。这次同你喝这酒,不求我们兄弟七人能得长命百岁,但求二三十年后,依然能安然相聚。”

    一番话说得情谊拳切,几人同时端了酒,一饮而尽。俞岱言此时却是长出了口气,压在心间多日的石头仿佛被一脚踢了开去,抬头看看璀璨夜空,顿觉无限辽远广阔。

    一直到了二更时分,几人这才尽兴,相携回了各自居处。此时宋远桥同俞莲舟两人却坐在离方才几人相聚之处不远的一个凉亭当中。闲酒一壶,闲棋一副。两人平日或是忙着主持派内琐事,或是精研武当功夫,如今难得的悠然对弈,一时间话是极少,心情却是一般惬意。师弟们兴尽而归,他二人一盘棋也始终是随手而下,未曾用心。宋远桥见得夜色渐深,放下手中棋子,同俞莲舟笑道:“时候不早,二弟可要回房歇息?”

    俞莲舟难得浅笑,一边摇头,“大哥先休息吧,我再待上一待。”

    宋远桥点头:“那我先回了,二弟你也早些回房。”说着拍了拍俞莲舟的肩,掸了掸衣襟悠然回了去。

    此时整个后山只留得俞莲舟一人。他将酒壶中的酒满斟一杯,抬首饮尽,微微舒了口气,神色中淡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温和。想起方才俞岱言所说,又想起自己多年前亦在此地暗自发誓:几个师弟能护一天便是一天,而能得有今日,实是足以慰怀。月色朦胧之中,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故人,禁不住又斟了杯酒,举杯对月,良久微笑无言,廿载岁月便仿如清风,如此这般在腕底滑过。

    ——

    路遥和殷梨亭计划的甚好。过了四月,便去先去奉元路去看苏笑所托的病患,之后去济南拜望叶殊,之后南下金陵在秋翎庄住上一月,到得普济医会以后再回武当。一路上游历行医,仲秋归来,再在武当待到明年开春。

    然则计划终究是计划,到得四月末,一个消息让两人的计划全部付诸东流。

    路遥怀孕了。

    第一一四章 晴日催花暖

    这件事情,委实大出路遥意料,事实上,作为一个神医,她竟然不是最先察觉此事人

    原本四月初九张三丰百岁寿诞过后,路遥每日里到有不少时间在琢磨着如何能同灭绝师太讲讲条件,对纪晓芙事情高抬贵手一次。这自然还着落在那柄倚天剑和里面《九阴真经》之上。直接把《九阴真经》给她一份并非不行,可是路遥却又担心,灭绝性情绝对是个追根究底人,轻轻松松得了《九阴真经》,闹不好到要追问起纪晓芙来龙去脉。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全副精力被扯在倚天剑上,根本没有功夫想纪晓芙事情。于是路遥琢磨半晌,屠龙刀是不用想了,不过想从倚天剑里取出《九阴真经》,也不一定就非要用屠龙刀。毕竟当年郭靖夫妇不知再坚韧玄铁,却也是经不住成年累月烈性酸液侵蚀。她同杨逍一说,杨逍立即说到明教五行旗洪水旗有类似事物,或可一用。路遥眼前一亮,立时打发小厮一样把杨左使打发下山去附近明教分舵找东西去了。

    除了这件事,路遥亦极是认真订写了给梅寒兮医理课业。从药典脉经医家经典著作,到一些理化课业乃至解剖,一一系统罗列出来,定出修习先后。细细算来,已经可以排到梅寒兮十八岁时候了。

    另外,在武当山下回龙镇新设医馆和药堂,主事掌柜伙计傅秋燃都已经调度得全了,但是大夫和药童却仍等着路遥来参考,于是一时间少不得山上山下跑来跑去。

    如此一来,一天之中到有九成时间,路遥都闲不下来,继而觉得疲累亦是常事,早晨便往往一副睡不醒模样。每日清晨,殷梨亭醒来都见路遥倚在他怀里,睡得极熟,常常睫毛小扇子一般安静垂着,脸颊和红唇贴在他胸口,安静恬然。他若稍稍动一动,睡熟路遥便会自动循着热源贴过去,倚着继续睡。当此际者,晨功事情立时被他抛到一旁,轻轻揽过熟睡她静静享受从窗棂间投入阳光。月初时候,一般过不得一会,路遥便慢慢转醒,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和他讨论是应该继续赖床还是起来。然则渐渐待到了月底,路遥每天早上醒得愈发晚,总要倚在他怀里赖床赖上大半个时辰才肯起来。便是起来了,也是迷迷糊糊,甚至在他帮她绾发,或者她帮他理衣时候不知不觉又闭了眼睛。一开始他只道她最近实在辛苦,怕是累到了,见她张不开眼渴睡模样,半是心疼半是好笑,便抱了睡眼惺忪她回床上,脱去外衣替她盖了被子,让她休息。可是没过得几日,路遥却是全天都很是困倦,往往坐了一会两眼便要合上。殷梨亭心下开始担忧,但是探她气息脉络却又毫无不适,一时间颇是踌躇。路遥到没觉得什么,只说“春困秋乏”,春日里困倦一些也是常事。何况她如今不似以前,虽然那时内功不济,好歹也比如今强些。殷梨亭见得路遥日日困倦,两人便又在武当留了些时日再准备下山。可是直到五月中,路遥也不见精神起来。这一日路遥未过晌午,又开始哈欠连天,自然被殷梨亭抱上床休息。等到她再睁眼睛,已然是未时二刻,窗外春光明媚,鸟鸣流水,翠色连天。而床前殷梨亭正坐在一旁看着她,欲言又止,脸色竟还又些微红,神色不定,不知在犹豫什么。

    路遥接过他递过来湿巾擦了擦脸,喝了些水,清醒不少。见他模样,奇道:“六哥,怎么了?”

