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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第39部分阅读

    掌事 作者:rouwenwu

    出去“牺牲”。

    墨紫正在拍身上灰尘,听百两千两称元澄大公子,心想这结义兄弟之说看来不虚。

    华衣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见百两千两四拳呼呼成风,转得跟轮子一样,对面打来。令他吃一惊的是,这两个小子看着年纪轻轻,身手却相当不错,拳风带气,身形如电,竟有不输于江湖老手的内劲。他不使出点本事,还未必对付得了。

    三人窜上窜下,前后绕着较量,好在是过节,别人眼里就跟嬉闹杂耍似的。等墨紫几个在舫中坐定,还能听到两边的叫好声。

    “真不知你给了两个小子什么好处,大公子大公子叫不停,我拎着他们的耳朵也没用。”半道捡回来的,养不熟?金银为自己斟酒。

    这点上,他和元澄都一样,不骄不贵,凡事自己动手。

    墨紫看得很习惯,但金银身后的女子忍不住,上前拿走酒壶,替三人斟酒。

    其中一个粉裙白裳的美人嘟着嘴娇嗔道:“金大少,别跟我们姐妹抢活干,让妈妈知道了,剥我们的皮。”

    另一个翠裙绿裳的,忙应和,“可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就是。”

    墨紫瞧这两女子,眉目间风情不浅,举手投足都是媚姿娇态,浓妆艳抹的,应该是风尘女子。

    她看得目不转睛,金银见状,便说道,“这两位是十里河上最美的船娘,琴艺比不上无忧阁的莫愁,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墨哥,准备好赏银吧。”

    墨紫最怕有人让她掏银子。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囊中羞涩。

    于是,她对绿裳的媚眼当没瞧见,指着元澄说,“金大少真是开玩笑,有钱的是你义兄,我小小一个掌事,哪来的打赏银子?”从刚才百两千两对元澄的称呼中猜到两人谁兄谁弟。

    金银斜睨着元澄,哼了一声,“哪有这样的义兄,污了我三颗珠子?”

    元澄安然接过绿裳倒来的酒,“这话从何说起?明明是你送给我的,怎么变成我污了?金大少未免小心眼,亏我收了你的礼,办妥了你的事。一个谢字没有,还让你数落。早知如此,这兄弟不结也罢。”

    金银又哼,“若不是当日喝多了,分不清东南西北,谁要与你结兄弟?”明明比自己小,却当了大哥。要不是有书为凭,打死他都不信。

    “金大少若想割袍断义也不是不行,就照当初说的,兄弟不成,买卖两分,你把金银钱庄分我一半就是。”元澄无所谓,因为他不吃亏。

    墨紫啪一拍桌子,站起身。

    元澄和金银同时看过来。

    “你们兄弟俩的事,我一个外人掺合着,不合适。”墨紫需要新鲜空气,“你俩慢谈,我看花灯去。”

    不待两人说话,她大步走出船舱,却见华衣跟竿子一样站在门口,就问,“谁输谁赢?”

    华衣的视线落向不远处。

    墨紫就见百两千两背靠背坐在地上喘气,当下明白这华衣的功夫十分了得。

    谁也不扰,她坐在船沿上,看河岸两边的花灯。每一盏灯就承载着一个心愿,那么没有花灯的人,能不能实现心愿呢?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4章 墨三公子

    第174章 墨三公子

    墨紫走后,元澄冷冷吩咐两个又忙倒酒又不停抛媚的艳姬下去。

    瞧那两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金银垂眸盯着手上的宝石,凤眸敛了笑意,“你同以前一般无趣,美人当前视而不见。元澄,我以为你死了一遭,该看开了才对。也许,是你对某人动了什么歪念。若真如此,我劝你,正了得好。”

    元澄不以为意,他对美的东西从不有过分的欲念,也知金银所指的某人是何人。画舫不同于普通船只的地方,窗多且四面皆开,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和灯火,还有那个坐在船沿上的某人。

    他对她动了歪念?为什么不?一个他从未遇到过的,如此聪慧的人,虽为女儿身,却能与任何男子相匹敌。就如当初她向他求友,他亦有惜才的强烈意愿。他有时甚至想,失去一切的代价,若然就是为了结识这样一个人,那么很是值得。他的过去,登至顶峰,看似都是他的,其实不是他的。他的现在,身无长物,一切需要从头,但他突然有些倦怠,唯有她,能得他全副心神。

    关乎情爱?

