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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清穿)第33部分阅读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让大哥去督察此事,让三哥偕同办理。 ”  “是对你生疑?”  “说不上,还夸赞差事办得好!我奏报云南矿税蹊跷处甚多,还着我派门下的人去暗查。只是──”  “只是什么?”  “临到我跪安时,让弘皙来扶我起身,又说墨涵没在,连个代批折子的人都没有,要弘皙努力习字。”胤禩叹口气,“是刻意说与我听的。”  “我最烦在老爷子跟前打哑谜,所以他也不待见我!虽富贵些,还比不上平常人家,父慈子孝!”  “掖在心里吧!”  到了喀拉河屯,皇子们随着康熙接见了各部赶来的蒙古亲贵,相互见礼时,敦多布将一竹管塞在胤禩手中。待得回帐,刚剥了火漆看,胤禟来了,问:“墨涵的消息?”  “嗯!”胤禩虽面带喜色,答得却有些扭捏。  “说什么?”三人商议事情惯了,胤禟从来都问得直接。  可胤禩神色更古怪,并不回答,只因那信里的话当真只有墨涵写得出来:“不举不得,一举两得,活佛曰好!”  他思量了措词才说:“回京得再往宗人府报备了!”

    入夜,应恪靖之邀,胤禩、胤禟换了便装前去赴宴,额附将嫡出的几个子女唤来见了礼,就带着孩子走了。正要入席,恪靖却对胤禟说:“九弟且等等,八弟的席设在别的大帐!”  胤禩激动的问:“四姐,墨涵也来了?”  恪靖笑着点头说:“皇祖母当真心疼她,竟帮着你们哄骗皇阿玛!”  “她的鬼点子本来就多,她信里说你儿子聪明就是亏得她当初做给你的幼教玩具好!”胤禟打趣道。  胤禩随着恪靖行了几步,又倒回来叫上胤禟同去。  “八哥不嫌我碍着你们么?”  “她有孕在身,过喜过悲都不好!”胤禩心细如尘。  这下连恪靖都忍不住笑起来:“八弟,你当真令人佩服!”  到了帐外,就听见墨涵与胤禩||乳|母的声音,聊的都是孩子经,可说教的却是没有生养经验的墨涵,她正给嬷嬷灌输月子里也是能洗澡、洗头的。  等到里边声音停了,胤禟喊一嗓子:“头次兰兮非要洗澡又是你撺掇的!”话音未落,他已挑帘子进去,紧接就尖叫起来。  吓得胤禩赶紧入帐看个究竟,也被唬了一跳,墨涵正分腿伸臂,身体前屈伏在床上,肚子已贴在毛毡子上。他正要上前,却被她喝住:“等我调匀呼吸慢慢回位!”只见她不紧不慢的深呼吸,闭上眼睛放松,吸气收回双手,抬起头,缓缓坐直,闭拢双腿抖动着。  嬷嬷抢着说:“阿哥别担心,格格天天这样做,精神头比一般的妇人好得多,这肚子也要大些!”嬷嬷不管胤禩进了什么爵,还是以前在宫里的称呼。  “有劳嬷嬷了!”胤禩还是担忧的看着墨涵。  她顽皮的笑笑,满不在乎:“我是为了生孩子顺当,免得你儿子赖在我肚子里不出来怎么办?”  胤禟无奈的摇头,说:“这法子当真好的话,你劝劝兰兮,她是真怕生孩子了。”说着拉了恪靖与嬷嬷出去,留他二人独处。  胤禩这才仔细打量墨涵,面容没什么变化,只是那隆起的小腹让他看着有些不适应,他实在没有经验比较,可依稀记得兰兮怀胎六月时也就这般大小。他显得怯生生的,试着用手抚摸她的腹部,问:“蒙古大夫说是龙凤胎?”  “我带了那许多的安胎药,怎么会瞧蒙古大夫?四额附的祖父原来就是哲布尊丹巴大活佛的俗界哥哥,我想去见活佛,问问你的命运,问问孩子的事。可我人还未去,活佛就送来两个字,合在一起却是一字,我就明白了!”  “女、子──好!”胤禩却知胤禛曾十赴塞外求见活佛的事。  “胤禩!”墨涵正视着他的眼睛,“其实我有事一直瞒着你,三十七年在塞外,我就跟着胤禛去见过活佛,活佛看得穿一切,甚至人的思想。我原本是想告诉你的──只是遇见你和胤祉──”  “涵儿!你别说了,都过去了!”  “不,胤禩,我也想过很久,该给你说清楚,只是以前我自己也时常迷糊,不知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我承认他很优秀,也对我有情,我是被他吸引过,也喜欢他。