    “小遥,你、你……我,我是说……”殷梨亭看着她睡得嫣红脸颊和眨着乌眸,忽地想起缠绵缱绻之时,她看着自己也是这般眼波流转颊若桃花,一时之间血液到涌回脸颊,低了头不语。便在此时,忽听得院外有声音:“六嫂六嫂?可在么?”正是莫声谷,声音有些焦急。

    “七弟?”

    “七弟?进来吧。”殷梨亭应声。

    莫声谷进了来,见得路遥连道:“六嫂,三哥一个弟子在后山不小心摔断了腿,骨头都露了出来,他们正急着想请你过去呢!”

    路遥一听反应极快,腾地一下跳起来,几步进了书房拿起药箱就往外走。殷梨亭见了却大惊失色,连忙贴身护着她前后,仿佛生怕她摔倒撞倒。路遥奇怪看了他一眼,却得他一个腼腆微笑,更让她有些糊涂。不过此时她急着去看诊,一时顾不上这许多,也便没有追问。

    那个弟子既是俞岱言门下,他师父硬气学得七八分,伤不轻却哼都没哼一声。这弟子清楚路遥医术,是以极是配合。破损外伤骨折本颇是不好处理,不过幸好路遥历来精于此等外伤,手法利落外加上好药材,一来一去,倒是没花上半个时辰就处理停当。路遥确认一遍伤处已经牢牢固定,即便让几个弟子将他抬回房去休息。清理干净,殷梨亭接过了药箱器具,打发了一个道童将它们送回院子。这边他却小心翼翼轻手轻脚揽了路遥腰,一手握了她刚刚清洗还有些微凉手。两人见得阳光佳好,于是便一路沿着小径缓缓而行。路遥这才挑眉看向殷梨亭,自从刚才出来,他粘她粘紧,片刻都离不得她身边三尺。她奇怪眨了眨眼:“六哥,方才出来前,你到是想要问什么?”

    殷梨亭心知路遥必然记得,此时听得她问,殷梨亭吸了口气,支吾半刻,“小遥……你近来可有什么……不适?”

    “不适?没有啊……就是容易困了点,春困秋乏么!”

    “我不是说这个……小遥……”殷梨亭顿了顿,这才涨红了脸,小声问道:“小……小遥……你……你这个月,这个月……这个月、可、可有月、月事?”他替路遥誊写了四年医稿却非白抄,其间知道了不少医家事务。加上论心思,他细腻得多,又一心放在路遥身上,竟然先注意到这等事情。

    这一句支支吾吾话,路遥听了立时睁大了眼睛,眨了又眨,连嘴都有些合不拢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有点手忙脚乱搭上自己脉息。右边号完,又去号左边,脸上神色犹疑不定。殷梨亭几乎觉得似是过了许久许久,却见得路遥忽地松了手,转身看向自己,眼中神采灼灼明亮,满溢笑意。他禁不住倒吸口气,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却见路遥笑容闪动,双手抱上他腰,踮起脚尖,双唇在他唇角极甜吻了一下,伏在他耳边道:“六哥,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一句话,几乎让殷梨亭跳了起来,“小小小小……遥……你你你说……说什么?”

    路遥拉了他一只手,轻轻贴在她仍旧平坦毫无迹象小腹上,笑意盈然:“脉息流利中盘走珠,这是喜脉。六哥,快要有个小宝宝叫你爹爹了。”

    殷梨亭几乎瞬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惊喜和不可置信太过强烈,满心满眼笑意,一时竟只会愣愣看着路遥,被她拉着贴在她小腹上手掌微微发抖,嘴上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路遥无奈好笑看着他几乎高兴得呆愣表情,双手环住他颈项,偎进他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个半月了,想来……想来是回山那天……”想起那一晚暖帷香帐,路遥也禁不住微微脸红。两人闺中情致缠绵自无须多言,殷梨亭生性腼腆,这种事上更是处处以路遥感受为先考量。于是那晚以后殷梨亭忧心她身体疼痛不适,连续好些天不敢多想多动。路遥一开始还没察觉,直到一日半夜醒来发现他发梢湿冷,竟是又去冲冷水了,这才几次哄骗逼问出来原因。于是第二日,路遥作为神医,面无表情拿来本《妇人良方大全》,给殷梨亭恶补了一遍本当是二十来岁男子均知“常识”。面红耳赤殷梨亭看着路遥咬牙切齿模样,又想起这几年抄过医案病例,这才弄得明白了些。那已经是四月初事情了。是以如今算来,确是回山那晚无疑。

    路遥微香气息拂上耳侧,殷梨亭却兴奋顾不上脸红,“小、小遥……你说是、是、是是真?”

    路遥脆笑出声,“千真万确。若是假,八个半月后我拿什么赔个小宝宝给你?”

    还没裣住笑意,路遥就被殷梨亭打横抱起,竟是原地转了十多个圈,耳畔他不停唤着:“小遥!小遥……”殷梨亭喜悦之情太过,竟是除了唤她名字,什么也不会说了。这却又仍旧表达不出他心里兴奋,双手抱了她,梯云纵一跃跃上丛丛碧竹,一点又踩上白墙青瓦月洞门上,仿佛孩子一般,异常兴奋笑声和轻唤惊起飞鸟无数。

    路遥靠在他胸前抱着他腰,看着他流露出来惊喜,觉得心情似乎融在和暖阳光里。风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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