    不然。

    他向来情淡心高,自私到只在乎他一人的生存。他多半是喜欢与她为友的感觉,亲近时悦之,疏远时浅之。

    她对他,没有女子那种痴迷的目光,态度坦然率直,话语关心而不过,也无关男女之情。这让他,很自在。

    “金银,对她,你似乎知道不少。可惜,你说晚了一步。”和金银结义,是在大家都头脑不清楚的状态下发生的。事后要僵不僵,处于非到必要绝不往来的关系。兄弟之说,倒如玩笑。

    金银听元澄说什么他晚了一步,顿时抬头瞠目,“元澄,你……今日七夕,我就说你怎与她同行。那丫头聪明的不一般,你用什么手段骗得她死心塌地?莫非是下药?”

    元澄嘴角一撇,有些嘲意,“金大少自己的心思何必套用到我身上?”

    “那你是什么意思?”金银比元澄懂得享受生活,自出来后,好吃好玩的,从不落下一样,心思活泛,想象力“丰富”。

    “我与她以友相交,需要时,赖彼此一傍。”说得很清楚的,互相利用的那一种友情。

    “元澄,你可知她是何人?”这家伙,运气比自己好,快死了还遇到她来救,简直老天爷默许让此人可以继续为祸人间。不但他独自一人,如今还有她来帮手,金银但觉乌云盖顶。

    “她想告诉我时,我自然便知道了,何必多问。”元澄一直未曾把墨紫当过一个普通的私货贩子或者丫环,对她的谜团有好奇,但不迫切。墨紫便是墨紫,无论如何,她展现给他的一面,不曾虚伪,那就够了。

    “我来告诉你,如何?”今夜金银看到墨紫的真面目,终于确定之前他的感觉不错,这个墨哥,这个墨紫,便是他当年遇到的小姑娘。

    元澄站了起来。

    金银一愣,“你不想知道?为何?你从前与人打交道,非摸清对方的来龙去脉,否则绝不收其礼办其事啊。”

    “那等我要收她礼办她事的时候,再来跟你打听就是。”这会儿,只想简简单单的,保持合作的关系。

    “元澄,别告诉我,你变好人了。”打死他,他也不信。

    “金银,那三颗珠子是你自愿送给我的,我收了它,你在南德钱庄之中一家独大,其利远过它的价值,可是如此?”他贪,得别人心甘情愿,从不勉强。他也挑人来收,因为一旦收下,他必会把事办妥。

    金银不敢高声,撇撇嘴,“那也是因为你知道我手上有这宝贝,暗示我送给你,才替我打通所有关节的。”

    “不错,我自己掏腰包二十万两,将一切打点妥当,这珠子可不是白收你。你以后要再拿这事烦我的话——”南德举国在贪,他身为第一贪官,让人办事就更得送钱了。

    “是不是就把珠子卖给我?”金银眼睛一亮。

    “我就让你金银钱庄在南德收摊。”如今失势没关系,只要南德贪风仍在,他就有办法。

    这句话要是换个人说,金银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他也不是一点势力关系都没有的人,几年下来,他的钱庄在各国屹立不倒,自然水深得很。可如果元澄这么说,他就得在心里哀叹,怎么斗不过这家伙呢?

    都知道人走茶凉,偏元澄,人走了,茶保温。他十年的官场经营,几乎倾尽自身的一切,登峰顶的高位而所建立的人脉渠道,是别人根本不能想象的。他被抄家的那天,金银珠宝无数,为国库作贡献?别笑死人了。为了坐实他的罪,国库还倒贴千万两银子宝物,让南德百姓深信元澄搜刮民脂民膏,富得流油。第一贪官就是个空衔,家徒四壁虽然说不上,但同南德其他官员比起来,绝对可以说清风阵阵吹。那么,他贪到哪里去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凡是给他银子和礼物的人,个个心中有数。

    金银在没和元澄打交道前,也以为他和普通大官一样贪得无厌,然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何想把珠子收回去,只不过那些传言不实,你还是别信得好。”元澄很清楚金银的执着为何,但他觉得可笑。

    金银一凛神,“元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我自己。”元澄又指指外面那个看花灯的,“还有,她。”

    金银也站起来,如果元澄和墨紫都在甲板上,他一人独坐有何意思?