只是我更清楚,我此生所爱的唯有你一人,这一点在我心中从未动摇过。哪怕那四年,若没有对你的爱,或许我就不会醒转了!”  “涵儿,是我糊涂,不信任你!他说了很多暧昧的话,让我相信你与他的关系──直到你醒过来,咱们在一起,我才知道我有多傻!我才忆起你要我牢记的如果你睡着了不醒,一定要来吻你的话,这样才害你沉睡了四年。我不敢同你说,我怕失去你!是我太自私了!”  墨涵也是一惊,她早忘了这样一说,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她,对于他,对于他们的家,眼前的幸福、未来的美好才是最重要的!她回身取本册子递给胤禩,正色说:“你不乖,我要罚你!罚你给咱们的儿子、女儿念儿歌!”  胤禩靠在床头,让墨涵倚在他胸前,翻开那册子,用最温柔的声音朗诵──

    95易手千里江山寒色远

    “格格,老奴再不说这些了,竟惹得您哭起来,阿哥知道了不知多心疼!”||乳|母在车里寻条干净绢子给墨涵,看着那整整一盒的湖水蓝的手绢说,“格格和阿哥倒是一个性子,不喜欢那些喜气的色儿,偏好这素净的颜色。”  墨涵擦了眼泪说:“这还是胤禩特地从南边置办的。嬷嬷,您说就是了,我就爱听胤禩小时候的事。是我不好,不哭就是了!”  “格格,不兴再哭了,身子要紧。其实老奴巴不得找个人说说阿哥小时候的事,可除了良主子,谁爱听老奴说陈年老事儿啊!比起其他宫的阿哥、格格,咱们阿哥从小就招人疼,特别的懂事,所以惠主子才会真心待他。可毕竟不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再亲也会为点儿小事生分,阿哥玩得乐乐呵呵的,可只要大阿哥一来,就被施了法似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了。别的阿哥都顾着玩耍的时候,阿哥却最用功,正月里听说万岁爷要来钟粹宫看娘娘,早早的就起床,硬拿凉水洗了脸提神,背了应景的文章,想念给万岁爷。可永和宫德主子添了小阿哥,万岁爷去那边了,阿哥白忙活一场。惠主子想哄他几句,可阿哥却说,额娘啊,儿子会给您争气的。老奴不记得阿哥那会儿几岁了,反正还没冲个头儿,可几句话把惠主子感动得不顾大节下的,搂着阿哥就哭起来了。”  ||乳|母絮絮叨叨的说着,墨涵却是忍着泪心酸的听,胤祯出生那年,胤禩虚岁尚不足八岁。她用手按住腹部,更坚定信念,绝不能让孩子呆在宫廷,只有离开这里,他们一家才会幸福,胤禩才会幸福。  说话间车队却停了下来,四额附的管事来报,说是路中间有个少年带了两个孩子,少年跌马了,也不知是否骨折了。墨涵听见出事的是小孩子,也不顾离行辕还不算远,将自己裹在裘袍内,就由人扶着下了车,前去看个究竟。她是顺着光而去,不及看清那三个孩子,就听见人唤她:“涵姐姐,你不是放牧去了么?我还惋惜见不到你呢!”竟是胤禑带着两个胞弟。  墨涵见受伤的正是胤禑,倒不便解释给他听,只问:“伤得要紧么?怎么就你们三人,连个哈哈珠子也没带着?”后一句她也知道是白问,十五打小就主见大。  “我给他俩说咱们以前去玩的滑草,就被缠着出来寻。十年,早不认识路了!还好遇见你了!”  “你脚可要紧?”墨涵一脸怒色吓唬他。  十五显然不吃这套,还是嬉笑着说:“我皮实着呢!”他试着慢慢活动双脚,没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叫,想来是筋骨无碍。他慢慢站起来,拍去衣服上的尘土。  小十八却上来拉住墨涵的衣服,问:“七姐姐,十五哥说的是真的么?真有那么好玩的地方?”  墨涵不曾开口,十五就摆出哥哥的架子,呵斥十八:“你还不信?今后自个儿守着额娘玩儿!”  十八一脸的委屈,鼓着腮帮子强忍着,泪水几欲夺眶而出,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似乎看到人心底,墨涵终是不忍,安慰道:“十五没骗你,姐姐带你们去玩!”

