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后,他算算时间,去看陶夭的话估计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让长福去叫她过来。
长福颠颠儿地跑到西寓所陶夭房前,见了长安,欣喜道:“安哥,你可回来了,陛下要见你。”
长安垂了下眼睑,道:“知道了,马上来。”
她和陶夭告了别,与长福一起来到甘露殿,进到内殿,就像一个寻常的奴才一样,没抬头看皇帝就直接跪地行礼:“奴才长安,拜见陛下。”
慕容泓水晶心肠,看到长安这个行礼的动作,眼睛里原本雀跃的光就黯淡了下来。
除了她初初进宫那会儿,她何尝对他行过如此中规中矩的大礼?
“你先退下。”他侧过头吩咐长福。
长福当然知道他想跟安哥独处,麻溜地就出去了,还把外殿值守的人都打发得远一些。
慕容泓绕过书桌,向那个跪伏在地,暌违了整整一年半的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疼痛又不真实的感觉。
“起来。”他弯腰伸手去搀长安。
长安却不着痕迹地将胳膊略略往上一抬,借着起身的姿势避开了他的搀扶,口中道:“谢陛下。”
慕容泓落空的手僵了一僵,知道方才觉得她与自己疏离并非是错觉。
长安站直身子,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一年多不见,感觉有点陌生了呢。看这个子,书架上的那个高度倒是没有虚量。
慕容泓的目光凝在她脸颊上的那道疤上。虽然收得平滑,创口也不大,但因为长,看上去还是挺明显的。这一趟出去,她破了相……
这样一道伤口,还是在脸上,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而她一个女子脸上受此重创,又会有多疼,多难过。
都怪他,是他遣她出去的。他总以为派了人保护她便不会有事,可世事又岂会都如人算计?
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疼惜,他伸手探向她脸上的疤,“你的脸……”
长安头微微向后一仰,脚下也紧跟着退后一步,再次避开了他的碰触,公事公办的平常口吻道:“奴才的脸没事,多谢陛下关怀。”
两次避让,终于让慕容泓不再试探,看着长安微有些无措道:“长安,朕知道你心里怨朕,你说出来,别这样冷着朕好不好?我们已经一年半没有见面了。”
长安不避不闪地与他四目相对。他还是那样,心里情绪波动的时候,眸中就水光盈盈,看上去无助又可怜,非常容易让人心软。
她知道他并非故意装出这副模样,这,只是他本人的特质之一。如若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一直觉得他本xing软弱,有被调教成功的可能。
“陛下说笑了,奴才不怨您。”是的,不怨,但是也不再爱了。因为她累了,实在没有气力把这份仿佛永远都看不到终点的长跑一样的爱情继续坚持下去,更别说在这途中,她已经栽了无数跟头。
慕容泓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前所未有的干净,干净得仿佛空无一物,这让他蓦然惊慌起来。
“你说谎。你若是不怨朕,为何要避着朕,你以前从不会这样!”慕容泓激动地去牵她的手腕。
这次长安倒是没躲,让他抓了个正着。他伸的是右手,抓住的是长安的左腕。
慕容泓如愿地碰到了她,然后就觉得有些硌手。
他拉起她的腕子低眸一看,见那细细的手腕上套着一枚藤蔓状的金镯子。
他看着那枚金镯子愣了一会儿,道:“你从来不喜欢戴这些东西的,是谁让你戴上的?”
“陛下从未送过奴才这些东西,怎知奴才就不爱戴呢?”长安从他手中抽回腕子,从怀中摸出一封折子,道“奴才此番离京,一共就两件差事。治理盐荒的差事之前奴才已经具折向陛下汇报过了,这是奴才未能奉命押送陶夭去夔州的请罪折子,请陛下过目。另外,关于奴才请辞九千岁封号一事,也请陛下尽快昭告内外,如此即便奴才在前朝被弹劾,陛下面临的压力也能小些。”
“一年半不见,你对朕,只想说这些?”
“陛下想听什么不妨直说,奴才尽量配合便是。”
分段阅读_第 18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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