    “元澄,你究竟是什么打算?”一道大赦天下的圣旨,莫名其妙;他堂而皇之的当官,莫名其妙;还有精兵强将相护,莫名其妙;和墨紫突然友来友去,莫名其妙。

    “金银,你呢?”元澄反问。

    两人一黑一白,一素一金,极端得不同,却又奇异得和谐。

    “玉陵破国,你又待如何呢?”元澄再问,墨眸让灯火映亮了。

    “老的早该死,小的是废物。我盼这一天很久了,你说我待如何?”金银妖艳的神情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残酷的笑。

    “原来你我她三人,都是不知了前路。”元澄玉色的面庞真正温润,“你若少说些漂亮话,三人暂时同行一路,便是天下,也许唾手可得。”

    金银怔在当场,就听元澄问一声,墨哥,可要放灯许愿。

    便是天下,唾手可得?

    金银望着前面两个人的背影。一个曾经权势滔天,身负家仇,居然倾国报之。一个躲在影子里,身怀绝技,已经令一国覆灭。而他不是自夸,他要是赖天下人的帐,绝对富可敌国。大周如今是幸数还是劫数,竟得看他们的心情了?

    这么想着,就当是很有趣的笑话,金银禁不住笑出声。这个元澄,自己恶到根上,可别带坏了善良的姑娘家。快步上前,他招手叫那卖灯的船家靠近。

    “墨哥,挑最喜欢的,我送你便是。”他有今日,多得她赠言,一盏花灯只是开始。

    墨紫见两人一下子对自己都挺好,大方受落,不过她有疑问,“金大少如何一眼就认出我了?”

    “你我从前见过面,怎会认不出来?”金银嘻笑着,不摆正经面孔。

    墨紫以为他说的是在钱庄里见过两面,就当他眼神好,毕竟自己也只是往脸上敷些暗粉,五官没变,认出来也正常。元澄也是一眼认出来的。她遂不再问。

    元澄在一旁悠哉哉地说,“墨哥,难得金大少慷慨一回,你记得挑最贵的,顺便送我一盏。”

    金银实在没法不还口,“我对墨哥慷慨,又不是对你慷慨。再说,像你这样的人,千万别放灯许愿,那就是为祸苍生的。”

    墨紫苦笑,索性直言,“二位要吵,别对着我耳朵吵。既然是结义兄弟,互相让让罢。这么下去,就算放灯,什么心愿也成不了。”

    元澄没言语,金银也无声,冲着墨紫,休战。

    放了花灯,遣了两个船娘,三人接着喝酒,不知聊起什么,突然挺投机。还叫百两千两拿文房四宝,写了什么,又烧了什么。墨紫头一回喝那么多,醉得糊里糊涂,趴着桌子就睡着了。

    在晨光微晓中醒来,金银不在,元澄也不在,她是卧在软塌上,怪不得睡得舒服。揉眼上甲板,看见船已经靠了岸。

    正有人在清理河道,把花灯捞起来扔进筐里。原来,没来得及流到江口的愿望,就是这般夭折的。

    她无奈一笑,突然见身旁杵了个高影,吓了一跳,忙瞧过去,说道,“赞进,你怎么也不出个声?”这位仁兄,昨日在元府里吃喝太多,上车就打盹,她也没叫醒他。

    “墨哥,你该叫醒我,万一再遇到打劫的,怎么办?”赞进十分不好意思,看来以后宁可饿着,也不能饱睡过去。

    “在船上,哪来打劫的?”墨紫准备下船,她看元澄的一辆马车还在,就问,“人都走了吗?”

    “都走了,不过大公子二公子看你睡得香,就让我等你醒了再下船。大公子还留了辆车,我可以把你送回去。”赞进跟在墨紫身后。

    墨紫听得很别扭,“什么大公子二公子的?赞进,你不用对他们文绉绉的。”

    “墨哥,你既然跟他们结拜了兄弟,我这么叫他们没错啊。百两千两就叫你三公子。”赞进现在有自己的主见。

    谁跟谁结拜了兄弟?哪个白痴要当什么三公子啊?她是女的,好不好?

    今天第一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5章 又见吟月

    第175章 又见吟月

    墨紫没让赞进送到门口,她酒喝多了,脑袋不清醒,又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也找不到某大公子和某二公子问个清楚,郁闷得没法说,所以需要走段路缓缓气。

    好吧,和元澄这个互利的友,是她没志气要他救回一命,索性就再求人照看。和金银,她不介意也以此类推,还可能有个贷款银行。不过——

    不过这结拜成了三兄弟,可就有点过了。古人其实不常结拜,这一结拜,可是要负责任的。看三国,刘阿斗那个样,关羽张飞还死心塌地的,就是不得不背负的兄弟情谊作祟。她现在面临的情况,不是对方太弱,而是对方太强,强到她不但掌握不了,还得被他们带着往前,没头没脑得跑,可能要到临死前才发现自己凄惨全都是他们害的。

    想来想去,昨晚那酒会不会有问题?还有那两人,怎么谁跟他们一起喝,就跟着他们拉帮结派了呢?她什么也记不清啊。只记得席间哈哈大笑,自己刷刷刷写毛笔字,感觉还很是洒脱了一回。

    她虽然前世军人,今世动不动就扮男人,可能少些女性妩媚?但真把她当男人,结拜兄弟,是不是不对?是不是?