    十六自己玩得乐呵,十五带着十八玩了几次就不耐烦那样慢腾腾的玩法,碍着墨涵瞪着他的眼神,又滑了两次,实在忍不住,就丢开十八,自己学着胤祥、胤祯当年的疯样尽情撒野。十八胆子也不小,独自一人也坐在滑板上沿坡而下。墨涵铺了垫子在斜坡下的厚草上坐着,看着他们三兄弟的欢笑,手不自觉的又抚在小腹上。那日遇着,除了十五对她身材的变化有所察觉,两个小的哪里就会留意这些,十五倒改了小时候的八卦,没多问,只说定能让弟弟们不多嘴泄露墨涵的行踪。  墨涵倒不是为了他这句承诺才带他们来,实在是想到可怜的十八仅剩一年的阳寿,舍不得折磨孩子的心。孩子是无法一辈子锁在身边的,他们有他们的未来,只愿自己的幼人之幼,能换来别人善待自己的孩子吧!墨涵觉得自从怀着孩子,她就有了真切的做母亲的感觉,看事物的眼神也起了变化,更柔和,更细腻,更软,更轻了。  十八估计是玩得累了,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汗珠跑过来,墨涵先给他擦了汗,又把水囊递给他,他喝了几口,问:“七姐姐,这水怎么又咸又甜?”  “汗出多了,就要喝这样的水,才不会觉得难受。”墨涵看着胤衸,脑海中却浮现出弘晖的样子,竟有片刻的失神。  “七姐姐,我以前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墨涵笑笑:“十八弟这样乖巧,姐姐怎么会不喜欢?”  “十六哥说,你只喜欢十五哥和弘皙他们,都不乐意我们跟着玩。而且皇阿玛只让你教弘皙一人功课。不过,我知道了,是十六哥逗我呢!”他开心的笑笑,又喝了几口水,才跑回草坡。  又玩了半个多时辰,两个小的意犹未尽,十五却来搀墨涵起身:“起身走走吧!”  “你跟着我们胡闹的时候才多大点儿?现在个子都同我一般高了!”墨涵倒真是看着胤禑一点一点长大的。  “你别学得跟个老太太似的?教训弘皙还不过瘾,还要扯上我么?你几时生?”他瞟一眼墨涵的肚子。  “你!”  “我又不说出去,就是见了弘皙也没说!”  “一月!”  “八哥肯定乐疯了!”  “你这几日没见着他么?几时见他像你这般癫狂了?”  “你就知道心疼八哥,不过一句玩笑话!”胤禑扶着她慢慢往坡顶走。  “弘皙还好么?你和他混在一起,还是拿出个叔叔的样儿,别把宫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给他!”  “他也想同来的,却被二哥的嬷嬷爹叫住,说要量尺寸,做年节下的世子礼服。”  “是凌普,他听见你们说话了?”墨涵很是紧张。  “是他,听没听见就不知道了。”胤禑却不解哪句话不对。  “十六、十八,别玩了!快走!”墨涵立刻喊到。  胤禑问:“怎么了?”  墨涵步子不停,只说:“以后再同你说,赶紧离开这儿!”

    七贝勒胤祐的生日,众人从他大帐饮宴出来,胤禟邀着胤禩几人去他帐里饮茶,竹心已迫不及待的来禀报:“十五爷带着十六爷、十八爷在爷大帐候着呢!奴才已去给二位小爷的嬷嬷知会了,说是爷留着小爷玩儿呢!”  胤禩叫上胤锇,老十对几个幼弟自有法子玩到一处,他倒是不知用何种口气与小孩子打交道,胤禟自然同去。进了大帐,十六、十八挤在一张椅子上瑟瑟发抖,脸上泪犹未干,胤禑强作镇定的坐着,双手却紧握膝盖,咬着牙,眼中无神,却有指痕留于脸颊。胤锇拉着两个小的往他那里去,临走,胤禑又上前叮嘱:“半个字也别说出去!”他又小心的出帐看了无人在周围,才回身跪在胤禩面前,悲声道:“八哥,弟弟对不住你!我──我眼看着涵姐姐被人掳走了!”  胤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把胤禑从地上拉起来,问:“你说什么?”  “涵姐姐──”  “不可能!涵儿怎会同你在一起?”  “前日她从行辕离开时遇见我们了,因为答应了十八弟,所以今日带我们去滑草了!”  胤禟呼喝道:“此刻哭有什么用?把事情说清楚!知道是谁么?墨涵让你带什么话没?”  “我,我也不知是谁。他们只来了十个人,杀了四姐姐那里的车夫和带路人,穿的蒙古人的衣服,说是他们家台吉看上涵姐姐了。”  却说当时他几人才上了草坡,就被十个黑衣蒙面人围在了中间,恪靖的人已毙命,来人叫嚣着要带墨涵走,两个小的立刻被吓得躲在她身后,胤禑抢先挡在前面,对方的人骑马上来拿刀比划着要他闪开。墨涵却知自己的命是绝对无碍,所谓台吉之类的话是遮掩身份,塞外的人怎会个个都穿着京里的缎面靴子。这样卑劣的事自然是和加新嘎有血缘的凌普才会做得出,想来胤礽不会授意他如此,必是大阿哥所为了!