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作者:归雁栖迟
心都喂了狗啊。白眼狼!”
这种话,大概是从大人口中学来的。
张莱两眼直盯作业本,握着铅笔,手指用力得直发白。
照往常,桌子早被拍得震天响了。
刘珂冲上去,推了他一把,“闭嘴,不准你这么说她!”
他被推了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是在帮你啊,你推我干什么?”
刘珂瞥了眼张莱,没作声,回到自己座位埋头写作业。
她感觉得到,无数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发脾气啊,管好自己的事行不行?快别看了啊。要命……
写着写着,眼泪掉下来,晕开纸上的墨迹。
张莱即将搬家离开时,来刘珂家找她。
刘珂磨磨蹭蹭地才出来,站在高处看着她:“干什么?”
张莱说:“我要走了。”
刘珂一愣,以为自己没睡醒:“走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妈说要走,这里的家就不要了。东西前两天就送走了,我过来跟你说完马上就要走了。”
刘珂不知道说什么,只答了声:“哦。”
她心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使得她这一声分外别扭。
张莱说:“我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刘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见刘珂一言不发,张莱转身欲走,却听刘珂在背后说:“我会原谅你的。”
刘珂不禁懊恼。她其实想说的是,我也是。可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竟是这句。
乡下孩子或许都早熟些,张莱即使不说,她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搬家。
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人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即便,她父母置身事外,也会被人说是家教问题。
可怕程度,无异于现在的网络暴力。
那个年代,没有网络,流言经过口耳相传,也能演绎成张牙舞爪的姿态。
他们是迫不得已。
张莱很轻地说:“好。”
刘珂没听见,她也没想让她听见。
她说的是“会”,也就代表,她还未原谅她。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人生再无相逢。
在心中留着芥蒂,时不时疼一下,就会记得,还有她这么个人。
无论曾经、现在、未来,她们都是彼此很重要的人,都曾在对方的生命里,浓墨重彩过。
*
刘珂小学毕业,说要去县里读书。母亲没想多久,就同意了。
左右只有不到半小时车程,每天有几趟班车来回,也方便。
刘珂初中毕业,中考成绩不错,县里前几名。于是,她提出要去城里读书。母亲犹豫了很久。
一来,离家远,她得住宿,开销大很多;二来,她一个人,又要学习,怎么照顾得好自己呢?
公立学校,开销不成问题,可以申请助学金;在学校,只需要洗衣服,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完全OK。
刘珂游说母亲的同时,她也在劝她:“县一中也不错啊,干啥非得去城里?”
母亲是老观念,不认为换个环境,就能对学习有助益,而且,她也未对刘珂有太大期望,让她考名牌大学什么的。只要她开心、舒服、无虞就好。
刘珂如果拧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快要报名了,母亲仍没松口。
某天,父亲叫她过去。
父亲已经能够熟练地用拐杖行走了,那时,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在她旁边坐下。
刘珂垂着眼,看着他一侧空荡的裤管,感到不自在。
或许是出于曾经与父亲的亲近,或是心疼,她很想靠近、触碰那截残肢。她当时不清楚自己那种渴望,只觉得羞耻,以及一点恶心,几种心情交织,无法纾解。她甚至认为,自己心理变态。
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强逼着自己不要去看。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
任心中如何波涛汹涌,面上也不可流露半分。
耳边听见父亲说:“你很想去城里读高中?”
刘珂点点头。她想去市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学习,也是为了逃离那始终揪着她不放,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渴望”。
父亲说:“我看得出来,从我出事开始,你读书一直很用功。现在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你多读点书是好事。爸爸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就算你不读书,也可以找到好工作,嫁个好男人,过上幸福生活。”
刘珂说:“可是我想靠我自己双手打拼,来养你们。”
“你有这份心,爸妈就没白生养你一场。”父亲说,“去吧,我替你妈说。”
刘珂一怔,“你准我去?”
“去吧去吧,我们没理由不让你去追寻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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