    啊——头疼欲裂

    从隔壁院子走暗道,出了一间厢房门,揉着太阳|岤,在那儿长吁短叹,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对她要炸的脑袋雪上加霜,立刻抱头蹲地呻吟。

    “墨紫”一声关心的惊呼,发自白荷。

    墨紫这时一手改揉额头,一手举起摆了摆,“我没事。不过,白荷,你什么时候变那么结实了?硬得跟石头一样,撞得疼死我了。奶奶起身了没?”彻夜不归,她心虚。

    “你说呢?”萧三的声音。

    “姑爷今日来得好早。”墨紫说完之后,一愣。欸——这不是默知居,为何能听到萧三的声音?

    抬头一看,双眸不由一睁一眯。

    裘三娘寝房门前的园子里头,四大丫头将坐在亭子中的裘三娘围住,花丛间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是萧三,还有一个是萧二。她好运撞上的,正是年少得意的将军萧二郎。

    这,她该说大家早安吗?

    坏了,她可穿着男装呢。拿出低眉顺目的本事,心里开始想借口。她不是从外面进来的,直接说跟白荷她们闹着玩儿就行。

    “墨紫,你这身男装打扮,是打哪儿来?”不是萧三,是萧二,隐隐有怒不可遏之气。

    “二伯这话说得有意思。”铮——裘三娘拨一下弦,“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从屋里出来的,能从哪儿来?”

    “禀二爷,今早起来姐妹们闹着玩,我输了要换男装走一圈呢。”墨紫垂眼看地,不瞥萧二一眼。她还很笃定能混过去,毕竟穿男装也不代表他能瞧出墨哥墨紫是一个人。

    “闹着玩?”萧二声音很冷然。

    “不是闹着玩,难道墨紫还真是男人不成?”裘三娘则在冷哼。

    萧三不吭声。他紧紧盯着裘三娘,仿佛在找那些大夫说得凶猛的红疹究竟在哪里,明明肌肤胜雪,如花一般的容颜这两日不见,反而更娇艳了。

    他和二哥一进这宅子,就让人堵了。有个叫田大的管家陪笑脸说三娘养病中不能受扰,又使眼色叫人往里报。没想到二哥立刻喊了萧旻把仆人们都扣在前院,拉着他就往里走。听到明若动溪的琴声,他直觉不对。再亲眼见到三娘和她的丫头们笑得好不开怀,那瞬间就很明白了。

    他刚问了句怎么回事,裘三娘还没答上,另一间房里就跑出个长衫男子来。还好白荷及时叫了声墨紫,不然他可能会和二哥那般极怒。

    萧三想到这儿,心中很奇怪,三娘装病,为何二哥面覆寒冰,说话语气他听着都有些发颤。二哥自幼随父练武,十六岁便随军出征,十七岁手下就有兵,因此不苟言笑,但他也不曾见过这样可怕的表情。再看一眼身旁的二哥,发现二哥怒瞪得是女扮男装的墨紫。

    丫头们闹着玩,穿个男装,也没什么稀奇的啊萧三相信三娘和墨紫的说法,因为以他的个人经历而言,能想到裘三娘装病,却想不到她和丫头们扮男装在外面走动。

    “弟妹。”萧维对裘三娘也不太客气。墨紫就是墨哥,裘三娘就是望秋楼的东家,还有走私船的主使。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弟妹,他真是无话可说。

    “二伯,你莫非想请人验明正身?”裘三娘一直有心理准备,墨紫会让萧二郎看出来,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可她脾气不小,当然就不肯示弱,“这么不信我所说 ,难道我和这些丫头会跟一个男子住在一起?别忘了,我们还同坐一条船。二伯,你有眼睛,应该看得很清楚。”

    “我自然知道她是女子。”却不知道那个油腔滑调的墨哥竟然是她,不但一路从洛州来,还跟他在一个府里,碰过几次面。尤其是书斋的那次,两人还独处,可他根本没想到。这女子在他面前隐藏如此之深,令他有被愚弄的盛怒。