她知道此刻她四人要全身而退是无望了,只求先保住他几个的命,再留一线生机给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她把十五拉到身后,那持刀相向的人立刻缩回手,墨涵更肯定无疑,朗声道:“《大清律》里谋刺皇子要株连几族,你们主子就没教过么?”  显然其中一人是带头的,所有人都望向他,那人却不大声说话,只附在身旁一人耳侧低语几句,由那人转述道:“既然敢来绑格格,早就不顾这些了!格格且选选,让哪位小阿哥活命吧!”  墨涵转身去看三人,嘴里说着:“容我想想!”却借机拔下簪子,抵在咽喉处,厉声呵斥:“我的意思不用多说吧!先退出五十步外!”  莫说胤禑他们,即便那带头人也被墨涵的阵势吓着了,知他们也无法凭两匹马和马车逃掉,遂急急带着人马退后。  胤禑从地上挣扎起来拉着要墨涵上马,但一触到墨涵的眼神,他心里不禁一凛,立时就明白了墨涵的打算:“你不能留下我,我和你一起留下!让十六他们回去报信!”  墨涵咬着唇,坚强的对他一笑,便望向来人说:“我跟你走,他们却由不得你!只要他们回去了,我自然跟你走!你要的东西自然能得到。好歹你得留个报信的不是?”  那人也料她必是这样的要求,毫不犹豫就一口应允!想来也不愿将事情宣扬过大。  胤禑急忙来拽墨涵的胳膊,却被她突然闪来一个耳光,:“你不走!谁带他们回去?”  胤禑的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十六、十八也拽紧墨涵的衣服!  墨涵故意大声说:“回去切莫宣扬,我对皇阿玛撒谎,说是去别处了,不能让人知道咱们在一块儿!胤禑,你给你八哥带个话,让他把密匣子里藏的账册子取出来备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别轻易许人。”  她让十六自己上马,胤禑扶着十八上了马,墨涵亲亲十八的脸说:“别怕,姐姐没事,不过是去玩几天就回宫。”  十八却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墨涵犹带笑容哄他,催促胤禑上马抱住十八,低声说:“给你八哥说,一定得忍!”方又大声道:“快走吧!”  胤禑犹疑再三,终是未敢回身看她,两腿一夹,由着马缓步前行,却又不扬鞭催促。  “非要这样不明不白全死在一处,你才心安么?”墨涵怒吼道。  胤禑这才把心一横,呼上十六疾驰,朝东南方向而去,渐渐不见踪影。  来人已近前,墨涵慢慢将簪子插回头上,才直视着那带头人说:“敢情我面子这样大,烦劳凌大总管亲自来!几时带我去见直郡王啊?”  那人也不再掩饰,扯下蒙着的黑布,正是凌普,他原是带兵出身的人,想到辖制墨涵事关重大,又知她的古怪,还得碍着胤礽早就立下的庇护她的规矩,特意亲自赶来。如今庆幸多亏来了,否则适才的情形不定就被她唬住,趁机逃脱。凌普阴沉一笑:“格格料理奴才外甥时就该料到有今日。格格实在太多事了,就算瞧不上大爷和奴才的性命,也该顾念太子爷才是!”又对身边的人吩咐,“去扶格格上车,格格身子沉!”  墨涵倒是慌乱中忽略了,裘袍敞着,隆起的腹部早引起凌普的注意,心底不禁一沉,只怕这成为他要挟自己的工具。孩子,才是墨涵心里最紧张的。  那随从过来搀着墨涵的胳膊正要扶她上车,但见西边来了一群人马,倒有二十几人飞奔而来,为首的人呼喝着凌普的名字,却是沃和纳。  凌普心知逃不开,暗叹不该与墨涵磨牙。凌普带的本来就是毓庆宫密训的下三旗旗丁,都是沃和纳管着的人,此刻见他来了,谁也不敢动弹。  沃和纳下了马先给墨涵见礼,起身一脚踹开方才扶着她的随从,命令道:“打折这奴才的手膀子!让他长长记性,格格也是他能扶的么?”  墨涵叹口气,又是胤礽那些规矩,她赶紧制止了,按这样的规矩,胤禩不是要被大卸八块了?沃和纳才喊那人过来跪在地上,让墨涵踩着背上了车,他自己放下帘子,坐在车辕上暂充车夫。又对凌普说:“凌总管,你自己去向爷交代吧!”他呼喝一声,连凌普带来的人都乖乖跟着走了。  墨涵从车里探出头,白凌普一眼,忿恨的想要竖起中指,又觉得这样反而是自己吃亏,才作罢,对沃和纳说:“你们未免太招摇了,随扈出京还私自带这么多人,你也不劝劝表哥?”  “格格,爷就是知道大爷要趁着在塞外下手,才让奴才带人的。不过大爷终究胆子小,竟让凌普带毓庆宫的人,他却躲起来!”沃和纳回身答话,将狐疑的眼神望向墨涵的肚子。  墨涵裹紧裘袍,要放下车帘,却觉得方向不对,说:“我回四公主、四额附那里!”  “格格!”沃和纳很严肃的看着她,“爷要你在京里等他!”