    “既然这样,就别抓住她女扮男装不放了。”裘三娘将目光转到萧三身上,“我想你三弟还有话要问我呢。二伯无事,就请自便,瞧你闯进来挺容易,我就不让人送你了。”

    萧三拢眉,他和裘三娘在一起时,多是琴棋书画的雅事,要么就是在对待金丝的事上,那种懒洋洋推诿的态度,虽然听祖母和母亲说过三娘能干,但瞧见她如此犀利的一面还是第一回。

    “那可不行,我得借你的丫环一用。”萧维是谁?在军营里振臂一呼,数万的兵以死效命。裘三娘是弟妹,也是女人,但他没打算容忍。

    裘三娘哈哈一撇嘴,“我若不借,又怎样?”以前没发现这个萧二比萧三讨厌,一副大丈夫说一不二的模样。

    “弟妹还是答应得好,这样事情便容易解决。”裘三娘走私货的事已被他得知,他不懂她怎能如此嚣张?墨哥也是嚣张之极的人物,果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

    “你……”裘三娘可是走南闯北的,不乐意让萧二要胁。

    “奶奶,我看二爷是误会了,不若我送二爷出去,也可以解释清楚。”墨紫觉得今日萧三得一个刺激就够了,再来一个恐怕会受不住。以她看,萧三见裘三娘装病,却不像萧二那样摆脸色,可见能争取一下。

    裘三娘看墨紫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就说,“那你小心得送,二爷今天心情似乎很糟,千万别受池鱼之殃。”

    萧二面色冷沉,转身便走。

    墨紫跟上去,已经管不了她身后那对小夫妻。

    裘三娘买的这园子,也是景致好,小桥流水的,走在其间,很是闲适。不过,跟在一条喷火龙的后头,墨紫闲适不了,还累得慌。

    “看来真如奶奶说的,二爷认得路。不如墨紫就送到这儿,二爷自己走吧。”萧二到底火大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初说好,再见面也当不认识的。还是他正义感十足,放不下她这个私货违法分子,非要送她下狱不可?那可不好意思,她上面还有裘三娘这个主使呢。有本事,他豁出敬王府的名声不要,把萧三奶奶一起抓了。

    墨紫刚停步,就见桥那头的萧二转身飞起,竟然又是那把吟月剑,对着自己直刺过来。

    凉飕飕的风,贴着耳朵吹。剑鞘在阳光下,散发森冷的光芒,压在她的肩头,沉甸甸。又只是吓唬她而已?

    墨紫直望进萧二郎的眼里,身形分寸未动,“二爷,这是何意?”

    “让墨哥你别在装腔作势之意。”萧二将剑收回,始终冷面,“要是普通丫头,早被吓死了。你跟人闹着玩,一说话却浓浓的酒气?”

    墨紫笑了起来,神采飞扬,“二爷好不莫名其妙。请问二爷,你可曾问过我是不是墨哥?”酒气?她装没听到。

    他没有。他根本没想到。

    “二爷说我装腔作势,难道我应该跳到你面前跟你说,萧将军,我墨紫就是墨哥,你怎么认不出来?”可笑之极,“二爷若当初在船上开口问我是否女儿身,我必承认。走船男装方便,一船的兄弟都知道我是女子,可我也不用到处跟不熟的人说我是女的。认出我是女子的人多得是,我从未否认过。二爷自己瞧不出来,如今却觉得上当受骗,冲我们发怒,未免小气了吧。”

    萧二这辈子只被教训过两次,两次居然是同一人。他火大,但对方一点不怕。

    “二爷下船时,我们说清楚了,私货买卖不会再做,也请你别找望秋楼和我东家的麻烦。二爷若是一言九鼎,就该信守承诺,对所有人保守秘密。否则,别怪我四处宣扬,萧将军偷入南德私——”见萧二的眼睛让她的话激得冒火,就适时收口,“二爷,你终于能认出墨紫来,墨紫也跟你直认了,我就是墨哥,墨哥就是我。你和裘三娘如今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况,既然都有不光彩的前尘往事,何不一笑了之?”

    真正心里话,憋着——她没骗他,是他太笨了。

    今日第二更,也是粉240的双更,12月的。

    还得不快,谢谢亲们一直的鼓励。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6章 低眉顺目

    第176章 低眉顺目

    明媚的夏日,不适合宿醉的人来欣赏。

    墨紫当着萧二的面,手挡着太阳皱脸抚额,晒得有点头昏眼花。

    “二爷,或要我送到门口,或打发我往回,但说一句话,好过这大太阳里热辣辣,没火都起火。”

    萧二瞧着这一身青衫,目中无人的女子,真是不知道该为她的勇气喝彩还是生气?她不明白她自己的身份吗?即便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能这么对他说话?

    “莫非你以为这是在你的船上,能命我滚下船吗?”墨哥是她,她是墨哥?不,她只是墨紫了。从她主子裘三娘踏进敬王府的那一刻,就再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商人,而是守着相公管着后宅的萧三奶奶。至于她,除了尽好丫头的本分,还能如何?

    裘三娘装病出来,墨紫扮男装替主打理望秋楼。萧二这么理解。不过,他是不会再让这对主仆乱来的。身为女人,就好好在家待着。外面的营生,就算是裘三娘的嫁妆,也轮不到她手底下的一个丫头来管。当初那个叫岑二的男子,就管望秋楼的,这才是对路。祖母和母亲都有丰盈的嫁妆,外头管事一大堆,按月进府禀事交账,根本无需出门亲理。

    “墨紫不敢。”要说这萧二郎,算是她跟着裘三娘以来相处比较多的男子了,绝对北方的贵族傲气。说不过自己,就用那种我是上层阶级的气势来压。没关系,她能屈能伸,让他大男人。

    “你的确不该,记住自己的身份。如你所说,以前的事我信守诺言,可以不再追究。不过你和你主子现在是萧家的人,就要守萧家的规矩。像这等装病还私自出门的事,今后不可再有。你挺聪明的,难道不知什么是为了你主子好?事情若让长辈知道,你主子在府里受宠的局面将一去不回。别忘了,你与你主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萧二讲着这些上对下的教训话,却发现对面墨紫的神情越来越凉淡,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二爷说的是,墨紫以后会多劝奶奶。”再度垂下头,恢复到恭敬的十五度,墨紫柔声说道,“二爷请走前,墨紫送二爷出门。”

    萧维不知自己怎么了,当墨紫将姿态摆低到他挑不出毛病,他心中更气。

    他没弄明白,在他以他的身份来说话的时候,墨紫已经把他和高高在上的那个阶级归在一起,用上自己低眉顺目的无谓态度了。

    “你——”萧维想再说什么,对着那恭顺的一颗头,却无力持续拿主子的身份。因为,他挑不出她的毛病。那么痛快得承认了,那么卑微得垂头了,连语气都轻柔。

    “二爷,还有话便请只管吩咐。”这时就庆幸自己身份很低微。其实既然已是丫头,就千万别冲到前面去当什么出挑的大丫头,高不成低不就,还尽要低头伺候那些所谓主子的活儿。

    萧二还有什么话吩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要知道,墨紫其中一样本事,对什么人摆什么姿态,完美无缺的。你说她谄媚,她说她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

    萧维气到甩袖。一不小心,袖尾扫到墨紫的脸,令他一怔,想问一声。可看她头不抬身不直,一副没事模样,他便再也不说什么,大步往前院走去。耳里,她的脚步声,不急不徐,不远不近。在他听起来,实在烦心到极点。

    大门前,他一张黑脸,令好友萧旻开口问什么事。他本想敷衍,正听那脆生生一声二爷好走,一回头,还是听话丫头的乌黑脑袋,气到上马挥鞭,连萧旻都不理了。

    马蹄声远了,墨紫缓缓抬起头来,明眸闪闪发亮,淡淡一笑,转身进门。

    萧旻但觉墨紫娘里娘气,他按吩咐只守外面,便以为是田大管家的手下,未放在心上。

    墨紫往回走,却没有到裘三娘那儿去凑热闹,绕到花园的另一边,回自己的屋子和衣蒙头大睡。那里有四个大丫头,要是搞不定萧三爷,裘三娘还是别回王府了,会被生吞活剥的。

    再醒来,是因为有人在她屋里说话。一开始没吵她,后来嗡嗡得频密。她一翻身,就当她已经醒了,用手来推。

    “墨紫,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跑回来睡觉?”四个丫头里,最爱聊八卦的,非绿菊莫属。

    “绿菊,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跑回来吵我睡觉?”说实话,这事都是意料之中的,就是时间上没想到那么紧凑。

    裘三娘装病才两天,便让萧三逮到了。看萧二气势汹汹的架势,她怀疑极可能是萧二发现她和墨哥是同一人,才拉自己的弟弟一起来求证,不然他这个二伯爷可不能单独上门。真不知,她是怎么让他拆穿的?府里见不到面,只有是在外面——望秋楼吧。她如今是素面跑,被他看见的机率不低。

    睁开眼,看见绿菊双手叉腰,一脸她不起床就不罢休的样子,于是起身胡乱擦把冷水脸,拉拉长衫。

    “你既然能跑来,事情应该解决了。”她走到外面看看日头,正是晌午,“我出趟门,你帮我跟奶奶说一声,吃过晚饭回来。”

    绿菊听了起急,忙拽她回屋,伸头探探外面,关上门,“我的姑奶奶,事都这样了,你还敢往外跑?”