    96红花心酸不待吃青梅

    送走胤禑,胤禟倒不敢急于追问对策,只担心胤禩心底承受不了。胤禩将屋子里摔得出动静的瓷器都狠命掷在地上,又示意他叫喊。胤禟顿时会意,扬着声音大声开解。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歇下来。胤禩走到书案前,缓缓的倒了清水在砚台中,从盒子里取出支加了松花粉的徽墨在澄泥砚上匀力研磨,待墨汁浓度适宜了,他才取支狼毫置于纸上,对胤禟说:“写封信给道然,让他警惕门庭,咱们回京之前,任何府外的人不得入内。府中之人,上至福晋、侍妾,下至门人、仆妇,不得擅出,出府之人必须为府中老人儿,需道然亲自搜查,不得带片纸。”  胤禟狐疑的问:“真藏在我府里,没听你们说过?”  “信不从暗路走,只选个太监送回京就是了!”胤禩无暇答他的问题,还在考虑有何遗漏,“竹心!请十三爷、十四爷过来!”  竹心答应着要走,胤禩又叫住他,低声吩咐几句。  胤禩压低嗓门,说:“肯定有人在注意着咱们,要显得伤心却不慌乱才是。估计信会在半道被截,正好让凌普认定有所谓的暗帐。但东西在京里,只能回京再交换。涵儿肯定也是这个意思,才会故意说些假话来稳住凌普,借机拖延。”  “她当初怎么就不留个底稿防备?”  “涵儿会做对太子不利的事么?我料想当初通州码头的戏也是老爷子让涵儿唱的,条件就是放她出宫一年。”  “只是担心太子蒙在鼓里,就无人庇护墨涵。”胤禟说。  “就怕他知道了也是祸事,你忘了涵儿此刻的情形?”胤禩倒也明白胤礽对墨涵的心思,若是见她有孕,还不定是怎样的反应。  胤禟点点头:“十三来了,老四也就知道了!”  “此时我们都在明处,肯定被人盯着,老四在暗处反而好打探凌普的动向。他不会对涵儿的事袖手旁观的,若非在塞外,他的耳目会一直跟着涵儿。当初在宫里,绛雪轩稍有异常,他不比我们去得晚。”  对于胤祥、胤祯的狂躁,胤禟只一句“若不顾墨涵的安危,可以闹得再大发些!”就制服。胤禩简单说了事情的大概,只要他们暗中打探,切莫在君前流露丝毫。  待二人走了,竹心才进来说:“五爷那边派去的人说,凌普在营外见了个男子,后来分开,凌普离开行辕,另有人跟,凌普见的那人去了太子那里。可夜色中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又裹着大裘,只说个子很高。”  “去给五爷说,别再跟此人,多派人手绊住凌普。”胤禩一脸愁云。  胤禟问:“八哥,是谁?”  “大哥!”  “他和太子不是不合么?”  胤禩长叹口气:“那是做给皇阿玛看的。大哥和太子的感情不比咱们浅!没有太子的授意,凌普与大哥如此过从甚密,早就没命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胤礽与胤禔的来往一向隐密。  “哼!劝过你不知多少次,那丫头留着迟早生事端,几次都有机会让她指婚至外藩,你一直拦在中间。我给你说,她的心早就没在你身上!”胤禔一脸的阴郁,“凌普说,那账册在老八手里!如今你把人带走了,拿什么同老八交换?再有,那丫头记性奇佳,你若放她出来,又默一本,老爷子一样会信!”  “大哥,不会的!涵儿从来都会顾忌我的安危,几次三番在老爷子跟前为我周旋。若不是她的沉着,四十二年,我早就跟着外叔公一起倒了。”  “哼!以前或许她会,可现在谁对她最重要,怕是老八了吧?”  胤礽心知墨涵对胤禩有情,却从不愿去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和他们几个都是要好的,毕竟打小都在宫里一起长大。”  胤禔气得一跺脚:“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去南边的时候好上了,你才不顾大事护着她吧?”  “没有!我一直当她是我妹妹!”  “那你可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大哥!你,你说什么?”胤礽错愕不已。  “可见你有多糊涂!凌普说论月份该是二月的事。”  “那时候南巡,只有老九和十三在!老九和她单独离开御驾十来日。”  “错了!那是他们的障眼法,只可能是老八私自出京了!你呀,当局者迷!我额娘对墨涵好,还说是因为带了这么多年,良妃呢?连正经媳妇都不顾,却单单对墨涵好,为什么?”  胤礽已呆滞的坐在椅子上。  “你别再过问此事了!已让凌普带了我的人去追赶沃和纳了!你要心狠起来,老爷子才不会动你!”  “大哥!就这一次,你再帮我这一次。涵儿的事,我自己处置,我会管住她的!”  “你──漕帮的事你不曾对她透露吧?”  “没有,我从不与她说外边的事。”  “你莫太心软,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心要嫁给你的小丫头了!”胤禔不忍的看看胤礽,说,“老八那里,你就别管了,我会让凌普去处理的。他处事虽冷静,可和你一样,遇上这丫头的事,就是软肋!”