    “事情怎样了?”依她看,萧二还不至于跟萧三揭裘三娘的底,所以对萧三而言,就是装病出府这么件事,顶多抖金丝雀的干娘出来。

    绿菊一得顺风,立刻把她走后的情形说了一遍。

    这丫头喜欢大惊小怪,又爱把简化繁。她进行大幅缩减,事件发生如下——

    萧三问裘三娘为什么装病。

    裘三娘就说她不装病就会有人接着害她,还叫小衣取了药包来分给萧三一点,让他自己到药房里去问。

    萧三有点生气,说裘三娘为何不把事情原委早点告诉他。

    裘三娘说那种场合下,便是有人证物证,最多就是指出某雀的干娘来,弄不好她自己还会被倒打一耙,说她栽赃陷害苦肉计什么的。她惹不起还躲得起,不得不装中了对方的毒药,出来避难。

    萧三不但拿了物证,还听了人证的说词,竟说要回去问金丝。

    裘三娘让丫头们拦住他,说他这么直接,对方怎么承认,还不是脏水来泼她,真不济就牺牲了干娘,日后对自己更怀恨在心。

    裘三娘最后说,这事她不想追究,就托个病,在这里养上一两个月再回府里。到时候,他对她冷淡点疏远点,某雀自然不会再找她麻烦。他要是觉得是她耍心眼故意冤枉金丝,也无所谓。横竖,她不回府。有本事,他写一纸休书,她下堂去。

    绿菊说,当时姑爷脸都红了,气得指着奶奶说她没道理,他未曾怀疑过她耍心计冤枉人,怎么就说到休书下堂去了。

    萧三说他,之前休了两个,其中蹊跷并非府里或外面所传,而是正妻先对付金丝和孩子过狠,他才对金丝偏帮。他并非看不清楚真相,倒是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出身名门或看似积弱,就不会耍阴逞凶。

    绿菊又说,姑爷平时好像只爱写字看书,顶多发发少爷脾气,却因为奶奶要休书,把他激怒了,竟推开她们几个护身丫头,拽着奶奶进了屋子,说要单独说话,谁都不让进。等一刻钟,两人再出来,姑爷让红梅回府拿他的东西,说三娘住在这儿多久,他就住多久。红梅和白荷就劝,说这么做,老夫人和王妃那儿定然不允。姑爷就是不听。奶奶也一点没办法。

    概括完毕。

    四字精要:萧三耍赖。

    “红梅回府前还跟我们嘀咕,让我们小心点,以防老夫人和王妃亲自杀上门来。这不,一上午过去,她还没回来。白荷等得心焦,又不见你,让我来找。谁想你竟然睡得那么香,倒好意思让我们顶着。还要出门?别想了。赶紧跟我走。”正如白荷说的,这等大事没了墨紫,心里七上八下。绿菊打定主意,要墨紫坐镇。

    墨紫却不肯。这些日子意外一桩接一桩,又因为她受伤大半个月,船场那边虽然已经在起房子,船工没一个,生意没一单。一年期限转眼到,她要再耽搁,这辈子都要替裘三娘卖命了。

    “绿菊,回去跟白荷说,王府那边有什么事,自然有姑爷挡着呢。”萧三要没这个本事,裘三娘下堂也好。

    绿菊歪着脑袋,她心思简单,当然无法理解,“墨紫,你如今懒了。”

    不是懒了,而是野了。裘三娘许她掌事之职,将她送到竹林小院之时起,就等于给了她一双翅膀。一日不飞,就闷得慌。

    “好绿菊,我真有事,关系到咱们奶奶祖业的大事,这可比防着王府那边紧要。你想想,万一奶奶真拿了休书,咱多一条财路就更不怕单过。”墨紫知道绿菊胆小,故意说得很严重。

    绿菊一听,呸呸两声,“墨紫,可别说这种话。咱们奶奶比谁差了,凭什么拿休书?要休,也是那只金丝雀。你领着奶奶的命,我差不动,跟白荷告状去。”

    金丝雀是妾,不是妻,没资格领休书的。墨紫怕这么说下去,没完没了,光笑。

    绿菊小腰一扭,到门口突然回转了脸,对墨紫吐吐舌头,嬉笑着走了。

    可爱单纯的丫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7章 日出东升

    第177章 日出东升

    红萸坳已经有点变样。

    本来石碑界的地方杂草丛生,现在清理得干干净净。入口处砌了道乌砖墙,走进去就是一个花圃子,后面新盖一排二层小楼,红黑的新漆,光洁的搂柱。方方正正的构造,简单明了。这就是墨紫设计的,专门接待客人和洽谈订单的区域。

    小楼往后,就是真正造船的坳区。本钱太少,不敢乱花,目前只辟出一条马车道,直通河岸前的大片空地,还有正在加紧建造的大棚屋,以及宿舍。

    什么是大棚屋?就是大型的室内造船基地。

    古代的船只是在露天岸边建造的,很大程度上要靠天给面,来决定造船的进度。刮风下雨暴热暴寒这样的天气,都会影响工程。和裘三娘的约定只有一年的时间,不能让气候耽误工夫,所以即便要耗成本,还是决定把大棚造起来。这种大型棚屋式的造船场地,大周红萸坳首创。不过,刚开始被同行们嘲笑连连。因为,他们看来,本钱上不经济,操作上不实际。船造好了要下水,露天的多方便,一推就是。离那么远造个大屋,小船还好,大船出岸得耗多少人工?

    当然,这个问题,对于墨紫而言,绝对有解。不但解得漂亮,还令船业老大们叹为观止。想偷偷效仿,却没有成功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对于过去那段岁月,墨紫唯一要感谢的,就是她当时所处的环境,除了手艺和造船,其他的事别人都不想让她操心,或者说怕她知道太多,故意封闭了她能接触的人和事,以至于她不需要展现很多后世的知识。

    能想象吗?几乎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被安插在她身边,各种心思都有,就是没有真心。然后,天天给她制造你的世界很美好,你的左手很灵巧,就和木头打交道,幸福生活吧,这样的假象。一两个人是骗子,她可能很快就会发现,那么,很多人都是骗子的话呢?回想当时,真是被洗脑了一样。

    那时,她有军人的直率正义,有工程师在挑战高难度上的偏执,但没有一点狡诈j猾。还好,前三年她的本事让自私的父兄对外隐瞒,只收归己用,后三年进入宫廷,虚假的世界终于出现裂缝,她开始觉悟,慢慢了解真相后,不再情愿展现长才。迁至玉陵,她因噎废食,再不碰船,只致力于现有农具的改良。那不是她熟悉的领域,所以磕磕绊绊很多,并特别谨慎而没有太过惊人的创造。

    但她自始自终相信的那个人,却在暗中收集她来不及毁去的船图,拼拼凑凑,竟让他造出超出当世技艺的战船,借此登上王位,并在她扬言决裂之后,仍对玉陵发动了战争。

    她为这种种一切,决心彻底抛弃过去,重新做人。

    然而,玉陵百姓所遭的难,是因为她早期犯下的愚蠢错误,所以她罪恶感很深,内心痛苦,迫切想帮他们。甚至,失忆时毫不犹豫说自己是玉陵人,对曾经的故国大求潜意识排斥。

    “墨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岑二的声音从飘忽至清晰。

    墨紫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恢复记忆之后,她回想的时候不是很多,但看到拔过草的红萸坳,有点控制不住。和大求最大的船场相比,这地方真是又小又荒啊。不过,她这次没有雄心壮志,只想造普通民用船,赚钱把自由拿回来,同时跟船业的老大们哈拉哈拉。万一混不下去,也好跳槽。

    “咱不说客人了,为什么连一个船工都不上门?不想赚银子吗?”岑二帮了墨紫很大的忙,找人整理造屋,还张贴招人启示,给红萸船场打名声。

    招工第一天的上午,因为他在,墨紫才能补眠。

    一旁的裘大东皱褶着脸,十分愁苦的模样,好像没客人没船工,都是他的错似的。倒是他的孙女妞妞在不远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这祖孙俩,如今归墨紫管了。她一来,就翻新了爷俩住的屋子。裘大东不会别的,她把那片能种庄稼的地还有池塘划为自产区,让他继续种地养鸡鸭,以后直接供应船场伙食。他可以赚点银两补贴,她也能让他发挥作用。

    “东伯,我们都还没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墨紫觉得岑二说得不错。按理,船场招工,应该会有手艺人来瞧瞧的。

    “没啊。”裘大东挺难受的表情,“我今天天不亮就在这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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