    “格格,你再写十张爷的手谕也没用!”沃和纳抱着一大摞书进了屋子,搁到书桌上放好,又将墨涵看完的书拿出去,再提了个食盒进来,将小点心放好,“爷再有十天就到京了,一切等爷回来定夺。”  “哦!”墨涵管他在什么地方,每天都坚持进行胎教,乐得此间的伙食比恪靖那里还要周到,正餐是丰富的,早晚都有炖好的燕窝送来。这屋子估计是在毓庆宫的东北角,挨着一个花园子可供她散步、透气,可她哪里甘愿在这里等,好歹得想个法子出去。  沃和纳端碗药递给她:“格格,这是安胎的药!”他虽知道孩子不是胤礽的,必将引发一场风暴,可却无法对墨涵不管不顾。莫说赫舍里家对他父子的恩惠,就是多年来看着她慢慢长大,也全当自己的亲妹子一般了。看她忍着苦一口气喝下,沃和纳都惊讶不已,墨涵从小吃药就费劲,此刻想来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会如此痛快。八爷该是孩子的父亲吧?难道格格和他在关外短短的时日就忘了与太子的情分么?有时候,沃和纳真希望老太太能为太子与墨涵定下婚事再去,那样他也不必夹在二人中间为难了。  “大阿哥和表哥打小就好么?”  “格格!”  “你不说就算了!你帮我传个话给八阿哥,用什么法子随你,只要让他知道我和孩子没事就成!”  “奴才早劝过格格──奴才只能护住格格、护着太子爷,旁的人不干奴才的事。格格好生将息身子,什么事自有爷做主。奴才告退!”沃和纳性子其实刚烈,自从墨涵不耍混后,就拿他没辙。  “爷,得当机立断!就算爷能包容格格的事,万岁爷也容不得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凌普眼看离京城越近,就越发心急。大阿哥的意思是墨涵就由太子处理,他另想法子去胁迫胤禩。话是这样没错,可凌普有自己的小算盘,想他二人都是皇子,只要不起谋逆之心,怎样折腾都罪不及死,可自己一个跑腿的奴才,只怕是没命去享受这些年积攒的银子。凌普三番五次唆使加新嘎除掉墨涵,可一向贴心的外甥却不知存了什么私心,尽不上心,最后竟栽在墨涵与四阿哥手里。为此,凌普被太子一顿臭骂,若非此次有大阿哥罩着,他还是不敢动她。凌普知道墨涵被藏在毓庆宫,遣人投毒,谁料一切饮食自有沃和纳监管,竟无半点下手的机会。  “你看真切了?当真是有五个月身孕了?”胤礽不到亲眼瞧见,始终不愿相信。  “爷,奴才再老眼昏花,不至于这都瞧不清楚。奴才是想着格格身子弱,待生产的时候哪里吃得消,以前给唐妃娘娘的药,奴才还备得有!”凌普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太子的心思连身边的人都难以捉摸,所有人眼见他格外宠幸唐莞,唐莞却屡屡流产,都只当是石兰的嫉妒心作怪而暗下黑手,却不知每次都是在有孕初期,由胤礽指使凌普所为。头一次生下男孩儿,都因凌普不在京;而这回是去了南边,没备下药,回京后又顾及唐莞身子,想来和墨涵差不多,也是四个、五个月的身子了。最初,胤礽吩咐凌普打掉唐莞的孩子时,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后来还是他家里的,胤礽的||乳|母一针见血点明要害,太子因为仁孝皇后的死于难产,就不愿他心底真正在乎的女人去冒这个险。眼下或许只有这样的劝说才能让胤礽同意,凌普明白只需药的份量稍微重点儿,自然大人孩子皆不保。  “下去吧!回京再说,等我见了格格,问问她的意思。”胤礽心烦意乱的倒在榻上,行宫不比京里,榻上的毛毡子次等了些,木材的冰冷直接透向背脊。  凌普取了胤礽的银白狐裘为他搭上:“爷千万莫犹疑,格格的肚子等不得了!”  “滚!”胤礽翻身起来,吼道:“都死到哪里去了!再生几个火盆子来!”  凌普呆站着,还想等答复,却赶紧躲闪飞掷过来的茶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听见胤礽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管大爷吩咐你什么,你只要敢私自对格格下手,孤王就不顾嬷嬷的情分了!滚!”  胤礽瑟缩在狐裘中,看着一个个火盆子被端了进来,火苗乱蹿,却燃不起他心中丝毫暖意,他对自己喃喃低语:“她爱的本来就不是你!”那炭是无味的,可他依旧觉得气闷,站起来几脚踢翻了火盆,惊得太监来看。  “爷,袍子燃起来了!”  他随手脱下狐裘,扔进燃烧的火堆中──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困苦中更容易应对环境,所谓三分寒、七分饱就是这个道理吧。江南回京的船上、塞外返京的马车中都摇晃得人头晕,可墨涵却一点强烈的妊娠反应也没有。反而是眼下宫里衣食无忧的等待让她开始不停的嗜睡,醒转时就被呕吐所困扰,然后轻微的小腿抽搐夹带水肿,这一切让她在心里愤愤不平:“既然是两个孩子,就该让男人也承担一个啊!”可一旦想到胤禩,她心里就好受些,想来他正为他们母子忧心吧!  胤礽来时,墨涵正昏睡着,盖着的锦被也掩饰不住她隆起的腹部,他不敢去看那里,只盯着她的脸,她的脸在睡梦中仍然呈现出一种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美。他就坐在一侧,静静的看着,直到她带着微笑伸个懒腰,缓缓的睁开眼睛,对着他那样温暖的笑着,没有丝毫的生疏与防备,就如幼时在府中的墨涵,永远以无畏的拥抱迎接他的到来。  “表哥,你回来了!”  “嗯!”  胤礽扶着她起身,尽量将目光避开她的肚子。可刚一坐直,墨涵就不停的干呕起来,却因空着胃,无物可吐,倒把泪水都呕了出来。胤礽几时亲见过这样的阵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扶住墨涵,掏出手绢递给她。  墨涵捶捶胸,缓过气来,接过胤礽递来的水杯漱了口,擦干净。  胤礽关切的问:“很难受吧?”  墨涵腼腆一笑:“哪个女人这时候都是这样!”  “我,我没见过,我怕见这些。莞儿这样时,我都躲着!”他倒是说得直接。  “表哥,我要喝水!”  “水!先吃药吧!药凉了!”  兰兮问:“捧的是什么?谁送来的?”  “奴才也不知道,也不知怎么就搁在门房了。”  “放下吧!去书房请八爷、九爷过来。”兰兮好奇的看着上了封条的木盒子,总觉得异常诡异。直到胤禟他们回京,她才得知墨涵出事,接连两天都睡不安稳。八哥更是天天过来,夜夜守在墨涵的屋里。  不多时,胤禩、胤禟来了,胤禟心急的端起盒子晃一下:“不是很沉。”  “打开!”  盒子却是有夹层的,顶盖被胤禟猛一掀开,一张丝帕就飞舞出来,胤禩一把抓住,正是绣着海棠的湖水蓝绢子,他紧紧握住,转身去看,却见胤禟慌乱的又把盒子盖上,兰兮的脸上已无血色。  “是什么?”  “八哥,别看了!”  “打开!”胤禩声音坚定。  兰兮已忍不住哭出声,就是胤禟也面带悲切。  胤禩上前推开他,掀起盖子,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一看之下,也禁不住打个寒颤,不忍再看,盒子中躺着的赫然是个成形的死胎。他知道必然有耳目在暗中观望着一切,发狠的吼道:“去告诉凌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97牵钩一溪烟柳万丝垂

    “朕知道那些刁衿劣监中有个领头的却不仅仅是生员的功名,中过举,是二十九年的进士,曾在你门下呆了几年。”  “圣明莫过皇阿玛!儿臣不敢有半句隐瞒。此人姓丁名哲,漕帮中称他为哲先生。”  “既是你的门人在管着,怎么你分的数目倒不及太子和大阿哥?”  “儿臣──”  “跪安吧!三缄其口!”  “儿臣遵旨!”  “大爷!派在九爷那里的人回话说,八爷发了很大的火,叫嚣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之后还是伤心得很,由九爷、九福晋搀扶着才能走动!”  “那死胎怎么处置的。”  “倒是很郑重的叫人去埋了!还是八爷守着埋的。”  “看几日再说!凭他怎样死撑!他不敢立刻交出来,是怕没有辖制的东西,咱们再对那丫头下手。打探清楚了?人是被藏在宫里?”  “嗯,太子爷自己守着外,就只有沃和纳两口子照看着,任何人也进不去。”  “哼!他几时才清醒!没子嗣的是老八,他着哪门子的急?”  “爷就是太心软了!”  “等吧!老八都不怕,咱们怕什么!实在不成,把事情捅到老爷子那里,大不了全玩儿完!”  凌普吓得一身冷汗,这些都是金枝玉叶,事情败露,第一个受罪的就是自己,或许,或许该寻条退路。  等胤禟安慰兰兮睡下,才到书房来寻胤禩,却见他乐滋滋的在喝酒。  胤禩抢先说:“那是假的!涵儿没事!”  “八哥,你怎么分得清楚真假,那血肉模糊的──”  胤禩悠哉游哉的笑着,从怀里取出只竹管里递给胤禟:“是你不够细致还是记性不好?”  胤禟一看那“一举两得”忍不住想笑,却迎视上胤禩告诫的目光,他实在佩服不已,八哥的修为精进不少,适才的难受倒把他蒙在鼓里,害他无端伤心半天。  “你不早说?”胤禟正欲说笑,却听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进得此间的都是打小跟着的太监,果然是尖声:“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来了!”  “瞒着他们?”  “嗯,老十沉不住气,十三会把话传给那边儿!”  “好!”  “四哥!墨涵出事了!”胤祥一进屋就嚷道。  胤禛“嗯”一声,也不多言,只埋头整理批复的奏折,是从四十三年开始吧,凡是他能分辨得出的都整理在一起,只是越往后越难瞧出差别。但他还是细致的从点滴落笔感受得到她的心情,若是特别开心时,她会不自觉的按照他的笔迹来批复,不过功力渐深,三年光景,脱了那几分秀丽,倒更懂得下笔的力道运用。三月时,得知老八称病不出,他就料定是去私会她了,可十三来信中却为她掩饰,十三弟唯在她的事上会欺哄于他。可后来,由她批复的折子把她的心迹展露无遗,果然是仿的胤禛的笔迹!想来,她已走出那年的阴影了,因为有个时时刻刻和胤禛一样想关心、呵护她的人守在身旁。可他心中更多的是恨意,他为什么就无法照料好她?  “四哥,不是先前的事,有人送了个死胎到九哥府上,还有墨涵的绢子,墨涵──”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其实早就得了消息,老八狂躁的发泄痛楚,他却只能独自舔伤。  “四哥!你不能袖手旁观啊!虽然孩子是八哥的,可也得顾墨涵的死活啊!”  “我知道,你别插手!”胤禛心被狠狠刺痛,恰巧寻出了那份由南边送回来的洋溢着她满心喜悦的折子。他顺手丢进火盆子,却立刻又去拾起来,拍熄火苗,慢慢摊开。那铭刻在心的字展现眼前,他不曾拥有她的人,更不曾拥有她的心,能独自蔚藉于心的也就几个字罢了!  凌普、太子、大阿哥──她的身子弱,能受得住再次小产么?牵涉到她,他实在没法子坐山观虎斗,他叫住胤祥,转身从柜子里寻出两份卷宗,正是那路遇土匪的江西、福建的户部清吏司的文书:“叫安放在大哥那里的人寻个机会把这个搁在大哥书房。”  胤祥看了也是一惊,他早风闻此事,只当路劫的是大哥、太子──  “快去吧!还用我多教你么!沉住气!”  “来,吃块糖!到底长大了,也不惧吃药了!”胤礽说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关于墨涵的记忆,哪些属于涵儿,哪些属于莞儿。  墨涵却是吃定胤礽的傻傻一笑,想起之前那药一端进来,她就嗅出不一样的味道,又见胤礽神色异常,却知若非他变心意,始终是肉在案板。她也是如此傻傻的一笑,慢慢端起碗往嘴边送,只想假装不留神泼掉药。可终究是胤礽不舍,先夺了药碗:“凉了,别喝了!”墨涵咬住唇,别样滋味在心头,到底是二十年的情意存于他心中。  墨涵倒不觉那糖有多甜,只宽慰的看着胤礽眼中的关切,无语间泪已涌出。  胤礽用拇指给她拭去泪水,问:“怎么了?天大的事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和孩子。只是眼下你得听话,乖乖呆着,至少等生下孩子再出去。大哥迟早会把你有孕的事捅到皇阿玛那里,只怕他不能容你。”  “表哥,大阿哥不会怨你吧?其实,我是记得那些账目,可并不曾写下来,只是──”  “你不用说,我明白,都是皇阿玛逼你这样做的!”  “表哥,只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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